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说干什麽?脚在我自己身上,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他管不著!」
闻言,钱子谦很是无奈地蹙紧了眉头,「母亲!您又胡闹了!您这性子什麽时候才能改改?」
「哎呀,你倒教训起我来了?」钱晓嘉双手叉腰道,「还不是担心你吗?你长这麽大,什麽时候离开过我出一宿的?幸好我跟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你把自己弄成这样!」
明白钱晓嘉是放不下自己,钱子谦心头一暖,本想出口的念叨也吞回了肚子。无法,只得质问春婉,「春婉姐,不是叫你好生照料母亲的吗?你怎容得她这般胡来?」
春婉好生无辜地哭丧著一张脸,「小主子啊,您也知道娘娘这性子,她要真较起真来,您觉得春婉能拦得住吗?」
想了想,钱子谦选择放弃作罢,「那母亲,您打算怎麽办?」
「什麽怎麽办?当然先留在这里陪你咯,然後寻个机会带你走!」
「胡闹!此处不能留!您即刻回去!」
「不带你回去,我是不会走的!」
「母亲,子谦不会离开的!为了菊花的黎民百姓,子谦会一直留在这里终老!」
没料到钱子谦这般固执,钱晓嘉急得张牙舞爪起来,「终老?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就怕你不出个五年就因为抑郁而嗝屁了!我可不想我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心血就这麽白白废了!」
「母亲,您听我说……」
「我什麽都不想听!」
「王爷,您不继续陪那些宾客了吗?」门外的小翠大声询问著,把房内正争执的二人吓了一跳。
「糟了,那恭亲王来了,母亲你们先躲躲。」
「哦!」定了定神,钱晓嘉拉著春婉就往床榻下挤。
「母亲?」
「安啦!」钱晓嘉挥挥手,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床底下最安全,也最宽敞!」
无言地摇摇头,钱子谦真不知该拿这顽劣如稚儿的母亲如何是好。瞧她们躲好,钱子谦便起身在床沿坐定,不一会儿就见阳宇朔不顾小翠的阻挡,径自推门而入。
「王爷,王妃他身体抱恙……」
阳宇朔瞧了眼坐在床边的钱子谦,笑了笑,「本王瞧著他这不是挺好的?」
「可是……」小翠回头看了看钱子谦,虽比起之前来精神了些,但依旧惨白著一张脸。还有娘娘他们……幸好……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终是逃不掉的!认命地闭了闭眼,钱子谦抬头望著阳宇朔,对小翠道,「小翠姐,你出去吧!」
「可是……」
「莫要担心,我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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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红泪,杯酒枣莲,却是齐眉之喜两无言。
寻著桌旁坐下,阳宇朔边盯著钱子谦,边一手不急不徐地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凤睐樱唇,映著几分白的肤色,叫人心生怜惜。虽多年前二人有过数日之交,这般瞧著,阳宇朔仍不禁心中暗自感叹著,竟又柔媚生动了几分。
将茶饮尽,阳宇朔站起身走到钱子谦的身旁道,「爱妃,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喝了交杯酒就歇息可好?要知道,春宵苦短~」
抬眼看著阳宇朔,钱子谦双眼灵动几转,开口道,「这之前,子谦有些事情想向恭亲王讨个明白。」
「哦?」阳宇朔剑眉轻扬,兴许是心情不错,随即便应道,「旦问无妨!」
「为何非是子谦不可?」
「呵呵,就为这个?本王若说多年前便喜欢你喜欢到日日梦牵、茶饭不思,你可信?」
「不信!」
挑眉低睇,阳宇朔抿唇带笑,「怎的不信?」
「瞧著你的眼睛便可一目了然。」
「哦?你在本王的眼中看到了什麽?」
「子谦虽不才,却还是有感觉的,你的眼睛是在透著子谦瞧著别的事物……抑或……是别的人?」
恩?什麽?这双阳王爷透过子谦在看别的人?这不就是常说的「替身」?那那个人是谁?旧情人?可是不对啊,他也就十来年前见过子谦啊。那会儿他也不过是个半大不小的小屁孩儿一个,难道就已经情窦初开了?忍不住地,我将身体往外移了移,决定听个仔细。
『娘娘,当心点,别再往外了!否则就叫人发现了。』
『知道知道!』
闻言,阳宇朔的脸色微微一沈,可很快便又是一副坦然无事的模样,撩摆面对坐定,「呵呵,想不到几年不见,你倒是精明了许多!不错,本王要你,图的是别的。」
取过茶壶,阳宇朔给自己满了杯,继续道,「你在研制某种火器是吧?」
钱子谦皱了皱眉,心生困惑,「你怎麽知道?」这事他一向都是谨慎小心,没叫多少人清楚。
「呵,本王自有弄得消息的法子。本来麽,对这火器,本王无甚大的兴趣。沙场之上,讲究的是兵将与计策,刀枪什麽的不过是个工具罢了。只是……」
「只是?」
「怎麽?你不知那黄瓜近来欲犯菊花吗?」
「什麽──?」
见钱子谦不可置信!地站起身,阳宇朔一阵好笑,「看来你还真的不知了!」
「……」咬著唇瓣,纵使不甘,钱子谦还是承认道,「……不知。」
「呵呵,也对!恐怕连你那父皇也未必知道。」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又是如何得来的消息?」
「之前说了,本王如何得的消息你就无需清楚了。不过既然你已嫁来双阳,此生恐怕也回不了菊花了,本王便是告诉你一二也无妨。你可知那明王?」
「明王?」他钱子谦如何不知,明王乃是当今菊花天子筱强的叔父,先皇的异母胞弟。不知何故,十余年前,先皇赐其西北郡,名为藩赏,实为发配离京,终生不得返都。只是这些年来,明王一直很内敛,也无任何逆反之像,钱子谦不明白阳宇朔为何要提到他。
抿了口茶,润了润喉,阳宇朔继续道,「你可知那明王为何被贬出京?」
「……」
「那你必定听说过乾亲王逼宫之事吧!」
「偶有耳闻,但并不明细。」
「那就够了。贵国的先皇因乾亲王之事而一直心有余悸,於是为防此事再生,便将那明王也一并发落了。你想那明王会甘愿吗?」
「不会!」
「对,当然不会!何况是那曾统领都城禁军的明王?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西北郡修身养息,为的,是有朝一日重返皇城!只可惜当今菊花天子仁政天下,叫他找不到借口造反。但,凡事都会百密一疏。」
「什麽意思?」
阳宇朔淡定浅笑,长指一横,直直地指著对面的钱子谦。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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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你!贤亲王!」
「我不过是一无权无财的王爷,能有何能耐?」
「非也非也!」摇摇手指,阳宇朔否认道,「这与你有无後势人脉是否家财万贯无关!筱氏天子错便错在,他一意孤行,封了你这个贤王,让你这没有皇室宗血的外人得了只有皇子龙孙该有的富贵。说明些,他这就是反了祖制!呵,想必赐你爵位那会儿朝堂之上定是很热闹吧!」
「……」
见钱子谦阴沈著脸不语,阳宇朔明白一切都叫自己说对了,「单就这条过错,便能叫那明王完全有了反逆的说辞。 想他那正统血脉的明王可是落个发配边疆的下场,你想他会继续低声下气吗?至於那黄瓜国,则是因得了你在制造火器的消息,便想在你火器成功前,来个先下手为强!要知道黄瓜与菊花向来不和,摩擦频繁。知道你那火器後,他们可不会再继续耐著性子跟菊花磨下去!」
「……」蹙紧著眉头,钱子谦接口道,「所以那明王就同黄瓜国联手了?」
「正是!」
「那为何双阳要夺我青阳关?明明两国交好在前!」
「呵呵,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叫那黄瓜国得了这般便宜,还不如我双阳收为己有。」
「因此你便找上了那明王?」
「没错!只是给了他些比较好的条件!想那明王也是个聪明人,他又怎会引黄瓜国那匹『狼』入室呢?初时联手也不过是无择之选。」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子谦嫁来双阳?」
站起身,阳宇朔走上前,两人相贴对视,「此乃那朱相的主意哦!」
「什麽?」
什麽?那个朱左相?他#@¥%的,果然是头恶心的猪!小强皇帝叫他来议和,他竟然把我儿子给卖了?!握拳!yyd,回头我定要把你拖去菜市场卖了你一身的老猪肉!
「你将他的嫡孙作成了宫人,你觉得他会老老实实地忍气吞声?本王只是无心询问了下你的事,他便以为本王对你颇为上心。而在菊花,这男子与男子之情爱最叫人不齿,他叫本王娶了你,既出了他一口怨气、将你好好折辱了一番,又叫本王『欠』了他一个人情,他何乐而不为?」
「……」
见钱子谦一脸不平气结的模样,阳宇朔却觉得别有一番风情,伸手掐著他的下颚,逼著他与自己四目相对,低声道,「不过真是太像了……太像了……刚进屋的一刻,本王还真以为是他回来了……」
像?像谁?像这小王爷的旧情人?tmd,想你家旧情人就去把人家追回来!我儿子、我家小受不是给你做替身的!这般生气著,我伸手便想去抓这死王爷的脚踝,让他来个翻筋斗,可手刚要出去的一刻却被春婉一下压住了手腕,『娘娘!别多生事端!』
呜呜呜~~回头哀怨地瞅著春婉,我真是欲哭无泪!我儿子都要叫人欺负了,我怎麽可能不激动啊?
「放开!」
「爱妃,你忘了?今日起,你便是我恭亲王阳宇朔的王妃了!……恩?」皱了下眉头,阳宇朔抬手抚过钱子谦眉心那颗朱砂痣,片刻後问道,「你……怀孕了?」
儿子,冲啊(生子小白文)66-70
什、什什什什麽──?子、子、子子子子谦怀孕了?难道说……是……是……是那些男男生子文中所谓的「包子」──?
「怀孕?呵!恭亲王酒醉糊涂了不成?虽子谦是有些男生女相,却是货真价实的三尺男儿!」
「酒醉?呵呵,本王已经多年未曾醉过了!」阳宇朔勾了勾唇角,「你可知自己的身世?」
「身世?」闻言钱子谦不禁自嘲,「在被母亲领进宫前,子谦不过是如过街老鼠般的叫花子罢了。」
「那你可曾听说过南方的『樱琛』?」
「……不曾。」
「难怪了……」
「那与子谦有何干?」
踱步走回桌旁,阳宇朔拨了拨烛芯,负手道,「传闻那樱琛一族乃桃源之世蓬莱上仙人之後。因承袭了先祖樱神的血脉,樱琛的男子个个都是世间少有的绝姿佳人,而他们还有另一个传说。」
「传说?」钱子谦看著阳宇朔一脸正经不免好笑,「这种取悦愚民的不经之谈竟也能叫堂堂的恭亲王深信不疑?」
「呵,本王本也不信。毕竟那樱琛一族一直隐於南疆群山中,世人未有几人见过。只是──如今瞧见你的模样,本王开始信了。」上上下下打量了番钱子谦,目光最後定在那颗朱砂印上,阳宇朔继续道,「那另一个传说便是樱琛男子若与男子行了交合欢愉之事,且两情相悦了,便会融阳接精而受孕成胎,其眉心中则开始显露朱砂之印。随著那胎儿不断长大,那朱砂亦随之扩大,宛若绽放的樱花。待到樱花盛开纷落之时,自是那胎儿瓜熟蒂落的时刻。本王虽多年未见著你,但还是知道你额间本是无这颗朱砂的。」
听了阳宇朔的这番说辞,钱子谦开始有些狐疑起来,不觉抬手摸了摸眉宇间。
没错!这还是前些日子母亲无意中发现的,那时母亲还询问了一番,而自己只以为并非什麽异像,不过是颗一般的红痣罢了。又转念思量了番,想到这些日子不时的腹痛、头晕欲呕……难道自己真的如这阳宇朔所说的?
低头看著自己平坦的腹部,那里……有了一个小生命?上天真的听到他的乞愿,给予了自己一个孩子?一个自己与那人的……
瞧著钱子谦一脸将信将疑的模样,阳宇朔索性上前一手扣上了他的脉门。
「你做什麽?」
「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且双脉轮动,」阳宇朔慢条斯理地说著,「瞧这脉象,你已有两个月了吧。」
震惊地瞪大著眼睛,钱子谦看著两眼深邃的阳宇朔。如墨的黑瞳叫人看不透,而随著那指间透来的压迫感叫钱子谦有些暗惧起来,不知眼前的这个男人下一刻会将暗结珠胎的自己如何处置。
「这孩子是谁的?」
「……」
「那让本王猜猜?恩……是那筱氏天子的?不对!他专宠你母亲钱贵妃可谓四海皆知的事。那麽──是太子?」
身体一个轻颤,不甚明显,却还是泄露了心底的秘密。想这阳宇朔又是何等精明之人,如此些微的异动自然逃不脱他的眼。
阳宇朔浅浅带笑,「真是他的?呵呵,还真不可小瞧了他。料不到他竟能叫清高自傲的贤王甘愿雌伏身下。哪日有机会了,本王真该拜会拜会!」
「你想怎样?」
「不怎样!」阳宇朔伸手扣上钱子谦的腰肢,一个用力将其揽入怀中,另一只手抚上他仍平实的腹部继续道,「爱妃尽可放心。本王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你大可安心将这孩子生下来,本王也会视同己出。只是这之後──爱妃可得替本王传承香火、多生几个漂亮可人的世子郡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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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抿著唇,钱子谦看著阳宇朔长睐带笑、吐纳沈稳,一派心神气爽的模样,不禁心头窜火。想著自己被眼前之人设计折辱、屈嫁异乡,如今竟还要求自己给他生养子嗣。
「这生儿育女之事恕子谦难以从命!」
「哦?想不到贤王还有几分骨气!不过──」阳宇朔笑笑,抚著钱子谦腹部的手突得加了几分重力,「爱妃不怕本王一个妒嫉,索性叫这个胎死腹中?」
「唔……」
「刺客啊──!有刺客──!」喜房外突的一阵慌乱叫喊将阳宇朔所有的心神全吸了去。
不悦地瞧了瞧窗外,阳宇朔勾起钱子谦下巴沈声道,「爱妃自己先思量著,本王这会儿出去将那些恼人的蟑螂除了去,回来听爱妃的答复!」说罢,挽袖轻甩,迈步离去。
看到那双黑色靴子一踏出门槛,我便迫不及待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母亲……」
「子谦子谦!刚刚那王爷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怀孕了?」兴奋地拉过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真希望我眼睛此刻能放出X光线来,那就能知道子谦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有包子了!也能瞧瞧那包子到底长成什麽模样,是蓝包子还是绿包子!呵呵,包子啊,那可是热腾腾、粉嫩嫩的,真真正正要从男人那里出来的包子啊~~这麽想著,我觉得自己要吼两声了,嘎嘎!!
「母亲,您不觉得荒唐吗?子谦可是男子!」就看子谦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地边揉著肚子,边瞅著我,好像我的表情有多少奇怪可怕似的。
「娘娘,您别笑得嘴角这麽抽好不?瞧把小主子给吓的!」
「去你的!」伸手摸上子谦的肚子,我「好心」帮著揉著,顺道看看能不能摸出我孙子来,「这有什麽奇怪的?我老家那里男人跟男人生孩子的事儿可多著了!」
恩,这是实话,那些个男男生子文网页上可是贴的哗啦啦好几版面呢!
「真的?那娘娘您也是那什麽樱琛一族的?」
「不是!」
「诶?」
「干吗啦,谁说只有那樱琛一族能男人生孩子啦?」
「哦~~」
「子谦啊,记的,一定要生个男包子!」嘿嘿,那我就能继续我的小受培养人生了!所谓生生不息、子又生孙嘛!
「男包子?母亲……」
「娘娘啊,你当小主子是蒸馒头不成?那可是小世子,不是什麽包子!」
「我说包子就是包子!」真是的,这春婉现在怎麽什麽事儿都要跟我反一反。不过,「子谦啊,现在不说这些了,趁王爷这会儿不在,我们赶快走!」
「可是……」
「可是什麽啊?你难不成真打算在这里孤苦一辈子,替姓阳的小子生孩子?!」虽然这小王爷样貌、才智都很出色,也很有做番大事的面相,但是他不喜欢子谦这事儿让老娘我怎麽也吞不下这口气!子谦这麽极品的人儿是让人来宠的,可是不是让人来糟蹋的!
就见子谦慢慢抚著腹部,皱著眉,像在苦想什麽似的。真是的!这孩子什麽时候变得这麽优柔寡断了,不等他作声,我拉著他就往门口走,「别想了,再想那阳小子就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