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我那坐去。"柴小王爷一把拉住苏行止的手腕却被他甩脱了。
"不方便,下臣还是随便找个地方坐好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
"十二弟,你一家子齐乐融融,行止坐进去,怕是难逃悠悠众口啊。不如和我坐吧。"
苏行止看了皇帝一眼,这也是知道他和柴容关系的人。也是,还期望瞒尽天下人么?
皇上拉了苏行止坐他旁边,立即掀起了一阵波滔。看来以后巴结的人必不会少,苏行止愉快的笑了起来。
另一边柴容和七位公子把酒言欢嬉戏调闹,好不快活。苏行止不动声色看向那边,刚好柴容也看过来,苏行止举杯示意一饮而尽。柴容偏过头没理他。
散了宴柴容向皇帝请辞,他向皇帝身边的苏行止瞟了一眼便离开了。
磨磨蹭蹭的向外走,"该死的苏行止,怎么还不跟上来!"
"王爷你说什么?"裴其若水问道。
"没什么。"
"该死的苏行止!你不住我府上要住哪!"
苏行止看着柴容离去的背影。
"苏卿家,泰王爷都已经走了,你怎么不随去?"
"王爷又没说要招待我,我跟去岂非自讨无趣。臣告退。"苏行止出了宫找了一间客栈住下,第二天一早去了酒楼。他和柴容经常对饮的那家。
苏行止一步上楼就看见常坐的那张桌子,柴小王爷已然在座。只不过身旁还有一个人,好像是七位公子里的七公子,叫什么惜楚的。
"苏公子起得好早啊,昨夜不知在哪入住,睡得可好?"
"哪敢劳繁王爷挂念。"
柴容压下心中不快,道:"坐下来喝一杯吧。"
"王爷府上要再有一个叫什么琴的,那王爷可真就是左秦右楚了。"
柴小王爷面上仍微笑着,"正好,我记得哪家琴馆里就有个叫暮琴的。"
"好得很,柴容!"
苏行止拂袖而去了,柴小王爷府里多了个八公子。
有人说,柴小王爷和苏行止分赃不均生了嫌隙,苏三爷失宠了,在府里的地位今时不比往日了。这不才有了八公子。这皇家的事一直都是寻常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不......
"老兄你这消息从哪得来的?可属实?"
讲得兴起的茶客吐了一口瓜壳,道:"我这可是从我娘舅的侄子的女儿的老丈人的亲家公那听来的,他老人家可是泰王府的管家。那可是王爷的亲信!据说啊......"
茶客顿了顿慢慢的喝了口茶,听客可坐不住了。"你倒是快说啊。"
"就是,你快说呀。"
"急啥,上吊都还得喘口气先呢。这据说啊,王爷和苏二爷最近是见面就吵,那声音大的王府的人都听见了。"
"老兄啊,你这消息落伍啦!我听到的消息是......"说话的人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道:"其实这苏二爷也和柴小王爷有一腿呢!"
"有道理!听说苏二爷长得也不错,柴小王爷怎么会放过。"
茶客见自己说的话被人否定了连忙说道:"你那小道消息不可信!你想啊,他们要是有关系又怎么会分赃不均呢!而且据说呀,柴小王爷曾经说过苏行止如墨,沾了渗,触了染。你说,避之尚唯恐不急,怎么会有一腿?"
"也有道理......"
"......"
角落里苏行止搁下茶钱步出了茶馆。当时柴容说这话的时候是当着他的面说的。那时还刚认识不久。苏衍之刚进府,放心不下。一天喝酒的时候就问柴容,衍之如何?柴容答衍之如茶,清雅澄透,平和冲淡。
忍不住又问,我又怎样?
柴容答,苏二如墨,漆黑油亮,沾了渗,触了染。8f7d807e1f53eff5f9efbe5cb81090fb
只是那时至身 戏外,听了也没多大感想。
而今......而今有的是柴容的一句话一个承诺。其它的又有什么要紧。
苏行止踏进王府,是的,他又搬回柴容府上了。
"我有事要回徽州一趟。"
"多久回来?"柴容抱紧苏行止的腰问道。
"至多两个月。"
"我不想你走,"柴容吻了吻他的唇细细地舔着,苏行止配合地张开唇齿交换一个深吻。
直吻到室内的温度开始上升,两人的眼里明显的泛着情欲。柴容伸手在苏行止的衣襟里游走抚弄着胸前的两个小红点,很快就硬了起来。
苏行止按住柴容的手喘着粗气道:"你节制一点,我明天还要上路呢。"
柴容在苏行止的敏感带用力的掐了一把道:"那可不行。你一走就是两个月,我一定要做到让你下不了床。"
柴小王爷说话果然算话,苏行止早上醒来想动一根手指头都难,只好下午再出发,还要改骑马为坐马车。早饭是柴容端到房里来的。
"来来,为夫来赐候你。"
苏行止没好气的瞪了柴容一眼,不过他手里的粥很诱人,以至于一点气势也没有。昨晚累了一晚上早饿坏了。
"看样子是为夫昨晚没有让你满意么?不如为夫将功赎罪,今晚再接再励。"
苏行止白了他一眼,"你滚远一点......把粥留下。"
柴容微笑,见他实在是饿得厉害了不再逗他,舀了一勺粥吹凉了喂到他的嘴边。苏行止张开嘴喝掉勺里的粥,温度刚刚好。然后是第二勺第三勺......
两人就在这寂寂无言中喝光了那碗粥。
"还要吗?"
"嗯。"
柴容转身到桌前再盛一碗粥,身后传来苏行止的声音。
"我终于开始对你有点信心了。"
"怎么,我就这么不可信任?"
柴容盛了粥回到床前,苏行止笑道:"是。"真假莫辨。
"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忘记我对你的誓言。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等你回来你就知道我是值得相信的。"
苏行止抽出被柴容握住的手,"我们从认识至今,争吵的次数多,像现在这样平静的日子是少之又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吵起来。不过,我说过了,我开始对你有信心了。"
苏行止再回到京城的时候已是桃花初放嫩柳垂杨的时候了。
回到,这是个很有意味的词。从前都是来京城,什么时候开始是回京城了。一年里待在京城的时间比在徽州还长。
到了王府,等在门口的竟然是苏衍之。
"王爷有事进宫了。"
苏行止点点头向里走去,苏衍之跟在后面。
"二哥可看到现在已是初春了,和二哥走时是大不一样了。"苏衍之笑得特别开怀。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二哥世事无恒常的道理。风水轮流转。"
"有什么招术就尽管放马过来。"
"二哥莫急,我已出手,二哥就等着接招吧。苏行止!这次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呵呵。"
晚上苏行止睡觉的时候柴容还没有回来,第二天起来时又听说柴容又进宫去了。问下人,下人只说皇上最近召得紧,具体什么事就不知道了。苏行止只好自己走动,只是这样子已经三天了。柴容每天是早出晚归,可据苏行止的观察,柴容根本是没有回来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回想起苏衍之的话语神色,莫非是他为了向自己报复而对柴容不利?这不太可能。柴容贵为王爷一旦有事,全府上下谁也脱不了干系。身为府里的公子,更是有可能陪葬。要是柴容没事,下人断不敢欺上瞒下,定是受了主子的指始。
那就是......
那就是......
柴容在躲他......
想通此节,苏行止有如晴天霹雳。
可是,可是为什么?!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下人也吱吱唔唔说不清楚。直到在花园里看见裴若水。
是了,如果王府里还有一个人能告诉他事情的始末,那就只有裴若水了。
"裴其宣。"
看见他诧异地偏了偏头苏行止说道,"你曾经告诉过我你原名裴其宣。怎么你忘了?"
裴其宣一笑,笑得风情万种。"记性不好了。连我自己都忘了我还有个名字叫裴其宣,难为苏二爷还记得。苏二爷有何事?"
苏行止坐到裴其宣对面的石凳上,面前是一个荷花池。还不到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季节,还只有巴掌这么大的叶子。
"我想知道你们所有人都在瞒着我什么?"苏行止看着裴其宣的脸色并无多大变化,不像问到其它人全都脸色大变闪烁其词。
但裴其宣虽未变脸色却也没有开口,只是泯着手中的酒。
"我还以为这府中唯有你才能不畏苏衍之告诉我真相。"
裴其宣叹了一口气搁下手中的杯子,道:"不是我不敢说,而是......知道真相于你并无好处。"
"可是我早晚都会知道的。"
"也罢,后天晚上宫中设宴庆小公主百日诞辰。你等开宴了再去,到时自会明白。"
另一边柴小王爷这几天一直躲在宫里。
"十二弟啊,你这样想躲到几时啊?你这么老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柴容陪笑道:"皇兄说的是,可能躲一时是一时吧!"
"可后天的宫宴......"
"只要皇兄不请他便没事了。"
"唉!我也只能替你能遮便遮就是了。只是你也要尽早解决才是啊!"
"再说,再说吧。"柴容讪笑道。
"唉......"皇帝摇了摇头离去。
第8章
小公主的宴席只请了皇室的贵族。皇帝和太后妃嫔一席,各位王爷和大小福晋分了三席,柴小王爷依旧是带了府上的公子们自成一席。谁让人家人多呢不是!
宴刚开席,就有太监凑到皇帝耳边禀:苏行止求见。
"不见......等等,让他进来。"不逼一逼十二,他怕是会一直这么拖下去。
太监领命去了。这边厢裴其宣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看时候差不多了,举杯道:"我们干一杯吧,贺王爷新收九公子。"
众人皆举杯,柴容大笑道:"还是若水最解本王意。好,为了庆本王新收九公子,干了。"
"这就是你避我的理由吗?"
柴容听得身后传来苏行止的声音,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回过身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苏行止的脸色寒如铁。
"行止,你听我说......"
苏行止一把挥开柴容的手,道:"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宴上的人全都停了快箸好奇地朝这边瞧来。
"行止,这里这么多贵族公卿,你好歹给我留些面子。"
"你还要面子么,我以为你已经没有脸了呢!你忘了你曾答应过我什么了!"
坐在柴容身边的九公子站起来道:"王爷,这位公子是?"
苏行止一巴掌煽了过去。"苏行止!你怎么能动手打人!"
"我打他怎么了,你心疼了?"
柴容努力压下怒气,"我们去其它地方说。"柴容拉了苏行止离开。
"诸位爱卿,我们继续。"
御花园的凉亭里。
此时尚是三月多,夜晚依旧风寒,可再寒也没有苏行止的心寒!
"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除了我之外你再没有别人。"
"是,我是答应过你。我没做到是我的错。但......但你也不能全怪我啊。那天我喝醉了......。"
"不要找借口!那为什么你又收他进府?为什么我听说我走之后你继续宠幸你府上的每一个公子!"
"你一走就是两个月,我有需要的时候你让我怎么办?"
"!"苏行止如遭霹雳般不可置信地瞪着柴容,忽然回过神来仰天一声长笑,"是我苏行止蠢,竟然想要去相信你!竟忘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行止,你就原谅我这次吧!我们还和原来一样好不好?我是真心实意喜欢你,想和你白头携老的。"
"我终于知道帝王家的真心有多重。如若我此刻答应了你,那和你府里的那些有什么不同!柴容,我不是你的男宠。"
"你不是。"
"哈哈,你此时还能说得出这句话来,看来这些话你不知对多少人说过多少回了吧!"
"苏行止,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试过了,答应你的我做不到。你要是可以我们还和原来一样。"
"我想怎么样?似乎从相识至今你就在问我这个问题。所有人都知道我要什么,只有你不知道。也罢,是时候该醒了。柴容!我会亲手斩断你我之间的一切。"
看着苏行止离开的背影,柴容想拉还是没敢拉。
苏行止离开了泰王府,可柴容还是天天躲在宫里。天天喝得茗酊大醉。
本以为此事就此结束,谁料想,某天接到下人禀报:苏行止意图杀九公子。
柴容赶到时果然见九公子身受重伤,苏行止一身血迹站在旁边。
柴容激愤:"你!难道就因为你嫉恨他也不该杀他呀!你......你果然......"
苏行止对于柴容的话无动于衷,丝毫不予理会。直到柴容说:"苏二如墨,漆黑油亮,沾了渗,触了染!"
"没错,像我这种黑心黑肝黑肺的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苏行止向门外走去。柴容想阻止却被苏衍之拉住了。
苏行止回了徽州。柴容压了岁贡的价钱,再往两江各地的知府衙门与织造衙门递个话儿。苏家的局面顿时艰难了许多。
后来才知道九公子其实是苏行止救回来的,柴容拉不下脸,只好搁话说看苏衍之的面子,只要苏二爷低头赔罪,大家里子面子照旧。
低头的没等来,倒等来一个消息--苏二爷去茶场收帐遇到大雨,风寒病转成伤寒,不治身亡。
柴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浑浑钝钝,什么也没法想,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时候过了多久,只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苏行止三个字,这才魂归来兮。
"王爷,苏二爷有一封信留给您。"
"拿来,快拿过来!"柴容跌跌撞撞从榻上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连站的力气也没有了。
裴其宣扶住柴容:"王爷您慢点,您已经三天滴米未进了。"
"行止,行止......"柴容的手四处乱抓,裴其宣只好把信塞进他的手中。
柴容颤抖的撕开信封,纸上只有一句话: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恍若天际惊雷,他记起来了!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了。
是那个时候的事情,那时他们两对酒畅饮,似醉还未醉。
他说有朝一日天随人愿,苏行止说......苏行止说愿......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那时酒醉,记不真切。原来他一生所求不过如此!早已向自己表明了心迹,可自己却一直在问他到底想要什么。真是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自己曾对他说过,君之所求,我必为君求到。
现在才明白,当时是怀着一生的认真说这句话的。可现在想来是多么的讽刺。
"呵呵呵......"柴容的笑声由小变大,逐渐上气不接下气,直至一口血喷了出来晕了过去。
裴其宣安置好柴容后回自己的别院,路过园子时看见苏衍之坐在亭子里,脚步一转向亭子走去。
苏衍之抱膝靠坐在亭栏上。听见脚步声苏衍之抬起头来,泪流满面。
"你流眼泪了。"
"我没有。"苏衍之用手抹脸,手上一片湿漉。
"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才不想哭!我终于报仇了,苏行止终于被我害至死,我在等的不就是这么一天么,可是......可是我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啊......二哥,你告诉我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