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爱你----蓝阁

作者:  录入:12-14

复杂的家族晚宴过後,弗雷迪坐在了他的专用书房里。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弄清楚莱斯利的真正死因。
"那麽说,莱斯利是被暗杀。秘不外宣是菲奥拉的决定。"
视频电话的那头,杰夫的默认证实了他心中所想。
"停风听雨集?"
尽管这两年里,弗雷迪很少插足家族事务,他也听说过这个源於东方的杀手组织。
行踪无定的他们神秘而凶狠,重大暗杀任务一般由整队进行,布局精密,极少失手。其成员是六大家族的余孽或亡命之徒,现在由於势力的不断拓长,已隐有成为第七股势力的趋势。
"和它有关,但这次是一个人。"
"......是罗绍?"
十一年前,停风听雨集策划了有史以来最浩大,最完美的一起暗杀。最後,行动的对象,都彭族长蓝道勉强在好友费肯的帮助下全身而退,而暗杀组织却几乎全军覆没。
在此重创之下,停风听雨集曾一度覆灭。现任宗主江口鸣纪花了八年时间重整散部,力求复振声威。他从车臣找来雇佣狙击手罗绍,将其培养成座下第一杀手。
三年前,他们找到已归退的蓝道,企图再次暗杀他一雪前耻。但结果竟然是参与任务的人全部有去无回。
这次行动由罗绍指挥,事後只他一人逃逸。
其实当时的暗杀团队并没有和蓝道正面对上,只是遇到了都彭家族的一名主事。
更奇怪的是,有传言说罗绍要中途放弃目标。然而天绝杀阵一出,断无收回,於是他亲身入阵,杀死了所有的同伴。
三年来,停风听雨集一直不曾放弃追踪罗绍,有人看到他出现在中东,也有人说他在美国海军陆战队,但谁也不能确信,这个人就像从地球上彻底消失了般。
而他近来又再次出现,停风听雨集不知为何改变策略,放出消息要以莱斯利的命交换停止对罗绍的追杀。
多年来,莱斯利一直主张剿杀停风听雨集,是江口鸣纪的眼中盯。
卡斯特里托家还没有受到过如此公然的挑衅,从收到情报开始,24小时对莱斯利的人身安全进行一级戒备。而莱斯利本身也是族内高手。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护卫却在一周以後宣告失败,莱斯利在巴里市被近距离刺杀,根据伤口,是被极锋利的匕首透喉而出。
杀手并没有用传言中永不落空的枪法。而事後搜捕现场,居然连凶器也没找到。
"菲奥拉一向反对莱斯利对付杀手组织而牵制家族势力的拓展,也因为他的死可以成为家族唯一的主事。一举两得。为平息事故和表示不愿与停风听雨集再起争端,谎称人是因急症而死。"众多证据和对母亲的了解,弗雷迪的猜测已经无限接近事实。
杰夫低下头,算是默认。
"罗绍方面有什麽消息?"弗雷迪淡淡地转开话题。
"我们全力在跟,但这件事要避开上面的眼线,进展很慢。据说罗绍也是六大家族後人,此人行事神秘,除了知道是年轻男子,外貌、年龄、身形、国籍,我们都一概不知......已经布下更广的范围去查。"
"你做得很好。"弗雷迪合上文件,算是结束了会议。
正要关上视频的杰夫,突然换上了戏谑的表情。"对了,夫人为你安排的结婚对象是穆兰家族的伊迪丝•穆兰,那可是个稀世的美人哪。不枉你这麽早就被绑住。"
"我知道了。"弗雷迪有些诧异地扬起眉,声音还是维持一贯的平稳。
盼望看见他抓狂表情的杰夫在第无数次失败後,无趣地撇了撇嘴,终於消失在屏幕里。
工作告一段落,弗雷迪来到母亲的房间,一天最後的时间里,心思各异的母子在他特意的等候下见了面。
菲奥拉是个高贵美貌而极富魄力的女人。但事实上除了家族遗传的银灰色头发,弗雷迪从母亲身上继承的其实不多。
眼前的母亲显然对他造访的真正目的并不感到意外。
"我不知道你已经替我安排下婚事。"弗雷迪尽量平静地开口。
"穆兰家的小姐一个月後到达莱切,你们先订婚,半年以後举行婚礼。"母亲简要地陈述势在必行的未来。
"我还以为卡斯特里托家会希望我留在这里。"母亲完全没有变,弗雷迪感到悲哀,这个地方,还是不该回来吗?
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菲奥拉迅速地转换口气。
"你迟早要接受家族安排的婚姻......伊迪丝是配得上你的好女孩。"
"是吗?配得上我唯一的理由难道不是因为她是费肯的小姨子,也许都彭家会顾念旧情继续容忍卡斯特里托这几年不断的势力扩张。"他怎麽不明白母亲的想法。
也许都彭家现在的主事的确是韬光养晦,却仍然不可忽视地保有著它的领袖地位。母亲不是看不出来。
不忍放弃既得利益又害怕成为别人眼中的目标。要借他的婚姻作为缓冲吗?
在六大家族里实力相对较弱的穆兰家,一直以来都靠联姻来巩固家族的势力。
这个家族的女子以拥有传奇美貌而著称。即将成为他未婚妻的伊迪丝•穆兰更是号称六族最美的女子。
但美貌似乎不能给她带来幸运。当年的穆兰族长夫人为了爱情毅然放弃一切同东方家的族人私奔,二人在躲藏了两年後,被各自的族人找了回去。
抑郁的夫人很快去世,她曾经不顾一切付出所有的男人也在之後不知所踪。
父母相继离去後,幼小的女孩跟著姐姐薇拉去了都彭家,在薇拉和费肯婚後的几年里,费肯夫妇带著小伊迪丝隐居在列支敦士登的山脉里,过著与世隔绝的安定生活。
然而好景不长,薇拉在家族仇杀中惨死,来不及悲伤的费肯也撑不过多年宿疾,虽然经过都彭家的全力抢救,却还是变成植物人。
年仅九岁的伊迪丝再一次回到不被欢迎的穆兰家,震惊於小女孩初成的美貌,穆兰族人将她收养做现今族长的女儿。
那场血腥的变故已有十年,但唯一的幸存者该用多长时间才能够平复如此悲伤的记忆呢?没有人关心她的过去,却为她设定好不能逆转的未来。从16岁开始,仅完成简单新娘学校教育的女孩就成为各族求婚的最大目标。
然而美貌还是其次,弗雷迪知道,敏锐的母亲看重的却是伊迪丝和都彭家那道曲折的关系。
"相信我,结婚不会妨碍你的‘自由'......最多我不再过问你查莱斯利的案子。这桩婚事,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够接受。"
"......你终究是我儿子,兰斯。"身为菲奥拉•卡斯特里托的儿子,意味著责任和让步。
这已经是母亲能够做到的最大让步。弗雷迪明白,今晚的交流已经到此为止了。
临走时,看到站在房外的父亲马修担心的脸色,弗雷迪不忘回他一个安定的微笑。
夜晚,莱切的天空缀满美丽的星辰,躺在阔别两年的床上,想所有突如其来的问题。
神秘冷血的杀手罗绍,一旦对决注定是一番艰难的缠斗。
而一想到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子,弗雷迪却充满矛盾。
他清楚自己心里还有那个夜晚的回忆,又不忍心伤害柔弱的无辜女孩......既然避无可避,那麽多政治联姻的夫妻都能够好好相处,他们应该也会一样吧。
女人,他曾经动过情......但那已经很远了。
回来的第一天就不得不面临的两件棘手的大事。罗绍和伊迪丝,还有明天书桌上堆积的文件,搞不清楚究竟哪一个更令人头疼。

绝对爱你03

莱斯利的葬礼一结束,他未婚妻抵达的日子也到了。
这天一早,弗雷迪的几位族中好友就齐聚在城堡里。"嗨,有没有发觉今天族里的女人都特别漂亮啊?"西莫夸张地低呼。
"是啊是啊,兰斯,你真幸运!"杰夫也不忘在调侃中参上一脚,一旁身为弗雷迪贴身助理的范却是千年不变的冰山脸。
今天上午是伊迪丝•穆兰原定到达莱切的时间,因此,候客大厅里出现了远多於平时的女性族人。
几乎每个对自己美貌颇有自信的女人,来这之前,都经过了精心的修饰,除了能够第一时间认识未来的族长夫人,更抱有和这位名弛六族的美人一争高下的心态。
一时间,精致亮丽的面孔和华贵得体的衣饰压倒了以奢华著称的城堡。
而当其中最瞩目的一位,淡妆得体的金发美人朝这边走来时,所有人都了然地将附近的空间留给弗雷迪二人。
"族里早就在传说,我还以为你会拒绝。"避开人群後,美人露出了幽怨的眼神,一向大方得体的她此时却情绪低落。
身为高级金融策划师的爱玛.迪基是弗雷迪的幼年玩伴之一,两人曾是公认的一对。
虽然难以付出与对方同等的爱意,却并不妨碍两人在经年相处下来培养出的默契与好感。
只是终究无法成为爱情。
"很少有人能够勉强你,看来是自愿的了。"爱玛苦笑,她一向是聪明的女子。
"爱玛,你该清楚我的立场,我们只是朋友。"他只能这样安慰伤感的女子。
"真的......只是‘朋友'吗?可是我不想放弃你......"爱玛喃喃道,她贪婪地注视著弗雷迪离去的身影,浓烈的爱恋不言而喻。
不是看不出她的感情。对於这份付出,却注定只有辜负......
久候的时刻终於到来,在众多保镖的护卫下,穆兰家的包机准时降落到城堡前的草坪上。
当人群後的红发女子一出现,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在她目光遍及下来,怀著争豔之心的女人已有一小半垂下头,这些见惯大场面的人一反常态地开始窃窃私语。
可真正的主角却在红发女子之後。
伊迪丝.穆兰抬眼朝弗雷迪的方向遥遥望去,对刹时安静下来的人群仿若不闻。在场所有的人几乎是一看见她,就立刻忘记了对刚才红发女郎的惊豔。
长长的黑色卷发被柔顺地束在脑後,窈窕修长的身躯,干净的脸上不施脂粉,她衣著简单,甚少修饰,只脖子上挂了一串色泽极翠的绿玉珠子,但名贵的珠宝反而及不上主人的容光,显得黯淡起来。
面对这样一种无与伦比的风情,人们已经彻底丧失了言语,心中只剩下一种惊叹!好美!连她跨进来时右肩带上的一道阳光都显得那麽无与伦比。
当伊迪丝一站定在大厅中心,周围那些精心打扮过的女人就衬得俗丽,而自信青春无敌不屑化妆的女孩又显得苍白。
房间里各式精巧的奢华已彻底成为多余。爱玛在她刚进来便已悄悄离开。这时,大家才逐渐找回声音,半刻以後,她们中最骄傲的一个也不得不承认:
我不如她。
弗雷迪在众人的沈寂中迎向那道柔静的目光,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张唯一可以和眼前媲美的脸──那个和自己彻夜激情,叫乔恩的陌生男人。
如果不是曾遇到他,此时的弗雷迪肯定也和众人一样,不敢相信世上能有这样的完美。
讶异於自己想起不该回忆的人,弗雷迪镇定地上前,左手贴腰,右手优雅地按胸行礼,然後亲吻他未来妻子纤丽的手指。
"别担心,我们从做朋友开始。"他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音量安抚柔弱的女子。
虽然早就习惯这种被瞩目的场面,人群中的女子在看清面前风度翩翩的英俊男人时,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晚上的欢迎舞会简单而不失隆重。优雅的华尔兹终结以後,新到的娇客就在她身边红发女郎的陪同下,进了舞池旁的小休息室。
此时,弗雷迪一行四人正在连接阳台的暗厅里。
"穆兰小姐本人一切正常,她身边的琼•布兰切特,两年前从加州大学拿到社会学硕士後就一直留在她身边。是个能干的女人,但并不足以构成威胁。"
杰夫职业性地报告完毕,举杯轻转手里的苏格兰威士忌。
"说不定那个穆兰本身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你见到美人,做不出正确判断吧?"一边的西莫笑嘻嘻地调侃好友。
"不可能,除非她是胜过兰斯的高手,但这个几率基本为零。"听到有人对他的情报置疑,杰夫不屑地回应。
"难说,罗绍站在你面前的话,你就认得出吗?"西莫不依不饶。
惯於被他挑衅的杰夫干脆不理,弗雷迪好笑地看著两人斗嘴,心情难得轻松起来。
夜色益深,城堡里的另一扇落地窗後,伊迪丝对著电脑屏幕上大吵大闹的英俊男子说:"阿沐,他的眼睛很漂亮。"
翌日,弗雷迪悄悄避过众人,携了白色风信子,来到莱斯利埋葬的墓园。
因为坚持娶六大家族以外的人作妻子,又有遗言要和早逝的妻子合葬,莱斯利是不被获准进入家族墓园的。
将手中的花放在墓碑座上,五寸见方的莱斯利叔叔如小时候般冲弗雷迪亲切地笑。
然而时光是个残酷的东西,曾经温馨的关爱变成戒备的眼神,而仰慕的目光却在特意躲开现实後被冰冷的墓碑阻隔。
弗雷迪久久地伫立墓丛,直到夕阳把他凝成和大地一样的深沈。
"你的朋友进了天堂,上帝会好好照顾他的。"一道柔和的声音传过来。
弗雷迪转身,不远处的墓石群中站起来的年轻男子象是刚刚睡醒,浅色套头毛衣,旧牛仔裤,浓密的棕发在夕阳下显出流动奇异的光彩。
他背对夕阳的脸并不见得有多出色,但笑容里却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陌生人的出现多少冲散了他心中积聚的伤感。
"你在这里睡觉?"弗雷迪皱眉,这样的"床"实在诡异,但他心里却更多地惊异於自己居然没察觉近处的陌生人。
"是啊,午饭後过来锄草,累了就躺在这睡著了。你来很久了吧?"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带著窘意解释道。
"哦,对了!伊戈尔•詹森。附近的学生,来这里打工。其实我很少就这样睡著的。"詹森友好地伸出手。
"弗雷迪•卡斯特里托。"
"很高兴认识你!"詹森露出温和的笑容,"你看上去有点疲倦,没事吧?"
"我很好,谢谢你。"被这个人的声音一安抚,他居然有种轻松的感觉。
詹森朝四下里望了一圈,"这里看守墓园的阿尔大叔回老家参加儿子的婚礼,他说我可以住他前面的小屋,你愿意来尝尝我的干酪和通心粉吗?可以的话我们还能喝点啤酒。"
很难拒绝眼前笑容和煦的人,弗雷迪跟著他进了守墓人的小屋。
"我想死去的人肯定希望你能生活得开心些。"
聊过了普利亚的交通,南部人的饮食喜好甚至大学里眼高於顶的女生,桌子上多了几只空啤酒罐,詹森很自然地引出了这句话。
弗雷迪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是镇定得近乎冷漠地参加完莱斯利叔叔的葬礼的,就是现在也要背过所有人前来拜祭。莱斯利叔叔会愿意这样的他过得快乐吗?
意识微微飘浮的男人望著一旁友善的笑脸,不知不觉就想起乔恩那张近距离的魅颜。平时忙著家族事务,但此刻酒後的稍许放纵使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是思念著这个人的。
可是思念又能怎样呢?他不能找他,不能爱他,他还有未婚妻。
在一起又如何?现实会允许他跟个男人在一起吗?
苦笑中,弗雷迪反复地朝那张带著温柔笑意的脸举杯,辛涩的液体顺喉而下,像是把某种未知的情绪也冲进了心底深处。
道别詹森以後,月光下,微醺的人被掠过身体的凉风惊醒。弗雷迪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连续两天从毫不相干的人身上寻找乔恩的影子。

绝对爱你04

"兰斯,那不是动心,你只是很孤独。"
可是,这样的话,真的能够说服自己吗?
近半个月来,整个家族忙於弗雷迪的订婚礼,当事人反而多了空闲时间。除了每天礼貌性地和伊迪丝接触,最常去的就是守墓人小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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