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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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昂离开,镇南军将南疆军尽数收押,昭溪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陆律令一边给他喂药一边包扎伤口。白鹤琅便无所事事的围绕着皇宫转了一圈,最后在离曲昂刚刚站着地方最近的一根柱子后面发现了一个暗道。
白鹤琅笑道:“我还以为是变戏法呢,没想到竟然是狡兔三窟。”
“那老东西心眼多着呢。”昭溪皱皱眉头在地上躺平,“虽然今天赢了,但是总觉得内心不是非常安稳。”
“曲昂那话里分明还有日后就要归来之意,”齐晓阳走过来将手中的食物递给昭溪,“而且用尽图谋得来的王位就这么轻易放弃,其中必然有诈。”
昭溪接过食物看了两眼最后放在一边:“小青儿呢?”
“累坏了,我给抱到附近的营帐里睡了。另外,我已经派人出去追曲昂了。”
昭溪听罢,疲惫地闭上眼睛叹口气:“追不上的,你的人哪有能追上他的功夫。不过今天这回,我是欠你们一个大人情。”
齐晓阳一耸肩膀又将腰上的水囊地给昭溪:“我就算了吧,不需你还。但是你的确是欠林青一个大人情。他在水牢之中蛊毒发作本就虚弱,再加上强行冲破穴位又战了这么久,能活着也就是因为身体好。”
白鹤琅听罢举起双手无辜道:“我事先声明,我点穴绝对留了余地的。”
昭溪抬起眼皮瞭了白鹤琅一眼:“我也累了,先睡了有事睡醒再说。”
齐晓阳看了一眼沉睡过去的昭溪对着白鹤琅道:“各管各家?”
白鹤琅耸肩点头,将地上的昭溪拉起来抱在怀里回了枫瑞宫。齐晓阳则是转头回到了营帐之中。
昭溪睡了一天左右就起来觅食了,林青则是睡足了一天两夜才缓缓醒来。
林青睁开眼睛的时候,齐晓阳正趴在他塌边闭目养神。林青一动,齐晓阳就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一旁矮桌上的茶水。一手扶着林青的脖颈,一手将茶水一点点喂进去:“鬼医说你醒了之后不能马上大口喝水,也不能马上进食。”
林青转了一下眼球,齐晓阳便将茶杯放置一旁:“昭溪养尊处优几个月才受了这一次伤,看着比你好些,但是内里似乎也不怎么好,只是大家都不会提起。南疆现在群龙无首,昭溪即位已经是必然,更不能喜怒形于色。”
林青咂咂嘴刚想开口又被齐晓阳打断:“昭溪即位之礼从昨天他醒了之后就已经开始筹备了,大概再有几天就要荣登皇位了。你这几天好好歇着,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镇南军已经退回天晟界内了,南疆易主之事也已经派人传进中京了。”
林青眨眨眼睛对着齐晓阳微微一笑,闭上眼睛往他怀中蹭了蹭。齐晓阳叹口气:“你不必担心,我知道你最烦应酬,朝中和军中事我已经给你打点好了。你只需做自己想要的,等到时候圣旨到了,我们就和新南疆王一起回京面圣。”
说到这齐晓阳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林青:“这是林帅和林少帅从塞北送过来的书信。”
林青没说话也没接信,齐晓阳无奈:“你家的书信,交给我不好吧。”
林青依然没回,手指玩弄着齐晓阳胸口的衣襟。齐晓阳叹气将书信拆开看了一眼:“他们说你辛苦了,再努努力就能让他二位解甲归田了。”
林青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转身钻进被窝里。齐晓阳坐在旁边揉着林青的头顶:“这是鬼医交给我的手法,他说你小时候很喜欢这个。”
林青没吱声,歇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干脆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齐晓阳一愣连忙抓着他的袖子,将人拉回来:“刚好几天又要皮,你到底要去哪儿?”
林青被惯性拽得一个趔趄,后退几步坐进了齐晓阳的怀里仰头看他:“昭溪已经是王了,这件事就算了了,但是我可没忘记我们此行的目的,我要找扇子啊。”
齐晓阳低头望着林青,心跳蓦地加快,便连忙转移视线看向一旁:“那是什么地方你晓得么,昭溪现在还有事情需要办,难不成我们自己去?”
“一起去也没什么不好。”昭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力。二人望出去,只见昭溪一身银饰晃得人眼睛疼,白鹤琅跟在他的身后正往屋中走。
林青探出个头,端详了半天昭溪的脸色,见他面色红润步伐稳健,心中大概有了个低,随即释然地笑了出来:“哟,吾王。”
昭溪走进来坐在椅子上将桌子上的水果拿在手中啃了两口,随即笑道:“怎么了王妃?”
齐晓阳一听这话,抓着林青袖子的动作不自然地紧了紧。白鹤琅见了一屁股坐在昭溪腿上,食指轻点昭溪下巴:“怎么,正宫不是我么?你还想要纳妾?”
昭溪不理他,直接换了话题:“鸩月沟离这里还需要走一段路,我们要不在宫中吃过饭再去吧,我也算能忙里偷闲出去溜溜弯。”
“吃什么饭?”林青挣扎着想要蹦起来却被齐晓阳紧紧抓着袖子,无奈只能顺势抱住齐晓阳的脖子才能勉强望见昭溪:“南疆民间美食甚多,我们不如边走边吃?”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当即认同,达成一致之后便换上便衣绕到皇宫后,直接从大墙翻了出去。
南疆国虽不大,但是美食却品种繁多。四人一路吃出城门,吃饱喝足之后昭溪打头阵,脚尖一点像只猫儿一样蹿了出去,白鹤琅连忙追上。林青和齐晓阳对视一眼,也纷纷跟了上去。
昭溪已经养了一天,林青却还是大病初愈,没多久便体力不济。齐晓阳见了,直接将林青横抱在怀中,毫不费力的继续跟着昭溪。
昭溪见此情景打趣道:“许久没见,美人儿的功夫竟然如此出神入化了。”
齐晓阳不语只是抱着林青往前走,但是林青能清晰地感受到齐晓阳的内力一直是在他周身循环着。虽然基础的内力已经似大海一般磅礴,但是可以循环利用这一点更是让内力变得无情无尽深不见底。
林青撇撇嘴:“这循环内力,你是跟谁学的?”
齐晓阳微微一笑:“根据你的内力流动琢磨出来的,怎么样,我厉害吧?”
林青吸吸鼻子,眼神飘到一旁——齐晓阳是同辈人之中的佼佼者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是因为以前齐晓阳一直没有师父,功夫差些自己还能保护他。可是现在,齐晓阳武功已经大成,自己就再也没有能保护他的资格了。想到这,一股子失落感难免占据内心。
若是放在平时,齐晓阳一定能注意到林青的不同,只是今天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内力的运行上面。林青不说话,齐晓阳只当他是累了也没讲什么。前方的昭溪感受得到林青的情绪变化笑嘻嘻地一戳白鹤琅,指了指身后:“要不要,玩点好玩的?”
白鹤琅看了一眼身后哼了一声:“乐意至极。”
鸩月沟深处南疆外围,几个人脚程很快,没一会功夫就到了鸩月沟的范围之内。只是眼前山峦之多,一时之间根本无从下手。
“小白。”昭溪打了个口哨叫自己的王蛇,而后又交给林青一枚小巧的口哨:“定情信物。”
林青还沉浸在失落之中没缓过神,当下也没反驳直接将那枚口哨接了下来:“嗯。”
昭溪强忍笑意看着齐晓阳解释道:“我们兵分两路,若是找到了都是兰草的水边就吹这个口哨。山太大单靠人听得声音不好联系,但是蛇却不同。这个口哨就是蛇之间的声音,到时候找到了吹响这枚口哨,另一方的蛇听到了就会带人和己方的汇合的。”
说罢,昭溪便拽着白鹤琅走出几步又忽然回头:“哦对了,你们小心点。南疆山中不仅仅有毒物,还有瘴气呢。可别死在这边,不然我这位新王可没法对天晟小皇帝交代。”
白鹤琅有些无奈:“天晟皇帝的年龄是可以当你爹的年龄,你还一口一个小皇帝的叫他。”
昭溪耸肩,拉着白鹤琅跃了几步便钻进林中。齐晓阳便也带着白蛇和林青走进林中。
林中蚊虫很多,树木高大,一进其中很难望见太阳具体在什么方位。只有稀稀散散的光柱洒在眼前。齐晓阳一边走,一边静听水声。林青则是环顾四周警惕着毒物和猛兽。
当注意力可以收回的时候,齐晓阳就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林青的心情:“你从刚才开始,似乎就有些不大高兴。”
林青听着齐晓阳的话,一阵心虚,低着头踢着地上的枯树枝。
“是在担心什么吗?”齐晓阳停下脚步凝视着林青,“还是,想家了?”
有台阶不下是傻蛋,林青连忙道:“对,想家了,你不想齐相爷吗?”
齐晓阳摇摇头:“说句实话,我和我父亲的关系远没有你和林将军那么好。我知道他在什么位置,也知道随时可能会骨肉分离。所以感情对我来说还真没有很重要。”
林青抬头,透过日光看向齐晓阳的眼睛。他忽然发现此时的齐晓阳,他好像有些看不懂。林青低下头,没吱声继续往前走。
齐晓阳奇怪,林青的情绪似乎有些更低落了。但是林青既然往前走,他就只能跟上。走了很远的一段路程,两人身侧的白蛇忽然扬起了头做出攻击状态。齐晓阳见了立马抽出长刀戒备,林青则是因为三刃刀太过笨重很少随身携带,只能抽出一把短刃。
没一会,白蛇似乎受到什么惊吓一般原地转了个圈,滋溜一声钻进了林青的袖中。
“什么情况?”齐晓阳不解。
“这白蛇别看个头不小,但是岁数不大。估计这周围有让他本能害怕的东西。”
林青话音刚落,二人左侧的草丛边窸窸窣窣,瞬间一道液体便喷了出来直奔林青双眼。齐晓阳一惊,一个回身以后背挡在林青面前,那道液体当即尽数落在齐晓阳身上。只听一阵衣物溶解的声音伴着齐晓阳的痛哼,草丛里窜出一只巨大的五爪金龙来。
林青用力后撤几步,将齐晓阳拉到自己身后,那只扑过来的五爪金龙便重重地落在两人刚刚站的地方。
林青满脸心疼:“齐晓阳你还好吗%3F”
齐晓阳此时已经疼出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却还是强行扯出一个微笑摇摇头:“那是什么?”
“剧毒的五爪金龙,蛇的天敌。”林青看着那只五爪金龙眼神变得狠厉,浑身杀气四溢,竟然将那条钻进他袖中的白蛇吓了出来。
白蛇一落地,五爪金龙变得更加亢奋起来,晃动着身体准备第二波毒液。
林青咬着牙,内力似开闸山洪一般喷涌出来。本来清泉一般寒凉刺骨的柔顺内力,此时竟然变成一道坚硬的冰棱打了出去。眨眼功夫,那只五爪金龙就被冻在了原地。林青再度用力一掌拍了出去,将那只冰雕拍了个粉碎,同时也将四周的植物因为寒力变得枯萎。
山林另一头的昭溪坐在树上逗着金蟾,忽然感到一阵寒冷,连忙跳下树梢钻进白鹤琅怀里幽幽开口:“南疆可是最适合温热动物生长,这阵寒力突然袭来这山中的动物要吃不消哦。小青儿这是真急了。”
【作者有话说:亲爱的们,因为也快完结了,作为新人想尝试一下上架的快乐。后续付费十分抱歉,我会尽量一章多字,以减少大家的负担的。谢谢大家支持我,爱你萌?】
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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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的爆发几乎耗尽了林青全部的力气,他踉跄几步坐在地上。齐晓阳想去接他,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喘着粗气叫他的名字:“林青。”
听到齐晓阳的声音,林青连忙转身,连滚带爬的跪在齐晓阳面前。将自己上下翻了个遍倒出一地的药瓶,双手颤抖地将几瓶解药递到齐晓阳面前喂他吃下;又拿着几瓶药绕到齐晓阳身后给他上药。
齐晓阳的后背被毒液烧得不成样子,林青上药的手一直在抖,眼圈红红地泪水一直在打转。他一直在自责,若不是自己当时反应不够,齐晓阳也不会伤成这样。想到这,林青忽然发现,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自以为是的保护齐晓阳,可是哪次不是齐晓阳在替自己收拾残局?他以为两个人就可以义无反顾,可是到头来自己还是伤害到了想要保护的人。
上好药,林青坐在地上静静地回忆。他忽然发现,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在保护自己,而自己却经常以想保护他们为理由,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而迄今为止,自己伤得最深的似乎就是面前这个人。情不自禁,林青的眼泪顺着眼睑掉落在地上。
林青的呼吸音忽然变得不自然,齐晓阳很是担心。他想回头,可是稍微一动伤口还是被牵扯到,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林青听见齐晓阳的痛呼,单手覆上齐晓阳的后背将自己的内力缓缓扑在齐晓阳的伤口上。此刻林青内力微凉,还有些药气,竟然可以止住齐晓阳身上那阵炽热的痛感。
齐晓阳知道林青大病初愈没有恢复好,刚刚又极度爆发,此时内力所剩无几,便阻止道:“你刚刚内力过劲,现在还没有回复,不要再做徒劳的事情了。”
可是林青不听,执拗地将自己的内力附在齐晓阳身上。齐晓阳无奈,加重了语气:“林青。”
感受到齐晓阳的责备,林青收回了内力,他将额头轻轻地抵在齐晓阳的后背上一言不发。
“是我救你,又不是你的错何必自责。”
林青不语,齐晓阳又道:“和自己比起来,我更担心你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