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蠢材……外加脑子抽筋的我!
“我?不不,我不认识他的,只是他过来吃饭,然后又死赖着不给钱……哦哦,那好的,你来帮他结账更好,我们现在就在……”我听到那小子可恶的声音毫无惧意地与电话那头的武司对话。不仅是这样,他还要泄露我所遇的窘境暴露我的方位,就好似我是让他帮我接电话求援一样。
这个傻帽!
“喂!你把手机还给我!”见他就要说出我们所在的方位了,我有些气急,赶紧伸手去抢我那台手机。但为时已晚,那个讨人厌的小老板不顾我的阻拦已然把地址完完全全报出去了。
“对,就是那个丁字路口。”我听到他说完最后一句时悠扬的声音,好似是预料到有人会帮我结账,他就不会亏了那几十几块钱一样。
我有些气愤了。原本是想要好好将他骂上一顿的,然而一想到武司说不定马上就会找到我,慌忙之下我连责怪他的话都没说转头就要走。
“喂,你不能走,你还欠我钱!”那小老板极不识眼色地过来拉住我。我回头,立马报以一个敌意的眼神。
“不是给你手机了吗?!”我甩开他的手,却被他重新扯住。
“那可不行!你要给我现金!”他将手机重新交到我手里,还不忘轻蔑地看我一眼,那样子,就好似在说我将手机抵押给他当饭钱,他有多吃亏一样。
这个傻帽!
我恨恨地咬着牙,盯着他的脸的时候下意识就用了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可是我毕竟没有多少时间与他拉扯。我要赶紧走,若不然一会儿被武司逮到,不知道自己又要吃什么苦头了!
“我给你这只手表当饭钱?”
“不,我要现金。”
“那就先赊着,我明日一定双倍奉还?”
“你想都别想!”
“那我告诉你我的姓名、家庭住址、工作地址、身份证号码……”
“大叔我要那些没用!”
“那你到底要什么?!”我实在气急了。这面前的小子柴米不进软硬不吃,照这样在与他磨蹭下去,我真要被武司逮个正着了!
刹那间,我的脑海有一种冲过去将他撂倒的想法。这小子没我高,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样子,就算是我现在身体略有不适他也一定不会是我的对手……
怀着这样的心思我瞅了他一眼,见这小老板依旧拉扯住我的袖子好似怕我逃跑一般,我的心里放出一阵冷笑。
这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那就别怪我!
我扬起手,准备将他一击即中,然而这时,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声……
“上车!”转头的瞬间,我看到武司黑着脸摇下了车窗。他的眼神阴婺而冰冷,瞪视着我的时候,是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一般的表情。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再抬头,就看到那路边摊小老板不知何时跑到了那辆白色跑车旁边。
“一共四十三块五,我算你们四十三块好了!”那小老板不怕死地伸出手向武司要钱,那高兴劲儿比中了500万彩票更甚。
我的眉头突突跳了几下,看到这种不甚和谐的画面,直觉告诉我现在一定要逃!
“海锡,你逃跑试试看!”武司阴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好似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一样,在我这个想法引导我抬起脚的刹那,毫不留情地警告了我。
“上车!”他又说,没有给我一丝一毫分辨的余地。
我愤愤地握了双手,让尖锐的指甲嵌入肉中。
我可没有忘记这两日他是怎样对我的。侮辱与折磨,让我几近不成人形。他现在又要我跟他走,莫不是要让我去送死吗?!
那夜间的风带着微薄的凉意一点一点地渗入皮肤。街道上的车辆远比人行道上的行人要多。我就站在那儿,那头顶的路灯发出橘红色的光线,将我落在地上的影子拉得既暧昧又纤长。而武司就坐在车里,他透过摇下的车窗,用森冷的眼神望着我望着我。我们之间的距离相隔不到几米,却像是横了千山万水一样让我无论如何也跨越不去。
“海锡,上车!”在我们对望了差不多有五分钟后,武司终于不耐烦地喊了我的大名。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男人的第六感告诉我,武司每次用这种语气叫我的名字时准没有好事。
也许是因为我向后退的动作给了武司错觉,所以当他看到我做出这样一个动作后,就很生气地打开了车门。
“上车,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他凛冽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脸的烦躁,我知道他现在一定是不耐到了极点。
“海锡,你别逼我。若你再敢逃跑,那受苦的就不只是你了!”武司的表情流露出危险,他像一只捕食的猎豹般微微地眯起了眼。
我的心一凛,知道他定是又要扯到海茜。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好似威胁别人是他的日常,是他的家常便饭,少了一顿,他似乎就不能成活了!
说实话,我真是鄙视他!但是明显被他掌控住死穴的我,又不得不去妥协。
真是可恶可恶可恶!
有一天,我一定要杀了他!
我愤愤然地想着,然而脚步却还是不甚争气地朝他的方向挪去。
受制于人的感觉真是不好,有时候,我真是宁可自己就此死掉!
黑着一张脸上了他那台白色的限量版跑车,坐在副驾驶座上看他在那头将车窗摇上去。车窗外那小老板看到我们要走了,从腰包里赶忙翻出一堆细碎的纸币。
“喂,还没找零!”他边跑边叫,可是就算是长了两条飞毛腿,却如何能够敌过四个轮子的跑车?
看到那小老板远远地被发动的跑车甩在身后,我的一颗心就像是被远远地甩出去一般拉扯出一片深深的无奈。
为什么?为什么武司这个家伙总要与我过不去?
坐在车子上的我,神经像是被迫绷到极点的羚羊。我好怕我跑不及,又会被处心积虑猎食的狮子吃掉。
但是武司始终未与我说话,从我老老实实上车以后,这个可恶的混蛋就像是吃了毒药一样哑着嗓子未与我说一句话。
我原本以为他最起码会问我为什么会从医院逃走之类,我本以为他定又会拿这事做由头再另外折磨我一番。可是现在他连问都不问,我自然也不会自讨苦吃当着他的面自己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看着那车窗外疾驰而去的各类景物。无论是树木,绿化带,店铺,还是各类建筑物,他们在飞速的倒退中逐渐隐于黑暗,在静止中却又好似暗暗拼命。他们多像我!身处于黑道这样一个与我格格不入的地方,却又暗暗怀着逃离的决心。我其实也在拼命,只不过那可悲的现实拖着我的行动,令我越来越无力了……
大致在街道上漫无目的转了两圈,在我以为武司会重新带着我驶向医院的时候,他突然重重地踩了刹车。以至于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被惯性狠狠地甩在了挡风玻璃。额头撞上玻璃窗子的时候发出巨大的声响,如果不是我脑门较硬的话,恐怕我现下已经阵亡了。然饶是这样,也让我疼了好久都没能直起身子。
“你就这么巴不得想要逃开吗?”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武司将我狠狠的按在了身后的车门,“巴不得……巴不得一刻也不愿看见我?”他的话带着隐隐的怒火,传到我的耳朵里,只让我感到火辣辣的疼。
他离我太近了。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让我感到他好似在拿刀子割我脸上的肉。
我直起身子,想要躲开他莫名其妙的怒火。但是在狭小的空间里他又拿胳膊圈住我,我就像是案板上的肉一样,这下想要逃跑也是不能够了。
不过人越是在危险的时候越能够保持清明。就像是现在,我虽被他胁迫着,然而脑子却在飞速运转。根据他话里的意思,我大致猜想他定是在问我下午的时候为什么会从医院逃跑了。可是这用问吗?我的动机明明是想显而易见的。难道我不逃跑,要甘愿留在医院里面受那些医生护士的白眼,承受你时不常的怒火,再加上你惨无人道的变态折磨吗?
我又不是傻子!
我恨恨地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出来,然而脸面之上却并未有任何表情。
那武司见我没说话,盯了我几秒钟,最后竟在嘴角蜿蜒出一个莫名的弧度,令我的背脊一阵发毛。
“我下午的时候去了海关码头。我本不打算去的,因为我已经打定主意要走法律途径。”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居高临下而又异常贴近的。我对于他与我保持的距离心里有种异样的戒备,也许是因了他曾经侵犯过我,所以每当与他保持这样的距离,我都会全神戒备。
我微微侧过了头,避免与他直视。这个动作还未成型,就被眼疾手快的武司握住了下巴。然后他接下去说:“可是下午的时候,武梓伦却亲自打了电话过来。他约我去海关,并且还用你相威胁。海锡,看来武梓伦也并不是十分爱你啊!”他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我看着他,只感到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三十五、
我太了解武司了,虽然大多数时候我都对他避恐不及。但是作为一个从小也算与他一起长大的同龄人来讲,他的脾气虽然一贯阴晴不定,却也并不是完全无迹可寻。就像是现在,他突然停下车子对我说的那些话,我用脚趾头猜都知道他一定是在刺激我了。
“海锡,看来武梓伦也并不是十分爱你!”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鄙夷语气凛冽。我当然知道他会否认武梓伦的全部,他那样恨他,是恨不得他去死的。当然,武梓伦也是如此。若不然,他又怎会巴巴地将武司交到海关去呢?
不过他可真傻,就算是要报仇,才一开始就与武司发生正面冲突,他分明就是在找死!
我有些震惊,并不能理武梓伦非要与武司发生正面冲突是何用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武梓伦在回国之后第一次与武司的私下碰面。
他,难道真要开始报复了吗?
我想起那一天他当着我的面露出的那一抹苦涩的笑容。
“海锡,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他那时这样说,歇斯底里一般,似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可是我有什么不懂?与他的关系吗?就算我与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可是我能够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吗?
他与武司才是亲兄弟,我是谁?我与他立场原本就不同,就算我什么都懂,可是我又要以什么身份与他同仇敌忾?最起码,他还是赤帮之内名正言顺的二少爷。可我呢?叛徒之子?卧底之子?还是武成小老婆出卖自身换得性命的儿子?
我苦笑了下,并不能够猜透武司话中的意思。
用我做威胁?我的价值何在?!我尚且还是有些自知之明!
见我兀自瘪了嘴,武司那家伙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径自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好似要将我的下巴捏碎一般的,令我感到生生地疼。
“这么难过吗?当听到他不是十分爱你的话,难不成你还要难过地哭出来?”武司恶狠狠的表情,脸上的怒气不知为何竟然深重。
我真是不明白他在发什么疯。武梓伦爱不爱我那是他的事,就算他与我有些血缘关系,但是我能爱他吗?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有未婚妻,还有我未出生的孩子……
我张开口,想要与武司解释。同时我的头别向一侧,企图挣脱武司的束缚。
他捏得我实在太疼了。我又不是橡皮做的,难道他以为我的骨头断掉了,还会完好无损地复原吗?
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感到口中似有一个柔软的东西猛地突破束缚冲了进来。等到我发现的时候,才发现武司又一次强硬地吻了我。
我从不知道一个男人在吻同性的时候也会上瘾。男人和男人,难道武司都不会感到别扭吗?他明明身边就不乏女人环绕,女人的软玉温香,难到不比男人这样干瘪的身材强上太多?更何况,我还知道武司这样对我,分明就是因为浓稠的恨……
其实他可以换一种方式的。如果他现在就拿枪指着我的头,恐怕我也不会有任何的反抗余地。至于海茜,如果他可以一直照顾她老死,我倒甘愿让武司杀了我。起码,那样的死法,并不会太屈辱……
武司强韧的舌头搜刮着我的口腔黏膜,他扫过我每颗牙齿,甚至还将舌头探向我的喉咙。我想挣脱的,可是他的手太强硬了。他按住我的腰,扣住我的下巴,让原本就被他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我,根本就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放……开……唔……放开!”我在好不容易得到的喘息中拼命挣扎。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这样胁迫的吻真的只能带给我满世界的屈辱!
他真是太恶劣了!这个叫做武司的男人,真是恶劣到甚至不惜毁了一个男人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尊。
这个混蛋!
在我以为自己就要窒息在令人万分作呕的雄性气味中了,武司却突然喘着粗气放开了我。
“你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我的心里面一片悲凉。想到自己被他恶意侵犯过的事实,一颗心就在他的注视里像是碎了的瓷片一样是生硬而细碎的疼痛。
是啊,他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他这样对我,还不如就像下午一样干干脆脆揍我一顿。
我宁可身上受伤,也不要心!
“我只是想给你惩罚!海锡,我恨了你那么多年……”他喘息着说,一张横在我面前的脸,在车内微弱的灯光照耀下现出凛然的惨白。只是他的脸颊太红了,不自然的潮红,带着额上渗出的细密的薄汗,让我有一种浑身发抖的感觉……
下意识的,我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颈项。当手上的冰冷接触到他灼烫的皮肤,我的手下意识地就向旁边弹开了。
他……不会又想要了吧……
我的脸色这时候应当是相当难看了。就连身子,也在下意识地向后躲,若不是那撤退的身形被紧闭的车门阻隔,说不定我已经飞奔在了车窗外的黑夜。
上一次,在车上做的时候,那样的记忆还是鲜活还是记忆犹新,我可不想再一次沦陷在他的魔爪之中。男人用男人来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这样的事,我光是想想都觉得恐怖……
“你放开我!”看到他愈见捏紧我肩膀的手,我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地说。而这个人渣显然就是一个怪物,我越是挣扎,他却好像越是兴奋。就比如现在,我明明在疯狂地踢打他了,他却趁我抬起脚的瞬间强硬分开我的膝盖挤进我的腿间。
“海锡,我就知道你学不乖!”他俯下身子贴近我的脸。他的气息更近地喷薄在我的脸上,而后在我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咬住了我的耳垂。我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呻吟出声。
“唔……你这混蛋!”我有些咬牙。随即开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只不过我的体力早就在白天的时候被武司这个混蛋给消磨殆尽了,所以没有挣扎多久,我就首先败下阵来。
而那武司,却不知道怎样想的,在我以为这下子一定完蛋了的时候,他却俯下身子紧紧地抱住我,在我耳边跟我轻轻地开口。
“海锡,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与武梓伦今日说了些什么吗?”暖暖的呼吸吹进耳道,我感觉到痒。
说实话,我倒是很想知道他们两兄弟今日见面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感觉他们一定不只是为了那批货那样简单。可是就算是我很想想知道,武司这家伙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我在他眼里就是条狗。一条狗,只要学会如何向主人摇尾乞怜就好。在武司这样一种强硬心理的作用下,我还有什么资格去问?或者说,我还有问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