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Ⅰ(穿越)----魈.魆

作者:  录入:04-10

“呵,珩儿不是凶手。”
“我相信月不会是凶手。”
苍御和轩辕星野同时站了出来为月珩担保,也只有这时这两人才会如此的统一。
走到一半的月珩,站在台阶上,回头看了眼,心中好笑,如此聪明的两个人也会有冲动的时候,若是自己拿不出证明清白的证据,即使有御王担保也遮不住悠悠众口,他们何需趟这浑水。呵,既然事已至此,自己也只好费些口舌了。
于是,月珩停住脚步,朝御王眨了下眼,带着丝丝狡黠,启口道:“我知道何人是凶手,他就在大殿之上。”只一语便打破了大殿上的寂静。
“我知道何人是凶手,他就在大殿之上。”
苍隽看懂了自己这个儿子眼中的自信,他再也熟悉不过的自信,当初的自信伴着他克服了多少的难关,所以他选择相信,他从来就不屑一顾的直觉。
大手一挥,便是让月珩继续说下去。
月珩转过身来,对上了苍御玩味的眼神以及轩辕寒冷却透着只有他读得懂的担忧的墨绿。
一直以来都淡漠的,置身事外的月珩,虽然有着风华绝代的容貌及气质,但那是媲美于月光的美,从来就是与耀眼的阳光平行找不到交点的。可此刻,站在高处的月珩,俯视众生般的眼神凌驾于任何人之上,那是无比的自信,无比的骄傲。
“公子,你此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你不是凶手,但你当时又恰巧就在凶案现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苍游,他在得知月珩的身份后,仍旧是不卑不亢。
月珩微微一笑,答道:“是的,我当时就在这处偏殿的门口,目睹了所有的一切,但我当然不会以此来洗脱自己的嫌疑。”
“那你要拿什么来证明清白?”苍游步步紧逼。
“我想先问你个问题,”月珩并不在意,仍旧按照自己的思路慢条斯理的进行,“平阳王死的时候的表情是像现在这般的……安详?”
苍游沉静的回答:“不是,眼睛是我合起来的,原来的表情应该是惊讶,两眼瞪得很大。”虽然不知道月珩的用意,但苍游别无他法。
“各位,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苍游大人用的是惊讶,而并非惊恐,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刺杀,为何最后的表情不是恐惧而是惊讶呢?而为什么本应该在宴殿的平阳王会出现在偏殿呢?我想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凶手是平阳王认识的人,而且是绝没有想到会被此人杀害。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凶器已插入胸膛,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所以我理由相信,那个凶手很有可能是在这大殿之上。”月珩的这番分析,清楚地把他当作一个旁观者,不参丝毫个人的主观意见。
大殿上没有人说话,因为他们丝毫反驳不了月珩的说辞,每个人都清楚此番解释是最为合理的。
苍游颔首,说道:“我同意,公子请继续。”甚是恭敬。
玩弄着胸前的卷发,神情很是轻松,给人可以信赖的轻松感,仿佛他们并不是在讨论一件凶案,而只是在闲聊家国天下事般。
淡淡的低沉又一次响起在这空旷安静的大殿之上,“大人,你可以检查一下平阳王胸口的致命伤,然后详细的描述给在座的各位听。”
苍游蹲下,此时他已经能够完全冷静地注视自己父亲已完全冰冷的尸体,而在座的人无不为这位平时低调平和的后辈感到佩服和尊敬。
“胸口的两个致命伤呈小孔型,深度都约在4寸左右,两孔间距不到一又半寸,伤口平整不外翻,应是以极大的力道精准的刺入平阳王的心脏导致快速死亡,凶器想来应是银针……不对,太细,太软,而且没有把手。冰锥,冰锥,不对,太粗,这……为什么会有两个伤口……”苍游本能地猜测起凶器来,但得不到任何合适的答案。
“是发簪,双股的发簪,才能同时制造出同样的孔型伤口既然这起凶案事发突然,那么凶器必定是随手可拿到的物件,而这大殿上并没有找到凶器,那么必定是凶手带走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冒险带走有可能使他百口莫辩的凶器?也许可以推测为,这凶器是可以证明凶手身份的。除了发簪,我想不出第二个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东西了。当然这些你们都可以认作为是月某个人的推测和狡辩。”
月珩无所谓的笑着,他这么说不过是种引导,事实早就清楚,他早就知道何人是凶手,何为凶器,动机又是什么,但这些若是一早说出来,不会有几人相信他的。他只能如此顺着一般人想的思路循序渐进。
苍游蹙眉思考着,这么的推断很合理,但又有些矛盾,可他又说不上来是什么矛盾。
“发簪是女人用的物件,而这个凶手又是以极大的力气刺入的,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始终坐在苍隽下手的当朝太傅齐门殇慈笑着,仿佛刚说的只是一句很平常的问候般。
太傅是大皇子派的,因为他是苍珏的启蒙老师。齐门殇早年追随苍隽,以御国第一军师的身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但当战争结束后,他推掉了所有的功勋,进宫做起了皇子的老师,个中原因一直是一个谜。但无论如何,这十几二十年来,齐门殇一直都是苍隽最信赖的臣子,不,应该说是朋友。
所以他的话是有很重的分量的,他对月珩的质疑,也是绝对的让苍珏暗中叫好。
“难道每个女人都力气小吗?不见得吧,”月珩从台阶上慢慢走下,当走过苍御面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转身,淡淡地笑了下,说,“这不就是可以证明身份的发簪吗?”众人都看向了苍御这个方向,看到的是站在苍御身边轩辕星云发中的凤簪。
凤簪,顾名思义,是凤凰状的双股发簪。而御国有资格佩戴凤簪的只有御王和皇子的正妻,也就是王后和皇妃,而两者区别在于王后佩戴的是金色的,而那些皇妃的是银色的。
轩辕星云脸色煞白,若是离得近些,可看到他额间细细的冷汗以及捏着袖口微微发抖的手。
他强装镇定,他知道这人,就是那日刚来靖时站在御身边的男人,抢走了御所有注意的男人,即使之后御回到了王府也没有来见过他一面,就是连人影也见不到。为什么总是有人来和他争抢御,明明他才是御明媒正娶的妻,明明最初的两年御待自己比任何人都好,明明有那么一瞬他觉得他们能如此幸福的在江陵生活下去,可是,那一天,在银月楼见到那个男人后,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这怎能叫他不恨呢?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逼他的,如果银不出现,他不会误信苍珏去偷兵符,不会听凭江炎对苍御下咒,虽然那几个月苍御眼中只有他,但都是假的,最后呢,他只是御明面上的妻,甚至回不到从前的云日生。平阳王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他没有想过要杀他的,若不是他想威胁自己,甚至要轻薄自己,他不会起杀念的。
轩辕星云深吸一口气,镇静地说:“休要无赖本公主,仅仅只是些没有真凭实据的推测。”
月珩没有说什么,走到苍游身边,看向王座上的苍隽,得到颔首的回应后,便转身面向苍游,说:“只要拿下那支银簪看看便就真相大白了。”
苍游也早想这么做了,蓄势待发,只等御王的命令了,逼近对方是皇妃,又是塔木的公主,身份特殊,冒犯不得。迅速摘下那支银簪,看到双股簪都呈现黑色。
月珩拿过发簪看了看,他能感觉到轩辕星云明显的松了口气,不由有些好笑,问:“皇妃,这黑色,可以解释一下吗?”
轩辕星云嘲笑的看着月珩,讥讽道:“这是银簪,时间长了当然会发黑,我只是正好最近没有差人修饰它而已,这是常识,难道月公子你不知道吗,呵呵?”
月珩挑眉,笑道:“当真是氧化了发黑吗?我想王妃也有一个常识不知道,就是血凝固了会发黑的。苍游大人,准备一杯清水。”
苍游迅速递了过来,月珩把发簪浸在清水中搅拌了几下,清水渐渐浮现出红晕来,苍游拿过杯子凑近鼻子闻了闻。
转身朗声说:“陛下,是血。”
“大人,你第一滴血进去看看。”月珩吩咐道。
苍游照做,很快便可看到苍游的血和杯中的血融合了在一起。
月珩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看向苍隽,心想自己可是帮苍隽解决了一个麻烦呢,要知道苍御成为王最大的绊脚石就是身为塔木皇族的轩辕星云,如此异族是绝不能进入后宫的。
苍隽不露声色的笑了笑,想着这儿子不错。立马,沉声命令道:“把皇妃押入大牢,听候发落。”侍卫迅速进来把轩辕星云带了出去。
整个过程中,轩辕星云很安静,只是直直地盯着苍御,可是苍御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个字,即使连一个表情都没有施舍过。这个事实让轩辕星云绝望了,今后他不论去向何处,天堂亦或是地狱,都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因为他把他整颗心、所有的爱都给了苍御,这个无情的男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男人,但最后,甚至为了他失了性命,都没有得到什么,真的什么都没有。
“哈哈……”突兀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上,这是一个悲哀的人最后的呐喊。
月珩有些无奈有些可惜,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应该说是舅舅吧,他并不熟悉,对于这般结局,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珩儿,上来,父王要赏你。”苍隽含笑看着月珩。
“是。”再一次走上台阶,这次没有什么阻止他了。
众人也准备着离开了,今天的这处戏虽然无疾而终,但也算得上是精彩了,既然□已过,他们也是该散场了的吧。
月珩来到了王座的旁边,想看看这个已有苍老之态的王又想要玩什么,不管苍御如何,自己如何,再怎么算计,也是逃不出这位睿智的王的眼睛。
苍隽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龙佩,半手掌大小,雕工精细,温润的白玉泛着光晕,不用想也知道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但这玉佩的价值并不仅仅在此,它实际的价值是无法用金钱估量的,这代表了愿望,代表了永远没有尽头的愿望。得此龙佩者,可以说是得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得到了没有后顾之忧的未来,得到了无上的殊荣。
“珩儿,若不是你,如此刁妇做了未来的王后,岂不是让御国永无宁日吗?你说父王怎能不好好赏你呢?”苍隽意味不明的笑着,“好了,今天也累了,散了吧。”说罢,便起身离开了,似乎并没有料到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是让在场的很多人的内心都大起波涛。
可苍隽就是如此的离开了。 留下了当然只月珩一人看到的顽皮的挑眉。
月珩当然不会留下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他选择很有孝心的尾随御王离开。
大殿上本欲离开的一干观众,都伸长了脖子,准备再看一出好戏。连再迟钝的人都能闻到火药味来,看那大皇子忍都忍不住的怒气,就知道快了,而且是直接进入□。
苍珏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储君地位感到了威胁,而且是从所未有的,因为这威胁的制造者是他最最敬仰,最最信赖的父王。自从母后病逝后,他一直是被父王宠着的,从没有谁超过他得到的宠爱,甚至是连一半都是没有的。如今,怎叫他面对父王的那句戏言呢?
苍御呢,好似刚刚的那句话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依旧是那般戏谑的笑,好不正经。不顾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还包括了两道满是杀机与怒火的视线,他依旧我行我素,在陛下离开的后一刻,便就行如家中花园般离去了。
很多人也都纷纷离去了。这第二出戏结束得太快了,虽然主角还没有全部退场,但这些道行高深的老狐狸是绝不满足于单调的独角戏的,更何况是个并不高明的演员。所以他们宁愿回家睡觉。
他们既然都被称作是老狐狸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人人都瞧得出,今晚他们的陛下唱的是哪出,一个平阳王算得上什么,又何须在这么多使者面前审问此案,这只不过是个伏笔而已,若没能领悟帝王此举的深意,那么日后便没有了朝堂上的一席之地。
大殿上的人越来越少,终只剩下苍珏和苍游二人。可以说苍珏此时已丧失本应有的理智,否则他绝不会失误地说出之后的那番话,以至于失去了他最后的一张牌,终败得完完全全,干干净净。
“呵,这就是皇室的黑暗,父王,呵,什么父王,最后不还是没有站在我这一边么?还有皇叔,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连个女人都摆不平,最后搭上自己的命,也拖不了十四下水,哼,尽是些没用的废物,若日后我登基为王,必要肃清朝堂。都是些只会看戏的老家伙,饭桶!”苍珏就像是个停不了的陀螺般毫无逻辑地碎碎怨念。
就在他无止尽诅咒的同时,另一个在大殿上的人,一个刚失去父亲却无法发泄心中悲痛的人,一个听着别人对自己那尸骨未寒的父亲不敬还要强迫自己忍耐的人,早已握紧了双拳,全身无规则的轻颤着,那双眼睛犹如深潭般黑暗而幽邃,射着冷冽,这是困兽的愤怒与憋屈。
可是那个早已被不平与委屈遮蔽理智的苍珏又岂会注意到这个极会忍耐之人的稍稍变化呢。所以他自掘坟墓,自己把自己往地狱又推近了一把。
“苍游,你是不是也觉得平阳王死得没有价值?那么,我们让它有点价值吧,你听着,把你手上的兵力集中起来,加上我手上禁军的兵符,和凭我在朝中的地位,拿下这个王位轻而易举,既然父王老糊涂了,那么我就要好好督促他,你说是不是?呵呵,呵呵……”大笑着出了大殿。
苍珏疯了吧,做着他的梦,看到自己穿上了王袍,坐上了王座,俯视众生,手掌天下。
大殿上依然灯火通明,可不复刚才的生气。中央矗立着一个人,地上平躺着一个人,他们是父子,唯一的关系,仅止血缘。
苍游不再去看那个过往自己追随的皇子疯狂的背影,转过身来看着地上的父亲,陌生而熟悉,也许他死了,自己可轻松了吧,没有了父亲的束缚,他可以抛开靖的一切,和焉柃做一对逍遥江湖的夫妻。可是,他的心在滴血,他的心告诉他这是痛,是失去至亲的痛。
呵,父亲,您死的真的不值得,为这样的人效命,真的不值得,不值得啊。如此今后,我是不是真的可以解脱了呢,父亲?
“珩儿,”苍隽越发的和蔼,那张虽已迟暮但不减英气的脸,浮现出柔和的笑,但谁又知道那笑容的背后隐藏着狐狸般的狡黠,“想不想做王,只要我的一纸文书,你就是下一任的御王。”
本伏在榻上看书的月珩只是抬了抬眼,冷冷吐出二字,“不想。”
越来越像小孩子的御王,撇了撇嘴,微微叹气道:“我知道做王很辛苦,但是也有很多的好处啊,你会得到整个天下,无上的权利,珩儿,你的能力足以驾驭这个御国了,真的不考虑考虑?”在苍隽的口中,这个王位仿佛是什么滞销产品般难以出售。
不过对于月珩来说,的的确确是不在乎这个人人争抢的王位。这次他是连一个眼神也懒得施予,闲闲地说:“那么得到这个王位,能有我想要的自由吗?”
仅一句话就噎得苍隽无话可说,月珩说的没错,帝王是世间最为可怜的人了,他有了全天下,却唯独没有全天下人都有的自由,这是代价,为了欲望所要付出的代价。
“为什么不喜欢御?”良久无言的月珩,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无头无尾的话来。这是他一直想要知道的,苍御是他众多皇子中最为优秀的一个,可是他却一直忽视,甚至无视,即使现在,也不想干干脆脆的把王位给苍御,仿佛没有理由的。
书房里又静了下来,二月的午后,暖暖的阳光透过格子木棱的窗穿射进来,洒在木地板上,泛着金色的光晕。月珩就是卧在这阳光普洒下的榻上,慵懒的像一只猫。他不急,很有耐心的等着苍隽给他答案。
身边书桌前的御王,曾叱诧风云的帝王,竟是被自己儿子的一句话逼到尽头。放下手头的折子,眼神悠远,再一次陷入了沉思,这是对过去的缅怀。
知天命的苍隽越发觉得自己的苍老与力不从心,就从自己总是怀念过去这一点上便可以看出,真的是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这个王座早已坐厌,谁爱谁拿去吧,但是作为一个睿智的王,他要对他的国家负责,他要对他的人民负责,所以即使不喜欢苍御他也是不得不将王位传给他,谁让苍珏不才,月珩无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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