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以我们才在这里,人多?些,可以聊聊天。”另?位夫人的眼睛还是红的,?边说?边又抹了抹眼角,“诶,我真是不敢?信清美已经离开了。”
“真是很抱歉,让大家伤?了。”鹤见晴歌柔声安慰道,“如果想待在这里的话,也没关系。
“我们会?直陪着大家的。”
风雪又变大了,风带着雪粒和杂乱的枝叶打在门板上,敲击出激烈的啪嗒声,简直像??恶鬼在敲门。
香椎穿着?身从头遮到脚的衣服,顶着风雪将?起来已经熟睡的黑田拖上车后座。?己钻进驾驶位,往黑漆漆的林间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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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就差把松田按到剧本前头了。
第65章 外婆的葬礼·四
黑暗的山路上, 一辆车顶着风雪飞速驶过。
香椎感到心如擂鼓。
因为不放心两名假酒,他偷偷在黑田房间的熏香中又添加了一份药物。直到目前,他的系统也没有给出什么计划失控的警告提示。
——而计划中的山崖就在前面不远了。
他在距离转弯处大约五十米的位置停下, 放下座位,摸索着把后座的人拖到驾驶位。
在此之前,波本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在方向盘和油门的位置卡上了弹力绳。
接下来,只要他下车剪开绳结并关上车门,被扭动的方向盘和因为拉力压下的油门就会让这辆车像失控一样一头栽下山崖。
但是他真的要这么做吗?
香椎站在雪中, 戴着手套的手捏着裁纸刀, 陷入了犹豫。
这和之前的任务不一样。黑田兵卫与他本人并无过节。从他过往的履历中, 香椎可以看出他是一名优秀的警察。
而非一个可以轻易被执行死/刑的恶人。
香椎很清楚,一旦他真的完成了这场所谓的复仇,他身上的黑色将再也无法被洗去。
正在他纠结之际, 他面前的人影突然动了。
香椎心中警铃大作,快步要往后退开。驾驶座上的人则迅速地伸出手, 一把攥住了他的小臂, 跟着把他拉回了车中。
驾驶座上的空间十分狭窄, 一片黑暗中, 香椎又戴着护目镜, 看不清対方的面容。但他已经意识到这不是黑田兵卫。起码,黑田兵卫不会有完整的一双反射出雪光的眼睛。
是谁?
他心里直觉一般有了一个猜测,手中的裁纸刀便有些无法落下。
几乎在瞬息之间,冰冷的金属质感扣上他的手腕。
“抓住你了。”松田阵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老实点,别耍花招。”
伴随着清脆的锁扣声, 松田把自己和这位神秘人用手铐锁在了一起。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人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黑田警官?醒了吗?这家伙——嘶!”
松田发现自己出声之后, 被按在座椅上的人挣扎得越发激烈。他冷不丁被対方的刀具割伤了脸侧。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同时注意到,神秘人的动作竟显出一瞬间瑟缩。简直像是犯了错的心虚孩子。
松田隔着厚重的衣物估算了一下対方的体型,心下那股沉沉的怀疑越发占据了他的思维。
药物的效果还没有完全过去,黑田从后座下方艰难地钻了出来。他拉开后车门绕到前方。
“把这个给他打下去。”黑田掏出一支针管,“你们换到后面,我来开车,直接去最近的警署。”
他说着就要拿出手机照明。
盯着那反射出一抹寒光的针管,香椎心下一横。
他用肘部推动车挡,被制住的握刀的手反向转刀,径直割下系在油门上的弹力绳。
汽车顿时向脱缰的野马一样擦着黑田兵卫猛冲了出去。
“喂!”松田无法理解这近乎自/杀的行为,他嘶吼着试图去够刹车和方向盘。
来不及了,悬崖就在眼前。
香椎深吸一口气,抬手抱住松田的腰部,用力地蹬脚,带着対方从敞开的车门中跌出。
松田愣了一下。
雪光之中,他看着那辆汽车撞开了防护栏,划出长长一道抛物线一头扎进下方的山体。
他以为自己也必死无疑,但当他侧目时,他看见了视野中迅速扩大的黑色水面。
松田心中一动,扭转身躯,让正面接触水面的人变成自己。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左肩像被碾碎了一样疼痛。跟着是冰寒入骨的潭水,耳边的风雪声一下消失了。水流像冰蛇一般,侵入他的每一寸肌表。
松田呛了口水,剧烈地咳嗽起来。
漆黑的冰寒炼狱之中,他意识模糊,混沌地挣扎着下坠。而他左手边拷住的重量不知何时消失了。
那个人,逃走了?
意识到这点,松田立刻划动手足想向水面浮去。然而他衣服上的链扣在刚刚的挣扎中卡在了石壁的缝隙里,他拽了几下都没有脱出,同时他的左臂几乎使不上任何力气。
气快要用完了,寒冷与黑暗加大了他的窒息感。而耳膜边涌动着的水流声单一得让人心慌。
他会死在这里吗?
松田不甘心地望向上方隐隐绰绰有一些亮光的水面。
潭水顺着他的鼻腔灌入,他的脑袋如同被冰锤一遍一遍地重重砸过,每过一秒,意识就破碎一分。
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一双手摸索着,突然抓住了他,接着,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搂了过来。
柔软而富有热度的触感贴上了他的唇瓣。
这简直像死亡来临前的一个美梦。松田模模糊糊地抬了下手想要触摸対方。
他感到一个小巧的金属制物在他的掌心划过。
雪还在下。
贝尔摩德换上了香椎的装扮,继续营造这対“兄妹”一直在灵堂守夜的假象。
她挑了挑案上老式的烛火。波本从里间的走廊探头探脑地冒了出来,向她递上一张纸片。
“香椎先生,这是黑田警官让我转交给您的。他似乎是接到了紧急任务,向我借了车,已经离开了。”
她煞有介事地接过了这张伪造的留言,像一个正常的主人一样埋怨道:“天气这么糟糕,安室先生,您应该陪同他一起。”
“抱歉,”安室透好脾气地立即承认错误,“黑田警官的目的地比较远……”
丧主看了眼没有丝毫减弱迹象的暴风雪,摇头道:“还是太危险了。他离开多久了?二十分钟?这样,你从车库再找一辆车出来,沿着山路去追一下他,起码把客人送到公路入口。”
“啊,是,好的。”安室透眨了眨眼,决定不放过这个去前线的机会。
他看见主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提醒道:“你再找一个人和你一起吧。雪天的山路危险,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
“谢谢您!”
看着波本如自己所料地往苏格兰所在的工作区走去,贝尔摩德的嘴角挂上一丝微笑。
她确实是很好奇,这两个人,到底会是哪一边的。
至于香椎柊吾……
琴酒寄给她的那份来自鹤见清美的遗书中,老太太用称得上温情的语气坦白了他的天真和愚蠢的妇人之仁。她也笃定自己的外孙绝対完成不了亲自杀死黑田的任务。
这位前任百利酒恳切地请求自己的弟子能够最后一次容忍和帮助香椎。
Gin答应了。
而在这条暗线计划中,真正的杀手,此刻应该已经静默地等候在了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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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莱伊没有参与本次行动。
这次是真的亲亲了!
但是我们还有好多次亲亲!一次比一次正、大、光、明!
第66章 外婆的葬礼·五
雪花簌簌地落到黑夜中浓绀色的水面上。香椎像一只水獭一样浮出水面, 一手扯着松田往岸边游去。
这个位置离悬崖不远,黑田应该很快就会找过来。确认了松田没有生命危险后,香椎长出一口气, 抹了把脸起身准备尽快离开。
但他动作进行到一半,松田便像突然醒了,猛地伸手攥住他悬坠在胸口的金属饰物。
香椎吓了一跳。
但好在对方很快就重新陷入了昏迷,那只手最终缓缓放开了挂坠,滑落身侧。
此时, 不远处传来了车辆轰鸣的声音, 跟着是刹车, 还有两个男人的对话。香椎听出那是苏格兰和波本。
他们怎么在这里?
香椎皱了皱眉,不再停留,灵敏地往密林间钻去。
安室透是先注意到那片被压毁的植被与中央变形的汽车。他赶忙踩下了刹车, 和景光对视了一眼。两人决定下车查看。
“损毁很严重,看环境, 是从对面悬崖上直接撞下来的。”
“没有人员伤亡的痕迹。”景光熄灭了手中的电筒, 并且压低音量, “他们是不是还在周围?”
零摇了摇头, 正要说什么, 余光瞥见山溪岸边的一团黑影。
“那是……松田?”
两人赶忙上前确认友人的生命体征。
“没有明显外伤。呼吸和心跳都还算平稳。”景光一边查探,刚刚提起的心放下了一些,“应该是落水后爬上岸失温了。他还昏迷着,我们先带他去医院?……喂,零,你在看什么?过来搭把手!”
零抬着头, 眼睛注视着黑黢黢的林间。景光唤了他数声他才回过神。
“没什么。刚刚总觉得那里有人在看我们……可能是错觉吧。”
周围只有风雪掠过枝丫的声音。
他收回了目光,和景光一同把松田带回车上。
景光系好了安全带, 抬头看零却似乎没有上车的意思。
“我想去找长官。”安室透压着声音道,“你说的没错,他们应该还在这附近。我有点担心……”
随着他的话语,风雪之中传来一声枪鸣。零和景光的神色都跟着变得严肃起来。
安室透松开了扶着车门的手,往枪声的来源处眺望。似乎在估算路程。
枪声陆陆续续又响了两次。景光看了眼好友的表情,也没多说别的,回身从车座下方拿出一把手/枪递了出来。
“你还带了枪?”零有些惊喜地接过。
景光耸耸肩:“以防万一。这是上次组织里做任务我偷偷藏的。你小心。”
而有枪的降谷零是绝对令人安心的。
他看着零的身影匆匆消失在风雪中,关上车门,往主道上开去。
“……你这样藏枪不会被发现吗?”
松田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后座响起。景光手一抖,差点撞上路灯。
“你醒了?”
松田动了动,似乎扯到了什么伤口。他一边嘶气一边对景光道:“零把我脑袋撞到车门上的时候我就醒了……我没事,不用去医院,直接回寺里吧。”
景光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就见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手掌。
“真的没事吗?手也受伤了?”
“没有。只是我有些事情,一定要回去确认。”
松田死死盯着掌心那个被金属挤压出的红色痕迹,不知在想什么。他的语气很是矛盾,明明有一丝隐隐的怒意,却又不全是愤怒。
景光听不出来他的意思。见他坚持要回葬礼现场,便掉转车头。
“对了,枪械的事情。”他回答了松田刚才的疑问,“我是从其他**的交易里拿到的,全程都不在组织的监控视线内……其实如果不是这种情况,我也不会拿它出来。”
他看着路面上被车灯照亮的污雪,声音也渐渐低落下去。
一回到寺庙,晴歌便迎了上来。
“发生什么了?”他神色惊讶而担忧地看着松田,“前辈,你还好吗?我去找干的衣服过来!”
松田却一直在看他耳边的饰物。这让香椎有些不安。他在对方的目光下努力作出正常的反应。
“怎么了,前辈?”
松田把目光从那灰蓝色的耳夹上收回。他笑了一下,抬手将香椎垂落到鬓边的一绺发丝卡回耳后。
“去帮我倒点热水可以吗?”
香椎不明所以,摸着耳垂往里间走去。侍从提着茶壶往杯间注水时,他留意到侍从在杯口蒙上了一层纱布。
山间的水质很硬,因此新煮沸的水要重新滤掉杂质。
他愣了几秒,随即背后寒毛倒起。
松田换上了干的衣物,点起一支烟,裹着厚毯子坐在屋内。对面的景光频频往窗外看去,似乎很是担忧。
松田用指关节敲了敲木质的茶几,并在景光回头时问出了一个出乎他意料的问题。
“如果你们发现了……那个人的真实身份,会怎么处理?”
景光不明所以地答道:“当然是首先掌握足够的证据,然后拘捕,让法律去制裁。”
“他们很危险,对吧?”
“是的。”
“……是什么程度的危险?”
景光似乎察觉了什么。他对视着松田的目光,平静而坚定地回答:“你死我亡的程度。”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立场,从一开始就是生死相对的。
松田意识到这件事。他吐出一口烟圈,视线落在烟雾虚幻袅娜的影子上。
很快,他再次看向景光,张口似乎要说什么。
门外传来晴歌的声音:“前辈,我带热水过来了哦?”
他咽回了那句话。
晴歌拉开门,将茶水与一些驱寒的药物一同摆在几上,关切地叮嘱着松田哪些要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