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声很大,大到在脑子里留下阵阵的回响。慢慢松开手,杯子在掌心了刻下一个深深的血痕。重重的坐在椅子上,这样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无所盼,无所依,无所恋,无所想。停又停不下来,走又走不得。身子不是你的,连魂都不是了。
佳人歌的曲子翩然而至,台上之人腰如束素,余音之美,无不动容。
“王爷,这便是醉生梦死的头牌了。”杜大人看着面前的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心里免不了暗暗窃喜,看来这次的宝是没有押错了。当初王爷要进这醉生梦死不外乎就是为了眼前的这妖孽,人不风流枉少年啊!连一贯素有城府的王爷都……
“他就是叶青矜。”怎么会是他,怎么可以是他。即便是轻纱掩面,可这身姿只一面便永生永世都难以忘却了。
“是,王爷。小的已经为您备好了,歌舞之后便可到内室。”
此刻赵子宁早已是一片空白,进了脑子的只这最后半句。一心惦念着台上之人的伤,独自生气,为何就不懂怜惜自己。想到此处,是再也坐不住了,扔下一句:“现在就停,我要见他,马上就要。”说完,便独自离开。
杜大人听罢抿着嘴笑意绵绵,吩咐手下:“听到了?速去办。”
叶青矜首次只演了半场,连一贯势力贪财的妈妈都无半句怨言,临了还拉着他的手嘱咐道:“记着,收起你那不值钱的小性子,好生侍候着。”
缓缓推开房门,入眼的却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满面怒容的瞧着他:“你不晓得身上有伤么?药不好好服,赶着回来,就为在台上又蹦又跳。”
脚上的伤是无碍,倒是被气的眼前发黑,艳冠全城的佳人歌,怎么到了这张嘴里便成了又蹦又跳。还未反应过来,又被拉到床边坐下。
“有没有那里觉着不适,让我瞧瞧你的伤。”说着就要脱叶青矜的靴子。
叶青矜用力推开赵子宁:“你要做什么,以为自己是大夫,看了又能怎样。你我都清楚这醉生梦死是什么地方,何必这般让人觉着恶心呢?”
“你在生气。告诉我。”
生气?生的是什么气,眼前这人不过是关心自己。可是,为何要如此透彻尖锐,连一点余地都不留呢?
想到此处,叶青矜竟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客官,您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妓子,连人都算不得,哪还有资格气。您来找乐子,我自然是好生伺候着,唯恐不周得罪了您。”
“是不是他们待你不好,有人欺负你。”
叶青矜眼眶微微泛红,好想好想就这样痛哭一场,连日来的委屈,从过去到此刻。容忍,睥昵,漠视早就受够了。深深呼出一口气,不可以,决不可以。这是在醉生梦死啊!没人情,没怜悯,没温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醉生梦死啊!
“想要什么,给你们就是了。”叶青矜起身,缓缓退掉外褂,接着中衣。修长的手指,双目含泪,委婉低垂,朦胧多情,看得赵子宁有些醉了。
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抓住叶青矜的手,狠狠的道:“够了,既然不愿,我保证谁也逼不得你。记住,我不是随时都这么清醒的。”然后轻轻将眼前的人搂进怀里,真的好瘦弱,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痛了他。定下心来,感到一阵异样的热度。
“你的身子怎么这么烫,你在发热,到底哪里不舒服。”
叶青矜再也支持不住,倒在赵子宁的怀里:“晕,痛,热……热。”
赵子宁拦腰横抱起叶青矜,放在床上,环住双肩,不住的问:“告诉我哪里痛,怎么热?”
叶青矜抓住赵子宁一只手,从下腹向下划去:“这里痛,这里热。”感到掌下顿时一阵发胀,隔着衣物,还是如此明显。
赵子宁大脑一片空白,匆忙起身。叶青矜却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拉着赵子宁,拼命往他的怀里钻:“不要走,求求你,求求你。”
想起杜大人的嘴脸,赵子宁顿时明白了所有。看着怀里的人儿,脸颊通红,布满水渍,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打湿了额前的屡屡青丝,也一点一点打湿了自己的心。只此一眼,恐怕是是再也分不开了。
赵子宁把叶青矜紧紧的抱入怀中,自言自语:“到底该让我如何对你才好。”然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朦胧中叶青矜胸腔内阵阵窒息,却不舍得推开此人,由他抱着自己,甚至想就这样从心脏开始融进对方的身子里。
赵子宁低头又看了一眼,打定主意后,一手解下叶青矜头上的镶着青玉的发布,束着的青丝披散开来。慢慢的用手扶开几缕。闭上双眼,在额头上重重的印下一吻,道:“我说过,你若不愿,谁也逼不得。”
叶青矜双手环住赵子宁的脖颈,含情默默的望着,眼神迷离。随后贴上自己炙热的双唇,不顾一切的送出舌尖,想要冲开一切的障碍,想要霸道的占据面前这人所有的呼吸,想要……想要……赵子宁松开阻碍,任叶青矜在自己的口腔里肆虐,待到难以喘息之时,才用力的回应起来。这一吻,轻慢柔弱,缠绵低沉,似在耳语倾诉心中珍藏了多年的爱恋。随后从唇向颈,伸手慢慢解开只剩了一层的亵衣,再次重重的贴上双唇,由锁骨到胸前的茱萸,用牙齿慢慢厮磨。
赵子宁抓起叶青矜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喃喃的道:“记住,我是子宁,是一个甘心为你付出所有的人。”然后一路下移,直至最敏感之处。叶青矜早已是烈火焚身,如何经的起这般刺激,紧紧的抓住,仿佛一松手就会失了这仅有的安慰。赵子宁顿时痛得呻吟出声,依旧没有反抗,反而自己退去了衣物。一边抚摸着叶青矜早已准备好的挺立坚挺,一边起身坐了上去。忘却了前奏,忘却了所有的床第技巧,忘却了身份,仿佛天地之间只剩此人,才是所有。
赵子宁眉头紧皱,瞬间就被巨大的痛楚占据了身体,每一下抽动仿佛要把内脏抽空一般,猩红的液体随着大腿的内侧缓缓留下。是第一次,原来青矜活的一直是这般痛苦。
叶青矜随着浮动的频率上下起伏着腰肢,因为药力的关系丝毫没有客气,重重的喘着粗气,仅留的理智唯留眼前此人和耳畔一句句伴随着痛苦呻吟声的话语:“呃……我是子宁……啊……我是子宁……”
直到体内一热,直到筋疲力尽浑身酸痛,直到身下的人没有了动静,直到数不清的次数。赵子宁才像失去所有的力气般沉沉的倒在叶青矜身旁——终于结束了。
叶青矜半夜醒来,理智骤回,空气中唯一的声响便是身旁这人均匀的呼吸。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可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一直等到第一缕阳光打进屋内,才伸出手指细心抚摸着眼前人的眉宇。外来的干扰使赵子宁睁开了双眼,却没有动,默默的看着。这样的沉默反倒使叶青矜红了双眼,喃喃的说:“对不起。”
赵子宁抓住叶青矜的手,说:“没关系,只是下次要还的。”
叶青矜一字一顿道:“告诉我,你是谁。”
“你只要记得我是子宁就够了。”
“你是子宁。”
“一辈子都是。”
04.争权夺势,暗度陈仓
皇宫大殿内。
“上朝——”
“各位卿家有事启奏么?”龙椅上之人眉目分明,虽是一张俊朗清秀面孔,却尽显杀气,让人不寒而栗,打心底升起一种恐惧。
“禀皇上,西北边上早有贼人作乱,数日而未定,现已从边境进入滨水关,还请皇上定夺。”说话之人是当朝宰相王文忠,已步入花甲,但硬朗如往。按道理上来看,当属文官,这边境之事……只是一直以来,群臣都心照不宣。
“张卿家,朕想听听你的见解。”
“是。”说罢,悄悄瞥了一眼王相,道,“臣认为不过小小匪人,不足挂齿,圣上英明,有黄天庇佑,定能扬我大荆威名。围剿之事,是在必得,只是这人选方面,怕是要慎重考虑了。”
“你认为呢?”
“臣认为首推玉林将军,上次南陲边境之乱,得以平复,大获全胜,将军功不可没,此次剿匪定能完胜而归。”说完之后,众人默不作声,似乎都在等待着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之人的反应,可这人依旧是不温不火,看不出感情,更看不出喜怒。
片刻之后,有一人道:“皇上,请听微臣一言。此次剿匪与南陲边境之战大相径庭,还请三思。”说话之人是吏部尚书蒋新牙。皇上听后还是平静如前。
“王相,你说呢?”
“蒋大人资历尚且,对兵法之事不甚了解。臣觉得张大人所言甚是,玉林将军杨启明兵法如神,又与驻守西北的将领陈达同出一门,定可配合无间,天衣无缝,保我大荆不受侵犯。”
“好,杨启明听令,朕命你带领三万大军进入西北境内,贾楚同行,为你副将,即日启程。”
“皇上放心,臣定当不负所托。”
“退朝——”
赵子宁优哉游哉的退出大殿,今日这场戏真是精彩。
“王爷留步。”说话之人是总管太监张春,圣上内侍,素来跋扈。
“公公有事么?”
“皇上约您到御书房一叙。”
“劳烦公公。”
御书房内的窗台边上,常年放着一个玉制的鼎。总是升起阵阵清香,叫人心旷神怡,很是提神。阳光透过窗子,斜斜的射到地上。
“吴冰,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禀皇上,今日的朝堂敢说话的人实在少之又少,王文忠大人虽是皇上的老师,也一贯忠心,并无大错。可近几年来,他培养了大量的门生,且都身居高位,从西北将领到朝堂将军,那杨启明和陈达就是一个好例子。至于王爷,说是这几年来不问政事,手下还有大量的亲信和死忠,又久居蜀中富庶之地,而且最近与江浙一方来往密切,不可不防。”
吴冰所言自己又岂会不知。早年登上帝位,这两人功不可没。不过如今却物是人非,尤其是现在愈演愈烈。一个是老师,一个是亲生兄弟,叫自己如何是好。早在很久以前,他便知道,皇上,是这世界上最孤独的一个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不能有感情。真到了这定生死的一刻,心中还是不舍。
“皇上,万不可在仁慈了。”吴冰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行了,我知道了。”
“查到他昨夜见了谁么?”
“礼部尚书杜庆云。”
“去了哪里?”
“醉生梦死。”
“多会离开。”
“今日天明。”
听到此处,不自觉的动了一下袖子,碰倒茶杯,杯盖翻到在地,碎的四分五裂。茶叶散了满桌,水顺着桌沿一点一点滴在地上,却无动于衷。
“皇上。”
“你先下去吧。”
“是。”
“报——皇上,王爷到了。”
“宣。”
不多时,赵子宁已经入了御书房的内室,看到椅上之人,双手作揖道:“参见皇兄。”
“皇弟近来可好。”
“托皇兄的福,还好。”看到地上桌上一片狼藉,忍不住发问,“不知皇兄今日特意留我可有要事。”
“你我兄弟多日未见,不过是叙叙旧。难得回趟长安,皇弟没有多休息休息,游玩一番,也尝尝这人间乐趣。”
“皇兄也知道,我是素来就不爱出门的。这次回来,不过是例行公事。”大荆王朝规定,各地亲王每两年回朝一次报告各封地政绩。
“既然如此,那昨日你在何地?皇弟到是好兴致,哪都未去,偏爱这烟花之处。”
“皇兄说笑了,不过是好奇是何人如此吸引皇兄,引的皇兄连夜出宫。”
椅上之人盯着赵子宁,目不转睛。赵子宁只觉得身上阵阵杀气,还是不卑不亢。
顿了顿,才说到:“为兄今日还有要事,就不留皇弟了。”
“臣告退。”
退出御书房,赵子宁暗暗深思。皇兄今日是何用意,连番的试探,不过是想告诉自己不可轻举妄动。可皇兄一向自视甚高,他在担心什么,难道是为了他。想到昨夜那人意乱情迷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也就不在乎是不是失了方寸了。
赵飞鸿开始不过是掂掂赵子宁此次进宫的份量,听到他昨日在醉生梦死呆了一宿,竟不自觉错了方向。高高在上的王爷去了这烟花之地,一向势力贪财的老板娘还不用最好的“菜色”来招待。叶青矜,你好啊!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原以为你是个守信之人,没想到这般戏我。
“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你们都要背叛我。”赵飞鸿拿起桌上的倒着的杯身,向墙上重重的甩去。
听到东西碎裂的声响,张春迅速带人冲进御书房,看到的却是气红了双眼的赵飞鸿,立马跪了下来,浑身颤抖。
赵飞鸿看着众人,瞬间恢复了往日波澜不惊的表情,淡淡的说:“备马,朕要出宫。”
05.鞭笞折磨,爱恨交错
“呦!赵公子,您来了,青矜还未梳洗,待我催催。”
赵飞鸿完全没有搭理王婶,径直走上楼梯,进了内堂,用力的推开叶青矜的房门。
房内暖意融融,叶青矜只着内衣,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看到眼前之人,微微有些吃惊,道:“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从很早的时候开始,他就是入夜才来,半宿离开。
赵飞鸿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瞪着眼前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如此重要。重要到让自己现在失了理智。此刻不是应该在书房批阅奏章,或是和大臣探讨一番治国之道,就是看看玉贵人的新舞也好呀。
是从第一次发现他倔强到无可救药,不知好歹到想就此杀了他?是从他激起了自己内心强大的征服欲望以至于对他纵容到百依百顺?是从他满身伤痕的钻进自己的怀里却不肯流下一滴眼泪,只说:“我要做这醉生梦死的头牌,我要让他们拜倒在我的衣袖之下,我要让他们甘心捧着身家给我不得好死。”还是更早一些撞到自己后的不知所措。种种的一切掩盖不了内心的不满,甚至更恨。恨他的清冷孤傲,恨他的得寸进尺,恨自己如此的看中此人,更恨此人不过是风尘戏物,还是男子。不愿承认,只能折磨,仿佛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不爱。
“近来过得可好?”
“不过两日,有什么好不好的。”
叶青矜的从容不迫,让赵飞鸿心头的怒气更加燃烧起来。又瞥眼看见脖颈出的斑斑点点,再也忍耐不住,抬起手来,重重的扇了下去。毕竟是从小练武之人,手劲下的丝毫不留情面,叶青矜骤时失去了重心趴在地上,阵阵的血腥沾满了口腔,血液顺着唇角滴在了白色的内衣上。叶青矜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想也知道现在是怎样的一副狼狈样,果真还是知道了。
“你忘记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还是从来就没有入过心。”
“何必白费力气呢?你我都知道你今日来这里不是听我解释的。不过是借由着发泄心中的怒气罢了,想怎样就怎样吧,我累了。”不知从时候开始,已经由心惊胆战变为平淡无奇,现在即便是赵飞鸿的暴跳如雷也听之任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