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因效应——岁迟

作者:岁迟  录入:04-10

  瞿既明知道他在想什么——就那么点通过标记获得的信息素,并不足以完全抚平Omega的发情期,他忍得实在难受,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表情,磨了磨牙将祝念慈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按。
  “那我把灯关了?”他提出根本没有用的建议“还是不喜欢这张床,要我抱你回那边睡?”
  祝念慈没能从他的手掌下抬起头,声音闷闷地传过来:“不要,还是会睡不着的。”
  他抬手轻轻捶了下瞿既明的肩,不满地说:“靳明,你不要假装不懂。”
  “但我的确不懂,”瞿既明的叹气听起来十分无奈,“祝念慈,你是因为什么睡不着?”
  他浑身都是汗,橡木苔的气息里传递出急切、克制的情绪,偏偏怀抱又没脾气,手掌绅士地搭在祝念慈后腰上,仿佛那个方才没忍住动手的人并不是自己。
  这让祝念慈重新获得了充足的安全感,而因为发情期产生的小情绪又让他对瞿既明的行为产生了不满——这也太克制了,很容易让人挫败和自卑,怀疑是不是自己缺乏个人魅力。
  于是他就更想闹腾,像是被宠坏的,得不到零食罐头的小猫,在瞿既明怀里拱来拱去。
  “我还是很饿,”他胆大妄为地发言,“但不是肚子饿。”
  瞿既明闭上眼,默默地吸了口气。
  再开口时他的语调变凶了许多:“别想,祝念慈,你再不乖乖睡觉,我就把你丢回自己房间去。”
  祝念慈偏要闹他:“那我就告诉老师。”
  瞿既明没忍住笑了声,揶揄道:“你多大人了,还要告老师啊,嗯?你觉得闻越管得到我吗?”
  祝念慈想了想,认为他说的也是:“对哦,你不是老师的学生。”
  威胁手段宣告失效,瞿既明的手越过他,啪地一下关闭了台灯,再顺手替祝念慈掖好被角。
  “好了,快睡觉。”
  祝念慈试图讨价还价:“一点点都不行吗?”
  “不行,”瞿既明回答得很坚决,“你不能有再多了。”
  怀里的Omega就不出声了,看样子应该是折腾累了终于死心准备睡觉,于是他缓和了下紧绷的心情,后知后觉地从长久的克制中感受到许多来自精神上的疲惫感。
  真是难哄,瞿既明没什么脾气地在心里想,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这么黏人。
  可他还没能休息多久,胸口就隐约传来点湿意,还有Omega小小的,有点委屈的吸鼻子声,而被子底下还有条不安分的腿就这么搭到了他的身上,很难耐地蹭了蹭。
  瞿既明险些给气笑了——祝念慈就没点生理常识吗?非得在这种特殊时候凑到Alpha身边撒欢,要不是知道这Omega是真的笨蛋,他都得怀疑这一连串行为是故意找事了。
  偏偏黑暗又将房间内的信息素放大了无数倍,甜蜜中带着微弱苦涩的香气在鼻尖挥之不去,像是一大桶水被倒进逼仄的水池里,无休无止地勾引着在水里游来游去的,三天没找到食物的鲨鱼。
  理智的弦绷紧到几欲断裂,搭在祝念慈腰间的手缩紧又松开,几次扣上柔软微烫的肌肤,又几次如触火般缩回去,橡木苔的气味渐渐浓郁,严丝合缝地跟柔软的橙花香纠缠在一起,衍生出暧昧的,灼热又潮湿的味道。
  不行,瞿既明听见自己微重的呼吸在夜色中渐渐清晰,等发情期结束,祝念慈一定会后悔。
  他一遍遍地在心底重复,像是告诫,又像是在给自己套上一条条的枷锁,饿红眼的野兽并不好对付,他艰难地咽了咽干哑的喉咙,汗水顺着颈项滑落进衣领深处。
  等以后……
  突然间,他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突兀的微弱刺痛,是祝念慈不满于他的无动于衷,张口留下了个牙印。
  “你就是不喜欢我,”祝念慈委屈得要命,“谁家好Alpha会对喜欢的人这么冷淡的。”
  啪。
  理智断弦的声音清晰可闻,瞿既明额间青筋直冒,一使劲就轻而易举地把他压在了身下。
  “睡不着是吧?”
  他紧紧箍着祝念慈的腰,带着怒意咬上那张柔软湿润的唇,话语模糊在喘息中:

  “非要信息素,嗯?”
  祝念慈几乎是喜悦地接受着他的吻,唾液中同样有着少量的信息素存在,他无法抗拒身体发出的需求,也无法再忍受灵魂中的焦火,近乎是顺从地任由瞿既明将手掌塞进了自己的衣服下摆中,在腰上留下泛红的印子。
  瞿既明冷笑了声,语气中的危险意味很浓:“那就用点别的办法让你犯困好了。”
  与此同时,祝念慈迟钝的预警神经终于开始在大脑中叫嚣,他着急忙慌地抓住那只已经往自己裤子里探的手,眼睛湿漉漉地看向瞿既明。
  “我已经困了,”他着急忙慌地撒谎,“不用了,不用了。”
  只可惜在信息素的持续进攻下他已经丧失了抗争的力气与坚定意志,只是虚虚地圈着瞿既明的手腕,屈起腿试图掩盖身体上无法控制的热情。
  瞿既明轻而易举地摆脱了他不算阻碍的阻碍,喉咙间溢出一声气音的笑。
  略显下流,却勾得祝念慈脸蛋发烫。
  “不对你做什么,”他的话听起来不太可信,“你自己这么做过吗?”
  祝念慈发出声迷惑的鼻音,他不明白瞿既明说的“做过”是指什么故事,但没关系,瞿既明也没想得到他的回答,他好像只是这么随口一问,不论祝念慈说什么,又或者什么都不说,他都会继续自己手上的行为,让喜欢在发情期时折腾人的Omega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红着眼尾发出细细小小的羞耻呜咽。
  黑暗不再寂静,窸窸窣窣的声响后,传来声清脆的响,像是手掌落在细嫩皮肉上,不痛,但是很响。
  “躲什么,”瞿既明低哑的嗓音里夹杂着几声哼笑,很凶,“不是不够吗?并腿干什么?”
  祝念慈可怜兮兮的声音含糊不清:“已经够了……”
  接着就又是一声清脆的响,祝念慈有些委屈地哼哼,却听不出痛楚的意思。
  “又撒谎,”Alpha低低地笑,不太走心地哄他,“乖乖,听话。”
  他笃定了主意,要给祝念慈一个应有的教训。
  ……
  这么闹一通的后果就是整个假期祝念慈都过得浑浑噩噩,压根没能做些什么事,只能乖乖地接受瞿既明的三餐投喂。
  没办法,发情期得到满足的Omega总是容易犯困,就像动物吃太饱了那样,需要靠睡眠来帮助消化。
  不然就是被发情期牵住身体,不停地往对方身上凑,试图获得更多的信息素,而瞿既明不愧是顶级Alpha,每次都能把分寸控制得刚刚好,会过分,却不会让情况更糟糕。
  这还得多亏瞿既明能忍,没在最激烈的时候再咬他一口,反倒下床进浴室冲了大半个小时的冷水,只留下满屋子浓郁的信息素,刚好安抚了发情期的Omega。
  也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祝念慈昨晚迷迷糊糊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印象就是浴室中隐约透出的灯光和淅淅沥沥的水声。
  想到这他不由对坐在驾驶位上的Alpha产生了许多的愧疚,他欲言又止地转了好几次头,在红灯亮起时,瞿既明终于问他:“怎么了?”
  “不,我就是……”祝念慈脸上一热,竟然忘了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瞿既明的神情中残留着点疲惫,听他这么说,顿时轻声笑道:“嗯,的确过分。”
  祝念慈顿时更愧疚了,他紧张地抓着自己的手指,磕磕巴巴地说:“下次,下次我再这样,你把我丢回房间里就好了。”
  “那可不好,”瞿既明说得轻描淡写,“你肯定会哭着找闻越,控诉我是个渣A。”
  完了,没脸见人了。
  祝念慈默默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闷闷道歉:“对不起。”
  红灯转亮,瞿既明启动了车子,目不斜视地说:“不需要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也不想那样,但发情期总是会让人不讲道理。”
  他自然地顿了顿,补充道:“最后这句话是以前上Alpha必修课的时候,老师讲的。”
  祝念慈知道这个课程,因为从前总是出现Alpha无法照顾Omega安全度过发情期的惨案而设立,成为了全联盟所有大学的必修课程。
  他不太好意思地讷讷道:“其实,Omega也是能克制一下的。”
  这种克制建立在Alpha引导性的哄骗上,特殊时期的Omega几乎是百依百顺,对Alpha的命令往往言听计从。
  比如好好待在自己房间睡觉,又比如自己待一会好让Alpha抽空去做个饭。
  瞿既明却说:“但这本质上是Alpha的失职,不是么?”
  他在校门口停下车,替祝念慈解开安全带后又亲了亲他的额头,温声说:“不用愧疚,这是我应当做的,快进去吧,闻越已经催过我了。”
  祝念慈心头一暖,抬头跟他交换了个一触即分的吻。
  “好,”他对瞿既明挥挥手,“拜拜,你要记得看我的消息。”
  “我一直都有看,”瞿既明面不改色地说,“有空就会给你发消息。”
  祝念慈这才依依不舍地下了车,背着包匆匆忙忙地跑进学校,全然没能发现校园里投射而来的窥探目光。
  咔擦。
  角落里,有人愤愤的关闭了自己的通讯器光屏。
 
 
第60章 风波
  新的一年祝念慈依旧忙碌,年前积攒下来的那些“年后再说”的东西全都蜂拥而至,他忙得脚不沾地,身后传来许昼的哀嚎:
  “怎么又死了——?!我的菌,我就几天没有照顾你而已!”
  陈思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抱怨:“看吧,又开始了,每年都要来这么几次。”
  祝念慈看着他手里那几个明显报废了的培养皿,小声说:“师兄,你要是难过的话,也可以跟师姐一样,给保温箱磕几个的。”
  谁又不在难过呢?
  陈思沉默着转头,跟他对上视线。
  “滚,”他惜字如金,“你自己磕去。”
  祝念慈缩了缩脖子,没敢再调侃他,收拾好自己手上的东西去敲闻越没关紧的门,闻院长忙到根本没空理他,光屏上排着一长串的未接通讯,而邮箱通知也在叮叮咚咚响个不停,他只能抽空扭头给了祝念慈一个眼神,示意他安静地把东西放下,再把自己手边的东西拿走。
  接着就重新接通了下一个通讯。
  祝念慈半个字都不敢说,动作迅速地拿起文件就转身离开,还贴心地替他轻轻带上了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让闻越逮住自己劈头盖脸一顿骂。
  在进行超负荷工作时,每个人都是暴躁易怒的。
  与此同时许昼正顶着一头散乱的长发从实验室里飘了出来,低声问他:“嗳,老师还好吗?”
  “应该……还行?”祝念慈也不太确定,“看起来情绪还算稳定吧,大概不会像去年那么暴躁。”
  “真的吗?”许昼不太信,“他年前攒下的文件堆得那么高,居然还比去年好?”
  祝念慈回头看了眼那扇门,提议道:“要不,师姐你进去确认一下?”
  许昼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相信你的观察力,走,快跟我回去收拾保温箱,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午休了,希望我们能在那直接整理完。”
  祝念慈觉得这有点困难,各种需要记录的数据堆满了文件夹,他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忙得今夕不知何夕,直到陈思提着大家的午饭敲响门,才昏头涨脑地结束了工作。
  “先休息一会儿吧,”陈思说,“这两天辛苦了,但我们下午还有得忙。”
  “嗳,”祝念慈轻快地应了,“师兄你们先吃,我收拾好就来。”
  陈思应了声,说:“那你快点,不然等下冷了。”
  可惜祝念慈再怎么努力,等到能坐下吃饭时也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他扒拉着碗里还算热乎的饭,看了眼自己的通讯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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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抿了抿唇,心底难免失落,但还是安慰自己Alpha肯定也很忙,垂下眼专心扒饭,而陈思和许昼也是麻木疲惫的样子,一言不发地往嘴里塞食物,手里还抓着通讯器不停地翻。
  房间里安静到只能听见进食的声音,直到许昼的筷子突然一顿,发出声惊奇的鼻音:“嗯?校园网站上这个贴……我被一个渣O骗了感情?”
  她朗诵得抑扬顿挫,祝念慈好奇地抬起头,而陈思直接打开了校园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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