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胡大的宝物到底是什么?萧辞更偏向于是天机图碎片,幕后之人与江湖人士的利益分歧点在天机图,现下他想要利用自己除掉江湖势力,定不会给自己没用的线索。但这也仅仅是萧辞的猜测而已,极有可能一步错步步错,因而萧辞宁愿慢慢查找线索也不愿一开始就下定论。
其三,怀一大师在这件案情中到底是什么什么角色?如果怀一大师是凶手的帮手或者他本人就是凶手,江湖势力可以利用自己的势力抹去痕迹。而怀一大师有名望,江阳百姓会不自觉维护他,因而李砚才不愿站出来与众人为敌。否则怀一大师又怎么会阻止百姓谈论胡家灭门案?只是若不愿事情败露为何还要留着李砚?
其四,胡家的左邻右舍是真的以为是小两口起争执了,还是有人有意隐瞒?只可惜现下周围几户人家都搬走了,若贸然拜访定会起疑心,届时要辨别真假便难上加难。
萧辞有些头痛,牵扯进来的人物太多,线索真真假假难以辨别。锋三端着药进来就见萧辞面色不好的皱着眉,将药碗放到萧辞面前开口道:“主人该喝药了,不若让兄弟们帮忙查?整日在府中闲着也是无趣,也好为主人分担些。”
萧辞一开始不愿让锋刃查案只是不愿暴露太多,但现下确定有江湖势力参与其中,自己想不暴露都难,还不如速战速决。萧辞抬起药碗一口气喝完,又喝了锋一倒的漱口茶道:“可,三儿你带着人去查搬走的住户;锋一你带着人去查幕后的江湖势力;至于监察李砚和怀一大师交给小二和小六。”
锋三正要开口被萧辞截断:“不必留人,我跟着谨修不会出事的,你们放手去查,若有危险即刻撤回。”锋三和锋一无奈对视一眼,只好把话憋回去。萧辞再次开口:“京中来信。”锋一立马把怀中的信件交给萧辞。
第一封负责监察朝廷和宁王的锋九写道:“宁王与左丞在南方漕运一事存在分歧,宁王调遣旧部回京。”萧辞看后提笔回道:“隔岸观火。”
第二封是锋四从皇宫中传来的,上面记录了李公公和两个小皇子的日常举动,都无异样。萧辞看着两个小团子的日常记录陷入了沉思:他是不是太纵容他们了?功课未完成,竟然还妄图骗取桂花糕?!
话说宋谨修三人出了府后直接去了衙门,吓得顾源官服都未穿好便匆匆出来接人。顾源实在是摸不准着年纪轻轻的督察使大人的脾气,只好小心翼翼道:“大人,可是有需要下官出力之处?”
段羽自然端着官腔说:“确有一事需顾大人相助,也并非难事,只是晚辈想调出当年胡家灭门一案的详细案卷,还望顾大人行个方便。”
顾源连连道不敢,立刻就引着几人朝案卷室走去。边走还边介绍自己的官府,段羽难得碰见一个比自己还话唠的人,一路上胡天海地的胡扯,顺便套出不少关于怀一大师的信息。云奕晗在一旁默契衔接,愣是把顾源捧得晕乎乎的,什么都往外说。
宋谨修甘拜下风:高,实在是高!
段羽假装疑惑道:“怀一大师可真如此厉害?听闻怀一大师曾言胡家一事,乃胡大偿还孽债?”
云奕晗立即神秘兮兮道:“你可别不信,佛法一事啊精妙不可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看得出顾源也是怀一大师的追随者,听到有人质疑怀一大师立马反驳,据理力争道:“怀一大师可不像那些江湖骗子,怀一大师可真的厉害着呢!十年前,江阳虽说是京城旁的第一大县,但常年受洪涝烦扰。说来惭愧,下官和朝廷派来的大人们束手无策。”
“当初,怀一大师初到江阳,便算到了一年后江阳将突遇大水。于是来官府说服下官撤离百姓,一开始下官也是不信的,但怀一大师信誓旦旦保证,下官也就堵了一把。谁知!第二年真的来大水了,淹没了原来江阳县的县址!多亏了怀一大师,我们江阳才免了一场天灾啊!”
段羽跟着感叹:“善哉!如此看来有怀一大师坐镇实乃我大辽之气运!”
顾源扬眉吐气,又变回原来那个温厚老实的江阳县令,完全没了先前反驳段羽的气势。许是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失礼怕惹三人不快,顾源将三人送到案卷室门口后便告退了。
官府的案卷室在官府的公院后部与后院接壤,此处戒备森严。萧辞不在这儿,宋谨修也不愿多说话,直接拿着顾源给的钥匙开门进去。
案卷室内有数十个书架,按着指示,三人很快就找到了胡家灭门案的案卷。宋谨修很快划分了任务,三人各自负责一部分,最后再一起汇总。
三人全身心的投入案卷中谁也没出声,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只剩偶尔翻动书页和段羽断断续续哼曲子的声音。
云奕晗看到一半突然“咦”了一声,立马就引起了其余俩人的注意。段羽抬头,一双桃花眼专注地盯着云奕晗,让云奕晗有一种段羽只看着他一人的感觉。
不行,美色误人!云奕晗你清醒一点!云奕晗在心里唾弃自己。
宋谨修和段羽本以为云奕晗发现了什么线索,这会儿都等着他说话,结果云奕晗只是给他们展示了如何变脸。
宋谨修看着挚友再变下去脸就得抽筋了,干咳一声,唤回云奕晗注意力示意他有话赶紧说。
云奕晗尴尬摸了摸鼻子开口:“我发现这里缺了两页!撕口整齐,若不是仔细观察定发现不了!”言罢就把手里的案卷递给二人看。
宋谨修接过案卷,扒开果不其然中间少两页,云奕晗看的是与胡大有接触之人的口证,那么被撕掉的人会是谁?
第12章 小可怜锋六
云奕晗:“会不会是李砚?”宋谨修在来的路上与俩人简单交换了线索,云奕晗他们只知李砚就是胡老大的酒友,其余宋谨修还未细说。
如果是李砚,那为何自己与阿辞去找他时,他却只字未提?是李砚在说谎还是这个被撕掉的人本就不是李砚?
宋谨修沉默片刻:“去找顾源,问问他当年的案卷室谁整理的。”整理着案卷,宋谨修想拿回府上给阿辞看看,指不定这里面有阿辞想要的线索。
段羽离门近率先出去对守在转角的衙役道:“劳烦,可否知会顾大人一声?”
衙役不敢怠慢立刻就跑去找顾源,没过多久顾源就跟着衙役来了。还未来得及行礼就被段羽拉进案卷屋关上门,顾源不明所以:“大人,可有吩咐?”
宋谨修:“顾大人可知胡家灭门案口证是谁人整理的?”
顾源:“回大人,是府内的师爷整理的,但师爷年事已高,已回祖籍颐养天年了。”
云奕晗接道:“那你可知当年前来官府录口证的都有哪些人?”
顾源仔细回想,不过已有些许年份,顾源不太确定只得含糊答道:“都是与胡老大有过接触之人。”
段羽突然插嘴:“可有清味居的杏红姑娘?”宋谨修和云奕晗也不知为何段羽要这么问,诧异的看着段羽。
顾源醍醐灌顶:“有的!大人可是有发现?”
段羽却不再多说转而问案卷可否带走,顾源哪敢拒绝连连答应。宋谨修几人拒绝段羽安排的衙役,三人抱着案卷回府。
云奕晗抱的案卷是三人中最少的,因着段羽和宋谨修不熟悉,于是云奕晗只好先开口问道:“怀远,你怎知是杏红姑娘?怎么不问李砚?”
段羽仍旧是那副散漫的样子,抱着原本属于云奕晗的案卷侧头:“我随意问的,怎知恰好猜对了。”
云奕晗点头,又朝宋谨修说:“你和阿辞拜访杏红姑娘时,杏红姑娘未提起过吗?”
宋谨修摇头:“并未提起,回府再说。”三人一耽搁这会儿日暮已西沉,街道上不少小商贩在收拾货架,整条街喧闹无比不宜交换线索。
云奕晗几人走的近道很快就回了府,大抵是不想再让众人担心,萧辞这会儿还在书房整理线索,锋刃其他人先出去查线索了,因着不放心萧辞一人在府便让锋一留下看着他。
萧辞闻声抬头,就见宋谨修一人抱着俩人的份,快步走上前帮忙一边道:“我让锋一去厨房准备了晚膳,稍等片刻便好。”
宋谨修手上抱着案卷就用额头轻碰萧辞,问:“可好些了?”
萧辞点头轻声说:“已无碍。”
云奕晗热得满头大汗,直接喝了萧辞放在桌上的茶一边抱怨:“今年夏日来得可真早!”
萧辞放下手中的案卷接口道:“司天监早些日子约摸着今年有旱灾。”
几人休息会儿后宋谨修问:“漕运可有变?”
萧辞没有回答宋谨修的问题,而是转而问段羽:“段羽你怎么看漕运选线一事?”大抵是段羽在帝王面前规矩了很多,四人在一起时总是容易被人忽视,萧辞今日不提起云奕晗等人都快忘了,段羽可是才惊天下的状元郎。
段羽自己也没想到萧辞回问他国事,有些许诧异:“臣以为,京周之粟由京周之地入江达京最优。”萧辞示意他继续,段羽拿不准萧辞的意思道:“臣以为,天大旱,北地多灾,北地百姓收成骤减易发生饥荒,不宜再运粮来京;北蛮届时南侵,南地粮产可充军粮。”
萧辞颔首,段羽的想法和陆丞相近,朝廷上半数朝臣也持此意见。相反,宁王则主张从南地运粮来京。江南是宁王的封地,若从南地运粮宁王部下将获利无数,也是因此,宁王一派与陆迎南一派在朝廷上对峙不休。
但萧辞更偏向从南地运粮,南地粮产高质优不止可用于京用,还可由京经河抵到漠北,以淮安为中转直达北地缓解饥荒,至于京周之粟可做急用,离淮安近易管理且若战事告急由京抵漠北速度也最快,再者漕运一事不论怎样都会有人得利,萧辞相信自己家兄长不是不顾大局之人,但现下他有自己的考量,不打算传书回朝廷。
几人饭后再次相聚书房整理得来的的线索,锋一给锋六和锋二分配完任务后,就去找早已去调查的锋八汇合。
云奕晗拿出残缺的案卷道:“这中间缺了两页,应当是杏红姑娘的口供。”段羽在一旁补充。
萧辞:“杏红姑娘并未提起此事。”如若是杏红故意隐瞒,萧辞也能猜想到为何,毕竟谁会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客人聊起私事?只是为何独独撕毁杏红的口供?是谁做的?
暂时还无头绪只得先放一放,萧辞给宋谨修倒了杯茶问:“你们还有什么发现?”
宋谨修接过,俩人指尖隔着茶盏一触即分:“暂无其他发现,我们把案卷全带回来了,你看看有没有我们遗漏的。”
萧辞:“谨修与你们说了昨日的情况吗?”
宋谨修:“在外面不好谈论,只说了些许。”接着宋谨修又把昨日的情形跟云奕晗二人复述了一遍,等他讲完后段羽也接口说了昨日他与云奕晗去拜访怀一大师的事。
跟萧辞他们隔着一条小街的烟雨巷里,锋六正百无聊赖的蹲在树上看着李府,嘴里还叼了跟草。锋六在心里纳闷:李砚在书房干甚?怎么没动静?
锋六毕竟是在暗中监察不能暴露自己,他只得想法运着轻功极快地驶到了李砚的书房顶上,悄悄扒开一块瓦片瞄着里面,李砚不在里面!
锋六找了一圈没发现不对劲,仔细回想自己跟着李砚的情景,李砚确实进来书房中间并没有人进出,而且李砚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去,那李砚去哪了?难道书房里有暗房或者有暗道?
锋六本想下去查看,但是感觉告诉他不对劲,不能下去!锋六好歹是弓箭手,除了超人的观察力外还有异于常人的耐心。这会儿锋六放缓呼吸,手里拿着萧辞给他的弓箭在弦上,努力放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个时辰过去了,就在锋六以为自己判断出错时,突然他闻到了一股熟悉味道。锋刃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暗卫,每人对药理都有所了解,他轻轻呼吸一口开始分辨空气中味道。
锋六心中大惊:这是特制迷香!他暴露了吗?不对!
锋六默默压低身体感受着周围的环境,没有埋伏。他没有被发现了,李砚只是在试探!对方在堵他会因为慌乱、怀疑进入书房查看,李砚猜得没错,自己方才确实差点进去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李砚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吸入迷香蒙着面,一只手拿着点着的迷香的解药清心香,一手拿着匕首从暗房里走出来。
在李砚出来的一瞬锋六悄无声息的盖上瓦片,使着轻功朝府外的大树上飞去。
李砚没有见着自己想要的场景,浇灭了香炉里的迷香,转而把清心香插上打开窗后坐在矮桌旁。此时他还未摘下面罩,且夜色渐深锋六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有李砚自己知道,现下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很是危险,有可能那位还未怀疑到他头上,也有可能被派来的锋刃识破了他的计谋。最坏的可能就是他暴露了!
无碍,杏红姑娘还有一条计谋。李砚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锋六在树上藏着想再看看李砚接下来会不会跟幕后之人联系,片刻后李砚拿出信纸写了几句话后,就把信绑在门外笼子里的信鸽脚上,随后便不再关心。信鸽朝着固定的方位飞去,锋六在树上纠结了一会儿,机会难得但又担心是陷阱。最后,锋六还是选择了跟上。
锋六一路跟着信鸽,越走越觉得熟悉,这是去清味居的路!果不其然,片刻后信鸽落在了清味居的后院,杏红穿着绯红外袍提着灯笼,接下信鸽后朝锋六在的方向笑得甜美,锋六却无心欣赏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心往上涌,意识到不对劲锋六立马就想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