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被她点醒,托人往家里带话,晚间三家反对立戚岚伽为后的折子便递上来,第二日早朝之时,谈论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后,反对立戚岚伽为后的事被国舅提出,说的哀伤不已。
昨夜里三家连着去柬官家里走动过,国舅这边话音刚落,后头柬官跪出来死柬,说是小皇帝执意立戚岚伽为后,他们就一头撞死在大殿之上。
小皇帝垂目听着,太后被吵的头疼直接让德顺喊散朝,立后的事不了了之,内宫里几个见事成了也不消停,下朝后不久,就有宫人来报,说是三位小姐将戚岚伽的宫人打了,戚岚伽这会正领着人与三位小姐要个说法。
他打的什么算盘,不过就是要把事情闹大,小皇帝几日没来他苑里,怎得也得惊动一下。
可他错了,内宫之事小皇帝根本不会插手,内宫事内宫人插手,没有国后,太后是个摆设不成。
太后也是懒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只是派人去一趟宣读口谕,四人各皆罚各抄宫规百遍,这一罚本是想让几人消停一段时间,可那戚岚伽却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主,暗地里使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先是忠义侯家的那位,夜间抄书,不知怎的打起瞌睡,不慎打翻烛台,火烧起来也没人报,亏得巡夜的人及时发现,才把人拖出来,这一事吓坏了那姑娘,第二日忠义侯亲自入宫来接。
再是定国公家的,好好的咳嗽不止,御医瞧着也看不出什么来,可那姑娘一直咳嗽,只能把她请去僻静的地方小住,万一是时疫就麻烦了,这一切只因那戚岚伽在她用的纸张里头撒了石棉粉末。
国舅家的,那戚岚伽现在还不敢动她,她怎么说也是太后亲侄女,动了她就是得罪太后。
内宫里头斗来斗去,反观顾南召那头,练练兵,下下田,再就是放放鸡鸭,悠哉哉的躺在树枝上看看晚霞。
匀舒听闻朝中立后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带着消息就去同顾南召讲。
“将军,那戚岚伽怕是坐不上那个位置了。”
顾南召给他一脑瓜崩:“你管这些事作甚,让你去打听粮价,你到管起内宫里头的事来。”
匀舒皱着一张脸,瞪着顾南召:“将军真是不知好人心,匀舒还不是为着将军考虑,不然废那功夫打听这事做什么,将军反倒怪起我来。”是谁冒险连夜入宫,回来卿儿,卿儿的喊个不停。
醉了就知道发疯,醒了就全忘了。
“多事,陛下要立谁为后,与我何干。”
是和将军没关系,将军说什么都是对的,日后难受起来,后悔起来都是管不来的事情了。
顾南召知道他又在心里念叨,拍了下匀舒后脑勺。
“行了,行了。”
“将军又知道了?”
“陛下立后迟早的事,这种事你以后别打听了。”
第21章 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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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着那些兵马消耗太大,两月功夫都把顾南召耗的老底精光,倒不是因为粮,是因为铠甲、兵器,现在囊中羞涩只能准备再劫一次官道。
上次官道被劫,禁卫军巡逻时间、布防有没有改动都是不知道的,想到这里,顾南召躺在马背上往山脚方向去,还是那个老位置,洛北翻身而来,抬手拦住他去路。
“顾将军这是要去哪。”
顾南召欲抬手拍他肩膀,洛北拔出匕首警告,他两关系可没这么好。
“顾将军!”
“好好好,洛北,你就天天守在这里,陛下没给你其他吩咐?”
他倒是想去忙些别,可顾南召的事麻烦,他只好亲自盯着。“顾将军,下山是要去哪,还请顾将军早日前去宫门赴任。”
顾南召“啧”一声,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洛北板着脸的样子和小皇帝真有三分像。
“西郊禁卫军的布防可有换?”
洛北听明白了,顾南召这是又打起劫官道的心思。“请顾将军早日前去宫门赴任。”
“巡防时间呢,可变了?”
“请顾将军前往宫门赴任。”
“得,你不说我自个屋看看。”
顾南召无奈之下,从马背上跃起,翻身上树。
“顾将军。”洛北冷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顾将军,别逼在下动手。”
“嗖”一下,顾南召听见洛北匕首飞来,回身放出袖箭直击匕首,两者相遇擦出火花,齐齐钉在树干上。
洛北运气跟上,拔出钉在树干上的匕首与袖箭,再次向顾南召扔去,两人你追我赶,所到之处百兽皆惊,激的飞禽成群离去。
顾南召在一处树上停下,不远处就是官道。
他这一停顿,弄的洛北措手不及,手中匕首已经投掷出去,直朝他眉间飞去,好在顾南召发现,抬手接住。
“洛北,不就是当初把你遛去青坊吗,你至于这般要杀我灭口?”再说,那时他也不知道洛北是小皇帝的人。
洛北眼生寒光,他习的功夫破绽在腰上,那日他跟着顾南召去了青坊,门口姑娘上手就要揽他的腰,一个就算了个个都是这样,顾南召站在楼上看出他死穴所在,把人引去雅间里头,就对着他后腰猛击一下。事后把人丢在青坊就不管了,亏得是交接的暗探赶到,不然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都是不知道的。
“顾将军!”
“嘘。”
禁卫军的人来了,两人将身影藏严实,足足在树上呆了一天一夜,第二日清晨顾南召活动活动手脚,喊着洛北离去。
到一处地方暂做休息,顾南召见着洛北掏出硬邦邦的馒头吃着,摇头给他丢去一个果子。
“喏。”
“放心,里头没要,不必这样看着我。”
“你今年多大,十七还是十八。”
洛北警惕回着:“不知。”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吃这个果子。
顾南召是休息好了,起身朝洛北挥手。“走了,你替我盯一下今日禁卫军的布防与巡逻间隔,我明日还会下来一趟。”
洛北歪头冷冷盯着他,这人是在吩咐他做事?
顾南召走后,洛北想了一会还是跟着他,亲眼看他进了西郊寨,才唤来乌鸦把事情传回宫里。
……
“这人……现在是连着洛北也敢使唤,狗东西,越来越无法无天。”小皇帝嘴上骂着,多少带着点宠溺。
随后回复洛北,依着他便是。
“德顺,华光夫人可还好?”
华光夫人便是顾南召生母,渠匣太子妃。
“御医诊过脉,大体还好,只是夫人年纪上来,多少还是有些不适,这几日躺着不太动弹,吃的也少。”
“嗯。过几月入秋,你让人去安排添置一下入秋用的东西,太后那边也去一趟。”
“陛下,太后那,陛下不亲自去一趟吗?”
小皇帝停下批阅奏折的手,抬眼盯着德顺。
“德顺,孤才是你的主子。”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逾越。”
他要跪,小皇帝抬手打发他退出勾戈殿,德顺叹息一声,望着天摇头。
近日天气闷的慌,云腾挤压就是不曾下雨,太后头疼的厉害,叫御医看过,也是看不出什么名堂,也就是开了些药,这会太后用过药,头疼没有减轻,反而愈演愈烈,合着双目靠在塌上不停揉着额角。
“劳烦德喜公公进去禀告一声,陛下派我来给太后送些入秋用的东西。”
德喜同德顺是一道进宫的太监,都是宫里的老人,对着德顺是笑盈盈的。
“德顺公公稍等,我这就进去。
外头的对话太后听的清楚,德喜一进去,太后不等人开口,就喊他带德顺进来。
“奴才给太后请安。”
“说吧,陛下让你送什么东西过来。”
“陛下想着近日天气不佳,让奴才过来看看,顺道送些秋季用的。”
“陛下有心了,哀家这小厨房炖了点东西,你带回去。”
“是。”
太后没了吩咐,德顺悻悻退出来,德喜同他一道走出寿康殿,在一转角处,拉着他躲进去。
“哎呀,太后这几日头疼的厉害,德顺公公可有缓解之法。”
太后头疼的毛病是年轻时落下的,那会德顺在太后身边伺候,多少知道些办法。
“我待会写张方子给你,你按着法子制成熏香或许能缓解一些。”
“哎。那就麻烦德顺公公了,怎得陛下还是不愿来寿康殿?”德喜着急,那会小皇帝一出生太后就接到膝下抚养,直至到小皇帝三岁才送去皇子所。
这些事小皇帝怕是不记得的,可当初小皇帝被送去渠匣为质,太后将德顺派去照护,这点恩情该是知道的。
德顺摇头,起初小皇帝和太后的关系没有这般僵持,就因着太后一直敬奉先帝治国理政之策,对公侯百般优待,与小皇帝的政见相驳,才闹到这副模样。
二人告别之后,德喜回去就得太后吩咐。
“德喜,这些东西哀家用不上,你把东西送去念然小姐那里,念然要是不收,你就送去「磬心苑」。”
太后挑出来的秋衣布料多是深色的,念然姑娘家家自是不会用,还有一些滋补的东西,太后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第22章 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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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北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跟着顾南召一块劫官道,更是没想到顾南召会把他带进西郊寨,最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看着气质儒雅的人,嘴巴如此聒噪。
“兄弟,将军让你以后跟着我,我会好好待你的,以后你只管喊我匀舒大哥,走我带你去熟悉一下,你哪年生人?老家在哪?怎么被我家将军哄上山的?说给我听听,你怎的不说话,别害羞啊,冷冰冰的做什么,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对了还不知道你姓名,你叫啥?”
“洛北……”
“萝卜……嗯,嘶……”名字起的真怪,人也怪。
洛北僵硬推开匀舒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转头看着顾南召,像是在求助。
顾南召看着洛北吃瘪,嘴角就差翘上天。
匀舒见自己的手被推开,又搭上去。“唉,别不好意思,走走走,我带你去逛逛。”
洛北哪是不好意思,他是怕自己忍不住会去卸了匀舒的胳膊。洛北的脾性顾南召还是知道一些的,在人动手之前,招手让洛北过来。
“怎样,我这地方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你在这里待着总比你天天窝在树上强吧。”
“一仆不侍二主。”
“别,你可别这样想,我算不得你的主子。我只不过是借你一用,这事是陛下应允的,你听的是陛下的令。”
洛北脸色黑的不能再黑,这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萝卜小兄弟,以后你就是我南召军一份子,还望你谨记军纪,若是犯了,我绝不轻饶。”顾南召褪去脸上笑意,看的洛北心里发毛。
“好了,萝卜小兄弟,你那只乌鸦呢,喊来我看看。”
“不可,不外借,受命的是洛北,顾将军使唤洛北一人便是。”
“啧,你这小子,陛下回给你的消息是什么来着?”
都依他……
可洛北底线只能到此。
顾南召见人握成拳的指节已经发白,算了,不逗他了。“你平日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他我不管,只不过喊你的时候还是得出来的。匀舒是聒噪些,你多担待。”
顾南召这次拍上洛北的肩膀,洛北没有躲开。
……
经过几日查探,禁卫军调整过的布防与巡逻时间顾南召已经摸个大概,隔日带着人就劫上一次官道,之后几月亦是如此,每次劫的地方还不同,打的禁卫军措手不及。
朝廷之上再起剿匪之声。
“西郊山匪猖獗!还请陛下出兵围剿。”
“是啊!那些匪类目无王法,屡次劫官道,实在是法不能容。”
“请陛下!出兵围剿!”
“请陛下出兵围剿啊!”
小皇帝单手托腮,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扶手,顾南召这次劫的是走私铁矿,东西也不知道是往哪运的。
“剿!”就当是陪顾南召练兵了。
“山匪猖獗,扰城郊安宁,可有哪位大臣愿意领兵上山剿匪。”
小皇帝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回荡久久没人接话,一旁太后听着狐疑看去:“陛下当真要剿西郊。”
“陛下,城外东西两处,皆有山匪,不知陛下是要剿哪处?”太后试探一问,别是小皇帝有意打马虎眼,说着剿匪是剿的东郊,放任西郊那头继续横行。
“皆剿!众,大臣可有异议。”
小皇帝朝太后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禀!依臣之间,应先剿西郊。”
“不可,西郊那帮山匪老窝安在山里头,以前也是攻过几次,皆是无获而归,陛下,依臣之见,当从东郊开始着手。”
“哼,拖拖拉拉的,你们文官就是磨磨唧唧,陛下!依老臣之见,陛下所提甚好,就该两方同时围剿,一定要斩草除根,还城郊安宁!”
朝堂上又开始争论,武将说不过文官,撸起袖子就要动手,小皇帝静坐看戏,还是太后叫停众大臣。
“够了,吵吵囔囔成何体统!”
太后被吵的头疼欲裂,这些大臣眼里越来越没皇家,背后私下议论皇家私事,人前站在朝堂之上就吵了起来。
小皇帝看着太后脸色疲惫,一直按着额角,怕是头疼犯了,一边心里念着太后是自食其果,这局面可不就是太后一直优待公侯才造成的,一边让德顺喊退朝,嘱咐大臣们回去想想,明日定要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