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工了不起!——恶葳喵喵

作者:恶葳喵喵  录入:03-28

看到别人为了自己而气急败坏的模样,出乎意料之外地——有意思。非常有意思,纵使赌上自己成熟稳重的好名声也值得。

「哼,你少得意,欧阳小治。」

呵。英治伪装自己长了对木耳,把注意力放在浸泡于冰水里的手掌心,一会儿张开五指、再缓慢缩起,甚至在水中模仿起章鱼作运动,好不悠游。

噗通!英治那手白皙的章鱼五爪,三两下就被夏寰的黝黑五爪章鱼给纠缠住了。男人的拇指在他微肿的掌心细细搓揉着,被冰镇的皮肤传达出疼楚感,在此同时,神经末梢也有阵阵血路全面被揉松时所释放的愉悦感。

夏寰边悻悻然地继续说道:「你要是以为自己抓住了什么绝招,以为你这次心血来潮了鲁莽举动,我还会允许它发生第二次的话,可就大错特错了。草泥的,你干么不让他揍我一拳就算了,撑什么英雄、挡什么挡?你明知道那记拳头连帮我搔养的资格都没有——」

「夏寰。」英治打断他这越来越难以分辨是在「骂人」或「吹嘘」的话,淡淡地说:「你只要说『谢谢』。」

夏寰一愣,更了一声,「我谢泥马个头咧!」用那没泡在冰水中的另一手,揪住英治的后颈,双唇急遽缩短距离,英治的呼吸瞬间没入他的口中。这一吻的最初几秒粗暴得像是在啃咬,但很快地男人便专注于掠夺他口中的馨香、搅乱他的呼吸,将怒火抛诸脑后。

炽热的舌头与冰冷的末梢神经,在英治体内掀起冲突的感官风暴。

「哈啊!」

倏地,男人不知何时由冰水中抽出的潮湿手指,隔着上衣布料精准地拧着炽热悸痛的小小突起。

舔吮着他下唇的男人,拉开了一点距离,恶笑地揶揄说:「这里好像也过热了,需要一点冰敷喔。」

英治抑制不住耳后一片燥热的生理反应,但脑子里那根食古不化爱作怪的傲骨,岂肯让男人吃定自己的豆腐,彷佛自己是什么没见过世见的嫩咖?于是细了细眼,抽出冰镇在水里的那一手,还以颜色地往男人腿间一扣。

「你这根温度计坏掉的东西,才是最该被冰镇、切除的地方吧。」

男人格格笑了。「少嘴硬不服输。切掉,你舍得吗?」

「你这是在挑战我?」挑眉,一副随时可以去厨房拔菜刀当手术刀的冷酷表情。

做了个鬼脸。「不要,谁要挑战一个疯子。」

这可神奇了。据英治所知,他们两个人里面,夏某寰才是众人眼中的那个不要命的疯狂家伙。只要是赌胜负、论输赢的游戏,没有人比他更不计代价、更不论手段也要取得胜利,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博疯子。

「胆小鬼。」英治难掩愉快,痛快地报了刚才的一「拧」之仇。

只是论疯狂的程度,英治或许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多年的枕边人。没有人比夏寰更清楚,讲起「不服输」,他们俩个的疯狂程度是不相上下的。而且,英治还多占了点优势——对于怀抱大男人主义的夏寰而言,在关键时刻总会自动怜香惜玉地多让英治三分,反观英治则没甚么手下留情的包袱。因势均力敌的两人一旦对决,谁容易占上风是一目了然的事。

像现在,夏寰便气得牙痒,也不可能真的冲进厨房去抢菜刀。英治浸氵壬在胜利的喜悦中,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微笑。

「你知道吗?我发现我敷错了。」

可是,要是误以为夏寰手上只有一样武器,或者以为方才所逞的一点口舌之快,能伤得了这个百分之两百自大的怪物,可就大错特错了。

一见到夏寰重燃起,邪恶不亚于魔鬼终结者2里面的T1000,恐怖更胜十三号星期五里面魔头杰森的诡谲笑容,英治立刻缩手撤退。但已经打定主意,锁定目标的难缠对手,早已预备好要接招。男人一把擒抱住他的腰,将他拦腰抱起说道:

「我应该先用全身热敷对付你这个大冰山,再来解决你手掌瘀肿的小问题。我相信等你这冰山在床上滴完了水,手上那一点痛也不药而愈了。」

废话。因为到时候英治已经骨头全散了,谁还在乎手掌上的那点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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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头忙着溶解冰山大计,那厢——F基金会里面,也有一场讨论英治与夏寰未来命运的会议,正热闹开锣。

27.头痛医脚

F基金会罗马分部——

这世界金权核心缩影的「慈善」基金会,即使是一间小小的分部,其内装讲究并不亚于美术馆或艺术中心。

但是里面最奢华的不是粼光灿灿的顶级水晶灯,也不是金碧辉煌的圆顶壁画,或精雕细琢夺目的天然大理石柱,而是那一扇扇能远望千年历史的罗马竞技场,将它有如完美画框般,裱装圈起的落地窗。

每位第一次进入罗马分部的人,无不被那一副副吸睛的真实「历史」大作,夺去呼吸,驻足于落地窗前,好半晌动也不动。

然而有极少部份的人,享有更高级的特权待遇。可以在景观最辽阔、空间最宽敞,最舒适的地方,不需担心双脚站到发酸、或是中途遭人驱赶的状态下,悠哉悠哉地饱览景观——但是这也是最不关心窗外景观的一群人。

会议室角落摆放的白色平台钢琴,在无人演奏的状况下,自动弹奏着设定好的轻音乐。

黑袍管家指挥数名男仆,他们各自推着一辆装着下午茶餐点的银色小餐车,来到陆续入座的监察委员身边。替委员们送上一杯远近驰名的浓缩咖啡,或为了不习惯咖啡口味的一部分委员们,送上一壶香浓的鲜果奶茶,好让他们搭配远自法国空运而来,名店鲁普西沙龙的巧克力覆盆子蛋糕。

「我看差不多可以开始吧?」

副监察长的威廉看了下会议桌上的几张面孔,转头询问监察长潘辛的意见。尽管在这可容纳多达三十人同桌讨论的大会议室里面,目前仅坐了大约十名的成员,不过以一场临时招开的紧急会议而言,能有这么多成员抵达罗马分部,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场面。

潘辛也同意他的看法,颔首说道:「到这时间还没现身的,八成不打算亲自过来了,一会儿就让他们透过网路自行观看会议就行了。」

虽然时代变迁迅速,无论你身在地球任一角落,透过海底光纤缆线传输一秒数百GB的数据,要进行同步云端会议,已经不再属于什么高科技梦想。但是只要伪造影像远比伪造分身容易的一天,F基金会的大小会议,仍以真人实地参与为主,若无法亲自出席者,只能「旁观」会议进行,而无表决权。也就是说,那些未出席者再怎么热烈参与讨论,终究只能像冷板凳上备位候补的选手,可以大声替队友加油,却没有下场参战的份。

「那么,我以主席的身份,宣布会议开始。」

潘辛放下咖啡杯,以餐巾擦拭一下唇角,说道:

「今天会议的主轴,当然大家昨天看新闻已经知道,有关贝氏辞去总理一事,透过耗室F罗马分会的处理经过报告,进行后续的相关检讨。」

「还有什么好检讨的?不就是失败了嘛。」

澳洲矿业大王的孙女,褐发棕眸与满是雀斑脸蛋,今年才刚满十六岁,牙套还没脱下的莱安琦,微笑地开了杀人不见血的第一枪。

可能是因为她和潘辛的家族势力版图,皆在亚洲。她在两年前替代已经成年而离开监察委员会的另一澳洲家族代表,成为新一任的监察委员以来,一直将潘辛视为潜在竞争对象,在许多议题上都与他这个主席意见相左。

这一回的「失败」,更给了她落井下石、冷嘲热讽的机会。

「贝内德氏希望的是秘密地接受最尖端的医疗照顾,即使无法恢复健康,起码要保持他对外的健康形象,并维持寿命到半年后的任期结束为止。我们基金会的希望是继续让贝内德氏执政,有利于我们基金会在欧洲议会中的票数掌握。双方的利益一致,才会指示耗室F大力协助。」

莱安琦抬了抬厚重的眼镜,冷笑道:

「可是在你亲自督军领导下,结局却是贝内德氏挑选在这二次金融海啸风雨欲来的时机,主动招开记者会,宣布自己的不治之症,还内阁总辞。彻底打乱了我们欧洲的布局。不是我爱批评,但……你可真是能干呀,潘辛监察长。」

「这样简化事情的流程,有欠公允。」

出身自历史悠久,最远可溯及征服王威廉一世旗下一员大将的王侯之家,成年之后早已预定承继子爵名号的威廉,微蹙眉头地说:

「基金会毕竟是受托之身,必须尊重贝内德氏自身的意愿。我们已经尽力为他安排好一切。他想继续隐瞒下去,我们自然会为他屏除一切障碍,无论中途发生多少意外——但是到最后他自己选择开诚布公,我们也只能接受他的决定。我认为什么事都用结果论来判断,有失偏颇。」

「有失公允、有失偏颇。讲东讲西,你干么不直接讲,我找潘辛的碴,一旦传入你祖母耳中,你将有失你祖母的欢心算了。」

威廉白皙脸颊染上一抹晕。

潘辛家族在过去东印度公司时期,曾为威廉家族效命过,至今两家族仍有着君臣般紧密的连结。威廉的祖母罗瓦公爵夫人,因为与潘辛的父亲过从甚密,也有人传言颇得罗瓦公爵夫人喜爱的潘辛,该不会是公爵夫人的私生子,而与威廉变成了叔侄关系。

潘辛本人认为这样的传言荒唐、无稽,不值一晒。凡见过他母亲的人,都不会怀疑潘辛与她的血缘。不过这并不能阻扰他人利用这些庸扰八卦,说项攻击、见缝插针。

「今日的会议重点,就是在检讨缺失。倘若检讨出来的结论,是我一人的疏失导致贝内德氏总辞,我自当负责辞去监察长一职,请基金会重新遴选出适任者。其余不相干的流言蜚语,还请各监察员自重,不要把话题引离重点。」

唯恐天下不乱,自己都不讳言自己是「黛家的疯狗」的黛沛可,发出格格的银铃笑声,眨着碧绿眸子,天使脸孔浮现促狭笑容朝着莱安琦比出手枪的手势,用嘴发出「砰」的声音。

「潘辛的这一步棋漂亮,大道理的帽子VS夹枪带棍的歪招,是你输了哟。宝贝。」

莱安琦冷瞥他一眼,哼了声,懒得理睬。

「依我看,贝内德氏改变心意的关键,还是那两个新面孔……」

既不喜欢搅局,也不特别支持或反对那一派,态度中立的回教子弟奥丁曼,动手在兼作电脑触控萤幕使用的桌面上,叫出了虚拟键盘,敲打了下。不一会儿除了他面前的桌面小萤幕上出现资料外,原本隐藏天花板上的大型超薄萤幕,缓缓地降下,让在场众人都可以同步观看到他所调出的资料。

「欧阳医师,以及他的伙伴——夏。这两个人,一搭一唱破坏了整个计划,不是吗?」

的确。假使只有欧阳医师坚持不替贝内德氏开刀,潘辛还有挽救计划的机会。甚至是后来那半路失踪的清洁工,摇身一变为程咬金,带着贝内德氏的女儿前来耗室F的那一刻,只要先前没有耗用掉贝内德氏的催眠药,让他太早醒来,一切要阻止都来得及。

可是他们里应外合,沆瀣一气,欧阳医师在耗室F内成功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让夏有机会掳走贝内德氏的女儿安玛莉。众人为安玛莉绑架一事震惊之际,竟忘记提防隔墙有耳,让贝内德氏得知一切……

说来说去看似巧合,谁能说这不是欧阳医师与夏,共谋策划出的破坏之举?

现在潘辛唯一的疑问就是,他们是何时计划好一切的?他们对外的一切联系都遭到监听,他们的生活范围受到严格规范,他们之间的对话——除了卧室里面可享有隐私之外,其余皆受影音监控。

这么说来……卧室,就是这次他们制定一切计划的唯一地点?可是任何计划都有突发状况,他们出了卧室,要如何把握对方的行动、及时配合?难道他们之间有心电感应?

对于最后的结论,潘辛都觉得荒谬到他无法说出口,否则众人一定会当他被气疯了,更不适任监察长这一职。

「我赞成这个说法。」威廉颔首说道:「罪魁祸首就是欧阳医师与夏。既然他们违约不听指挥在先,我认为F基金会该做出适当的处分——就照当初给予他们警告的那样,将他们抓起来遣返回国,接受应有的刑罚吧。」

「复议。」

「我赞成。」

桌旁的监察委员纷纷举起手,表示同意。这场面,潘辛丝毫不感意外。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事、物,要尽快处份掉——这是他们圈子内的人所接受的共同教育。

浪费是一种罪恶,浪费才能、浪费金钱,都是无可饶恕的罪恶,可是最不该被浪费的东西是——时间。

假使一个人有才能,你可以收买他,那就收买下来。可是买下这个人之后,你无法指挥调度他,他对你而言一无用处,还浪费时间在他身上——就是愚蠢×愚蠢=蠢四(死)了。

「那么会议的结论已经出来了。」

潘辛环顾四周,正打算宣布这个结论、结束这会议之际,黛沛可却大喊一声「我反对」,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打断了潘辛,道:

「让他们回国受审,太便宜他们了。我反对!」

28.分道扬镳

「我反对!」

沛可掷地有声的宣言一出,会议室内陷入一片沉默。假使会议室整个移动到二次元空间,相信此时每一名过于早熟的少男、少女脸上会多挂了好几条黑线,在左或右上角还会多了个云状的联想对话框,默默地写着「坏事大王开口了」、「这回他又想干么了」、「辛,你可不可以不要理他」等等的台词。

不过身处现实的三次元空间里,他们碍于良好的教养,无法出现夸张的言行,仅是表情微显不悦。

「沛可,这不是在打电玩游戏,要和敌人分个高下或你死我活,也不必把背叛者全部处决。即使你杀光了敌人,没有人会评分,且这么作对F基金会一点利益也没有。」宛如在和三岁的小孩子讲道理,潘辛淡淡地说。

「你不必用那种口气说话。我知道自己平常的表现有些疯癫,说起话来也没有你或威廉那样咬文嚼字,难以让大家服气——但这一回我可是有点想法,非一吐为快不可。」笑嘻嘻的,黛沛可特地起身,环顾众人道。

潘辛印象中他从没这么正经八百过,看在这一点上头——「好吧,会议还有点剩余时间,你说看看,看是否值得大家讨论。」

「过去那些穷凶恶极的罪犯,和我们合作,为我们工作,他们图得是什么?就是最后能重获新生,得到我们替他们买到的新身份,以另一个全新的人活在世上,不必为偿还自己过去所犯的罪而失去自由。」

沛可一手插腰,一手夸张地高举说:

「那些罪犯根本不会和我们唱反调。大家知道为什么吗?他们不是因为怕接受惩罚、不是真的怕我们所威胁的——要把他们送返本国去坐牢,才接受我们的约束。你们想想,这些穷凶恶极之徒能够逃离他们国家的执法人员一次,难道逃不了第二次?坐牢、或被砍头,本来就是他们该受的最坏下场了,用这个再恐吓他们一次,真的有效果吗?」

潘辛倒是从未站在罪犯的角度想过这个问题。他们只是按照当初F基金会设下的机制,监督每站的耗室F分部执行任务罢了。

「他们听话,是因为他们想要奖赏。对付恶徒,你让他们看到利益,比拿着刀子威胁他们要有用多了。」

潘辛与威廉交换了一眼,他在威廉眼中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讶异。他们讶异于疯疯癫癫的沛可,原来也能好好地分析事理。也讶异于沛可的论点,竟能够说服他们。

「换句话说,欧阳医师与夏先生并不要奖赏,所以我们才会控制不住他们。」潘辛若有所思地说出结论。

「他们要不要奖赏,我不敢肯定地说。但我敢肯定你们将欧阳医师和夏先生送返本国,不过是正中那两人下怀罢了。他们八成已经有了退路,或许是新的脱逃计划。那两人从我们手中脱逃过一次,要成功第二次并不困难。只是这一回,大概就不会再继续留下来,听我们使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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