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犯----二目

作者:  录入:11-17

准确一点来说,他只是一个精子捐赠者。当然,少不得我母亲的赞助。」
  然後他转过脸来,用着一种胜利的姿势,看着那张逐渐发白的脸。他是被怨恨了,心脏仆通仆通的在

胸口起伏,渐渐便成了单兆源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他却极其亢奋,彷佛连愤怒都能使人愉快

般,他涨红了脸,笑容满脸地站着。
  「我是他父亲。」而柏安乔的抗争却是这样无力的,几乎近於哀伤。
  那人走了两步,极不情愿地凑近了他,伸出手来却摸空了。单兆源巧妙地扭动腰身避开了对方,优雅

地在房子地绕了半圈,便站在沙发後说道:「你自然是的。」
  「那麽……」
  「可是我不认为,你照顾孩子的能力。」单兆源礼貌性地向韦律师点点头。「我有能证明你在过去几

年来都不务正业,主要依靠女人为生,而且往後你都很有可能重投这种生活……嗯,韦律师,你认为这是

一个适合孩子生存的环境吗?」
  「当父母的当然都想要孩子得到最好的。」韦律师提着他的手提包,点了一下头,却又平淡地说道。
  而柏安乔还是扮演着那个愚笨的角色:「你想要怎样?」
  「我?我自然是不想闹上法庭的。」单兆源冷冷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孩子的哭声尚在耳边徘徊,他

迟疑了,最终还是轻轻地亲了那个头颅一下。「那样对孩子可不好。」
  「还给我。」柏安乔似乎从未曾这样着急过,便是自己对他不轨时也未曾这样。
  单兆源彷佛看到了一头被困在栅栏後的公鸡,是那样气鼓鼓的,却又毫无杀伤力。而他喜欢这样,接

连投下了不少小石块,就看着对方无可奈何的模样哈哈大笑:「韦律师,我想要你今天回去後准备一些文

件,内容大致就是……我希望柏安乔先生能主动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你不能这样!」
  单兆源挑挑眉毛:「啊,我不能这样吗?」
  「只要你有钱,单先生。」韦律师闻言马上收拾好个人物品,马上便抽身而去。
  大门合上的声音传到客厅中,柏安乔缩着肩膀偏着头,似乎一晃便会把火药炸开来般紧闭着嘴唇,狠

狠地盯着单兆源看:「还给我。」
  「那样可不成啊!这孩子是姓单的。这不正好吗?反正你也想走,带着个累赘总不方便吧?」单兆源

转身就走,柏安乔紧随其後,把楼梯踏得响响的,似乎马上便会出手把人给拉下来。
  可单兆源到底年轻,三扒两拨便把一切危机化解,再拔腿一奔,自然就把麻烦甩脱。他迅速回到自己

的房间中,轻巧地把门关起来,贴着门身便坐了下来。门在他背後一直隐隐震动着,似乎有谁正猛力敲打

着它,而那呼喊的声音他却都是听不见的。
  胸前被孩子的眼泪染得湿湿的,单兆源伸手摸进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早些时候写的一张便条。便条

纸皱巴巴的,上面写了个名字,那是柏安乔假腥腥地请自己起的,说什麽是亲人的联系,如今却又说要走

了。
  「单清源……柏清源……」他默默地念着孩子的名字,逗得自己都笑了。门後的震动持续不断地传来

,而他却感到十分安心,彷佛正躺在手摇的摇篮当中,谁也不曾离开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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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仔真的很自我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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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啊啊——呜哗啊啊——」
  他当然希望能一辈子这样就好,然而事实是孩子总是会饿的。单兆源既没有那种自给自足的本事,亦

只好伸出手来把门打开。门锁咔嚓的响了一声,坐在门边的柏安乔马上便爬了起来。大概是坐久了,腿有

点麻痹,柏安乔站起来时显得一拐一拐的,倒与那些坐在街头向人乞讨的伤残汉有几分相似。
  单兆源嘴角露出一阵叽笑,柏安乔倒不在意,马上便上前察看孩子的情况,生怕他会对这小东西不利

似的:「他怎麽了?」
  「饿了吧?」明知道是自己理亏,单兆源却摆出一副看待背叛者的姿态,把孩子捂在胸前便一路直走


  柏安乔在後面亦步亦趋,脸上却总难掩不安的神色。走到厨房前单兆源又停了下来,冷眼看着柏安乔

可笑的表情,靠在门框旁让出半条走道,淡淡地便下了指令:「还不快去准备?」
  闻言柏安乔马上便冲了进门,就差没像个奴才一样跪地去说声「是」。对这个人一切温柔都是不管用

的,最好把这人当成是狗般看待,以简单明快的口令指挥他,如此亦迎合了柏安乔什麽都不愿思考的性格


  替他安排、为他准备,规划好一切的可能性,然後只要交给对方执行就好。孩子被抱在怀内久了,捂

得有点发热,单兆源的心脏平稳地跳动着,却觉得自己的皮肤越来越冷。柏安乔的身影就在不远处动作着

,就像在玩着家家酒般,细心地搅拌着奶粉,然後又往手腕处挤下一点奶液,测试了温度过後,才又急匆

匆地把奶瓶送来。
  「来!」
  「嗯。」单兆源稳当地把奶瓶接过,凑到宝宝的嘴边,马上便听到那阵阵用力吸吮的声音。
  日子有功,这门工作他早就做得异常娴熟。轻轻托高孩子的头,调整着奶瓶的角度,便把液体流动的

速度减慢下来。柏安乔像个白痴一样在旁边当着观众,想要帮忙,最後却只能做着用口水巾把嘴角的残奶

抹去的工作。
  这一刻总是平静的,不免让人以为过去的已一笔勾销。然而单兆源却清楚明白其实不是的,他垂下眼

角,专注地看着婴儿的脸便道:「对於刚才说过的话,我……」
  柏安乔立时抬起脸来看他,一声原谅的话都快要说出口了,单兆源却总要残酷地扼杀这渺小的幻想:

「——我是认真的。」
  「你想说什麽啊?」
  「我,以及这个家都不需要你了。」单兆源冷冷地抬起脸来,似乎连看着对方说话都懒,斜下眼角的

馀光来便道。「就像刚才所说的一样,你随时都可以收拾你的东西,依照你的愿望离开。这段日子来辛苦

你了,柏先生。」
  说罢他便抱紧孩子走了,柏安乔自然亦紧随在後。那种残留着的,属於父母的本能固然使单兆源感到

惊讶——像柏安乔这种人,竟然也会为了孩子而对他穷追不舍……当然,也可能是怕失去唯一的筹码——

就像自己一样,仅有的筹码。
  单兆源笑了,难免带点往日自以为是色彩。
  「你到底想要怎样?」那一声过後,柏安乔又不忿地说道。
  「我?」这是什麽祈祷会吗?只要说出愿望就能实现?单兆源并不傻,他有足够的气力在谈判桌上讨

价还价,虽然他想要的东西是这麽可笑而又微不足道。「可是我有钱。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个吃閒饭的

而已。」
  柏安乔闭嘴了。
  「其实你也不一定要走。我看孩子也喜欢你,他还小,需要人照顾。」单兆源停顿了一下,也不知道

自己的声音是否如常。忍住了那种哀求的悲伤,单兆源挺起胸膛,清晰地开出了契约的条件。「我们的生

活不会有什麽改变,你也可以继续你平日工作,当然啦……」
  他舔一舔乾燥的嘴唇:「你的雇主将变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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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家里的电脑有点神经……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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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们应该谈些什麽东西呢?七日代通知金?还是周休、年薪?比起雇员福利,单兆源比较关心的

还是雇主权益。他扬扬嘴唇,正想要订下一些条款细则,柏安乔却是个不识相的,抢身上前便道:「什麽

雇主的?」
  「我妈以前不是雇用过你了吗?你也和她上床是吧?」先於对方说话之前,单兆源便已选择闭起耳朵

,不再听信任何谎言。「这不过是契约的延伸而己。」
  「你说什麽的?我跟Jessica根本不是什麽契约,我们是……」
  「难道你要说她爱你吗?」单兆源说着说着,声音不觉便严厉起来。他抱着孩子走来走去,彷佛是被

几句简单的话触怒了一样,无法再平静地站立在原地。只能随着一声接一声的低喃踱着步:「我呢?」
  柏安乔生怕他对孩子不利,张开手来便形成了一张保护网,似乎随时都能把任何将要下地的东西接稳

。单兆源冷笑了一下,像是要搞对抗般,牢牢地把孩子紧抱在怀内便道:「怎麽了?难道你以为我会杀了

他?」
  「不,源仔,我……我不懂?我不懂?」柏安乔这句话说到尾末,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哀求而来。那双

手高高地抬着,就等着把孩子抢回去,再远远离开自己。
  单兆源的脑子也混乱极了,一时间也说不清自己所求的是什麽。爱?难道就要他坦白说自己是爱着柏

安乔的吗?
  他极其渴望地瞧了柏安乔一眼,霎时却想起他们会弄成这种局面的理由。哈,爱?对一个看不起自己

的人来说,那算是什麽东西,不过是对方拿来捞钱的资本而已。柏安乔把律师找来也是为了这麽目的吧?

摊分一切利益,然後分道扬镳。
  只是姓柏的想不到母亲的遗嘱竟从未有过他的名字,如意算盘打不响,才会一直抱着孩子不放。说什

麽要走的,要离开的,都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手段而已。凡此种种,不过是些可以计算和估量的公式。
  说不定柏安乔早就知道了,就等着自己在人前坦露弱点,刺痛他,然後在他身上得到好处。
  爱对柏安乔来说根本不算什麽。
  他那一点点的,微不足道的东西……
  「你倒用不着这样。他可是单家的宝贝,我是不会对他不利的。」咽喉就要把秘密透露出来,单兆源

生硬地哼一声,心里却已下定了主意。「若是不愿意,我就不要你了。」
  「源仔,我不懂,为什麽是我?」
  柏安乔的脸看起来是这样苍白而无辜的,似是受到咀咒般令人怜惜。为什麽?为什麽?问得单兆源都

要笑了,对方却还是锲而不舍地要把长矛捣进他心窝中。
  为什麽?
  「对了,我的新车明天就到了,改天周休我们就去兜兜风吧?小孩子要多接触一下阳光才好。」他就

要疯了,明明是这般怨恨着的,脸上却不显露什麽。反而像头爱炫耀的孔雀般,一见了交配的对象便要扬

起漂亮的羽毛,似是要突显他许多不为人知的好处。「说来这房子你住得还合适吗?若是不乐意,我们也

可以换一所,反正这房子也晦气,换个地方住正好……」
  「源仔,可是我们……」
  「你是要不听我的话了吗?」单兆源就像个暴君一样,紧握着他的权仗,容不下一个反抗的眼神。「

若是这样你可以离开。」
  「不,我……」
  单兆源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他却用财富筑成了自己的堡垒。「离开」和「孩子

」,他明明知道那人是无法选择的,却坏心眼地把两者放在同一个天秤上。如此他便不必思索柏安乔必须

离开的理由,比方说:柏安乔也有真心爱慕的对象,那个人就是……
  他的思考到此便中断了,接下来的亦不见得是什麽理性的话语。
  「你就乖乖让我包养下去好了。」违心的话一说出口便十分轻松,单兆源笑着抬起头来,也就把眼泪

倒回去眼眶中。「反正就是贪你乾净,我也懒得再去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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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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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你便心满意足了吗?」
  说话的时候四周纷扰嘈杂,他手拿着酒杯,正忙於与另一位陌生人嬉戏,以致一时间没捕捉到说话人

的面孔。单兆源胡乱地摆着头,随便便往一个方向问去:「什麽?」
  Mr.苏的脸就在黑暗中晃了出来,像爱丽丝的微笑猫般,总是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把王子囚禁

於高塔上,如此也不必担心有什麽动人的女士用来长发来把他掳走了。」
  「我不懂你是什麽意思。」单兆源也随着对方笑了,脸上是轻松的,暗地里却已挺直身子处於戒备状

态。「如果你是说柏安乔的话,我可以跟你保证你朋友的人生自由。」
  「不过我听说他的孩子并不是这样?」Mr.苏稍为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脸色,马上便识相地道。「当然,

那是你的家事。」
  「他若是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他迅速地陈述着一个事实,一下子那充斥胸肺的亢奋却全都没了

,眼前只剩下散落的光圈不断闪动。
  孩子气的契约、幼稚的威胁,平静下来就明白那都是无用的。柏安乔所以还留在自己身边,完全是因

为一无所有。母亲并没有柏安乔留下什麽,当日说要走亦不过是些气话而已,没有钱又没有房产,实际上

柏安乔唯一可依靠的亦只剩下他了。
  明白了这些的话,只需努力就好。努力赚取生活所需,努力积存挥霍的资本,没日没夜的工作……单

兆源看着不断冒升的数字,可感到安心的却只有刚开始的一刻而已。他明白这样是不够的,便是合上了眼

睛也无法得到休息,莫名的惶恐总使他跃到电脑前,变得终日留守着各种数字的变化。
  他不单替他的客户投资,同时亦为自己的户口下了几个大胆决定。若是平常,他一定会说那是个非理

智的投资决策,然而品嚐过资金翻倍的赌局的甜头後,单兆源亦难再抗拒这种诱惑。钱,以及更多的钱,

他就用这些建构起他畸形的「家庭」。
  「你今打算就这样下去?」Mr.苏的忠言又再随着酒气轻轻传来,单兆源冷笑一下,却明白那只是种事

不关己的关心。
  「难道我还可以要其他的吗?」身体、性,身为同志有这两样东西就够了,他甚至还可以有个名义上

的「後代」,还有谁能比他更幸福的呢?
  「你可以选其他人。」Mr.苏说得自己像选秀会的主持人一样,随意便可挑选喜欢的货色。
  「哈,其他人?」单兆源闻言却轻声发笑,他说过喜欢柏安乔乾净,事实亦正如此。只少他每天不必

担心柏安乔会被别的男人抱过,不过……或许回家後会发现枕头上有些唇印就是。
  这种自虐式的想法促使他哈哈大笑,似是被人搔着了痒处般没法制止。其实他最害怕回到家後会发现

已经人去楼空,为了遏止这种妄想他甚至为家里添置了多馀的保姆。始终家里多了个人,柏安乔想走就难

了,最少也不能带着孩子跑路。
  不过单兆源再想想还是不放心,现在他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宝宝监视器,美其名是监察婴儿房里的孩

子可好,实际上他却像头恶龙一样要时刻看到自己的宝藏才会得到安宁。
  酒喝得有点多,渐渐便没有了味道。单兆源看看眼前Mr.苏的脸,才刚觉得比往常顺眼了一点,马上便

意识到自己已经醉了。
  「你总反对我,是因为我没有希望吗?」醉了就好了,他今天晚了回家,也不知家里现在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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