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葫芦酱

作者:葫芦酱  录入:04-06

  “赤狐死了便又能转世投胎,”施天青插话道:“你若不救,说不定,下一世便能化成人了。”
  “我固然有私心,可更不想让苏大人遭受痛苦,让他的魂魄染上阴霾,”长生摇头道:“无论是人是鬼,花草虫鱼还是牛羊牲畜,我必定让苏大人平安度过每一世。”
  “治好赤狐后,我提出要带走它,”长生眼里满是心疼,“沙场上刀剑无眼,我不想让先生再遭遇这些痛苦,可夏瑛他——”
  长生似是被气的噎住了,哽了一下后继续道:“夏瑛说我能解常人不能解之毒,请我务必留下,担任军中郎中。可神仙妖鬼参与人间事本就是大忌,我已经犯了忌,怎可一而再再而三的继续下去?”
  “你有法术在身,若要带走赤狐轻而易举,何必受一个凡人的桎梏?”施天青问。
  林焉的目光在长生和施天青之间逡巡而过,开口道:“自然是因为长生和这位少将军关系处的不错。”
  长生叹了口气,“他的确待我真诚,甚至听闻我为赤狐而来,便允诺我带走与他相伴十余年的爱马。这数月以来,我多次与他抵足而眠,或是商讨军事,或是话语闲情,我也能看出,夏将军实乃不世之材。”
  “最难得的是,夏将军极力赞赏苏先生的政见,且并非习得皮毛便佯装精通之辈,而是真正能与苏先生心意相通之人,难怪苏先生这一世化作的赤狐愿意为他出生入死。”
  “我虽不擅医治,好歹也是修木系出身,用毒解毒颇有造诣,南陈出尔反尔,撕毁盟约北上,不仁不义至此,我且帮他彻底击退南陈大军后,再带赤狐离开吧。”
  “南陈有今日底气,都是苏大人一手促成,且南陈是苏大人的故国,你为何护北攻南?”林焉好奇道。
  长生摇摇头,“你们可知道,苏大人是怎么死的?”他似是发呆一般盯着桌角,目光寒凉道:
  “变法触动世族利益,先生功成后未等身退,先帝骤然驾崩,新帝登基数月便鸩杀苏辕以平众怒,却将他的变法推行了下去,”长生冷笑一声,“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卑劣凉薄至此,我于南陈之恨,远胜北周。”
  林焉听完,不免有些唏嘘,却听施天青道:“‘狡兔死,良狗亨;高鸟尽,良弓藏。’凡人如此,”他看向林焉,“天宫又何尝不是如此。”
  昔日平定幽冥的战神将军被抹去记忆,封印千年,泼上污水。
  早就是玩腻了的路数。
  林焉极认真地看向他的双眼,“你若没有背叛,我自会替你正名。”
  施天青却只是笑笑,全然没放在心上地随口哄道:“好,我等着阿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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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狡兔死,良狗亨;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史记·淮阴侯列传》
  jj的屏蔽词简直了(小声bb)


第42章 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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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乐绕梁的纯白玉殿之中,凤栖晃着手里的铃铛,赤着双足,一边踢着衣裳下摆一边走出水城主落川君的主殿。
  遥遥忽然见着一个花枝招展的人影,他加快了脚步迎上去,像是早已忘了先前在殿内的趔趄,“明王!”
  大红大紫的映衬下,是张丝毫不输颜色的脸,“凤栖?你……”
  “我刚知道你要来见落川君……”凤栖吞掉了后半句:所以我刚走。
  “也不必如此,”眼里只一瞬的灰暗,明王的目光很快又恢复了无所谓的平静,“不过还是多谢你。”
  “你我何必言谢,”凤栖拍了拍他的肩,忽而凑近了他的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再抬头时,明王眼底已经闪出了几分流光溢彩,明显亮起来了。
  凤栖对他笑了笑,抬手抛给他一支红色的凤凰花钗,“前儿见着了特意给你买来的,”他看了眼皓齿明眸的孔雀王,把那只钗别到他发髻上,勾起嘴角评价道:“衬你。”
  言罢他越过明王,背着身摆了摆手,腕间的银铃铛摇曳出清脆的声响。
  见着凤栖走了,领着明王的下仙明显不耐起来,催促道:“你快着些,落川君和西斜君都等着呢。”
  面儿上的笑意猛然消失,明王冷冷地看了那下仙一眼。
  那下仙一直跟着落川君,虽然知道孔雀明王是上仙,因着明王原是自家城主一只家养的孔雀,从来不放在眼里,他也跟着怠慢惯了,这还是头一次看见明王露出这样的眼神。
  虽然心头一惊,看见明王又低下头继续往前走了,甚至还加快了脚步,他才放下心来,说服自己刚刚的一切不过是错觉。
  刚进殿中,西斜便看见了他,“小孔雀,你可算来了。”
  明王冲他行了一礼,“见过西斜君,落川君。”
  落川君手里盘着一串紫檀佛珠,听他说话,只点了点头,“见到凤栖了?”
  “是。”丝毫不见平素的浓艳跋扈,倒显得十分温顺。
  “我和西斜说了要请你来,他便在我这殿中大吵大闹一通,惊扰了这些大佛,”落川抬眼看了看他主殿中的佛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落川君信佛,不仅自己剃了度,从水城到他自己的主殿,无一处没有安置佛像,尤其是他自己殿内,正中便是一幅观音画,其余地方更是摆放着各种经书供果,还有悲悯的佛像。
  而他的右手边是整个殿内最大的一尊佛像,便是他自己的脸,此时正双手合十,嘴唇微启,如同在吟诵着些什么。
  世上本无佛,他飞升成仙后,便被自称为了真佛。
  孔雀明王低下头,没有吭声,落川却道:“你若总与这般不敬重佛祖之人来往,有碍于你的修行。”
  “我明白了。”
  落川微微颔首,就见西斜抬了抬下颚,慵懒地靠在榻上,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拍了拍手掌,“去换衣服吧。”
  明王应声退下,丝竹乐师一一排布好位置,随着轻灵清雅的乐声响起,一身绚烂彩衣的明王踏着乐声走入殿中央,翩然起舞。
  几千年前,他原不过是落川座下一只玩物孔雀,因着落川君赏识提携,才封他做了孔雀王,统领一族,实乃主仆情深。
  也因着这一场主仆关系,尽管他已经位列上仙,统领一族,也是白玉京上实打实的仙官儿,可这几位尊贵无比的元尊,除了凤栖,没一个瞧得上他,平日里从不与他多言语,尤以落川和西斜为甚,将他当做呼来喝去的歌姬舞伶。
  凤栖知他心气甚高,今日亦是在落川处做客时听闻水城主又叫了他来玩乐,才提前离开。
  悠扬典雅的乐曲声中,明王的身形挺拔,却又柔软如柳梢,眼里眉间皆是风情,抬手便盛却无数春光,饶是那一身艳俗的大红大紫,也掩不去他周身的光彩。
  身旁低眉敛目的侍女捧上一碗红斛,纯澈白净的碗中乘着净水,水中央是散落的红斛花瓣。
  西斜喝了两口,把空碗放回去,便把明王拉到怀里,奏乐的伶人像是丝毫没有觉察似的,依旧无休无止地奏鸣,只是都低下了头,藏住了目光。
  明王坐在他怀中,像极了两朵开的璀璨极盛的芍药交叠在一起,西斜的手暧昧地缠在他的腰侧,明王看了落川君一眼,后者与整个大殿中悲天悯人的佛像一起,只是无声地看着他。
  他好像身处神圣清雅的佛堂,又好像流落在倚门卖笑的花街柳巷。
  于是明王把目光从落川君锃亮而光洁的头上移开,沉默地闭上了眼睛,任由衣裳散落,芍药剥落成雪白的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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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啸的风声掠过耳畔,鲜衣怒马的青年将军提着长/枪回营,撩开营帐的布帘,便是一声厉喝,“你安敢回来?”
  营帐之中跪着一个面色青白的小兵,身边两个士兵压着他,听见夏瑛的话,他不住地颤抖着。
  少将军治军极严,逃兵或扰乱军心者,一经发现,以军令处斩。而眼前这小兵,便是在与侯江一战中逃跑的士兵,身为前锋,竟在夏瑛的眼皮子底下夺路而逃。
  他忙于应战,无心去追击处置他,只是将他记录在册,却不料数日过去,他竟然自己回来了。
  那小兵听了夏瑛的话,登时跪倒在地,不住磕头恸哭,“将军息怒,请将军明察,应顺绝非那贪生怕死之辈,那日南阳一战,我是被妖怪抓走了!”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夏瑛凌厉的眉眼蹙起,却并未开口叱责,只遣卫兵挥散营帐周遭的人,才道:“你若有半句虚言,当处以极刑。”
  虽自元始天尊天帝陛下创立白玉京后,妖鬼再不敢随意侵扰九州,可前有南陈妖皇之传言,后有北周食人怪的传闻。
  应对南陈北上攻周前,夏瑛曾负责协助刑部追查北周食人怪数年,线索依旧寥寥。
  只知道无论天潢贵胄或是穷苦人家,总有少年或是青年男子无故消失,有些从未回来过,亦有些回来了便说被妖怪抓走了,更有甚者,再出现在家中时,已成了一具青灰的尸体。
  那名唤应顺的小兵见夏瑛愿意听他诉说,登时用一双粗粝的手擦去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亦不再做小儿女之态,强忍住了哭腔,单手擎举,决然道:“应顺跟随将军多年,若有一句谎话,愿受军令处置,请斩首悬与于城门之上,以儆效尤!”
  夏瑛闻言扬了扬下颚,示意他继续说。
  应顺眉心紧蹙,咬紧后槽牙道:“那日在南阳,属下身为前锋,原要跟随将军冲锋,可就在击鼓号令响起后,属下战马如被他人操控,无论属下如何勒住缰绳,那战马仍是不管不顾。属下无可奈何,于是跳马而下,却不料双脚沾地的瞬间,双腿亦失去控制!”
  夏瑛猛然看向他,如若不是曾参与查过此案,听到这样的言论,夏瑛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听起来实在是太荒谬了。
  可在他查案期间,少数有幸逃回来的人,有不少都提到了身体被操控一说。
  “你接着说。”
  应顺深吸一口气,在夏瑛的注视下继续道:“属下惊惧交加,任由如何呼喊用力,均无法挣脱,以至于属下径直跑出了战场,之后属下便陷入了昏迷,再醒来时……”
  应顺忽然顿住话音,极重地哽咽了一声,似是不愿回想,唯有极力克制住气息,方才能吐出字音。他抬起头,看向夏瑛。
  “再醒来时,属下手脚皆被套上枷锁,被关押在半人高的笼中,无数蠕虫爬向属下身躯,如同发烂的卑贱牲畜。”
  士可杀不可辱,跟着夏瑛抗战多年,应顺想过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被如此对待。
  说出这些,更是万般不易。
  他话音刚落,便听夏瑛扬声传唤道:“军医!”,他忙止住夏瑛,“属下为人所救,眼下已无大碍,”他一双眼眸极其赤诚地望向夏瑛,“属下有幸逃脱,不知还能苟活几日,以防遭遇不测,将军务必先听属下交代正事,再行医治。”
  闻及此,夏瑛忽然上前,单手搭住了他的肩。应顺震惊地抬头,却只能看见夏小将军的下颚,他的头抬得很高,像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神色。
  半晌,夏瑛才道:“坐罢。”言罢竟要亲自替他挪动椅子,应顺抬手去拦他,夏瑛却已经眼疾手快地将木椅挪至他身后。
  复杂而感激的神情里,应顺在夏瑛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却又受宠若惊地坐下。
  “你所言于北周百姓重如千钧,恕夏某凉薄,”夏瑛背过身去,像是有些不忍,“还请剖肝沥胆,将所见所闻尽数告知。”
  数个营帐之外,药师帐中,三人眉心微蹙,屏息凝神,听着夏瑛帐中的动静。
  原本是施天青先觉出异样的,他在室内憋不住,非要拉着林焉出去晃悠,却一眼见到了这个被压入营帐的小兵。
  只一眼,他便对林焉道:“未成形的药人。”
  无论是林焉还是施天青,之前都从未想过,幽冥的生意已经嚣张到了用人类来炼药。
  依赖修仙者绝佳的听力听了这几句墙角,施天青更加坚定,应顺就是被抓去做了药人。
  “其实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短暂的惊诧之后,施天青又恢复成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幽冥能做这么多年的腌臜生意,背后又怎会没有白玉京的插手。”
  天帝曾向三界下旨,有倚仗灵力法术伤害凡人者,当押入白玉京问罪。
  想躲过天庭的眼睛,唯一也是最快捷的办法,便是背后有白玉京上的大树。
  就如同百年前的碣石君。
  林焉紧紧扣住手中的茶杯,修长的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手中的茶盏瞬间化为齑粉,泡到发涩的茶水淋漓而下,沾落在他的手上。
  天神之于人间的承诺,似乎真的成了一场笑话。
  “我们去找夏瑛与那士兵!”长生蹭地站起来,“药人之说我也早有耳闻,实乃残酷至极,长生愿与两位一同查清此事,必将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林焉似是被触动般,忽而极其专注地看向他,却又像是透过他,看见了什么人。
  半晌,被茶水沁得冰凉的手忽然被温热包裹住,尚未擦拭的水渍被冰蓝的光雾包裹,顷刻间蒸发殆尽。
  林焉回头,便撞进了施天青的眼底。
  “他不是问寒。”
  林焉猛地一惊,未曾料到施天青竟然能分毫不差地猜出自己的心思。
  一行人到达将军帐前时,袍袖下牵连着的双手才分开,林焉借着宽大袖摆的遮掩,不着痕迹地轻擦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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