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你对兄长害了相思。”傅北时已不想再问自己是否兄长的替身了。
他已问过许多回了,每回年知夏都会否认。
然而,年知夏既然对兄长害了相思,乃至于郁结于心,就算他不是兄长的替身,亦差不离了,否则,年知夏为何愿意与他云.雨?
“相思太苦。”他摩挲着年知夏的眉眼道,“对不住,知夏,我爱莫能助。”
“嗯,不打紧,我知晓北时哥哥帮不了我,夫君业已成了皇后,史上甚少有帝后和离的记载,夫君绝无可能与我再续前缘。娘亲日日盼着夫君回来,不过是一厢情愿,痴人说梦罢了。”年知夏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傅北时的掌心,“北时哥哥亦对卫将军害了相思罢?”
傅北时只得道:“对,我亦对明姝害了相思。”
“望北时哥哥能早日得偿所愿。”年知夏抬首贴上了傅北时的唇瓣,“在此之前,容我代替卫将军与北时哥哥接吻罢。”
傅北时轻车熟路地撬开了年知夏的齿列,起初,他全然没有接吻的兴致,须臾,他便迷失于年知夏的唇舌之间了。
待年知夏吐息不能了,他不得不依依不舍地将其松开了。
年知夏被傅北时吻得面含春色,急急地吐息着,热气全数洒落在了傅北时心口。
傅北时轻抚着年知夏的背脊,又不住地啄吻年知夏的发丝。
待吐息均匀后,年知夏便又主动向傅北时索吻了。
几次三番后,年知夏才安静地伏于傅北时怀中:“北时哥哥,我当时很害怕,很害怕。”
傅北时安慰道:“我会保护你的,即便你暴露了,我亦会保护你的。”
“多谢。”年知夏撒娇道,“北时哥哥抱我去床榻上可好?”
“好。”傅北时将年知夏打横抱起,放在了床榻上,接着为年知夏解去外衫,褪下足衣以及金薄重台履。
年知夏去解傅北时的腰带,被傅北时按住了手,又听得傅北时道:“你身体抱恙,不可。”
他原本只想与傅北时更为亲密些而已,闻言,即刻同傅北时唱反调道:“为何不可?”
傅北时语重心长地道:“知夏,多顾惜自己的身体一些罢。”
年知夏的双手宛若软蛇,从傅北时手中抽出来后,一寸一寸地攀爬而上,末了,勾住了傅北时的后颈,旋即朝着傅北时面上吹了一口气:“北时哥哥,取悦我。”
兴许是怀上了身孕的缘故,又兴许是离别在即的缘故,他突然很想很想被傅北时取悦。
傅北时正色道:“只取悦,不可再多。”
年知夏乖乖巧巧地道:“好,我听北时哥哥的话。”
傅北时揉了揉年知夏的发丝,任由年知夏剥去了他的外衫。
他又与年知夏接了个吻,方才开始取悦年知夏。
年知夏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胸膛,引来了傅北时的双手,他笑着抱怨道:“北时哥哥不是说不可再多么?”
傅北时含含糊糊地道:“这不算再多。”
年知夏暗道:我正怀着身孕,待我生产,我是否会分泌出乳汁来?
倘若我能分泌出乳汁来,我便能喂孩子了;倘若我不能分泌出乳汁来,我得攒钱为孩子请个乳娘,切不可饿着孩子。
傅北时发现年知夏正在走神,犹豫良久,问道:“知夏在思念兄长么?知夏是否更希望被兄长所取悦?”
年知夏摇了摇首:“我现下只想被北时哥哥所取悦。”
见年知夏避重就轻,傅北时并不追根究底,而是使劲了浑身解数。
他并不擅长此事,但他可为了年知夏对此事全力以赴。
年知夏不懂傅北时为何是这副表情,好似在断甚么盘根错节的迷案一般。
他伸长了手,细细描摹着傅北时的眉眼。
此刻,日头西斜,穿过窗枢,倾洒在了床榻上头,将傅北时这副眉眼照得堪比卫玠。
除了初.夜,傅北时对他食髓知味,不肯松手,之后,他每回与傅北时偷.欢,俱是夜黑风高,从无青天白日。
青天白日更便于他将傅北时的眉眼镌刻进自己的身体。
北时哥哥,我心悦于你。
他无声地呐喊着。
少时,他再无余力,只能半阖着双目,以眼神描摹着傅北时的眉眼。
傅北时为何会长着这样一副教他惊心动魄的眉眼?
片刻后,他瞧见傅北时的喉结正蠕动着,抚.摸着这喉结,近乎于呜咽地道:“北时哥哥又咽下去了么?”
“嗯。”傅北时的喉咙有些发疼,他不动神色,将年知夏拥进了怀中,“我喜欢咽下去。”
年知夏埋首于傅北时怀中:“一定程度上,我已融入北时哥哥的血肉当中了。”
“对,你已融入我的血肉当中了。”傅北时亲吻着年知夏潮湿的额头,又问年知夏,“你为何这般喜欢《珍食记》?”
年知夏答道:“因为著者对于食物的奇思妙想令我心折。”
因为《珍食记》是我自己所著的,经由你到了我手中,你与我颇有缘分;因为我打算离开了,想要将所有你给我的书籍再阅览一番,便从《珍食记》开始。
不知我这肚子能否撑到那时候?
“英雄所见略同,我亦喜爱《珍食记》,若有可能,我想见一见著者望梅叟,当面同他探讨。”傅北时失望地道,“不过莫要说是当面同他探讨了,除了《珍食记》,他便没有再出过第二本著作。”
年知夏暗道:著者正被你抱在怀中,且已怀上了你的骨肉,可惜著者不能自揭身份,与你探讨《珍食记》。
傅北时又道:“不知他是否换了著者名?”
并没有,替嫁前,我只是忙于念书,忙于家中生计,无暇再著书了;替嫁后,我日日提心吊胆,又为相思所困,全无著书的心思。
年知夏咬了一口傅北时的侧颈:“北时哥哥,勿要再说这《珍食记》了,给我你的手指。”
虽然他前四个月行不得房,但手指应当无妨罢?
“你要是难受了,定要告诉我。”见年知夏答应了,傅北时方才探下了手去。
偏生这时,房门猝然被叩响了,紧接着,镇国侯夫人的嗓音响了起来:“‘知秋’,汤药熬好了。”
第四十九章
年知夏唇瓣微张, 神志涣散,浑身绵软地伏于傅北时身上。
“‘知秋’,汤药熬好了。”这话犹如晴天霹雳, 将他生生地打醒了。
镇国侯夫人送汤药来给他是出于关心, 而他却狼心狗肺,非但玷.污了傅北时,还珠胎暗结,此刻甚至正含着傅北时的一根手指。
且镇国侯夫人如若知晓其为他送来的是安胎药, 不知会作何反应?
念及镇国侯夫人往日的种种好处,他更是愧疚难当。
他凝了凝神,方才向傅北时望去。
傅北时抽出手指, 低声安抚道:“知夏, 莫怕。”
年知夏瞧着傅北时水光盈盈的手指,羞愧更甚,当即起了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向镇国侯夫人坦白的念头。
他犯了大错,合该受到惩罚。
可是镇国侯夫人会如何处置他腹中的胎儿?
纵然镇国侯夫人对孙儿日思夜想,但她会想要悖逆人伦,且由他这个男子所孕育的孙儿么?
他要是镇国侯夫人,十之八.九不想要这个胎儿。
他下意识地一手覆上了自己的肚子,一手推着傅北时道:“北时哥哥, 你快些藏起来。”
傅北时听得娘亲的嗓音, 并不觉得害怕, 第一个念头便是向娘亲承认自己与年知夏有染, 自己从未心悦过卫明姝,且自己非年知夏不娶。
但年知夏所言将他这个念头摧毁了。
年知夏并不愿公开与他的关系。
也是, 他仅仅是年知夏的奸.夫, 年知夏顺从于他, 甚至是引诱于他,兴许是因为他与兄长有六七分相似,兴许是因为年知夏深闺寂寞,总之,不可能是因为年知夏心悦于他。
“好,我先藏起来。”他舍不得违背年知夏的意愿,旋即抱着自己的衣衫躲到了床榻之下。
门外的镇国侯夫人见年知夏久久不做声,心生疑窦,提声道:“‘知秋’,汤药熬好了。”
她方要再叩门,房门刷地被打开了。
年知夏向镇国侯夫人道:“辛苦娘亲了。”
镇国侯夫人见“年知秋”仅着亵衣亵裤,披着外衫,又敏锐地觉察到“年知秋”的口脂颜色淡了些,好似与人接过吻了,于是即刻越过“年知秋”,冲了进去。
年知夏心知自己露出了破绽,疾步跟上了镇国侯夫人,佯作镇定地道:“娘亲,我一回府便睡下了,怠慢了娘亲,对不住。”
镇国侯夫人并不理睬“年知秋”,径直到了床榻前。
由于有床帐遮挡之故,床榻瞧来朦朦胧胧的。
她一把扯开床帐,进而掀开了锦被,一瞧,里头并没有藏着奸.夫。
她侧首望了“年知秋”一眼,才又低下了身,去查看床榻底下。
镇国侯夫人这一眼教年知夏心里发毛,他倏然阖上了双目,傅北时确实躲于这床榻下面,他与傅北时暗度陈仓一事马上便要大白于天下了。
他拼命思忖着措辞,不论如何,俱是他的过错,决不能连累了傅北时。
未料想,镇国侯夫人安静得很,并未发作。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目,却见镇国侯夫人站起了身来,又去搜查别处了。
镇国侯夫人将这房间搜查了一通后,并未抓住一大活人,却是瞧见了诸多傅南晰的旧物,睹物思人便是如此了。
她凝定了心神,致歉道:“‘知秋’,是娘亲误会你了。”
年知夏惊魂未定,摇首道:“定是我何处做错了,才害得娘亲误会我的,绝非娘亲的过错。”
镇国侯夫人叹息着道:“委屈你了,娘亲亦很是想念南晰。”
年知夏附和道:“不知何时才能得见夫君?”
镇国侯夫人答道:“据闻南晰生辰,今上要带着南晰去祈福,到时候,我们便能见到南晰了罢?”
年知夏面露羞怯:“不知夫君是否还记得我?”
算算日子,距傅南晰生辰不过半月,倘若镇国侯夫人不肯放他离开,正是他趁机离开镇国侯府的好日子。
“定然记得,你得快些将身体养好,勿要教南晰担心。”镇国侯夫人这才朝门外道,“白露,将汤药进来罢。”
“是,夫人。”白露端着食案到了“年知秋”面前。
镇国侯夫人亲自从食案当中端起了汤药:“温度适宜,‘知秋’快喝了罢。”
年知秋不好意思让镇国侯夫人亲手喂他,从镇国侯夫人手中接过了汤药,一饮而尽。
苦涩瞬间充溢了全身,但思及这乃是安胎药,他便不觉得苦涩了,反而犹如饮了蜜糖一般。
镇国侯夫人又从食案当中端起了食盅,打开,里面盛着糖渍杨梅,道:“‘知秋’,解解苦味罢。”
年知夏取了一颗糖渍杨梅送入了口中。
糖渍杨梅的滋味一蔓延开去,他登时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归宁之时,他喝了调理癸水的汤药后,娘亲亦拿了糖渍杨梅来给他解苦。
倘使有人胆敢像他欺骗镇国侯夫人一样,欺骗他的娘亲,他必然怒不可遏。
他做错了事,错得离谱,纵使有再多的理由,亦只不过是借口罢了。
镇国侯夫人不顾阿妹的意愿,强行向年家下了聘礼,确是镇国侯夫人的过错。
但那之后,全数是他的过错。
即便替嫁算作迫不得已,那么向傅北时自荐枕席呢?根本不是迫不得已,而是梦寐以求。
他愈想愈觉得自己罪恶满身,闻得镇国侯夫人催他多吃些糖渍杨梅,他忍不住张口道:“娘亲……”
不行,他不能拿孩子冒险,倘使他现下孤身一人,定任由镇国侯夫人处置。
镇国侯夫人疑惑地道:“‘知秋’,你想说甚么?”
年知夏扯谎道:“娘亲,我有些倦了,得歇息了。”
“是娘亲耽误‘知秋’歇息了,对不住,娘亲这便走了,‘知秋’,你好生歇息。”镇国侯夫人怜爱地看着思念成疾的“年知秋”,“‘知秋’,你切记要将螺黛、面脂、口脂洗干净再歇息。”
年知夏颔首道:“多谢娘亲提醒。”
他目送镇国侯夫人离开,待房门被阖上后,他依言将螺黛、面脂、口脂洗干净了,又坐在铜镜前发怔。
没了这些脂粉后,他的面孔变得全无血色。
他余悸未消,猛然被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
毋庸回首,他便能确定抱着他的是傅北时。
傅北时亲吻着年知夏的后颈,柔声道:“知夏,你可无恙?”
“我……”年知夏回过首去,“北时哥哥,帮我……”向你娘亲求情,让她放我走。
话到唇边,他却说不出口了,他实在舍不得他的北时哥哥,他孩子的父亲。
傅北时发问道:“帮你甚么?”
年知夏张口咬住了傅北时的耳垂:“帮我,我想要北时哥哥的手指。”
傅北时将年知夏打横抱到了床榻之上,再度送入了手指。
年知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凝视着傅北时,直白地道:“北时哥哥喜欢我这副身体罢?”
傅北时笑道:“傻乎乎的知夏,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还需要问么?”
年知夏接着问道:“我抱起来是否能与女子媲美?”
傅北时亲吻着年知夏的额头道:“知夏,你何故将自己与女子做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