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失望？”饶远在程伟鹏的腰侧轻揉，却不忘出言调戏对方。
程伟鹏也不出声，算是默许了饶远的调戏。
见程伟鹏装鸵鸟，饶远又轻笑了几声，又继续说道：“辞职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没想到饶远会问起自己这些，程伟鹏动了一下，侧脸贴着枕头。
瞄了程伟鹏几眼，饶远又继续说：“是想在家里给我养着还是想出去找工作？”
程伟鹏垂眼瞥了饶远一记，反驳到：“当然是找工作。”
看到程伟鹏认真的表情，饶远有些晃神，但还是继续了话题：“找到了吗？”
程伟鹏摇摇头。
饶远轻轻吸了口气，缓缓道：“我缺一名助理，有兴趣吗？”
发现程伟鹏眉毛一挑，饶远知道他是感兴趣的。但他很快地，又恢复了原状。
“如何？”饶远看到他的表情有些害怕。
程伟鹏沉默一阵，才缓缓说：“我什么都不会。”
饶远松了口气，觉得这事差不多成了，又问：“你会写字吗？会听电话吗？”
程伟鹏垂眼看着饶远，良久才挤出一句：“会。”
“那就行。”
“嗯？”程伟鹏不觉得这个天下有这么大块煎饼能掉到自己头上，虽然扔煎饼的是饶远，但也有命中率的问题。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况且有也轮不到我，我这种学历和身家背景……”
饶远每次听到他妄自菲薄都很生气，他并没有因为学历而看不起程伟鹏。
“够了，你要有点自信心！”饶远生气，手劲也大了些。
痛的地方让程伟鹏‘嘶嘶’地叫起来，饶远见程伟鹏吃痛，不忍他受罪才放轻了动作。
“可你那里是大学，我去那里工作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程伟鹏用下巴抵着枕头，烦心事让他的眉毛纠结了起来。
“是大学又怎么样了？难道接个电话写个字都要硕士出身？都说高中学历以下的人都去创业当老板，本科毕业的都去给他们打工去了。这话说得一点没错，是吧，程老板？”饶远有些调戏意味地用力揉捏了几下又停下来等程伟鹏的回应。
程伟鹏也不客气地得瑟起来，翻过身坐起来打着趣说：“也是，你一个教授不也给我揉腰捶背么？来，过来躺下，让老板我好好看看这一双巧手的主人。”说完还不忘露出流氓的笑容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饶远明知程伟鹏是在开玩笑，但见他这个得瑟劲自己还是憋不住笑意，抿着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就放下手中的药酒乖乖躺下去，头靠上枕头前一刻还不忘扔下一个炸弹：“今晚要用骑乘式吗？”
“骑……”程伟鹏毫无意外地被炸得满脸通红，饶远话音刚落他脑海中却诡异地出现了自己已经赤身裸体坐在饶远胯上的画面，可能本来是想斟酌饶远的话语的可行性，但他后来发现自己的想象正朝着自己都不可预计的方向发展。
“我买了几盒套子，有超薄的，有催情作用的，还有……”
没等饶远说完，程伟鹏就大声吼了一句：“够了！”语毕饶远也愣了一下，程伟鹏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说给饶远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觉得和饶远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和他之间的亲密举动已经和穿衣吃饭一样平常，所以身体才会有了惯性。这么一想，程伟鹏就不再纠结，轻轻摇摇头，伸手将被子一拉，说：“睡觉！”
谁知饶远又坏着心肠翻过身来压着程伟鹏，居高临下地说：“我不觉得和你一起之后，‘睡觉’是个静态动词。现在这个社会总是崇尚礼尚往来，我给了你一份工作，你是不是得……让我潜规则一下啊？”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饶远压了上来，程伟鹏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伸手推了推身上的人，结结巴巴地嘟哝道：“我、我又没有答应……”
“你说什么？”饶远是清楚听到身下人的话，虽然生气，但他没想说出类似‘这个职位是我特意给你弄的你不要给我推三推四的’的话，而是用冷冽的目光注视着他，饶远相信，这绝对有足够的威慑力。
果然程伟鹏还是偷偷地扫了饶远几眼，支支吾吾地松口：“又、又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毕竟我的水平就摆在那里，几斤几！大家都明白。”
饶远一挑眉，心想这程伟鹏绕来绕去原来还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惩罚性地拧了他屁股一巴才缓缓开口道：“我说了，是我的助理，面试都是走走过场，最终决定权在我手上，我才是你的老板。”
程伟鹏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他突然就想到那些演员为了拿到一部戏，不惜和导演编剧睡上一晚。看来现在的情理也是这样——虽然他和饶远已经不止睡过一晚了，登时释然。也不是说非要做他的助理不可，但自己出去找一定还是只能找类似的工作，想到既然是打工，还不如给饶远打，既然要受气，还不如受饶远的……这样想着，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饶远看着他的表情，也大概能摸出他的心思，心情大好地勾起唇角在程伟鹏的唇上印了一下。
“既然如此，接下来就是潜规则了……”
程伟鹏反应过来抽了口凉气，立刻抓住了饶远向下游移的手，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今、今晚不行！”
饶远其实也没想做，只是玩心未泯让他想逗逗程伟鹏，但见程伟鹏这么认真，他也不由得坏起心来。
“不方便吗？”
程伟鹏羞赧着点点头。
“你也有生理期？”
程伟鹏抬头瞪了饶远一眼，恶狠狠地说：“你才生理期！”
饶远见他怒了，心里更是得瑟，语气逗弄地说：“不然呢？就不想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程伟鹏也懒得和他拌嘴，剜了他一眼说：“你是想我从腰那里开始断成两节吗？”
饶远得意一笑，挪近了一点和程伟鹏鼻尖对鼻尖地说：“那就先记着，待日后你好了一、并、还！”
程伟鹏吓得一抖，特别是听到最后三个字。他有种回到第一次和饶远做的时候的错觉，那时候饶远说的是三年的份一并，虽然他说的对象不是自己，但恐吓的程度真的一点没差。
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又想到两人那个荒唐的开始，虽然现在是很庆幸当初能遇上饶远……但是，无论怎么说，都是托了李家毅的福。
程伟鹏心中莫名升起一阵醋意，也不管饶远想低头亲吻，兀自转身背对饶远。
饶远被他突然的举动弄的一愣，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搂住对方的腰，将头埋在程伟鹏劲脖间低声问：“怎么了？”
程伟鹏也不知道自己闹什么别扭，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腰还很不舒服？”饶远将手游到程伟鹏腰后，轻轻揉按。
“阿远……”纠结一番，程伟鹏还是觉得要问清楚。
“嗯？”饶远停止动作将手撑在程伟鹏身旁，探身想看他的表情。
“你还喜欢李家毅吗？”程伟鹏觉得自己的声音是抖的，因为他没有信心。
饶远身体一僵，但很快就恢复，自然地将人翻过来面对着自己。
程伟鹏不安地看着饶远的双眼，却毫无防备地被这深邃里的温度烫得浑身一抖。
“我和你在一起后，我才发现，我其实并不喜欢他。他和我太像了，对于他的感情，我只不过是从自恋转化成另一种形式的自恋，可能那种寄托让我误以为是爱。但是，”饶远突然停住，停住的同时他感觉身下的人浑身一紧。微笑着深受抚上了那人的脸庞，用柔软的指腹轻轻地来回摩挲。
“但当我和你发生关系之后，我重新审视了自己的感情。我知道自恋只是一个过渡，我需要的不是自己，而是……你。”
程伟鹏被饶远的话语惊得抽搐一下，心剧烈地跳动着，就像被人抓起来抛着一样。
“我只有你，我只能有你，我需要你，不纯粹是肉欲那种。”饶远低头吸住程伟鹏微张的双唇。
“我也很喜欢你，喜欢得不能容忍失去。”饶远停下动作，静下来和程伟鹏对视。
他知道自己很认真，都说爱情会让人盲目，但他从未想这段时间那样，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程伟鹏有一种苦媳妇熬成婆的心情，他没想到这种扭曲开始的单相思，竟然有一天能得到正面的回复。他不可抑制地抖动着双唇，丝毫不去掩饰自己的激动和兴奋，这下他倒有些怨恨自己的腰了，这个时候他觉得任何证词都比不上身体力行来得有力。他想证明，自己也非君不可。
但他只能伸手揽上饶远的脖子将人拉下来亲吻一番。
饶远感觉到自己不对劲了，赶紧松开嘴滚到一边躺好。程伟鹏本来也是不知道发生什么回事，不过撑起身后瞄到对方胯间他是明白了，原来苦逼的不止自己一个。
“看什么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饶远猛地起身关了灯，又俯身抱住程伟鹏。
程伟鹏没想到饶远突然来这么一下，猝不及防地束手就擒了。
“你什么时候休息够了就告诉我，我开始面试。”饶远说完就在程伟鹏的脖间啃咬了起来。
被饶远弄得心痒难耐的程伟鹏内心矛盾到了极致，想到今晚是做不了了，也就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饶远还是不知死活地处处点火，但程伟鹏不想推开这个只属于自己的温热怀抱。
时至午夜，又有什么比情人的怀抱来得温暖？
第三十二章 面试
虽说饶远让程伟鹏慢慢恢复，但毕竟事情就压在那里，程伟鹏想等到完全康复再去面试也不太可能。于是他整一个周末都扶着自己的腰，嘴里念念有词。
饶远在一边也是听得有趣，这给他一种错觉就是，程伟鹏怀上他饶远的种了。因为程伟鹏的架势确实诡异如怀孕的妇女对着自己的孩子进行胎教。于是晚上饶远实在忍不住要逗弄程伟鹏，睡前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腰，然后温柔地说：“孩子，好好听话，不要让妈妈太辛苦。”
其效果也是显着的——饶远被一脚踢下了床。
还不等饶远爬上床程伟鹏就关灯睡觉，饶远摸上床后狠狠地撂下一句话：“明天就去面试！”
然之后，程伟鹏就穿着饶远之前给他置办的西装来到了饶远任职的大学。看着在自己前面焦急等待面试的男女，个个都青春年少，怕且多为应届毕业生。也不是说程伟鹏就风烛残年了，其实要认真说起来自己和他们也是一样的岁数，只不过自己在社会打滚多年，总觉得自己已经被岁月磨去了那份朝气。
看了看面露难色的青春男女们，程伟鹏低头随意翻看了自己手上的简历。在面试经验上他绝对是个老油条，由于工作的不稳定性他经常要换工作，所以那种面试前的焦虑感他根本没有，因为他的脸皮已经被磨练得够厚的了。不过话说回来，像这样正儿八经地面试又是另外一回事，就连手上的简历也是饶远帮自己弄的。
这次面试可谓是饶远一手包办，从身上的行头到手上的简历，甚至面试的结果。
虽然是走走过场，但一想到身上的行头……纵他程伟鹏脸皮厚如城墙，现在也不免局促起来，特别是在自己前面的人越来越少的情况下。
“程伟鹏先生。”柔和的女声响起，程伟鹏听到自己的名字条件反射地腾起，又鬼使神差地喊了声：“到。”声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笑声。
来传呼的女教师也没想到这个应聘者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愣了一下又继续说：“可以进来了。”说完又径自转身走进办公室。
程伟鹏抬脚迈出一步，又定在原地，情绪复杂地看了开着的门几眼，还是提足前进。
轻轻敲了敲面前的门，里面传来一把模糊却熟悉的声音：“请进。”
声音确实让忐忑的程伟鹏心安不少，扭门进去却发现只有饶远一个人。
“关门。”饶远视线一直在电脑屏幕上不曾转移，但命令却如实传达。
有些茫然的程伟鹏转身关了门，又出于‘职业惯性’又顺手锁上了，当然这一系列之于他是无意识的。
饶远终于肯移开在屏幕上的视线转而看向窘迫的程伟鹏，想让对方别太拘谨，饶远只好轻声说：“到这边来。”
程伟鹏不安地瞄了饶远几眼，不太明白他的‘这边’是指哪里，但还是象征性地走前了几步。
饶远突然抿起嘴，认真打量起面前的人。
因为饶远办公室的窗户是开向草坪而不是开向走廊，所以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屋内的环境。
程伟鹏被饶远盯得不自在了，先一步开口：“怎、怎么了？”
饶远反而笑起来，随意地往大班椅上一靠顺带伸了个懒腰。
本来以为会被几个严肃的人轮番攻击的程伟鹏反倒没懂饶远的意思了，不是说要走走过场吗？现在这个状况究竟是什么回事？真的只要人来了就好了吗？
饶远不是没有瞄到程伟鹏脸上的表情，像是猜到对方在想什么一样慵懒地说：“是我招助理，又不是招牌教师。”
被他这么一说，程伟鹏倒是松了口气，下意识就伸手想去解领带，这种猴儿装他真的穿不惯。
见程伟鹏伸手想解掉领带，饶远立刻开声阻止：“你想让外面的人误会我对你做了什么吗？”
程伟鹏一愣，倒也垂下手，这么一下，他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见危机解除，饶远就继续说：“别傻站着，到我腿上坐下。”
程伟鹏的嘴角抽搐一下，哂笑道：“你这是为人师表？”
“为人夫之举。”饶远说得义正言辞，脸上表情根本不像在耍流氓。
听到这么一个说法，程伟鹏很难不涨红脸，一来是羞红，二来是气红。
“行了，我就站着。”
饶远也不再勉强，反正两人也是哈拉一下拖延时间。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嗯？”突然又有种在面试的感觉，程伟鹏立刻紧张起来。移开目光环视了四周，又低头看着饶远，答道：“还可以。”这里说不上宽敞，但也说不上狭窄，能够放上一张气派的办公桌又能放下一个大书柜，教授级别的办公室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加上室内明亮，通光效果良好，看上去可能比实际的宽敞。
“嗯，就是不知道隔音效果如何。”饶远低头嘟哝了一句。
这句话经过程伟鹏细一琢磨，竟也懂了其中的意思。他有些愤怒，或者带些害羞地将手上的简历往桌上一摔，压低声骂了一句：“禽兽。”
饶远轻笑一声回应到：“哪个男人不是禽兽？任他表面如何道貌岸然，欲望来了不也是要解决？”
程伟鹏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一名教授的嘴里能够堂而皇之地吐出这么一串话语，这些话在他这种俗人来说，心里是这么想过，但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见对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饶远也不想再为难他了，想着外面还有一帮人要应付，便拉开手边的抽屉拿了一串钥匙递给程伟鹏：“去教师宿舍303等我，我下午没课，这边完了之后一起回家。”
程伟鹏接过钥匙，刚想问要怎么去饶远就补充到：“出了这里直走，走出这栋办公楼就沿着大路一直走，第一个十字路口左拐，再走一段路，最高那栋建筑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