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眸皓齿惹人爱,皎如玉树临风前。
好一个潇洒美男子!
百姓们眼前顿时一亮,激动得挥舞手臂,高声喊叫着:“七王爷殿下——”
“欢迎殿下驾临守将城——”
“多谢七王爷殿下昨夜拯救大火——”
……
传说中的七王爷举世无双的风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长街点点黑压压的人头挤在一起,径直将迎亲队伍堵了个水泄不通。
无奈之下,有个守将城的官员出来维持秩序,人们开始有条不紊地让路。
轩辕珞瑜仍是嘴角含笑,一脸的不急不躁,百姓们仰慕的目光更甚,天可怜见,他虽喜欢笑,也不是这么个笑法,此刻已然笑得面皮僵硬,处于皮笑肉不笑的境况了。
这种被人当猴子观赏的婚礼他此生绝不愿经历第二次!
他跟骁止成亲,两个人拜天地入洞房就万事大吉了!
好不容易到了将军府门前,走过相关礼节,将新娘子迎上了花轿,又继续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地回了临时王府。
府里门窗上都贴着大红的双喜字,灿若烈阳,衬着蓝天白云,一张张笑脸,宛如盛世太平里的安然祥和,云骁止站在角落阴暗处,眼神阴霾,表情空白。
喜堂里的高堂座上,横陈着那道赐予圣旨,代表着天家的无上权威。
燃烛,焚香,鸣爆竹,奏乐。
一对新人在宾客们祝福的眼神里,走过红地毯,站在堂前,司仪拔高了嗓子诵唱道:
“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如仪依序跪拜完毕,大厅内热闹非凡起来,人人尽享盛宴,眉开眼笑,各自高捧致辞,
莫将军哈哈大笑拍着七王爷的肩连连道好福气,轩辕珞瑜一笑,眉似新月:“的确好福气。”
他这不冷不热的反应,弄得莫将军不禁有些悻悻,目光一转,落在张立身上,讶异道:“张大人这是怎么了?”
张立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眼底挂着一圈青影,神色萎靡,憔悴不堪,他摆摆手道:“无事,老夫只是没睡好。”
他昨晚忧心着今日变故,又生怕属下前来报告新娘子有被掉包的风险,结果思虑过度,辗转反侧,竟是一夜不成眠。
轩辕珞瑜露出古怪的笑意:“张副使大人这是因本王成亲了,思念家中婆娘以致难以入睡,是也不是?”
这话一出口,旁边宾客们立时将戏谑的目光投了过来。
思念婆娘难以入眠的张副使大人:“……”
轩辕珞瑜仰天长笑三声,心情大悦,昂首阔步地走远了,与宴席众人推杯交盏,敬酒是来者不拒,豪迈下肚。
莫将军低咳一声,凑近张立小声问道:“果真如此?”
“……”张立憋了半天,憋得脸色通红,“放……胡扯!”好险,差点脱口而出说成放屁。
莫将军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站一旁瞧了半响热闹的的蒙洛扫了眼张立,笑岑岑道:“天朝七王爷果然真性情,张大人与张夫人伉俪情深,吾等折服不已。”
张立愤然甩袖疾走。
一方水土一方人,水土里头养土鳖,一群没见识的货色,他懒得与乡俗粗人计较!
第九章:变故
宾客三三两两地离去了,七王爷也喝得烂醉,瘫在地上成了一团泥,拨弄一下都不带回应的。
别院的喧嚣渐渐停息,婚房设在了南院,大红灯笼,大红喜字,铺红叠雾,繁花似锦般晃得人眼花。
张立此刻很是发愁,因为七王爷耍酒疯闹腾着不肯进洞房。
因着又是收买丫鬟又是派遣属下的折腾了许久,他现下十分肯定洞房里的公主是正牌的。
您不与公主行房就罢了吧,但好歹把盖头掀了呀,他真是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圣上意在让七王爷与吟月公主生米煮成熟饭,往七王爷和丞相公子之间砸出一道缝隙,哪怕是个名分膈应,也有大把文章可做。
可是……他无语地看着半眯着眼,不顾仆从相劝,执意往东院里冲的某位爷。
七王爷不洞房,他这做臣子难不成还要逼他去洞房不成。
罢了,如今只须好好看着七王爷和吟月公主莫要凭空消失就行了,七王爷连成亲都妥协了,定不会在这紧要关头按耐不住做些暴露之举。
他想通了这些,便准备去歇息,他太过疲惫,不养精蓄锐,如何接招?
岂料才走了一步,七王爷叫住了他:“张副使——”
夜凉如水,轩辕珞瑜伸展着长腿,随意地坐在台阶上,大红喜袍衬得他整个人像是被淹没在霞光里,一双细长的眼眸里流光溢彩,明艳动人之处,女子望尘莫及。
张立暗叹了几句妖孽啊妖孽,认命地走到他身侧:“王爷有何吩咐?”
“漫漫长夜,张副使与本王来把酒问月吧。”轩辕珞瑜拍拍旁边的石阶,嫣然笑意里,尽是风流醉态。
张立苦着脸:“这……”他不想把酒问月,他只想与周公下棋。
轩辕珞瑜皓齿星眸,艳若桃李,朗声笑道:“拿酒来!”见张立犹豫,不由眯眼,语气轻柔却包含威胁,“怎么?本王还请不动张大人了?”
张立连道不敢,无奈只得遵从,趁着七王爷不曾注意,对着潜伏在暗中的下属打了个眼色。
月色如银如绸,上酒的下人来了又去了,你一杯我一杯,一壶又一壶,张立终于被醉鬼七王爷彻底灌醉了。
七王爷打了个酒嗝,踢了踢毫无动静瘫倒在地上的张立,见他没反应,不由大喜,猛地跳起来,手舞足蹈地嘻嘻笑了两声:“哈哈,老狐狸!本王可是号称千杯不醉,还想跟本王斗,门都没有——”
他心满意足地笑完,摇摇晃晃地走了一步,就要倒地,阿全赶紧上前搀扶。
轩辕珞瑜跨过东院门槛,眼前模糊成一片,隐隐看见院子里站了个人,头顶轻云蔽月,隐忍的眉宇里似藏着千山万水,一双沉寂的眼眸星辰漫天。
这个人,安静起来与平时的模样,真是天差地别,判若两人。
轩辕珞瑜走到那人近前,醉醺醺地指手画脚道:“怎么,樊国勇士,想趁着本王大喜求本王放了你啊。”
重新扮成王尧的云骁止拧紧眉头看他,他虽没了面具遮掩,却易了容,神色里的烦躁不爽想泄露出来也非易事。
轩辕珞瑜目光涣散,蓦地笑着往他身上一扑。
阿全看出名堂,也不伸手阻止,云骁止稳稳地接住了扑过来的人,酒香扑鼻,肢体相贴,撩人心怀,云骁止眼底幽光一闪,有些蠢蠢欲动。
他们真的太久没缠绵过了。
阿全突然戒备地朝四周看了一眼,围墙上传来极细微的动静,云骁止一见,一瞬间杀心暴涨,阴魂不散!
“给他醒酒。”他将轩辕珞瑜推给阿全,飞身而起,向墙外掠去,长剑出鞘,击杀一人,逃了一人,他冷冷一笑,回身看了眼被阿全扶进屋的轩辕珞瑜。
压下烦闷的心绪,心道他们来日方长,不可操之过急,纵身消失在黑夜里。
醉得不省人事的张立被属下弄醒时,顿时觉得脑袋像被车裂过一般,听了属下的报告,他嘟囔了一句:“原来王尧真是云骁止假扮。”
属下道:“那我们要不要去捉拿他?”
张立无力道:“肯定早跑了,去把那个戏子抓来。”
属下领命而去,张立又急忙叫住他:“等等,先给我一碗醒酒汤。”
喝了醒酒汤的张副使大人睡了不到一会,又被属下弄醒了,他脸色阴郁地坐起来,心神半天集中不起来。
“燕花序在今天一大早就已经向莫将军请辞。”
“知道了。”张立眼皮子一掀,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除非七王爷逃跑了或者公主死了,天塌下来也不准叫醒我,否则自领三百鞭!”
……
七八个星天外,月明三十六峰前。
轩辕珞瑜被阿全灌了醒酒汤,睡到后半夜醒了,扶着脑袋,头痛欲裂。
为了把张老狐狸灌醉,他牺牲也太大了,幸亏事先将在宴席里喝的酒用内力逼出了体外,否则,啧啧,阿全服侍着他沐浴更衣。
轩辕珞瑜把玩着折扇,神清气爽地出了门:“走,去看看本王的新娘子。”
眼瞅着七王爷迟迟不来,南院新房外守着的丫鬟小厮望眼欲穿,却是无法,到了最后,被王府里的信任管家一一打发了,只公主一个随嫁的小丫鬟守在门口打瞌睡。
小丫鬟迷糊中察觉有人到了跟前,困难地撑开眼皮,顿时杏眼瞪得溜圆,欣喜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王,王爷——”
轩辕珞瑜含笑道:“开门。”
“是!”小丫鬟重重一福,羞窘得手足无措,慌乱地给七王爷打开了门。
阿全留在门外戒备地观察着周围环境。
轩辕珞瑜进屋时,吟月公主正侧躺在喜床上沉睡,凤冠霞帔完整,盖头被扔在脚边,清丽绝色的脸上泪痕犹在,看来是哭得狠了,哭累了便睡了过去。
啧啧,轩辕珞瑜眯了眯眼,怪不得他辣手摧花,实是难消美人恩啊。
轩辕珞瑜看了一眼就不再看,取了筷子,重重击在一个铁制器皿上,一声叠一声,连番的噪音终于把公主吵醒了。
她茫然地睁开眼,看清眼前人时有一瞬间的欣喜,随即变得惶恐。
轩辕珞瑜觉得有趣:“你竟这么怕本王?”
吟月公主从床上起来,伏地跪拜,万分可怜道:“吟月自知王爷对妾身无意,但请王爷饶恕吟月性命,吟月定会感激不尽,做牛做马报答王爷。”
轩辕珞瑜这回是真诧异了:“你倒看得开。”
吟月公主凄然道:“吟月有自知之明,决不会生出妄念。”
轩辕珞瑜眼中笑意浓郁,这女人比想象中聪明啊,也不是全然没用。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王爷,下官蒙洛求见。”
“进来。”轩辕珞瑜笑容不变,“蒙大人这是准备闹洞房?”
门外的蒙洛手里托着个盘子,盘中一壶好茶,点缀了几样小菜,色香味俱全。
他眨眨眼,反问道:“有洞房可闹么?”
轩辕珞瑜大笑。
蒙洛走到桌前坐下,边将盘中小菜和茶壶移出,边道:“蒙洛原本是欲找王爷秉烛夜谈,不曾想王爷竟到了公主这,蒙洛只好厚着脸皮找来了。”
吟月公主见了蒙洛,眼神一惧,竟控制不住上下牙齿打颤,轩辕珞瑜淡然地看了她一眼,将折扇往桌上一放,拾筷捡了片炒腰花品尝。
蒙洛抬眸看他:“王爷,敢问这滋味如何?”
“酸味适中,口感上佳,回味悠长。”
蒙洛展颜一笑,温润如水:“有一味迷药,能使人四肢僵硬,见效极快,效力持续时间长,缺点就是,有点酸?”
轩辕珞瑜的笑容僵住了,随后他发现他拿筷子的手也僵住了,脚也僵住了,全身迅速麻痹,动弹不得,他也不慌乱,仅用眼神询问蒙洛。
蒙洛却不理会他,徐徐踱步走近吟月公主,温文尔雅,笑意清浅。
吟月公主只觉遍体生寒,惊叫一声,手脚并用地向外爬去。
“跑什么。”蒙洛一把将她捞在怀中,弱骨纤形,不盈一握,点了她的穴道,凑到吟月公主颈边嗅了嗅,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真香。”
在吟月公主惊惧和羞怒的目光下,他慢条斯理地扯了她的腰带,灿如云霞的衣袍散开,纷飞出大朵大朵的繁花,吟月公主柔弱无措地瑟瑟发抖,越发惹人爱怜,蒙洛俯下身去,开始绵长的深吻。
七王爷瞠目结舌,这是打算当着他的面上演活春宫?
显然他是多虑了,蒙洛将人平放到床上,突然用脚尖敲击地面,道:“出来。”
话音落地,床底下就钻出了一个高大的丫鬟,梳着童髻,神色呆板。
高大丫鬟细细看了蒙洛片刻,拿出些瓶瓶罐罐的,对着镜子一番涂抹,立时另一个蒙洛新鲜出炉。
这是,要制造他与吟月公主洞房花烛的假象?轩辕珞瑜大惊,骁止,骁止会发疯的,他试图挣扎地动起来,眼前突然一暗——
假蒙洛一记手刀劈晕了僵硬如石的七王爷,推开门走了出去。
床底下又钻出了个人,将昏迷的人拖了进去。
外面隐在暗处蹲点的守卫们,见蒙洛出去后,七王爷迟迟不出来,屋里熄了灯,不由暗自猜想,春宵一刻值千金,七王爷莫不是想通了?
阿全疑惑,欲要冲进去,忆及王爷先前所说,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妄动,便按捺住忧心。
蒙洛将吟月公主剥了个精光,自个的衣服还是完整的,连呼吸都不曾乱,吟月公主水眸泣然,凄楚之色越来越浓,被他挑逗得神智渐渐迷失,他强硬地进入,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剧痛骤袭,吟月公主情不自禁痛呼出声,随即发觉禁制被解除,张口欲叫。
蒙洛一口咬在她唇上,堵住了冲口而出的呼救,不动声色地轻声威胁道:“你想叫人进来看见你这副样子?”
吟月公主隐忍地咬了咬嘴唇,承受不了他猛烈的入侵和内心的羞辱,艰难地压抑着冲口而出的呻吟,眼泪大滴大滴掉落,哭得梨花带雨,嘶哑的声音透着悲戚和绝望:“我,我们……是兄妹。”
“那老匹夫的一厢情愿你也信?”蒙洛的手缓慢地游离在她全身各处,时不时落下温柔的吻,诡异地笑了笑,“不过想必他得知此事,必会以为你我兄妹乱仑,到时气得老毛病发作,气死了才好呢,哈哈。”
他突然又极为缓慢地道:“哦不,这么简单就死了多可惜啊,太便宜他了,他应该慢慢地死,众叛亲离受尽痛苦地死去……”
他到底想做什么?
吟月公主震惊地睁大了眼,模糊的视线里这个压在她身上的人明明容色清浅,淡雅脱俗,映在眼底却顷刻间狰狞,仿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这一夜发生了很多事情,张立睡了一个自从来了边境的头一个安稳觉,既漫长又舒心,睡得全身骨头都在似欢鸣。
他神清气爽地坐在桌前吃早餐,昨日翻窗的下属站在他身侧,面色古怪,欲言又止。
张立把筷子一搁,竖起眉毛道:“有话快说,吞吞吐吐地像什么样子。”
“七王爷在新房里呆了一夜。”
“是么。”张立随口应了声,夹起一个包子放进嘴里,猛然反应过来,喉咙一堵,包子碎屑被喷了满地,咳得惊天动地,涕泪纷飞。
属下满怀同情地给他倒了一杯又一杯茶。
“混蛋!”张立好不容易从狼狈中缓过来,把喝光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咆哮着,“这种事怎么不早告诉我?”
属下一板一眼道:“大人您吩咐了,除非王爷消失或者公主死了才能吵醒您。”
“……”张立被噎得一滞,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狠狠地瞪着眼道,“还愣着干什么!洞房这事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发生啊,快去南院看看人还在不在!”
张立带着一大批人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南院新房,屋里空荡荡的,人走茶凉,半个影子都未瞧见。
阿全在门外守了一夜,见自家王爷失踪了,顿时脸色煞白。
没过多久,侍卫们就在床底下发现一个暗道,进了暗道作出一番查探,却发现暗道深处已经被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