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谢凝一笑万般风情,夏幕夙给震得一怔,随即更温柔地摩挲舒谢凝的脖子。
舒谢凝心里好笑,这麽大的人了还没有自制力,一挑逗就这样了。
夏幕夙吻得惹火,渐渐拥舒谢凝往床上倒。
舒谢凝闭著眼睛任由夏幕夙胡来,突然脸色一白,睁开眼睛,推开夏幕夙急急忙忙跑到门外。
夏幕夙眼巴巴地看大鱼跑掉委屈地大叫:“真是……你怎麽点了火就跑啊!”
跟到门外,发现舒谢凝一手扶树弯著腰干呕不止。
夏幕夙立刻过去,“小凝你怎麽了!”
舒谢凝等好些了站直擦擦嘴角,苍白著一张脸说:“没什麽,大概是最近体力太差了。”
夏幕夙这人思想单纯,竟相信了,忙扯了自己的衣服给舒谢凝披上,横抱回房间。
“都是我不好,不该闹你!”夏幕夙极痛心地说,倒了茶给舒谢凝漱口。
舒谢凝漱了口,说:“不干你的事,别多想,养养就好了。”
心里著急莫不是自己的身体对这药有什麽排斥反映,还是说孩子怎麽样了?
夏幕夙仍很内疚,默默地摸了会舒谢凝的手,帮他把被子掖好,说:“你好好睡吧,我去洗个澡马上就回来。”
舒谢凝说:“这麽晚了还洗什麽澡?你也快点上来睡吧。”
夏幕夙难得地委屈脸红说:“你、你……还不都是你刚才、哎……”没说完就跑出去。
舒谢凝随即了然,苦笑不得,谁要你来招惹我的。
翌日,夏幕夙一大早就去找孟景君。
舒谢凝想了想自己收拾好马车,一个人赶著去找糊涂老人。
简要地说完自己的情况後,舒谢凝发现糊涂老人的脸色不太好。
“你知不知道以你现在这样的身体怀孕是多危险的事!”糊涂老人有些生气。
这孩子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舒谢凝点点头,眼神坚定地看著糊涂老人。
老人叹气,罢了罢了。药都吃了说什麽都晚了,现在只能尽力保他周全。
爱惜地招招手让舒谢凝把手伸出来放桌上,糊涂老人把手指搭在舒谢凝洁白的手腕上。
舒缓,皱眉,摇头。
糊涂老人惊得睁大眼睛,“你那颗孕丹真的是在十一天前服下的?”
舒谢凝点头,心中不安。
“可是从脉象上看你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不忍留下你一人》 (古代生子) 40
四十
舒谢凝把自己蜷成一团缩在马车深处,任老马晃悠悠慢慢地走。
老马识途,天黑前也应该能回去吧。
舒谢凝无力地想著,一双手轻轻地放在腹上。
没想到这麽快。
舒谢凝低头暗暗地笑,心里不知什麽感觉。
怎麽会这样,自己原来也和禹涟一样,是会怀孕的男人。
怎麽会这样呢?
舒谢凝看著窗外的天一点一点黑下去,默默地呆著,牙齿把下唇咬得通红。
不是应该高兴吗?
为什麽还觉得不满足呢?
舒谢凝把头埋在两腿间。糊涂老人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你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要不要考虑把孩……”
“不!我怎麽可以把自己亲生的孩子杀死!”
“你不要逞强,你的身体不适合怀孕生产,如若不慎,孩子和你都有危险。”
“那我也不能够……”
“夏幕夙知道吗?他知道了能让你舍了自己的生命去换孩子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夏幕夙难道还能一个人独活下去吗!孩子,你不要拿三条人命做赌注!”
“我的身体我很清楚,一直以来都没有好转,已然是不能长久了。比他早走已经是没有悬念的事,他的性子我知道,一定会放下一切随我去。可是如果我留给他一个孩子想必他也就不会不管不顾了吧。”
“你、你当真这麽想?”
“留下我和他曾经的证明,当成我对他真心待我的回报吧。”
“笨孩子,傻孩子啊……那你要立刻跟他讲吗?”
“现在?不行,还太早了。时机也不对,等等吧,等等吧……”
“傻孩子,命苦的孩子……”
老马慢腾腾地走,磨蹭得几近半夜才回到侯府。
夏幕夙执一柄蜡烛站在门口,看到舒谢凝从马车中露出的脸立刻迎上去。
“上哪去了?”托著舒谢凝的腰把他扶下来,夏幕夙担心地看著舒谢凝有些阴郁的脸色说。
“上师父那了。”舒谢凝小心翼翼地踩在地上。
“回来的好晚哦。”夏幕夙半是开玩笑地无赖撒娇状说,手里拿著烛台不忘给舒谢凝照路。
舒谢凝想著心事,隐隐有些不安。
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今天和孟大哥商量的怎麽样了?”
夏幕夙恢复正态,“不乐观啊。门主很少强迫我们去接手任务,但这次却意外坚持。我和孟大哥都觉得可能是门里出了什麽事,商量南下一趟,亲自去找门主求情,免了我的任务。要是有什麽变化也来得及应付。”
舒谢凝站住脚,回头。“什麽时候走?”
“也就这两三天吧。”
“……我也要一起去。”
夏幕夙吓了一跳,“谢凝你不要开玩笑了,你身体这麽差,哪能经得起这种折腾啊!”
晚风阵阵,吹得舒谢凝长袖飘摇。
“我要一起去!”
夏幕夙手里的烛台掉到地上,滚两圈,熄了。
《不忍留下你一人》 (古代生子) 41
四十一
舒谢凝和文默坐马车,夏幕夙和孟景君骑马。一行四人虽各怀心事倒也默契非凡地踏上了南下的路。
夏幕夙骑马走在前头,心里不住地叹气。
还是没能蹩过谢凝的牛脾气啊,自己真是一碰到谢凝就没辙了。
孟景君在後呵呵一笑,只觉得两个小人儿孩子气得可爱。驱马上前递给夏幕夙一壶水。
罢了罢了,保得谢凝的身体不出事就好。夏幕夙喝著水,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但总有一点若有似无的莫明忧虑萦绕在心头。
马车里舒谢凝沈沈地睡著,最近因为孩子的原因他总觉得身上疲累,胃口也不甚好,但一直忍著没说。
文默坐在一旁静静地低头看书,脸色平静淡漠,一会抬头看看舒谢凝见他睡去,便轻轻起身从马车夹层里拿出一套薄薄的锦被盖在舒谢凝身上,然後关了窗继续低头看书。
只是手里的书从刚才的《兵法十二诀》换成了《黄帝内经》。
从早上走到傍晚只在一家客栈匆匆吃了午饭,孟景君看看泊红的天色回头想跟夏幕夙说找个地方今天歇下明天再赶路。
结果一回头就发现马车後的树林里闪过不易察觉却异常锋利的冷光。
知道要出事特意走树林小路的苦心看来是白费了。
孟景君不露声色地给夏幕夙使了个眼色。
夏幕夙明了,马渐渐慢了下来,退到了马车後方。
孟景君在前,夏幕夙在後,两人的右手无一例外地放在剑柄上。
马车慢慢地走,夏幕夙敏锐地捕捉到在後的簌簌声响缓缓从两边到了马车旁的树林里。
在前的孟景君忽而一手拉马车上的马笼头迫使马车停下,一手哗地抽出剑大喝一声往左边的树林挥去。
树木被他的剑气所击,倒了一片,左边的三人大吃一惊慌忙从树上跳下,一落地立刻反扑上来。
右边的三人见已暴露便发狠般从藏身的树上下来,朝马车中部袭去。
夏幕夙的剑出鞘一击划过一个蒙面人的腰,截住了另外两人砍向马车的招式。
马车一震,舒谢凝於睡梦中被惊起,脸色不佳地问:“怎麽了?!”
文默依旧是淡淡地从书本上抬头,“无事,只是几个小喽喽罢了。”伸手把正想开窗查看的舒谢凝抓回来。“别担心,要是这几人他们也料理不好当初就不敢带你来了。”
舒谢凝闻言稍安,却忍不住心里翻腾。毕竟他是第一次深入江湖。
外面叮叮当当地剑声响个不停。
文默听了一会,道:“是不足挂齿的杂兵,似乎意不在杀人。大概是来探虚实的。”然後玩味似地笑笑,拉了舒谢凝的手,“你再睡一会吧,你这两天脸色不好。”
车外,孟景军三两剑打扫了左边的三人,绕到後面找夏幕夙。
地上躺著三人,夏幕夙在马上手执著染血的剑,似乎还未尽兴。
夏幕夙用剑尖拨拨地上的人,“就这样也敢来?
“算了,上路吧。”孟景君过来看看,调头走回前面去,“也不用搜了,这种身手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派来送死的,自然也不会在身上留下什麽可以辨别身份的证据。”
说罢,扬手拍在马车上架著的马臀上。
夏幕夙点点头,心中不快。是哪个多事的来找他们麻烦?
引马走回前面,路过马车车窗时,放慢速度和马车一致,伸手敲敲车窗。
舒谢凝立刻把窗打开,外面飘来一阵血腥气味。
“呵呵,没吓著吧。”夏幕夙笑嘻嘻地问。
胃部猛然涌上一股酸气,舒谢凝脸色顿时一白,只堪堪闭嘴摇摇头。
夏幕夙没看出来,嬉笑了两句,放下窗子到前面去了。
窗子刚关上,舒谢凝就蜷起身不住地干呕起来。
文默吓了一跳,立刻拿过一个盆子,一手轻拍舒谢凝的後背。
“你还好吧,第一次看到血都是这样的,缓缓便好了。”他只当舒谢凝是看不惯血。
但过了好一阵舒谢凝吐得胃里什麽都不剩仍不住地吐清水的时候,文默开始担心起来。
一手扶住舒谢凝,一手扣住舒谢凝的脉。
须臾,文默面色大惊。
《不忍留下你一人》 (古代生子) 42
四十二
“你!”文默收了手,片刻後又难以置信地重新诊脉,然後吃惊地盯著舒谢凝的眼睛低低地叫出声来。
“嘘,别让外面的听到了。”舒谢凝困倦地闭上眼睛又睁开,“你不知道吗?”
文默通晓天下所有的秘密竟然也有不知道的事。
“我只知道天下有以男子之身怀孕生子的事情却没想到你也……”文默语出自己也感觉不对,“你身体不好怎麽可以怀孕。”语气里的担忧大过吃惊。
“你知道禹涟的事吧?”
“恩。”文默点头,又叹气,“你最近都没有出门吃的是府里和宫里配的药吧,怪不得……”
舒谢凝抬头一笑“药对孩子不好是嘛……我知道,我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吃过什麽药了。”
“你这孩子,乱来,乱来!”文默有些生气,淡泊的脸上几乎有负气的神情,“幕夙知道吗?”
“他不知道,我希望他现在还不知道。”舒谢凝说,眼睛看著马车前端紧闭的门。
回头笑笑,“现在不能告诉他,他不会留下这孩子的。但是我舍不得。”
文默从夹层里拿出个小箱子,翻开,拿出个瓶子,递给舒谢凝。“早晚两次,一次一颗。”
“这是……”
“强身健体的补药,没有药性。”又翻出个香囊,“这是顺气凝神的,实在不好受了就闻闻。”
舒谢凝微笑,看著文默恢复平静没什麽表情地继续翻药箱说:“其实我自己也可以照顾自己……”
“你?”文默忽然笑出来,“跟幕夙学的吧?他那半调子的医术我还不知道。你只管养好自己的身子就可以了,剩下的放心交给我。”
这一笑让文默原本精致却云淡风清的脸顿时灿烂了起来,马车外的孟景君要是知道他错过了什麽一定会後悔得几天几夜睡不著觉。
马车外的夏幕夙无端地打了个喷嚏。
到了驿站後文默借口药箱里的药走得太急没有装配妥当到当地的药铺去买药,顺便抓了几副安胎药给舒谢凝。
舒谢凝白天马车上吐得没了力气,一沾枕头就睡著了,夏幕夙站在床头静静看了半晌默默走了。
夜晚,文默和舒谢凝不会武功只能留在房里睡觉,夏幕夙和孟景君轮流在驿站房顶上守夜。
一个月後四人终於到了江南,一路上六次暗杀,两次抢劫,风尘仆仆的四人却没有直接进林纾门而是住进了客栈。
六次暗杀来的人一次比一次厉害,招数歹毒,最後一次孟景君也不得不用出五成的实力来应对。
更诡异的是那个杀手的招数路子被孟景君一再逼迫竟显出了林纾门的功夫,让夏幕夙和孟景君吃了一惊。
林纾门内竟有人想暗杀四大堂的堂主。这事应该和这次硬让夏幕夙执行任务脱不了干系。
既然如此那林纾门舒谢凝和文默就住不得了,他们两人没有武功,又是夏幕夙和孟景君目前唯一的弱点,何时被人虏了去都不知道。
文默倒还好,毕竟他在林纾门里孟景君的敛乐堂里住了十几年,又有缜密的消息网,但是舒谢凝第一次涉足江湖,杀人也没见过几次,身体忽好忽坏,让夏幕夙费了不少脑筋,最後还是文默一句“不是还有客栈可住嘛”点醒了他。
夏幕夙一碰到关於舒谢凝的事情就变得有些无法理智,要是让他知道舒谢凝最近困顿的真正原因还不天天十二个时辰紧盯著舒谢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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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六月初江南的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就算身形还不甚明显舒谢凝仍是多穿了两件单衣,细密的汗时常凝聚在额头上,内衫都湿透了,不得已一天要换两三次衣服。
索性夏幕夙最近天天往林纾门里跑,只有晚上才回客栈,而那时舒谢凝也几乎睡下,便一直被蒙在鼓里了。
洗澡时舒谢凝看著微隆的小腹,心里既觉得奇怪又感到由衷的期待,心情乱成一团。
照理说舒谢凝身上的变化最先发现的应该是夏幕夙,可现在他被林纾门里的事搅得几近心浮气燥,若不是孟景君压著早就满世界找人打架泄愤了。
这次回来,门主交代近侍说自己要闭观三月,门中事务交由宸稀堂堂主苏泯主持,概不见客。夏幕夙跑到苏泯那儿,苏泯听了更是大吃一惊,说自己从未收到这之类的命令。两人一同去找近侍,近侍又推到殄珍堂堂主霍天双头上。两人跑去找霍天双,霍天双一个头两个大,说自己与其有时间管门内的事倒不如先考虑看看怎麽管得了自己见酒就喝一喝就倒的毛病。
三人吵吵闹闹,孟景君手里托了个木盒脸色凝重地走进殄珍堂。
三人同时回首,霍天双和夏幕夙大叫声“老大!”,苏泯在旁点头致意。
孟景君把盒子放桌上,屏退仆人,挥手让三人坐下。
“这是什麽?”霍天双和夏幕夙同样是小孩脾气,指著盒子直接问。
苏泯冷笑看著盒子,“不会是那个门主印吧?”
孟景君叹气点头,一手揭开盖子。
一枚长约半寸,一头为半寸见方的印面,刻著“林纾玉鉴”四个字,一头是雕镂精细的鱼尾模样。
通体赤红,远看真如一尾灵活的小鱼。
霍天双不笑了,夏幕夙原本就不在笑的脸更加紧张。
“我刚刚往这边来的时候,近侍拿过来的。给泯的。”
“门主他到底想要干什麽?”霍天双喃喃道,一手捉紧腰间宝剑上垂下的璎珞。
“不会是想杀了我们吧?”夏幕夙顿顿地说。
“不可能,我们都是门主亲自养大的。”霍天双反驳,却气势弱得自己也不甚相信。
“谁说不可能?!虽说是门主养大我们,但我们谁又看过门主他真正的脸?平常的生活琐碎自有丫鬟婆子,门主除了杀人功夫难道还交了我们别的?”苏泯冷哼一声反问,一身白衣银边衬得他格外的冷俊了。
“小泯……”霍天双对苏泯的冷酷有些担心,朝他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