属下不敢[古代架空]——BY:茶榷

作者:茶榷  录入:03-26

  一缕如滴血的残阳破窗而入,余晖落在浅眠的人面庞上。
  孟扶渊睁开惺忪睡眼,头还昏昏沉沉宛如铸铁,只见自己已经躺在一张矮榻上,身上盖厚厚一层蚕丝被,屋子陈设简单,只有一些必备的木制桌椅。
  虽然周围环境陌生至极,但孟扶渊知道自己脱险了,这里的陈设和明二所绘图纸上的所差无几,孟扶渊视线落在刻于木桌一角的竹节图案,他此刻可以确定,这是明二的宅子。
  明二手下的人分布在鄂州一带,自己此刻应该是在燕元白的配合下,成功与明二回合。
  孟扶渊本来没想过自己会和晁子轩争锋相对。提前让影卫转移在陵皓阁的重要物品,并且让明二派人守在陵皓阁外接应,都是孟扶渊担心自己需要逃离,以防万一留下的后手。还好他早有准备,否则事发突然,孟扶渊是弄巧成拙,把自己送到对方手里去。
  此次算计晁子轩可谓有惊无险,但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徒劳无功。
  至少孟扶渊知道了,晁子轩早在一开始就知晓自己的生辰八字后六字和沈濯相同。
  所以初见时种种亲昵热情,究竟是真的觉得自己与沈濯有几分神似,还是在那个时候就开始算计自己,降低自己戒心,想让自己作为招魂的容器?后来主动晁子轩主动提出带自己去沧浪转亭,恐怕也不仅仅只是想帮一帮无为山庄,而是别有用心。
  能成为一派之首的人,又有几个不精于算计?
  孟扶渊冷笑,本来还想再推算一下最近得来的线索,突然紧闭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是杨七。
  杨七手里拿着一卷针灸布包,“庄主醒了?”
  “嗯。”孟扶渊点头。
  “那属下正好给庄主针灸。”
  杨七熟练地为孟扶渊解开衣衫,一一上针,凝神贯注,将针缓缓转入皮肤,用指尖轻轻弹几下,上完所有针,额头上沁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杨七这时才问道:“庄主身体畏寒,好不容易调理好些,日后可千万不要再浸在冷水里超过一刻钟了!”
  孟扶渊轻笑,“此次事发突然,实乃无奈之举,我日后定会注意。”
  杨七脸上面无表情,并未接话,大约是不相信孟扶渊的承诺,转身,正要离去,门又一次响了。
  陆九推开门碎步飞奔过来,“庄主您终于醒了,您可吓死我了!当时燕大侠抱您回来的时候,焦急难耐,我见您面无血色,也担心得要命!”
  “嗯。”提到燕元白,孟扶渊的双眸忽而变得深沉,“对了,燕元白人呢?”
  杨七:“方才在给您熬药。”
  孟扶渊的半垂眼帘,脸上浅淡的笑意也没有了,反而隐约透露一股威严肃穆之气,“你等回告知他一声,我要见他。”
  杨七颔首。
  陆九闻言,反倒在一旁插话取笑道:“庄主要见他?难道是被他的真诚打动了?庄主您可不知道,您一夜未醒,燕大侠也一夜没睡,守在庄主身边,现在又去厨房给庄主煎药。我们影卫见他辛苦,想来替换他,他还不愿意。我看了都觉得燕大侠真是尽心尽力,情真意切啊!燕大侠如若是个女子,我定要劝庄主娶了她!”
  陆九本意开玩笑,以为孟扶渊会呵斥住自己,却不想孟扶渊闻言却沉默许久。
  半晌无声后,孟扶渊才开口对杨七道:“你不用替我传话了,让他好好歇息一会吧。”
  陆九一时哑然,好一会儿才惊声问出半句结巴的话,“庄……庄主,您难道也对燕大侠……有……”
  “有什么?”孟扶渊冷冷一眼扫过去,“你替我把行李中梨花木制的书箧带过来,别认错了,是四角包了金箔的那个木匣。”
  有点意思?
  陆九忽然怂了,只敢在心里小声道。
  见陆九还一副呆愣模样,杵在原地不动,孟扶渊提醒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本庄主都使唤不动你了?我急需书箧,你速去速回。”
  “属下遵命。”陆九闻言一溜烟飞走了。
  杨七也紧随其后退下。
  不消片刻,陆九带来了孟扶渊要的书箧,一将东西交到孟扶渊手里,陆九就自觉离开,并将木门掩好。
  卧房里又只剩孟扶渊一人,他坐在榻上,右手伸进衣襟里,顺着锁骨往后摸,掏出系在脖颈上的一根红绳,红绳上挂着一把钥匙,孟扶渊单手解开红绳结,将钥匙取下,打开书箧,里面整整齐齐一摞书,最上方一本的封面上,是用天人族密语书写的“天人族预言”五个大字。
  然而孟扶渊意图并不是天人族的天机。
  右手沿书箧壁一侧伸向底部,孟扶渊抽出压在最底下的一本书册,翻开阅览,书册是蓝皮,封面上并未题字,里面的内容也只有一句话,可以说是毫无用途,但是孟扶渊却将它与天人族的预言放在一起,可想而知,这本蓝皮书册在其主人心中的地位。
  一刻钟之后,孟扶渊合上书册,目光深邃黯沉。
  少抄了。
  少了七遍。


第64章
  霍一端着药推房门的时候,只见孟扶渊正静坐在榻上,背后靠一个蚕丝枕,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霍一轻声道:“庄主醒了!”
  孟扶渊抬起眼皮,扭头看向霍一,“你来了。”
  霍一大步向前,坐于榻边杌凳上,将手里的汤药递上去,“庄主,这是杨七配的汤药,庄主快些喝下吧。”
  孟扶渊便将视线转移到浓褐色半透明的中药上,水面隐约浮现出两人的倒影,看不真切,像是雾里探花,形容难辨,孟扶渊盯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燕元白,我头晕,手也泛酸,提不起劲来。”
  霍一一愣,觉得自己隐约间似乎懂了孟扶渊的意思,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面色踌躇,犹豫不定。
  孟扶渊见状便直接道:“你喂我吧。”
  霍一又是一怔,不过这次反应得快一些,他随即低头捏住勺柄,慢慢地搅和。药才煎好,霍一走的急,因此汤药还烫的很,青瓷碗上浮动一层浓重的水雾,霍一轻轻吹了吹,而后顺碗壁舀了一口,贴在碗壁处的汤药会凉的快一些。
  孟扶渊似乎是漫不经心,视线轻飘飘地落在霍一熟练地动作上,眼底意味不明。
  霍一一勺一勺地喂药,孟扶渊就一心一意喝药,直到最后青瓷碗里只剩下褐色结块药渣,勺子空了,霍一替孟扶渊刮去嘴角的药渍,正要收回手,突然被孟扶渊一把抓住——
  霍一是影卫,历经风吹雨打,肤色偏深沉,孟扶渊是养尊处优的无为山庄庄主,皮肤白皙,隐约可见肌肤下青色脉络,分开看还不算明显,此刻两只手放在一块,差别鲜明。孟扶渊的体温偏低,手背处冰凉一片,霍一不解孟扶渊是何意,只是因为手背冰凉的触感而陡然心跳变快,“庄主?”
  孟扶渊并没有松手,而是在对方肌肤处轻微摩挲,逐渐划至腕口,似乎在寻找什么。
  霍一浑身僵住,但是并未反抗。
  许久之后,孟扶渊缓缓松手,眯起双眸,沉声道:“燕元白……我后悔了……”
  “庄主此言何意?”
  “燕元白,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孟扶渊抛出没头没尾一句话,霍一想不明白,不由问道:“庄主说的是那句?”
  “你说你要对我负责。”孟扶渊直截了当地点出。
  霍一闻言瞳孔紧缩,“庄主……此言又是何意?”
  孟扶渊盯住霍一的脸,视线从他脸部轮廓边缘处划过,嘴上说道:“我后悔了,我要你对我负责。”
  “庄主?!”霍一疑惑难解,虽然孟扶渊此举正好合自己心意,总觉得孟扶渊今日有些反常,“庄主……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孟扶渊指尖无聊地把玩着蚕丝被的布料,抬起头打量对面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不自禁地嗤笑一声,“这不是正合你心意吗?怎么这个时候,燕大侠又摆出一副怅然若失,迷惘疑惑的模样来?”
  霍一依然愣愣地看着孟扶渊。
  孟扶渊见状反倒勾唇笑了起来,“我乃一派之首,堂堂无为山庄庄主,既然我心悦之人对我无非分之想,难道我还要放下身段尊严,死缠烂打吗?天涯何处无芳草,我难道要吊死在他一棵树上吗?我与你甚是投缘,你多次救我于水深火热,千钧一发之际,难道我的心是铁做的,因那人一叶障目,从此再也看不进他人的好了吗?”
  霍一心道,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
  孟扶渊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再者,燕少侠丰神俊朗,武功高强,颇具一代侠客风范,体贴备至,无微不至,待我甚好,燕少侠一腔诚意日月可鉴,我也可见。精诚所至,于是金石为开。”
  “你说,我所言是不是句句在理?”
  背对余晖,孟扶渊的发丝都闪烁浮金,肤白胜雪,唇角带笑看似温润如玉,心里却花花肠子弯弯绕绕一大堆,霍一腹诽,自己若是拒绝,孟扶渊指不定借助这次机会再赶一次人,孟扶渊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另外他若想以燕元白的身份留在孟扶渊身边,总要有一个合理的借口。
  即便,这可能并不是借口,而是只敢于阴暗处滋长的痴念。
  “算数。”霍一答道。
  孟扶渊颇为满意地点头,然后也不再多言,躺下,示意自己要小憩片刻。
  霍一不敢多留,怕惊扰孟扶渊浅眠,手端空药碗出来了,仲秋的风依然寒冷,可是胸膛那一处滚烫,剧烈地跳动,心潮起伏,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似甘似涩,或喜或忧。
  当时为了强行留在孟扶渊身边,霍一并未多想细想,这个“借口”后来会牵扯出斩不断的纠葛。那时他只想用一个折中的法子,名正言顺地守候庄主一生,护庄主周全,可真到了孟扶渊愿意接纳“燕元白”时,他不胜欣喜却隐隐怅然若失。
  孟扶渊转变得那样快。
  快到他还不知道怎么为自己的贪恋找个看似天衣无缝的理由,来缓和自己内心的愧怍冒犯之感,更不知道日后如何面对与自己“情投意合”的孟扶渊。
  谎言终有一日会重现于朗朗乾坤,他不该这样。
  他不该肖想觊觎无为山庄庄主,不只是因为孟老庄主的命令。
  明二府邸里一棵桑树涨势正盛,霍一望着院子里苍翠欲滴的簇簇叶片,忽而想到盛夏之日,蚕食桑叶,好是餍足,最后依然落得作茧自缚的下场。


第65章
  天蒙蒙亮,透出一抹暗淡青灰。
  孟扶渊醒的早,于是将所有影卫召集在正厅里,燕元白也在。
  之前孟扶渊设计晁子轩之时,吩咐众影卫假借游玩的名义,将重要的物品暗中转移出来,又让明二在陵皓阁不远处的街巷里接应自己,影卫们依言行事,却不知道其中缘由,想来也不会理解,自己为何会从向来和无为山庄交好的陵皓阁逃出来。
  但孟扶渊无意解释。
  孟扶渊是故意的,他有心隐瞒了自己的计划,只有燕元白知道的多一些,但燕元白也仅仅知晓晁子轩想为沈濯招魂一事,其他的一概不知。包括之前,觉明和晁子轩关于除魔之战的说辞,孟扶渊知道后也只是写信传给汴清予,对影卫等人闭口不提。
  近些日子里扑朔迷离的线索接二连三地来,哪些真实可信,哪些是用来混淆视听?孟扶渊自己费尽心神也想不明白,但是孟扶渊不会因为线索一多,就将最开始的端倪抛之脑后。
  无为山庄里还藏匿一位蔚楚歌的人。
  思及此,孟扶渊忽而觉得仿佛自己身边埋葬一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炸药,一着不慎,粉身碎骨。
  至于之前查赤焰帮一事,孟扶渊并没有对影卫有所隐瞒,一是因为孟扶渊确实需要影卫们的合作,二是北圻宗赤焰帮一案,背后指向的是魔教中人,那是天权派和天枢派共同的敌人,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蔚楚歌和汴清予有共同的立场,所以暂时不用担心蔚楚歌会从中作梗。
  可是蒲州赤焰帮总部灭门一案,凶手是否为魔教余孽尚且不能妄下定论,这一事背后是否会牵扯出蔚汴两人的夺权之争,更是无法断言。
  孟扶渊坐于正厅中央的南官帽椅上,前日落水一事,孟扶渊现在头还有些昏沉发烫,双颊透出异样的绯红,“此次召集大家于此地,只想说明一件事,我们明日启程去徐州。”
  “徐州的人脉网我记得是十七负责。”孟扶渊将视线投向十七,“十七,我要你先行一步,今日午时启程,安顿住处。徐州因除魔之战而落败不堪,江湖之中大门派都不愿意染指,更不愿在徐州发展势力,因此我们前去也没有可以投靠拜访的大门派。”
  十七颔首,“是,属下遵命。”
  “其余之人,包括燕大侠,我们比十七迟一日动身。我此行是想亲临徐州除魔之战的遗址,路途凶险,大家万万小心。”
  众人:“是。”
  孟扶渊虚挥手,示意影卫们可以退下。
  傅八已经脚底抹油地跑了,然而一向和傅八臭味相投的陆九却立于原地,看向孟扶渊,“庄主如何想到要去徐州一探究竟?”
  杨七本来也正要离去,忽然顿住脚步,转身看向陆九。
  孟扶渊静默片刻,垂眸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才解释道:“是为了查一查当年除魔之战的惨况与在下落不明的《陵元功法》。”
  陆九又问:“庄主怎会突然想到这一条路?”
  孟扶渊掀开眼帘,手指摩挲着袂口处凸起的刺绣花纹,“你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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