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是很大声的,噼里啪啦,据季亚所说手感极佳,很适合用来……打游戏。
以及赶马上就要提交的作业和论文。
不过现在祝念慈有点怀疑季亚打游戏的巨大动静和键盘并没有关系,只是纯粹的因为使用者……手劲太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动弹了下,立马惊动了还没有挂断通讯的瞿既明,Alpha低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可以了,有什么事的话给我发邮件。”
他挂断了光屏上的通讯,重新看向怀里还有些发懵的Omega,问:“醒了?感觉怎么样?”
祝念慈点点头,恢复正常的理智和回笼的记忆令他脸上发热,眼神闪躲地嗯了声,作势要起身。
“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他尴尬地咳了两声,“抱歉,我也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
瞿既明却顺手搂住他的腰,十分风轻云淡地说:“没有,你睡相很好,不说梦话不磨牙,吵不到我。”
他拿起属于祝念慈的杯子递给怀中的Omega,祝念慈成功地被他堵住了未出口的话,连耳根都在发烫。
谁问这个了!
他抿了口水,还是想动弹:“但我挺重的,你抱着我,腿不难受吗?”
“不重,”瞿既明轻轻在他腰上拍了一把,“但现在就不要乱动了,稍等我半个小时。”
祝念慈这回没能忽略自己臀上的某块火热触感,讷讷地噢了声,不动了。
暂时标记带给Alpha的生理反应通常会体现在欲望上,他默默地在心底重复教科书上的知识,跟Omega对肢体接触的渴求一样,是很正常的。
瞿既明处理工作的时候很专注,祝念慈自觉地从桌子上捡起了自己的书,重新安静地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其实也不太想挪窝,既然瞿既明都说没关系了,他当然乐得继续与Alpha进行肢体接触,直到天色飞快地暗下去,他才看见瞿既明关闭了光屏。
“好了,”瞿既明说,“辛苦你在这里陪着我。”
祝念慈被他的感谢弄得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把抱起朝外面走去,他下意识搂紧了Alpha的脖子,小声说:“我可以自己走了。”
瞿既明却说:“进来的时候忘记带上你的拖鞋,地上冷,踩着容易感冒。”
祝念慈顿时就没话说了,只得鹌鹑似的将脸埋在Alpha的脖颈间,心里默默祈祷出去的时候不要碰到于夫人,所幸公寓够大,这个点于夫人通常在厨房,并不会在客厅里织毛衣。
于是他渐渐放下心来,隔了会,又突然说:“我没什么辛苦的。”
毕竟一下午都在睡觉呢。
瞿既明稳当地抱着他,语气温温柔柔的:“你的腺体应该还在疼吧?而且如果没有你的肢体接触作为安抚,我恐怕并不能专注精神处理工作。”
这话倒也在理,祝念慈有些迷茫,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橡木苔的气息太具有迷惑性,直到被瞿既明放下,他都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下午的时候我收到了军部的通知,”他听见瞿既明说,“你的保护令后天就能解除,接下来能恢复正常的生活了。”
祝念慈愣了瞬,神情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欣喜:“终于结束了吗?”
“结束了,”瞿既明牵着他的手,眼神专注,“闻越这段时间天天念叨你,你呢?想回去了吗?”
祝念慈自然是想的,但现在却跟之前不太一样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仍然在隐隐作痛的后颈,竟然有些不舍。
“挺想回实验室的,”他最后还是坦诚地说,“但是又有些……担心你。”
瞿既明不由失笑:“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我想,你想说的应该是另一个词。”
他在祝念慈微凉的指尖上落下一个轻吻,眼神显得十分深情:“祝念慈,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隐晦的小心思啪的一下被他戳破,祝念慈倏地坐直了许多,蜷缩着手指眼神飘忽,一下就没了坦言的勇气。
该怎么说呢?他苦恼地想,现在好像并不是一个表明心迹的好时候,我没有准备好礼物,也没有写好告白的情书,甚至连语言措辞都还没有设想好……
瞿既明却动作轻柔地舒展开他的手指,又落下一个珍而重之的吻,微微湿润的触感清晰地印在指尖,祝念慈耳边尽是自己鼓噪的心跳,闪闪躲躲地跟Alpha对视着。
“怎么不说话?”瞿既明故意压低声音问他,“嗯?那我就当你承认了?”
祝念慈被他追问得心慌意乱,眼睛一闭颇有视死如归的意味:“是、是舍不得你。”
他说完,又匆匆忙忙地补充道:“暂时标记完就是这样的,你肯定也不愿意让我走。”
瞿既明轻轻一挑眉,倒是比他坦然:“是啊,所以才想问问你,是不是和我一样的想法。”
祝念慈被他弄得面红耳赤,心里像是装了满满一罐的橘子味汽水,噼里啪啦地冒着甜蜜的泡泡,反手和他十指交扣。
“老师的项目还在进行,”他说着让自己产生罪恶感的话,“你每周三都能见到我。”
太堕落了祝念慈!他暗暗唾弃自己,课题是为了学习,而不是用来谈恋爱的!
可除了这件事,他实在想不出别的跟瞿既明有交集的事情了,一个贫穷大学生和一个事业有成的精英Alpha,怎么想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身份。
但瞿既明却有些失落地说:“一周只愿意见我一次吗?”
祝念慈就很为难地看着他:“但是你很忙呀。”
“所以你可以继续住在这,”瞿既明不假思索地说,“我问过闻越,你去实验室的时间跟我每天出门的时间差不多,我可以先把你送去学校。”
很令人心动的提议,但祝念慈还是摇了摇头,小声地说:“那就太麻烦你啦,而且我交了这学期的住宿费的,不住就浪费了。”
他从来都是个有分寸的人,怎么都不可能继续心安理得地住在属于瞿既明的公寓里的。
瞿既明也早就猜到他会拒绝,微微失落地用那双雾蓝眼睛看着娇小的Omega,说:“每周的检查只有两个小时,而且闻越也会在,祝念慈,你是不是后悔了?”
“什么?”祝念慈一愣,“我怎么可能会后悔。”
他对自己要做的事从来态度坚定,不管是愿意接受瞿既明的暂时标记,还是决定追求瞿既明,既然下了决定,就不会再瞻前顾后犹豫不定。
瞿既明低声说:“那你愿意把周末的时间交给我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低落,祝念慈心一软,对着那双雾蓝眼睛点点头。
“那我该怎么找你呢?”
“这个不需要担心,”瞿既明温声说,“你平时就住学校,我周五去接你回来,怎么样?”
祝念慈犹豫了下,突然问他:“为什么?”
瞿既明无奈般地叹气,说:“你觉得是为什么?祝念慈,能不能把你的智商挪点到别的地方上?”
某个答案瞬间呼之欲出,祝念慈怔怔地跟他对视着,声音细如蚊呐:
“靳明,你是不是喜欢我?”
瞿既明只是专注地看着他,温声问:“你呢?你喜欢我吗?”
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机会了,祝念慈弯着眼,坦然点头:“当然,我说过的呀,我很喜欢你。”
他的语气轻快至极,尾音甜丝丝地往上翘着,有种未经修饰的赤忱直白,令瞿既明微不可查地失神了瞬。
有多少年没有遇到过这么……热烈的人了?
是的,热烈,就像是一只永远天真的小狗,你一打开门就会扑上来,用湿漉漉的舌头和摇成花的尾巴表达自己怎么也说不完的喜欢,小狗永远不会对你撒谎,也永远不会不喜欢你。
但……
“为什么?”
瞿既明问出连自己都觉得奇怪的话,他其实并没有必要去知道祝念慈的喜欢是因为什么——毕竟结果已经是自己想要的了,过程是怎样的并不重要。
可仿佛是本能在叫嚣着需要一个答案,在还未反应过来时,问题就已经脱口而出,他短暂地诧异了下,脸上却依然是完美的,挑不出任何错处的笑容,重复道:
“我是说,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祝念慈同样意外于他的询问,脸上烫得不行,却一字一句都说得认真极了:“有很多原因呀,首先,你是个很优秀的Alpha,其次就是我们契合度很高,基因的吸引力是很强的。”
他顿了顿,用略显郑重的语气说出后面的话:“而且你对我很好,很温柔很……尊重我,靳明,我认为是个Omega,都会喜欢你的。”
瞿既明静静地听到这,不太意外,却奇怪的有些不甚满意。
祝念慈喜欢上了一个由他亲手构筑的,叫靳明的完美Alpha形象,他听着这些话,感觉是在说自己,又感觉像是在看别人。
他眼神微微一暗,嘴角一勾露出欣喜般的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他说,“我很荣幸你能喜欢我。”
靳明就是瞿既明,祝念慈喜欢的就是他。
也只能是他。
第41章 早春
吃饭的时候祝念慈主动将自己的位置换到了离瞿既明更近的地方,嘴角始终挂着甜蜜的,窃喜般的小小微笑。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幸运的事呢?他第不知道多少次这么想,我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我,简直就跟走在路上迎头掉下来一张头等奖彩票般不可思议。
瞿既明突然放下餐具,侧头问他:“怎么了?一直在看我。”
祝念慈被抓包得猝不及防,睁大眼睛险些呛到,他摇头,不好意思地收敛了许多。
“没有,”他一点点咽下嘴里的东西才开口,“我就是,忍不住想看你。”
就像是小宠物得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似的,爱不释手想要时时刻刻抓在怀里,瞿既明轻而易举地理解了他的心情,语气温和地说:“以后多的是时间看,先好好吃饭。”
祝念慈噢了声,被他说得脸上发烫。
我怎么好像很迫不及待似的……他想,第一次恋爱的人是都会这样吗?
他不由回想起了几年前自己好友刚恋爱的时候,季小少爷那会为了逃避家族联姻去校园内的街上抓了个帅哥男朋友,结果对方就是自己未婚夫,这件传奇事迹至今在医学院中流传,因为太具有戏剧性,甚至到前段时间还有低年级的本科生在询问故事的真实性。
但祝念慈认为,除了这件事本身之外,季亚的恋爱事迹也非常的戏剧,几乎集齐了所有经典狗血电视剧的桥段,譬如说雨夜追车和长达十三个小时的语音通话。
总而言之,祝念慈当年实在是想不到自己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骄矜好友,会有对着通讯器笑得像个弱智的一天。
但现在他突然就有些明白了——只是坐在瞿既明的身边,祝念慈就觉得有只小鹿扑通一声跳进了自己心里,毛绒绒的脑袋在胸腔里蹭来蹭去,像是新叶发芽,又像是枝头颤颤巍巍绽开的花。
又有谁能拒绝一场春天呢?
祝念慈成功地为自己的心不在焉找到了借口,他轻轻放下餐具,在于夫人过来收拾时道了声谢,却迟迟没有回房间去,也没敢侧头去看身边的瞿既明。
按照往常的习惯来看,Alpha在用完餐后是不会在餐桌边过多停留的。
这又让他联想到了瞿既明的那句“有的是时间看”,一时间竟然有了种被特殊对待的小小窃喜,他掩饰般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余光偷偷地去瞄瞿既明。
而Alpha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的光屏,在片刻后突然问道:“我很凶吗?”
祝念慈的手下意识一抖,认真地反驳:“不,没有,你特别好。”
但瞿既明依然是微微失落的,他关掉光屏,说:“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呢?难道是后悔了?”
“当然没有!”
祝念慈急切地反驳,抬起头却对上了瞿既明微微含笑的眼,这才明白Alpha是故意说了这么句话,他莫名有些恼,抿着唇认真重申:“这是你今天问我的第二遍了,靳明,我从来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的声明在瞿既明看来都有一种固执的可爱,并不惹人厌,反而令那张本来就十分符合Alpha的脸显得愈发惹人恋爱起来,于是瞿既明从善如流地道歉,说:“抱歉,是我开始患得患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