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葫芦酱

作者:葫芦酱  录入:04-06

  命运的刽子手提刀赶来,美人枯骨,红颜薄命。
  夫人怀抱着婴孩,石榴裙遮住了她腰身上蔓延开的血痕。她在对别人说:“我会把青霭遇见我之后的记忆全部封印在我的魂魄之中,随我进入轮回,永久消失在天地之间,再无法寻回。”
  她的话音中只剩恳求,“只求你护住我儿和青霭的性命……没有记忆,青霭绝不会向你们复仇。”
  他跪在地上拽着瑶镜的裙子,却挡不住汩汩涌出的血,瑶镜垂下眼疲惫地看着他,轻声道:“青霭,你抱抱比目好不好,阿姊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施天青小心翼翼地把小肉团子抱在怀里,就听瑶镜一边咯血一边道:“没有了记忆,你或许不会记得比目,我只能期盼如若以后你二人遇见,你能有所感知……护着比目。”
  年轻的将军泪水沾湿了盔甲,却不敢滴落到小外甥的脸上,他看着红锦被包裹的婴孩,跪地起誓,“我此生必当舍命守护比目,绝不使人伤他一分一毫。”
  可夫人阖眼时,依旧微微蹙着眉,仿佛还有无穷无尽要操心的事,苍白的手搭在柔软的襁褓之上,满是遗憾与眷恋。
  全数记忆归位,剧痛贯穿四肢百骸,施天青猛然睁开眼,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正在静静地看着他。
  风声烈烈,红衣如血,残花在他身后狂舞,暗黑的耳坠在他的耳垂上散发出极淡的光。
  比目,比目。
  襁褓中的婴孩,如今已是长身玉立的殿下。
  原来林焉早就借着酒酿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可他却没有守住早已被忘却的誓言,千年前的他或许永远也想不到,伤比目最深的竟然会是自己,他也永远想不到,他会无法自拔地倾心于他。
  “对不起……比目。”
  他看着伤痕累累的林焉,却难以将眼前这张脸与那记忆里的婴孩放到一起。
  听见他的称呼,林焉的瞳孔骤缩了一瞬,而后嘴唇翕动,似是想说些什么。
  然而施天青却说不出话来了。
  容姬终于咽气,血契的反噬也终于彻底落到他身上,施天青的双目变得猩红,四肢百骸如同被粉碎研磨般疼痛,七窍皆不受控的流出鲜血,俊秀的脸庞容色尽失,犹如被恶鬼附身般浑身抽搐起来。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有一瞬,一声凄厉入云霄的暴喝之后,成团的光晕模糊了施天青的轮廓,他周身如有青光炸裂,化作无数流星烈焰喷射散开,最终湮灭成灰。
  几千年的灵力一夕之间被悉数抽干,余烬之下,背信弃义的小舅舅再难维持住人形,地上只剩下一条枯藤似的,一无所有的青蛇。
  而他的小外甥提着沾满血的剑,对准了他的七寸。
  林焉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没有多问一句施天青为何突然间知道了他的乳名,青蛇却什么都明白了。
  可林焉还是多此一举地开口道:“我是来杀你的。”
  就像是给自己什么暗示一样,他又低头重复了一遍:
  “我是来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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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完



第三卷: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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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归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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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年白昼的白玉京上,袅袅的仙乐从不休止,榻上靛蓝袍子裹着的男人用黑色纱巾缠住眉眼,手支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林焉回到白玉京的第一千年。
  这一千年中发生了很多事,可与林焉有关的,却好像寥寥几语便能说完。
  从葬剑山回京后,他径直回了自己的宫殿之中,没有和任何人言语,将殿内所有服侍的仙人皆请出了大殿,他只给一盏茶的时间,随后便要封宫。
  得了信儿的下仙们皆是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撤了,唯有一个藏在纱帘背后偷懒贪睡的下仙被人给遗忘了,没人看见他,故而也没人提醒他,只当他早就跑出去了。
  于是这小神仙就被困在了木城主三殿下的宫殿内。
  叫醒他的是四处清脆或厚重的撞击声,如有狂风暴雨在殿中,安住在白玉京上许久的小仙官早就没了这种经历,吓得一个哆嗦醒来,便见到大殿内瓷器珠帘碎作一地,三殿下召唤出的飓风堪堪折断了无数大梁。
  那是他第一次听见天帝的声音,分明是从殿外传来,却犹如近在耳边,每一声都让人觉得振聋发聩。
  三殿下的声音则轻上很多,却不知为何,在他的心里划下的痕迹反而更为深刻,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分外忧伤。
  “容姬给朕递了消息,说她得到线索,魔尊不日定会出现,故而白玉京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救你。”
  “容姬与天庭不睦多年,她说魔尊会来……父亲便信她?”
  “朕并不全信,可就算是一线可能,朕也绝不能放过。”
  “你们早就可以救我,为什么全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至此,只为了守株待兔抓什么魔君,若是魔君一直不现身,若是施天青没有违抗容姬,若是魔君根本就没有救我的打算,你们便准备欣赏你们亲爱的好儿子好徒弟在无数仙鬼妖魔面前像畜生一样与人□□吗?”
  三殿下一掌推倒了大殿无数横梁,字字泣血,声音无比嘶哑。
  “孩子,”天帝的话音很着急,却也很恳切,“孩儿你可知,魔尊堕天以来,蛰伏千年,白玉京几不可窥探其踪,恐怕早已养虎为患,若非如此,朕也不会以你为饵。”
  “魔尊一日不除,朕便一日不能安枕,若有朝一日魔尊势大重回白玉京,以他之贪欲野心,三界必将迎来大祸。”天帝激动道:“那时就算朕魂飞魄散,也难以向天下赎罪!”
  这句话之后安静了许久,天帝似乎想等待三殿下的回答,可三殿下并没有说任何话,他不知道殿内头破血流的三殿下正在与体内汹涌肆虐的灵力不住的搏斗,不受控的法术一个接一个丢出去,或者砸到自己身上,他的身上沾满了玻璃碎片,指节分明的手因为过度用力堪堪被扭曲成了不可能的弧度。
  小神仙很想跟天帝解释一下三殿下为什么不说话,也很想帮三殿下从这样痛苦的状态里解脱出来,可事实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躲避三殿下杀伤力巨大的术法,以免不幸被误伤。
  “孩儿,”天帝的声音缓和下来,如同苦口婆心的慈父,“苍生当前,岂容你我只顾一己尊严。”
  “等到魔尊入主白玉京之时,天下皆亡,何谈个人的尊严性命?”天帝有无数的道理,“你神智癫狂,干涉天兵捉拿魔尊已是犯下大错,可父皇念在你经历尚浅入世不深不再追究你过错,”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惟愿吾儿能体谅父皇一片为天下绸缪的拳拳之心,反复思量,深刻自省。”
  小神仙喘着粗气,差点儿从御着的剑上掉下来,三殿下已经完全没了人样,骇人可怖得很,他想三殿下此时一定很难过,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听得见天帝的话。
  很久以后,三殿下才短暂地控制住暴涨的灵力和差点走火入魔的神智,回答了天帝,“孩儿是该一个人呆着好好自省,从此以后,还请父皇不要再踏足孩儿的宫殿了。”
  随后,又陷入了失去神智的状态。
  七天七夜,小仙官除了没头苍蝇似的四处逃命,躲避着三殿下失控的攻击,脑子里再也没有其他的念头了。
  直到七日之后,风暴终于彻底休止,小仙官长叹一口气双腿瘫软在地,看见了躺在废墟之中的三殿下。
  他原是负责收拾殿内书籍的,与三殿下的交流并不多,尽管三殿下一直待人很温和,从不向他们发脾气,可他是个胆子小的,天然就对主子有恐惧,故而就跟学生避着夫子拷问似的,从前总是能不和三殿下搭话便不搭话。
  可眼下他看见躺在血泊之中已经看不出人形的殿下时,却忽然觉得他不那么有距离感了……就像是他的早夭的胞弟一般,碰一碰,就碎了。
  他鼓起勇气走上前把前些日子还在发狂的殿下扛起来,小心翼翼地收拾出一块还算干净的空地。
  他试过打开宫门,或是以心传声向外求救,可显然,所有的通道都被林焉给封住了,他只能看着奄奄一息的三殿下,期盼着他自己醒来。
  三殿下沉睡两百年后,宫殿已经差不多在他夜以继日地努力下恢复了原样,他不由得感慨,灵力有时候还是好用的,若是没了灵力,恐怕他用上一万年都不可能把这宫殿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他为自己鼓了鼓掌,去拿帕子替三殿下擦脸。
  其实他虽然对着林焉话少,本质却是个话极多的人,从前他在炼药处当值的时候,能把身边的人全给絮叨烦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被师尊送到了三殿下这里。
  这儿的宫人大多是在白玉京待了几千年的老仙官了,与他一样年轻爱说的并不多,他从前还抱怨,可如今这殿内只剩下他和一个不会苏醒的殿下,他竟然也怀念起那些至少还会敷衍地搭上一句话的老仙官们了。
  这安静的两百年里,他嘴巴寂寞得不行,便对着林焉说话,起初他还小心翼翼地,有些害怕忐忑,久而久之,或许是因为知道林焉不会醒,又或许是对着林焉那张脸说了太久的话,也终于有了几分混熟的感觉,倒是口无遮拦起来。
  这回,他照例一边聒噪一边替林焉擦脸,絮絮着感慨:“殿下这张脸,可真是好看,标志,在仙人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却不料那张脸动了动,忽然睁开了眼。
  “你叫什么?”
  “我……我,”小仙官吓得一愣,忙跪下来,手里死死地攥着帕子,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他这两百年坚持没有当着正主说过三殿下一句坏话。
  “小的叫子衿,从前是在您殿里看管书房的下仙。”
  林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是觉得强光刺目,又眯上眼,“再拿一条帕子来,替我把眼睛遮住。”
  子衿忙照着做了,就听林焉喃喃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话音一落,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同一个人。
  子衿不知道林焉回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至少,他知道行刑台上发生的意外,知道青霭君背叛天庭,将三殿下掳去了幻音岭。
  他战战兢兢地低头道:“殿下给小的改个名字吧!”
  “不必改,”林焉叹了一声,“谁的名字不是自己或是父母亲人慎之又慎取出来的,我有什么资格改旁人的名字。”他轻轻道:“况且,这个名字很好听。”
  “子衿……”他说完又重复念了一遍,“你以后同我说话还像从前那般就是,自称‘我’就好。”
  “您……您都记得?”子衿想起自己那些没头没脑的碎碎念,一时有些尴尬。
  “我爱听的。”林焉站起来,那敷在眼上的帕子便掉了下去,他阖着眼,抬手勾了勾,窗幔上深黑的纱巾便落到他手里,缠在他双眼之上。
  “殿下您的眼睛?”
  “无妨,”林焉道:“只是不爱看见光。”
  光亮起的时候,胸腹会被剖开,刀尖就会插入心脏。
  他伸手去确认那黑纱是否覆紧,却不留神擦到了耳垂,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的耳坠呢?”
  子衿慌了,“我没见过什么耳坠,那日我把殿下扶过来休息时,便没见着殿下有耳坠呀。”
  “约莫是丢了。”林焉想,他神智癫狂那么久,丢在哪里都是可能的,早就没了心情去顾念一双耳坠了。
  三殿下昏迷两百年后,终于打开了宫门,却不肯见任何人,自己也从不离开大殿半步,只许子衿一人进出。
  子衿也曾自作多情地想,会不会是因为他在林焉睡梦中大逆不道地埋怨:“都怪你,我现在被关在这儿,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林焉才特意为他开了宫门。
  他只知道此后的八百年里,林焉的身边,只有过他一个人。
  三殿下拒绝了所有的探视、灵药和宫人,天帝和凤栖君多次递信前来,三殿下从不过目,除了为子衿请封上仙的折子外,林焉亦没有对外说过一句话。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一次又一次把子衿叫去千叮咛万嘱咐,或是询问三殿下的近况。
  子衿从没想到,这一个懒觉,竟然让自己一个毫无存在感小下仙,变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还是连天帝都要礼让几分的大仙官。
  走在外面,也有人客客气气地称他一声“子衿君”了。
  他总乐颠颠地把这些讲给林焉听,林焉自己话不多,倒是喜欢听他讲。
  这样的沉默维持了一千年,直到子衿向林焉通报,“临槐大人在殿外求见您。”
  “临槐哥哥回来了?”林焉少见地抬了头,而非直截了当回一句“不见”。
  “是,我听说临槐大人也是刚刚回来,才跟天帝述了职,便径直赶来了此处,”子衿又问道:“殿下,见吗?”
  临槐在白玉京上,是个格外不同的存在。
  当年天帝与五元君创立白玉京后,曾在人间寻了许多有天资的孩子带回白玉京培养,这便是最初的一批天神仙官,而临槐便是那时被天帝带回白玉京的孩子。
  他从来只听命于天帝一人,总是替天帝执行一些隐秘的任务,饶是也有大几千岁了,可他在白玉京上待的时间极短,许多仙官都不曾见过他,也不知他平时都在何处。
  直到天后香消玉殒,殿下年幼,天帝竟然把自己最信任的临槐急召回来,朝夕陪伴在三殿下左右几百年,因而许多人才得以见过这大名鼎鼎的临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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