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闻瑜被他掐得直吸气,“我的意思是,我们是真的心悦对方,所以才能这么快成亲。”
这还差不多。
阿勒苏松开手指,缩在闻瑜怀里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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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忙啊,感觉自己像拉磨的驴,天天都埋着头吭哧吭哧往前走其实一直在绕着磨打转,松下来的时候料也不想吃只想哐哐撞墙,撞晕了眼前就全是胡萝卜就不会贪图拉磨的时候眼前吊着的那一根胡萝卜了
第三十二章
闻瑜第一次在北方过年,是和江南全然不同的冷。平日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实在不得不出也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寸肌肤都不敢露在外面。那风当真同刀子似的,吹得人脸疼,阿勒苏一开始提醒他往脸上抹些香膏他还时常忘记,等到脸皮发干皲裂时才急忙去找不知被他塞到哪儿去的香膏,恨不得同砌墙那样糊在脸上。
等到风没那么可怖时,他和阿勒苏便收拾行装准备南下。阿孜那诃既又舍不得又担心,让人给他们准备了一大堆东西,恨不得把房子都带上。等到两人出发的时候,他们自己坐一辆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装满行李的。
虽说路途遥远,但他们并不赶时间,一路上慢慢悠悠边走边游玩,看到喜欢的就买下来,后面马车里的东西也越堆越多,马车轮压出的痕迹都变深了。
马车吱呀吱呀驶过官道,他们眼前的景色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化。从文阳城向南,眼前的大片白色逐渐换作沙土的褐黄,再变成春草的绿。
阿勒苏趴在撩起帘子的窗口深吸一口气,叹道:“这边的味道,闻起来和文阳城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闻瑜在帮他算账,没太注意外边的景色。
“说不上来。感觉很,很暖和,很柔和,感觉更甜一些。”
闻瑜没听明白,但大概能体会到这种差别。当年他第一次到西北去时也有这样的感觉,确实是大不一样的。
阿勒苏伸了个懒腰,声音拉得很长:“你算完了吗?咱们出去骑马好不好。”
“最后一点。”阿勒苏拿了一块糕点递到闻瑜嘴边,他张嘴吃了,快速写下最后几个数,把笔和账本放到一边,压着阿勒苏亲了一口。
带着上路的都是好马,轮换着拉车,他们下车挑了两匹,同弟子们吩咐一声,一抽马鞭便向前飞奔而去。江南富庶,官道也修得更加宽敞平坦,也没什么岔道,阿勒苏不担心找不着路,往前冲得更起劲了。
马蹄带起碎石和草屑,道旁小小的野花被风带得轻微摇晃,黄的白的,像是揉碎的阳光落在了地上。闻瑜赶上前来同他并肩而行,侧头问他:“开心吗?”
“许久不曾这般畅快了!”阿勒苏大笑,“驾!”
闻瑜看着又超出去一大截的人无奈摇头,双腿一夹马腹,驱着骏马再快一些。
此时只是初春,还有些凉,他们骑了一上午的马却出了不少汗,在小潭边停下歇息,拧了帕子擦脸。这水是从山上来的,从林间绕着流了出来,在路边的砂石上积出小小的清浅的一潭,连水中的石头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把手伸入水中,感觉连水流都是柔的。
闻瑜把他的手捉出来:“水还凉,别这么泡。你看,红了吧。”
“红了,这不是你攥的吗?”阿勒苏睁眼说瞎话,五指一弹,把水都甩在闻瑜脸上。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水如此有兴趣,掌面贴着水面,感受水流动时带来的痒:“这水能喝吗?”
“自然是能的,只不过太凉,喝了容易闹肚子,还是别喝了。”
“噢。”阿勒苏有些遗憾,收回手,把水随便抹在了自己衣服上。
闻瑜把水囊递给他,里边装的是昨夜在客栈烧好灌的。他抬起手遮在眉骨上方朝远处望了望,对阿勒苏道:“再往前十里地左右就有地方吃饭了,骑了那么久的马,饿不饿?”
“有一点,还是腿比较疼。”
太久没有这般骑马跑过,大腿内侧被马鞍磨着,火辣辣的。更何况前几日阿勒苏才被闻瑜折腾过,大腿上的嫩肉被他又亲又咬,弄得都肿了,抹了两日药才好。
闻瑜目光从那处扫过,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我给你揉揉?”
“省了吧,你少咬我就足够。”阿勒苏还是热,要把头发束起来,可他用不惯发簪,弄了半天都没弄好,还把自己头皮扯得生疼。闻瑜看不过眼,把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长发放下,以手为梳仔细理顺了,给他挽了个小髻。
阿勒苏探着脑袋在水面上左看右看,问闻瑜:“我是这样好看,还是散着头发好看?”
“你没头发都好看。”闻瑜捧住他的脸不许他再晃脑袋,在额头上亲了一口,“走吧,接着上路,咱们先过去找好客栈等他们。”
阿勒苏应了一声,恋恋不舍地看了那小潭一眼,翻身上马跟在闻瑜后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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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这个星期超级忙,下个星期应该会好一点。
这篇文快完结了哦
第三十三章
往前十里地是一座名叫誓溪的小城镇,两人下马步行进入,道旁房屋白墙黑瓦,流水绕屋,是阿勒苏从未见过的风光。
“这儿和文阳城可真不一样。”
“这里已经进入江南地界了,再往下多半都是如此,不过各地总还是有自己的特色。”虽说而今商路畅通,有不少异族人前来做生意,但誓溪毕竟是小地方,没怎么见过。阿勒苏的长相又太过惹眼,一路上已经有许多人在明里暗里打量他。闻瑜在路边买了顶幕篱戴在阿勒苏头上,将他的脸遮了个严实。
阿勒苏笑道:“让我戴这个做什么?他们看看又不会如何。”
闻瑜抬手将幕篱上的长纱理好,隔着纱看他:“谁说不会怎样?你知不知道,有个美男子是被人活活看死的。”
阿勒苏当然不知道,也不信:“骗我一两次还成,多了就没意思了。”
“真没骗你,不信等会儿找个人问问,大家都知道。”
阿勒苏将信将疑,心里嘀咕,还真有人能被看死?听起来就不靠谱。
他们找了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先要了几间房,和掌柜打听了镇子上吃饭的去处便走了。他们在路上留了记号,不怕后边的弟子们找不到地方。
誓溪镇上的水豆腐是一绝,香嫩软滑,无论是做豆腐羹还是和鱼一同煲汤都各有各的滋味,佐几道清爽小菜,一餐饭吃得通体舒畅。
小二上来换了壶新茶,阿勒苏喝了一口,眼睛微微瞪大:“好香,这是什么?”
闻瑜尝了一口:“吓煞人香。”
阿勒苏一脸莫名,知道它香,重复一边便罢了,加个“吓煞人”做甚?
闻瑜又补了一句:“也叫碧螺春。”
他们又要了几样点心,阿勒苏吃着觉得新鲜,什么都要问一问,又怕被别人听到觉得他土包子,便凑在闻瑜边上嘀嘀咕咕说小话,气息吹动幕篱上的长纱,闻瑜忍不住又给他理了理。
今日不着急赶路,吃饱后无事可做,两人便沿着镇上的水道溜达。到宽敞之处,还有人撑着小舟过。阿勒苏看呆了,闻瑜给他解释:“江南水路通达,镇子里都是河道,旱路反倒狭窄难行,出门时划船反倒方便些。不过小镇子的河道窄,船多了就不好走了。”
他握着阿勒苏的手捏捏手心:“若是你想坐船,不如,咱们乘船南下?”
阿勒苏心下一动:“可行吗?咱们的行李怎么办?”
“自然可行。行李倒是不必担忧,让弟子们走旱路,或是咱们挑一艘大些的船,弃了马车,将马匹和其他东西一道带上船就是。”
两人边走边商量,阿勒苏总忍不住要走在河道边上探头往下看。那水颜色深绿,把上头的景映得清楚。阿勒苏走了一段,看周遭无人,径直蹲了下来,将长纱掀开细细看。
闻瑜站在他身后,阿勒苏转头看他一眼:“站在后面做什么,要踹我下去?”
闻瑜佯装发怒,俯身揪了一把阿勒苏的脸:“说什么胡话。你蹲这儿干什么,照镜子没照够?”
阿勒苏拍开他的手:“照什么镜子,我看看里面有没有鱼。”
闻瑜夸张地长叹一口气,想不明白,这人为何有时看起来又凶又傲,却又有这般傻乎乎的时候。
第三十四章
誓溪的渡口就有船只,两人说定了一条大船,预计两日后离开。回到客栈时弟子们都已到了,此刻正坐在堂中用饭,看到两人纷纷起身:“公子。”
阿勒苏摘下幕篱点点头,扫了一眼:“怎的少了两人?”
“在后边照顾马匹。马匹金贵,草料得咱们自己盯着。”
“原来如此。一路上辛苦,咱们在这儿好好休整一番,两日后再启程,走水路。”阿勒苏说完,转头对闻瑜低声说了几句,闻瑜应下,朝后头走去,阿勒苏径自回房休息。
过了片刻,闻瑜也上去了,倒是店小二从厨房出来给弟子们上了两只叫花鸡,外加每人一碗甜汤。两个照料马匹的弟子恰巧回来,不禁惊道:“点了这么多?”
其余人也正懵着,小二笑着解释,是刚才那位爷让加的菜,还说诸位先吃着,不够再加。众人恍然,端起甜汤碰了碰碗,怀着恭敬之心喝了一口。
虽说他们这一路行进速度算不得快,但路途遥远,早已人困马乏,能休息两天再好不过。紧绷的精神和肌肉都慢慢放松下来,店里此时也只有他们一行人在用饭,干脆压低声音闲聊起来。
“咱们这一趟下江南,到底干什么去,要待多久?”
“不清楚啊。那位闻公子是江南人,咱们……公子,许是要去他家乡看一看吧。还有那地猴的事,也得去处理一番,后边还有什么事就得听公子的安排了。”
“咱们也不用想那么多,听公子他们吩咐就是。来来来,喝汤,这一路过来也没歇个脚喝口水,怪渴的。”
“喝喝喝。”
弟子们大口喝了甜汤,又把脑袋凑到一起,声音比刚才更低:“咱们公子,当真和那人定下来了?”
“那还能有假嘛,咱们公子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达心意了。再说,有天晚上我守夜,那屋里的动静,哎哟,根本不敢听!”
“哎对对对,我驾车的时候也是,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
楼上房中的两人对弟子们的小话全然不知,他们方才买了些书,此时一人拿一本,靠在一块儿各看各的,看累了倒头就睡,好不安逸。
两日后,他们早早到了渡口,把行李和马匹先行送上船安顿。阿勒苏从未见过这般大的船只,很是兴奋,拉着闻瑜在船上晃悠。结果开船后不到一个时辰,阿勒苏就抱着木桶吐得脸色煞白。
闻瑜急忙跑去找船家,船家像是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对闻瑜说,厨房一直备着汤药,直接去取便是。闻瑜又跑到厨房,提了一整壶汤药回去,先给阿勒苏倒了,又挨个去敲弟子们的房门。
弟子们的情况也不比阿勒苏好上多少,个个吐得双眼含泪,见到拿着汤药来的闻瑜仿佛见到天神。
那汤药确实好用,阿勒苏喝完后舒服不少,抱着杯子小口喝着温水涮涮嘴里的药味。闻瑜去给他找吃的去了,过了一会儿端回来一个托盘,上面一大一小两个碗,大碗是汤面,小碗是绿豆汤。
阿勒苏看着那大碗惊了一下:“怎么这么大一碗?”
“这是咱们两个人的份,”闻瑜把托盘放到桌上,将绿豆汤拿出来放到阿勒苏面前,“这个是你的。”
他抽了两双筷子,递一双给阿勒苏,两人凑着一个碗吃起面来。有时咬到同一根,谁也不愿少吃一口,吃着吃着,脑袋就越凑越近。
一顿饭吃得忒不正经,阿勒苏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埋头喝着绿豆汤,闻瑜看着他发红的耳尖偷笑。
过了几天,阿勒苏他们终于适应了在船上晃晃荡荡的日子,渐渐养回了精神。乘船走水路的速度比坐马车快上不少,小半个月后他们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闻瑜的家乡建丰城。
闻瑜的屋子不够大,住不下这么多人,早早传信老余,托他给天独门的弟子寻住处。老余早已办妥,今日起床便到渡口边的茶棚等着,快中午时,终于等到闻瑜他们所乘的船只入港。
老余立刻起身迎了上去,踮起脚伸长脖子望那些从船上下来的人,看到闻瑜便招手叫道:“闻老哥!这边,这边!”闻瑜听着声看过来,也冲他挥了挥手,拉着阿勒苏拨开人群朝这边走。
老余很是激动地拍闻瑜的肩:“许久不见了,收到你的信,我还以为是假的!怎么样,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顺利,没碰上什么麻烦。”闻瑜笑着同他碰碰拳。
老余看向闻瑜身边戴着幕篱的人:“这位是?”
阿勒苏上前半步:“我是阿勒苏。”
老余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恢复正常。毕竟他们在文阳城是就已经知晓闻瑜和阿勒苏……那个了,闻瑜在信中也说过是同阿勒苏与天独门弟子一道来,老余还是有些准备的。
弟子们同船夫一道把行李搬上老余雇的马车,老余站在一旁看着,问闻瑜:“咱们先上哪,回你的屋子还是直接去我找的那处?”
闻瑜同阿勒苏商量两句,回道:“先去你找的屋子吧。”
老余找的屋子不算大,但足够弟子们住了,马厩也够大,阿勒苏进进出出四处看,很是满意。看着弟子们安顿好,两人便和老余一同离开,去了闻瑜从前和师父师娘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