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这样的情绪下,那个晚上来临了。夏初二十一岁的生日前夜,因为前段时间一直很混乱,她根本就没期待有人记得。
“今天有个特别想唱的歌。”齐潜在台上笑着说。他最近瘦的更凶了,本来就很小的脸,现在更是没有半点肉,眼睛显得益发的大,看起来就像是个卡通人物。
夏初这时发现绍均走到自己身边,刚刚表演vampire的时候,他还特意躲了出去的。这是绍均另一个奇怪的地方,他明明就喜欢齐潜的歌,甚至还给他的那些重金属音乐填词,可却从不看齐潜演出。所以这一次,他肯出现来捧场,夏初着实有些吃惊。可让她更吃惊的是,king和聂白此刻也跳到了台上,边对她笑边挥了挥手。
“这首歌是最帅的king和聂白作曲编曲,我们最爱的绍均填词,一起为了lustair最可怜的小女仆即将迎来的更加悲惨的二十一岁而写的。”齐潜说到这里,朝夏初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夏初,听好了哦,‘献给初夏的玫瑰’!”
跟着,他就凑到麦克风前,开口唱了起来。那是首有些民谣风格的歌曲,轻轻的带着些少年青涩扭捏的哀愁,还有些美丽易碎的梦想,包裹住每一个聆听的人。夏初记得歌词是这样的。
“九千九百九十九亿光年以前
我曾漂流到宇宙的花园
珍珠是它的土壤
翡翠做它的围栏
九千九百九十九次想起那年
我看到了传说中的容颜
醉人的香气绽放出
高傲尖刺护卫下的纤细清艳
我忘了旅行的方向
还有所有的期望
只想亲吻那柔嫩的花瓣
沉睡在它的芬芳
直到时间都死亡
可它注定不为我开放
我靠在它身旁
它却枯萎着消耗了生命的微光
如果爱,让你爱的花儿不再开放
亲爱的,你会如何主张
可宇宙中唯一的花儿啊
你的名字是玫瑰
如何才会在我——这个冬天
不躲藏
如果爱,能让我不再忧伤
我的玫瑰,我们也会彼此遗忘
宇宙中唯一的花儿啊
我还是不能带走你生存的和煦阳光
九千九百九十九亿光年以后
心爱的玫瑰依然绽放
流浪的我转头回望
我的玫瑰不在我手上
它在初夏的嘴唇上轻吻着飘香”
“生日快乐。”绍均在夏初耳边轻声说,“这份大礼真tmd太贵重了,以后你生日别想我再送什么!”
“我要喝猕猴桃和草莓混合口味的。”绍均抬起眼睛,一本正经的对king宣布。
“你以前都不喝果汁的……”king显然有点为难,手里握着lustair仅存的一瓶猕猴桃和草莓混合果汁,目光在坐在吧台边上的肖云山和身旁的绍均脸上扫来扫去。
“我没关系的……”肖云山脸上虽然还带着些不甘,可还是抿了下嘴唇说出了这样大度的话。
“正好,对我可很有关系。”绍均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还是说没想去注意肖云山的心情,打断了他的话,同时又把果汁从king手里抢了过来。拧开瓶口,将一整瓶的果汁全倒进了调酒器里。
好像是敷衍似的随便晃了晃,跟着倒进一边的玻璃杯里。绍均拿起了杯子,只是舔了舔里面自己刚刚调好的,加入了强行抢过来的果汁的饮料。就皱着眉头,吐着舌头骂了句,“有够难喝的。”然后,将杯子里剩下的饮料连同调酒器里所有的液体统统倒进了水槽。
转过身来,他对着king嘟着嘴巴,难得的用上撒娇的口气说,“嘴里味道怪死了,king调杯martini给我。”
King用那种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用手指戳了下绍均的脸,随后晃到吧台里,开始调绍均要求的酒。
夏初有点看不下去,刚要开口骂绍均几句,却被聂白拉住了。
“先别管他,来这边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CD。King说这些要淘汰了,我们要是喜欢可以拿走。”
虽然吧台那边肖云山的表情还是很让人难受,绍均还是很欠揍,可夏初还是听了聂白的话没有去管,凑过去挑起那些九十年代的CD。她安抚自己的良心说,每个人都得先顾好自己和对自己重要的人。绍均显然比肖云山和自己更亲近。梅尘的离开对绍均打击太大,如果对King撒娇可以渐渐抚平那种伤痛,夏初倒是乐见其成。至于肖云山……这个性格稍显懦弱,又带些神经质的男生才刚刚认识King应该不会有很深的感情,所以也不会太受伤吧?
她让自己这样相信着,那个时候,不止她,连聂白,齐潜,厉冰他们都是这样相信着。所以即使每一个人都发现了肖云山对king日益明显的依恋,和偶尔流露出的对绍均的敌意,他们还是没全然放在心上。这种安心或许还因为他们每个人还都相信,绍均这样的情形只是暂时的,并不会持续太久。在这件事上,所有人都犯了错误,他们低估了梅尘对绍均的影响,同时也高估了绍均的坚强。
梅尘走后大概一个月,暑假到了。酒吧里的人没有像往常假期来临时一样那么兴奋。因为这个时候原本应该是梅尘毕业的时间,绍均为此还特别的策划了毕业晚会。可现在,梅尘舍弃了即将到手的学位,还有lustair酒吧,还有storm乐队,当然还有绍均,为了得到可以安顿母亲生活,治疗父亲肾病的金钱,或许还为了得到今后可以轻松生活的资格,把自己整个交给了一个年近五十的金主,远走加拿大。
梅尘并不是虚荣的女生,甚至可以说是个自尊心很高的女生。是生活,也是命运逼迫她走上了这样一条路。她没的太多选择。这样的女孩既然让自己走上了这条路,就绝不会再回头,也绝不会再让自己接受充满了同情的关怀。所以,夏初知道他们大概再也见不到梅尘了。
让夏初感到意外的是,绍均自从梅尘离开后,虽然整天黏在king和齐潜身边,却又同时刻意在保持和聂白的距离。以前的绍均,时不时还会突然在夏初和聂白约会的时候打电话给聂白,用奇怪的理由叫走他;或是莫名其妙的从夏初面前把聂白拉走。这类情况自梅尘走后,一次也没有了。
偶尔的,在夏初和聂白说话聂白却没回答的时候,夏初会发现聂白正微微皱着眉望向那个缠着King调酒的身影,注视着,深入骨髓。这样的发现让夏初忍不住的发抖,可又同时庆幸。因为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现在的绍均已经不会再插到自己和聂白中间。这样的话,聂白身上那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一定会很快干涸死亡。然后,她又突然觉得悲哀起来,为这样想着的自己。
就是在这样的情绪下,那个晚上来临了。夏初二十一岁的生日前夜,因为前段时间一直很混乱,她根本就没期待有人记得。
“今天有个特别想唱的歌。”齐潜在台上笑着说。他最近瘦的更凶了,本来就很小的脸,现在更是没有半点肉,眼睛显得益发的大,看起来就像是个卡通人物。
夏初这时发现绍均走到自己身边,刚刚表演vampire的时候,他还特意躲了出去的。这是绍均另一个奇怪的地方,他明明就喜欢齐潜的歌,甚至还给他的那些重金属音乐填词,可却从不看齐潜演出。所以这一次,他肯出现来捧场,夏初着实有些吃惊。可让她更吃惊的是,king和聂白此刻也跳到了台上,边对她笑边挥了挥手。
“这首歌是最帅的king和聂白作曲编曲,我们最爱的绍均填词,一起为了lustair最可怜的小女仆即将迎来的更加悲惨的二十一岁而写的。”齐潜说到这里,朝夏初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夏初,听好了哦,‘献给初夏的玫瑰’!”
跟着,他就凑到麦克风前,开口唱了起来。那是首有些民谣风格的歌曲,轻轻的带着些少年青涩扭捏的哀愁,还有些美丽易碎的梦想,包裹住每一个聆听的人。夏初记得歌词是这样的。
“九千九百九十九亿光年以前
我曾漂流到宇宙的花园
珍珠是它的土壤
翡翠做它的围栏
九千九百九十九次想起那年
我看到了传说中的容颜
醉人的香气绽放出
高傲尖刺护卫下的纤细清艳
我忘了旅行的方向
还有所有的期望
只想亲吻那柔嫩的花瓣
沉睡在它的芬芳
直到时间都死亡
可它注定不为我开放
我靠在它身旁
它却枯萎着消耗了生命的微光
如果爱,让你爱的花儿不再开放
亲爱的,你会如何主张
可宇宙中唯一的花儿啊
你的名字是玫瑰
如何才会在我——这个冬天
不躲藏
如果爱,能让我不再忧伤
我的玫瑰,我们也会彼此遗忘
宇宙中唯一的花儿啊
我还是不能带走你生存的和煦阳光
九千九百九十九亿光年以后
心爱的玫瑰依然绽放
流浪的我转头回望
我的玫瑰不在我手上
它在初夏的嘴唇上轻吻着飘香”
“生日快乐。”绍均在夏初耳边轻声说,“这份大礼真tmd太贵重了,以后你生日别想我再送什么!”
Cloud 18:the stolen child
夏初笑着抬手给了他一拳,绍均捂着胸口倒退几步,故作哀戚的说,“你好狠心,枉我如此待你!”
两个人互相盯着,僵持了几秒,就都憋不住大笑了起来。齐潜从台上跳下来,一手一个搂住他们问:“有什么好玩的?到底什么事?”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想知道?”绍均挑了挑眉,“你亲这丫头一口我就告诉你。”
“好啊!”齐潜兴高采烈的同意了,嘟起嘴巴,故意缓缓的向夏初的脸上移动,结果却被跟着他下来的厉冰强行拉开。
“你啊,不想让聂白揍,就歇歇吧!”他这么说。
齐潜不理他,很快甩开厉冰,跳到聂白身边,出其不意的亲了他的嘴一下。接着又在众人骚动之前飞快的躲到绍均身后,一脸无辜的说,“绍均说要知道就要亲的,既然亲夏初你不愿意,换你也一样啦!”
“不算!你别想就这么敷衍过去!”绍均强行把齐潜从身后拽了出来。
“这样啊,”齐潜一脸无辜的偏着头,跟着伸出手指点着绍均的嘴唇,轻声唱道,“滴血的嘴唇,包裹着妖精的香味,吸吮罪恶……”,紧接着扣住绍均的头,用力的亲了上去,不止如此,还亲了足足三十秒。
“好美味。”分开后,被唾液濡湿了嘴唇的齐潜笑着说,“这么一来就算不知道你们的秘密我也满足了。”
“是啊是啊。”绍均垂着头敷衍着。
周围的口哨声,尖叫声响个不停。夏初听到齐潜好像轻声问绍均,“vampire好听吗?”
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齐潜清唱的那两句是“vampire”中的一段。那是首极富齐潜风格的重金属,绍均不知为何从未听过现场。
“还不错。”绍均这样回答。
齐潜很开心的笑了,“你喜欢就好。我一直都想唱给你听的,现在终于没有遗憾了。”
绍均似乎差觉到什么,飞快的扫了齐潜一眼,但疑虑很快就被齐潜满脸开朗纯真的笑容驱散了。
“这个也喜欢吧,”齐潜又对绍均撅起嘴巴做了个亲吻的姿势,“不止是我的,还有他的味道呢!一定很喜欢吧!”
绍均左边嘴角挑了起来,露出了久违了的坏笑,齐潜觉得不妙刚想躲,却早被他揪住T恤前襟拉了过去,结结实实吻个正着。不仅时间上突破了三十秒,分开时还暧昧的展现了来不及收回去的舌尖。
“这样纯正的我更爱,小q。”
听到绍均的这句话,齐潜愣了一会儿,随后淡淡的笑开了。不是他惯常的那种纯真中带着调皮的开朗的笑,而是更深沉,更模糊的笑意。仿佛是个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东西的人,满足的毫无遗憾。
“为了回报你的爱,唱个歌给你听着玩儿,流行的,一定给留下听啊。”他说着就有跳上了台。
厉冰跟着上去,正想问他要唱什么好帮他伴奏时,却被他挡住了,“这次不用你,只我一个弹吉他就行了。”
于是厉冰只好呆呆的站在舞台上,望着齐潜的背影。
齐潜拍了拍身前的麦,让酒吧里的人全都看向自己,“今天本来是个特别的日子,唱的歌当然是应该全给特别的那个人。”他就这样偏过头望向夏初那边,手抬在耳侧敬了个礼,“对不住。我今天想任性一点,唱首我自己写的歌,给一个一直希望听到这样歌的人。”
“是谁啊!”台下有人起哄。
“我到今天为止最爱的人。”他调皮的眨了眨眼,左眉上的紫晶眉钉也随着他的动作耀眼的闪个不停。“这个人很爱我们‘storm’,所以只要你是个爱‘storm’的人,我说的就可能是你哦。继续爱‘storm’,继续追随‘storm’吧!myforeverlover!”
他喊完这句,就开口唱了起来。那是首完全是英文的歌曲。曲调勉勉强强算的上流行摇滚,可以让没听过的人轻易的和唱起来。虽然算的上动听,可那绝不是齐潜的音乐,难以置信的是一贯对音乐理念极为执拗的齐潜,这一次竟然唱的动情投入。
他拨动着吉他弦,歌就自然的从他口中流了出来。
There’sadryroseinmyhand
Redbutdim
Baby
Nevercomparabletoyourlips
Yousaidit’spretty
Butyouknowitisalie
There’sadryroseinmyhand
Uglyandfragrant
Baby
Nevercomparabletomyheart
Yousaidit’spretty
Butyouknowitisalie
Innocentliar
You’remylover
Don’ttellme
Youlovemysoul
Freakingstupid
Brutaljerk
I’myourlover
Pleasetellme
You’lltakemybody
Fuckingdelicious
Forever,mylover
Youngandsexy
Lickingallmybloodandmarrow
Noleave,nobetray
I’mflyinginsideyourbody
Neverleaveyoualone
Andbaby
That’smylove
Forever
歌的最后,他转过头,对着身后的男人,念出了最后的歌词。因为他背对着麦克,所以没人听到他说了什么,只是夏初发现一向强悍的厉冰连嘴唇都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这样的发现多多少少破坏了夏初原本欢快的心情,隐隐的有点疑惑不安。不过很快的这样的心情消散了,消散在齐潜接下来蹦蹦跳跳的唱的生日歌里,消散在绍均许久不见的兴奋里,更消散在聂白温柔的目光里。
第二天早上十点才起的夏初,打开电视想看看哪个台在播天气预报,却无意中听到了一则社会新闻。
“今日凌晨,西港区某动迁房改造工地,一名二十岁左右男子从顶楼八层跳下,当场死亡。现场无目击证人,尸体于五时由早班的民工发现,随即报警。该堕楼死亡男子身上无身份证件,且因落下时面部先行着地,导致容貌无法辨识。该男子身体瘦弱,无明显伤疤及胎记,警方宣称身份确认极为困难。目前,唯一可以帮助确认身份的,是该男子左眉眉骨上的紫色水晶眉钉。警方呼吁市民,如有任何相关线索,请速拨打专案电话,或与当地民警联络……”
夏初站在当地动不了,电视后来说了什么她也听不到了。傻站了几分钟突然嘲笑自己似的拍了下脑袋,跟着飞快的跑回自己房间,把背包里所有的东西全倒出来,抓起手机,打给齐潜。拨通的声音响了七八下后,齐潜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