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声与其说是在喊舒进,不如说是一种嘶哑得足可销魂的呻吟。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立刻勉强著抖擞精神要喊出一声无愧天地无愧性别的镇定。只可惜这将会令他无比荣耀的一声终究还是幸福地夭折在了他的口中。
从来不知道舒进会有这样一个温柔之极的吻。
舒进终於放开了他,光线虽然昏暗,仍可看见李天佑一脸的失神。对此舒进十分满意。
李天佑陷在晕眩中一时不能自拔,也就没注意到舒进的表情。
舒进的手缓缓下移,李天佑的那里早已支起了帐篷,於是轻轻握住。
李天佑一声惊喘,不由自主地躬起了身子,忙忙地伸手来推舒进,“舒进,你……”
舒进一把按住他的手,微笑著说了句“真的不想?”便不动声色地盯著他上下动作起来。
欲罢不能。李天佑喘息中微睁著眼来看舒进,脸上渐渐汗水成滴。他困难地半撑起上身叫了舒进一声。
舒进正在暗暗惊讶李天佑这麽能坚持,低著头努力想让李天佑尽快到达巅峰,听到李天佑叫他便抬眼应了声,然後就毫无防备地被李天佑揽过去狠狠吻住嘴唇,接著失去平衡倒在枕上被摁压著掠夺呼吸。
李天佑只觉胸中澎湃的激情几乎要撑破胸膛,他在舒进口中翻搅著,一边将手掌覆住舒进的手一齐握住极快地上下活动,不多时一声长吟震颤著飞升极乐世界。然後便倒在舒进身上闭著眼深深地喘息。
月光下李天佑达到极致时的模样让人销魂,宽而坚 挺的下颌骨高高扬起看上去有一丝平日不见的脆弱。
拥著李天佑躺了一会,舒进便微笑著把他放倒在床上,伸指沾起黏黏的白浊要往李天佑後面侵入。
这个时候李天佑睁开了眼,带著满足的笑容叫了句:“舒进……”
舒进停了停,俯脸亲亲李天佑弯起的嘴角,问:“好吗?”
李天佑微笑著点点头,目光十分温柔,“很好。”
伸臂撑住头,侧过身子,李天佑回亲了亲舒进,同时一只手已伸过去握住舒进下面早已硬 挺的火热。
舒进突然僵了下,便想伸手拂开李天佑。
“也让我来……为你……”李天佑没有放开手,只是充满柔情地看著舒进轻声地说,“真的很好。”
舒进不理,断然拨开李天佑,“不要。”
李天佑说:“别动。”
然後舒进便碰到了李天佑的胯间,他不敢相信地伸手捏了捏,彻底石化。
李天佑还在为舒进那句“不要”忍著笑没有注意他的表情,说:“不要?不要这样,要那样?”
舒进几乎要跳起来:“不!”
“嘘──嘘──”李天佑轻声安抚,“不要再动了,一会万一忍不住……”
舒进不由皱眉:“你怎麽这麽快就又……”
李天佑红了脸,好在光线很暗舒进瞧不见,他很不好意思地嗫嚅著说:“呃……我也不知道……看到你就又有些忍不住哈……”
舒进望天暗暗翻了个白眼。那天李天佑说“怕弄疼你”,难道这被弄疼的终究还得是他舒进?不成!
舒进正在寻思对策,不提防李天佑已经开始殷勤地为他服务起来。
接下来在一番小心仔细的努力与注视下,李天佑很宽慰地看到他适才感受到的所有快乐全都有条不紊地在舒进身上一一呈现。
不同的是,李天佑已经完全沈浸。良夜何其!佳人如此!
舒进还在高 潮之後的无力当中,李天佑已情不自禁地挤进了他的双腿之间。
“舒进,怎麽办?我忍不住了……”李天佑紧紧地抱著他,炙热的呼吸里尽是即将失控的欲望。
没等舒进有力气惊跳起来躲开去,铺天盖地的亲吻已如雨而下。李天佑在外面摩擦了几下便挺刺而入。兴许已沾了不少液体,进去时没多大的阻力,舒进也没觉出疼痛。
舒进只是心里一空。仿佛措手不及地被推下了悬崖,身不由己地一落再落,永无休止。正在他以为深渊无限深深恐惧时,忽然强大的浪潮一个跟著一个地打来,极度的快感纷涌而至,他忍不住抬身抓紧李天佑的肩膀,眉头仿如痛苦不堪地紧紧锁住。
李天佑握住他的腰控制不住地又用力抽 插了一次。舒进低哼了声不由自主地往後仰起了头,手上也松了劲,人已直往下倒去。
汗水在两人身上结出了一片晶莹闪亮的花儿,又仿佛夜晚令人沈醉的点点星辰。
“舒进──”李天佑低声叫著。那种极致的美丽令人忘乎所以,他要接住这美丽紧致地拥入怀中永不放手,他抱住了舒进沈落的身体。
高峰之巅是无比欢畅,天下再大也莫不在眼下脚底,更何况这结伴而立的意气风发,人生只怕再没有比这还要美妙的风光。
两人最低沈的呻吟终於释放在了相互纠缠著的唇舌之间。之後仿如死去一般连脚趾头都一丝儿也不愿动。
醒过神来李天佑在枕间侧过眼望著舒进幸福地笑。
舒进也笑著回看著李天佑,心里想著:不论如何,反正是没被弄疼吧……
流年请驻23
二十三
然而,世上事开头顺利往往并不是多麽值得称庆的,反而会使人麻痹,甚至得意忘形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於是舒进终究还是受伤了。
为此他请了三四天假。好在他平日表现很好,老师们倒也没问太多就准假了。侥幸之余少不得奉送了李天佑数不胜数的白眼。
李天佑认错态度极好,施展平生所学买来这药那药,这两日更是小心伺候著不敢出半点差错。
原本这是个绝好的反攻机会,奈何舒进是个服软不服硬的,还就吃李天佑这套陪小心的功夫,加上他心里也对如此达成反攻的做法颇为不屑,这种事到底要凭真本事不是?舒进这样想道。
这天下午舒进一个人呆在屋里,看看小说听听音乐的他依然觉得有些无聊,身上又没大好不方便出去走走,只好扔了小说躺在床上闭著眼睛休息,歌还在放著,脑里也就随著歌曲的旋律胡乱地想著什麽。
昏昏沈沈中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他反手拿过锺表看看才三点半。
这个时候会是谁?他有些犹豫,万一是同学倒是不便相见。
录音机里低沈地响著一首许巍的歌。“笃、笃、笃”,停一停地又是三声。三记一循环,外面的人倒也不急不躁只是坚持敲著。只怕真是同学。
舒进一咬牙,起来开门。
门外竟是严岩。模样看上去比往日憔悴不少。
严岩看了眼愣在门口的舒进,歪了歪嘴角像是在笑:“看到不想看到的以为终於已经消失不见的人,舒医生心情很复杂吧?”他搭著腿斜倚在屋外的水池旁,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眼神里带著研判继续说著,“有点吃惊,有点紧张,又有点放下担心後的轻松,和一点点的……欣喜?”严岩的嘴角已经微微勾起。
舒进没来由地心里冒出些尴尬感,只得忽略严岩所有的话,只问:“有事?”
严岩盯著他反倒沈默了。过了会他说:“有时间陪我去附近的河堤上走走不?”
舒进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该怎麽解释,两个人就这麽站在门口相对无语。
严岩习惯地伸手到裤兜里掏,一支烟掏出一半又塞了回去,有些匆促地抬眼问舒进:“一个人?”
舒进:“嗯。”
“那──不请我进去坐坐?”严岩扬眉笑得轻松随意,面容在屋角漏过来的一线阳光里看著很有些爽朗的味道。
舒进失笑了下,他两个人如今竟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他点点头把严岩让进来。
严岩进来後略略扫了一眼屋内,倒是很快看出哪张床是舒进的。他走过去拾起舒进反扣在床头的小说,看了看书名,是一部西方抒情小说选集。随手翻了翻,转眼问向舒进:“在看小说?”
话刚出口他脸色就有点变。舒进正慢慢地忍耐地从门边往里走。
“嗯。”舒进动作有点僵硬地弯身去拿地上的水瓶,手指还没碰到水瓶人已经被严岩一把扯起来。
“你──?”这一下动作来得迅猛牵动了痛处,舒进忍著疼惊讶地回头看严岩,话没完就见严岩放开他跑去关上了门,然後回头二话不说地把他扯到床边推倒。
舒进重重坐倒,脸色一下煞白,底下有撕裂般的疼,他倒吸了口气说不出话来。
严岩望他一眼,跟著就咬牙切齿地过来拉扯他皮带。
舒进又惊又怒,再顾不得疼痛用力推开严岩的手:“你搞什麽?!”
严岩却不理他,沈著脸推下他的身子拿膝盖压制住。很快皮带被拉开,严岩不停手地继续去拽舒进的裤子。
舒进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说话声音也不稳了,脑中轰隆隆地乱糟糟一团,急切间只知道威胁性地高声叫著严岩的名字,可这根本没法阻止严岩的动作。
严岩已三两下扒下了他的裤子,然後把他翻过来盯著那里半天没说话。
这一瞬间舒进也死了一样停止了挣扎,一切静止,屋内只有一首不知是谁的快节奏歌曲在铿锵地响著。
世界已完全混乱。
“滚──!”舒进蓦然冲出一声大吼,吼得自己全身发颤。
严岩惊醒一样抖了一下,手上脚上都松了劲。舒进翻身也顾不得先拽上裤子,抬手就狠狠地一拳砸在严岩脸上。
严岩虽然及时侧过了脸,还是被击了个正著。他狠狠地唾了口,全是血!这口血一下子冲走了刚才那一拳而来的清醒。
严岩凶狠地扑过来时,舒进正在垂著头抖著双手努力地系上裤子,严岩的冲击力使得两人一起跌倒在床上,裤子自然还是没来得及系好。
“放手!”舒进一句话还没喊完就被严岩捏住下颌毫不客气地侵犯了口腔。
铁锈味的气息野蛮地充塞了整个天地,带著点残忍与痛快。
舒进虽然拼命地摇著头躲闪,可摔倒时对痛处的冲撞使得他的反抗终究是打了折扣,更何况严岩扑过来时已经牢牢地束住了他的双手。
严岩这样深入掠夺了很久,放开时舒进立刻就是一阵几乎要背过气去的呛咳。
“严岩,你知道我现在最後悔的是什麽?”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舒进说这话时脸色十分苍白,唇上却沾了严岩的血看著有些妖豔地红。
严岩依然压在他的身上并没有完全放开。他盯著舒进也在调整著呼吸,听到这话不禁又扬起了眉,语气不善地问:“是什麽?”
舒进扭过脸不看他,“当初我就根本不该认识你。”
严岩又开始生气,掰过舒进的脸哼了声,斜著眼一脸的冷笑:“怎麽?你做都做了,还怕人看见?”
“这些关你什麽事?!”舒进冷冷地看著他。
严岩愣了下,随即低声吼出一句:“谁说不关我的事?!”
舒进说:“你跟我现在连朋友都不是了。”他脸色平静,说出的话却跟刀子一样一点点地剜著严岩的心。
严岩气怔了,好半天才点著头说:“好!好!算你狠!不是就不是,反正我也从来就没打算把你当朋友看。”
舒进强做的镇静刺激得他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他说著就开始胡乱撕扯舒进的衣服,一时扯不开就伸手下去拨开舒进半掩不掩的裤子轻松地掌握了他的脆弱。
“住手!”舒进倒吸一口气,终於动容了。
严岩冷笑:“你叫我住手我就住手了?你跟我什麽关系都不是,我为什麽听你的?”他手上开始了一下下的揉捏。
“严岩,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些?”
严岩手上停止了动作,半天没答话。
舒进继续说:“你别让我恨你。”
严岩猛地抬眼看著舒进,眼里亮亮地眼角已尽是红丝。随後他翻身爬了起来背对著舒进,说:“我没做错什麽。”
舒进暗暗松了口气,没有接话,手上很快地整理好自己。
严岩顿了顿继续说:“我也永远不会只做你的朋友。你那晚的话我想了很久,你说我们俩太相近,说不想越走越窄,行,这些我都可以去改变。不就是去做麽?不就是要活得振作点麽?这有什麽难的?!你凭什麽就判了我‘死刑’?!”
他的语调越来越激愤,激愤的同时似又透著些什麽其它的不明情绪。
舒进在他身後低著头蹙眉听著没有做声。
然而严岩没有再说下去,忽然站起来直往外走,走到门口又站住了,“舒进,总之你记著,我决不会放弃!”
说完他拉开门就走了,从他坐起身到离开,一下都没回头。
舒进倒没想到他这麽容易地就走了。门在轻微地来回晃动著,刚才严岩说话间似乎哽咽了一下,舒进不由怔怔然地坐了很久才下地去关好了门。
录音机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停了,屋里很静,仿佛什麽也没发生过。
内裤上沾了不少血迹,还没长好的伤口又裂开了。舒进看著那些血迹出了半天神。
晚上李天佑回来得比往日迟,手背上有点淤青破损,脸色也不好。舒进问他他只说上班时不小心碰到了。
後来见李天佑说话间神色与往常没什麽两样,舒进才渐渐放下心来。
流年请驻24
二十四
这样过了大约一个半月,转眼初冬已经过去,不久就快要放寒假了。医院里给实习同学的假期并不长,前後将近十天。
一个周日的下午舒进上街买了点回家要带的东西,回来时正在大街上走著,忽然视线就被街对面往相反方向走著的一个人影给吸引住了。
那人头上扣著顶深色的鸭舌帽,长长的帽檐压得很低,微微昂著头露出帅气的下巴。长发。整体深黑的打扮,外面随意披著件偏灰的休闲薄棉长外套,肩头斜背著形似吉他的黑色琴盒,手里还拎著个大大的旅行包独自一个人慢慢地走著。
严岩?舒进不由放慢了脚步。
严岩那样走著,倒像是个行吟的游魂充满了孤独的况味。
自那天离去已经很久没见到严岩了。当日他的不肯罢休曾经让舒进认真头疼了很多天。这回再次见到的严岩却是这样一副情状,舒进不由自主地不时瞟去几眼。
就在这时严岩也发现了舒进。他望著舒进迟疑地停了下来,然後站在对面人行道边上左右看看,像是想要穿过马路到这边来。
舒进心里有些发紧,不知道严岩真过来了两人该说些什麽。他这样想著脚下却是没停。
可严岩在那边等了半天依然没法过来。马路上来往的汽车一辆接一辆地,仿佛天意一般没个歇。
冬季的白天短,此时天色看著有些暗了,马路上已有一些车子亮起了车灯。模糊的车辆穿梭的流动背景里只有严岩是静止的清晰的。
事後想起舒进总觉得这天严岩站在街对面等待车流间隙的景象如同一场梦寐,有著说不出的悲伤意味。
而当时的舒进却不知哪根筋触动了,就在严岩彷徨地投来一眼时他忽然对著严岩笑著举起手做了个挥别的姿势。
严岩很明显地愣了下,然後弯腰放下行囊,也笑著对著他挥了挥手。
舒进不再回头,仿佛两人之间已真切地相互道了声再见与珍重,从此就这麽将一切都放下了。
三四天後舒进夜班休息,陈清忽然来访。
舒进有点意外,这将近两三个月的时间都没见到陈清了。
“最近很忙?”
陈清却淡淡地笑:“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缘故。”
舒进笑:“学会卖关子了?”
陈清看他一眼,然後垂著眼皮坐在那里捏著茶杯盖子一下下地刮著杯沿。出了会神後她吹一口气散去热汽:“与严岩同学四年,虽然早知道他是同性恋,可还是没想到他会找上了你。”说著她笑瞥了舒进一下,“不过也是,你这样出色的人物,虽然是学医的。”
她这边说得轻松仿佛两人早已多次聊过这类话题,那边舒进却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