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铁衣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不道不道寒

作者:不道不道寒  录入:05-02

  可就在袁牧城凿凿有据地说服自己时,偏偏阇城传来了刘昭禹被册立为太子的消息,他对刘昭禹抱有的信任霎时间变得不堪一击。
  若说袁牧捷的事是炸碎袁牧城的引线,刘昭禹便是点燃这根引线的火星。
  当晚,袁牧城开了两坛铁衣酒,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等到他酒醒后就被袁皓勋罚着跪在他的军帐外。来往的暄和军不免在营中传了几句闲话,说世子尚有重伤在身难以痊愈,这靖平王府的二公子竟还有心思饮酒贪乐。
  后来袁牧晴替他求了情,袁皓勋也软了心,便想免了他的罚,可袁牧城就如同变了一个人,跪到黑天摸地时才说了一句话,就是他要参军。
  因为袁牧城知道,他再也没有要回阇城的理由了。
  可如今他见到了刘昭禹,还是想相信那个人卸去冕冠后依旧是那个重情重义的五皇子。只不过这九年来他心中存的芥蒂已经扎得太深了,就算拔出来,留的痕也永远褪不完全了。
  对于刘昭禹的这句话,袁牧城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好苦笑道:“都是些陈年旧事,还是不提了吧。”
  “骁安,我不想食言,只是当年我身不由己……”刘昭禹将手搭在他肩头,声音颤抖,说着说着一双眼含起了泪,他觉得委屈,又觉得无奈,可有些话无法说出口。
  视线被泪水蒙住,他怎么也瞧不清袁牧城的模样,竟将脸埋在手臂上就这么哭了起来:“你要相信……当年我也是身不由己的……”
  ——
  袁牧城从宫里出来时,已是正午时分,他到街头的小摊匆匆扒了几口小菜后,便直接去了都督府。
  进门后,袁牧城便开始摆起了那副不正经的做派:“大将军,你这都督府瞧着冷窗冻壁的,赶上暑气盛时,定然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有你天天来说亲道热,还能凉到哪儿去,”陆天睿往他身后瞅了一眼,问,“今日何啸没与你一起?”
  袁牧城冲他笑了笑,道:“近期御州营那边有些情况,还得托他处理处理。”
  陆天睿听了,有些担忧:“什么情况,不要紧吧?”
  袁牧城走到矮桌边,盘着腿便坐下了:“沙蛇势力马上要浮出水面,恐大渪和西境会生变。战事随时可能爆发,但暄和军兵力有限,所以我们要趁早同老爷子商量好兵力分配还有物资筹备这些事宜,也好防患于未然。”
  陆天睿小叹了口气:“也是,等到审查一事落定了,沙蛇也必然藏不住了,到时同沙蛇一起勾结的叛党自然是要想办法投靠自己的盟友,一场大战是难免了。”
  “先不说这个,”袁牧城说,“国子监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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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文提到了一两下的人物
  刘昀:先帝。
  程源君:当年的太尉,姜瑜和徐玢的先生。


第60章 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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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天睿转至袁牧城对面坐下后,说:“方才我去了一趟刑部,看了仵作呈来的卷宗,上头说这人已经死了近一个月了,可国子监每隔几日便会有人清理水井里掉落的杂草枯枝,井水发臭时距离上回清理也才过了两日不到,所以崔承是死后才被人投入井中的,只是这尸身已经腐烂得很厉害了,要查出死因还需再费些时。”
  “那国子监里头怎么样了,”袁牧城问,“大将军打算把那些监生关到什么时候?”
  陆天睿说:“里头关着的可不止监生,就连司业、监丞和不少学正都关在里头呢,文教不可废,自然是不能把人关太久。”
  袁牧城单肘靠放在桌沿上,若有所思道:“不会关太久的。”
  “怎么说?”陆天睿问。
  袁牧城轻笑一声,转而拿了案上的卷宗,边翻看边说道:“既然崔承已经死了这么久,为何那人又要突然把他的尸身抛在每隔几日便会有人清理的水井里呢,他这么做,不就是想让崔承的尸身快点被发现吗,如果抛尸的人还在国子监里,那他抛尸完后还留在国子监里坐以待毙干什么?”
  陆天睿想了想,答道:“要么是他无路可去,要么是他有十足的把握保证自己能置身事外,要么就是他另有所图。”
  “我更倾向于最后一种说法,”袁牧城说,“所以等他做完自己想要做的事,自然也就不会希望继续被关在里面了,不过至于他想闹出什么事,我可就猜不准了。”
  “这事不好说,不过我确实觉得国子监里头关着的人有问题,”陆天睿神色肃然,“有个喝了井水的那个监生,你还记得吧?”
  “有点印象,”袁牧城停了手中的动作,问,“那人叫胡晌?”
  陆天睿点了头:“他今早便在国子监里嚷嚷着昨晚见鬼了,人瞧着约莫是快疯癫了,所以午时我让太医院的人去了一趟,眼下那人用了药已经睡下了,可随他一同闹起来的其余几个监生却不停不休,声称禁军将他们和凶手关在一起,是在折辱他们的名誉。”
  且先不论胡晌是真疯还是假疯,但文人也应当深谙三人成虎的道理,选在此时骚动不安,难免造就一群乌合之众。
  说着,陆天睿又叹道:“其实抛尸的时间基本可以确定为是井水发臭的前两日内,此事若闹不起来,本来只要问清每个人那两日的行踪,只要没有嫌疑便能把人放出来,可那几个监生偏要闹得人人自危,这倒是挺符合凶手抛尸后又想引人注目的作风。所以我打算再等一日,看看他们明天会有什么动静。”
  “那明日大将军记得捎上我。”
  袁牧城侧坐在桌沿旁,转头对着陆天睿说话时,目光总是会无意扫到屋内挂着的那张弓。
  他依稀记得,上回他细观过那弓,弓臂虽坚实但弹力不足,弓弦的韧性又有些过度,算不上好货色。所以他想不通,陆天睿为何会在这里放这样一把弓。
  于是他便问道:“我瞧这弓摆这儿许久了,有什么讲究吗?”
  陆天睿笑道:“没什么讲究,这弓原先是放在我府里的,但平日里我事务忙,没空擦拭,便干脆带到这里来了,这样我有空闲时便能取下来擦擦。”
  “听着这弓还是个宝贝,”袁牧城冲他抬了抬下巴,“不交代交代?”
  “你这小子够爱凑热闹的啊,不过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都是家里头那点旧事,”说着,陆天睿站起身,把弓取了下来,握在手里,“这弓是我姨母自个儿摸索着做出来,送给我表弟的。”
  袁牧城问:“怎么不曾听陆大哥你提过这个表弟?”
  “我们失散近十七年了。头一回见他我也才十五,说起来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离我们俩认识还远着呢。”
  陆天睿抱着那弓,坐下后接着说:“我那表弟当时才七岁,是姨母从风月楼里赎回来的。我姨母从小便觉得女子也该有不被锁在闺阁中的自由,于是就学着自己经商,开了家布庄。祖父祖母开明,也便由她去做。因着风月楼的女子常到她那布庄里选衣裳,她便与其中几位姑娘熟络了,后来从那几个姑娘嘴里听到楼里有个打杂的小子,常被客人欺负,她便直接把那孩子赎回来了。”
  “可风月楼是个风流地,我姨母还未出阁,身旁又带着个从那里赎回来的孩子,难免遭人说闲话。祖父祖母虽没阻拦姨母,但也不同意让他入族谱,所以我父亲便让我表弟随着他姓,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陆修。”陆天睿垂眼看着那把弓叹惋着。
  可每当他再忆起那些过往时,脑海中的画面都已零散得只剩下个大致的印象了,唯有这把弓还完好地存留着。
  静默了片刻后,陆天睿接着说:“陆修常跟在我身侧,我瞧他对骑射挺有兴趣,便教他拉弓射箭,只可惜有一回他射箭时不小心弄伤了我姨母,便再也不敢碰这些东西了。后来姨母瞧他愧疚,便自己偷偷做了这把弓,想送给他。”
  “那这弓为何没送成?”袁牧城问。
  “陆修先前在风月楼中,因为不堪客人的欺负顶了几嘴,还咬伤了一个客人的手。后来那些客人听闻他被我姨母赎走了,便寻到了布庄讨要赔偿,我姨母没应,他们便把那布庄砸了。陆修应当是觉得自己拖累了我姨母,便一声不吭地走了,走时只从厨房顺走了两个馒头。姨母寻了他十余年,临终前也没能如愿寻见他,这张弓便由我来保管了。”
  陆天睿细细地摩挲着弓臂,从中觉出不少遗憾来,不禁真情实感了些。
  袁牧城和陆天睿相识了十余年,还是第一次见他伤怀,又想着今日他已经随着两个人感受了太多往昔岁月,实在不想煽情,但好似在这阇城里,他走到哪儿都能忆起这些容易让人感伤的事,除了江宅。
  就这么想着,他突然记起了一个人,于是对着陆天睿说道:“他若没有更名换姓的话,或许我知道谁可以帮忙寻一寻他。”
  陆天睿当即抬了头:“当真?!”
  袁牧城笑了笑:“寻不寻得见尚未可知,只能说试试看,不敢打包票。”
  “足够了。”
  ——
  今日天气正好,厚云遮了烈日,外头时不时便起几阵清风,舒适惬意。
  江时卿自书房取了两本书,便坐在亭子里,借着天光沉着心翻阅了起来。
  只是絮果一早便耷着脑袋,既不去寻季冬林颂,也没跟着钟鼎山练武,就赖在江时卿身边,此时他也坐在亭里,却不见平日里的欢脱。
  江时卿翻着书本,余光瞟见絮果将下巴搭在桌面上,正无聊地玩着手指,便随口问道:“今日怎么不开心了?”
  絮果叹了一声,歪头贴着桌面答道:“昨夜我同林颂谈天时,讲到了自己的身世,结果他被吓着了,今日同我打招呼时他都心不在焉的,半天都见不到他的人影。”
  说着,他突然坐直了身,垂了脑袋小声道:“主子,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克死人的命,才这么躲着我的……”
  “没有这种说法。”江时卿说。
  絮果问:“那他为什么会怕我呢?”
  闻言,江时卿突然记起絮果的出身,眸色忽地一沉,随即唤道:“絮果。”
  絮果抬了脑袋,懵懵的:“嗯?”
  江时卿问:“我是不是在芩州把你带回来的?”
  “是啊,”絮果说,“林颂也是芩州人呢,也怪我,昨夜听见他说自己爹娘也是被山贼害死时,就不该急着同他说我的事,许是那些话又勾起他的伤心事了,所以他今日便不想理我了。”
  江时卿独自思忖着,隐约觉得这个巧合有端倪。絮果生于穷苦人家,住于山野中,遇到山贼不足为奇,可林颂识诗书又碰过字墨,应当出身于书香门第,若非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应当不会招惹上山贼,况且,害死他爹娘的是山贼,他又为何要躲着絮果?
  见江时卿出神,絮果又继续垂头抠起了手指,就连平常耍拳脚的气势都没了。
  江时卿回神后,见他正犯着愁,便伸手至袖中摸索着。
  “想吃糖吗?”江时卿忽然说了一句。
  絮果再抬头时,便见江时卿两手掩于袖下,而后背着手拨弄了好一会儿,才把两只握拳的手伸至他面前,说:“哪只手,猜猜。”
  絮果新奇道:“左手!”
  江时卿浅浅一笑,将左手手掌摊开,露出一块用纸包好的糖。
  絮果拾起糖果,阴云瞬时散开:“主子可不能小瞧我,我可聪明了!”
  江时卿随之摊开右掌,将掌心里的另一颗糖轻放到絮果手中,轻笑着说道:“我们絮果太聪明了,附赠一颗。”
  絮果看着手里的两颗糖果,怔愣了半晌,因为从前江时卿不会这么逗他。他一时欣喜,可只要想到江时卿正在推近的死期,又觉得这种欣喜让人难过。
  江时卿见他低头看着糖果,许久不说话,便问道:“怎么了?”
  絮果抬了头,笑眼里沾了点水花:“我发觉主子同以往不一样了,虽然从前的主子也很好,但我更喜欢现在的主子,所以……”
  说着,絮果突然攥着糖果抬袖挡住了眼睛,他忍着泪不想失控,可又觉得自己不争气,从小就爱哭,爹娘和大哥死了会哭,江时卿毒发时会哭,害怕他自己又被抛下时还要哭,他越想越气,气得还想哭,便挡着脸死死地咬着嘴唇不发声。
  许久之后,絮果忍泪喘着气,依旧没敢再看一眼江时卿,只垂首低语道:“所以我不想主子走。”


第61章 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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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易沁尘坐在院里吹风,林颂寻到人后掸了掸满身尘灰,又特意去洗净了双手,才自远处走到他身侧。
  “沁尘哥,”林颂将抱着的钱袋塞进他怀里,“这是我攒的一些零钱,在芩州时你照顾了我和南行哥多日,这钱就当作我的心意,也算是我替南行哥还的一些人情,你莫要推还于我。”
  说完,林颂便依着前几日钟鼎山教的手法,替易沁尘按揉起了双眼。
  易沁尘懵了神,只得隔着钱袋摸了摸里面的铜板和碎银,却也隐约感受到了那人的右手在颤抖。
  “林颂。”易沁尘唤道。
  突然被叫了名字,林颂慌忙停了手,问:“怎么了沁尘哥,是我按得太重了吗?”
  易沁尘问:“你右手是怎么伤的?”
  闻言,林颂急忙撤回了手,却不小心碰到了肿起的右腕,一时疼得吸了口凉气。
  易沁尘微微侧首,蹙眉道:“你同我说实话,钱是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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