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癖——绊倒铁盒

作者:绊倒铁盒  录入:04-26

  再顺着裤沿往下,方应理摸了一下:“太少了。”
  任喻脚有点软:“什么?”
  方应理去洗手间把剩下的润滑拿出来挤到手上。
  ……
  心脏像是被方应理握住了,一掐能掐出水,yin|靡的,粘稠的,滴滴答答的,它在他掌心跳动,频率与他的动作趋同。
  任喻好像已经忘记自己的伪装,什么邓微之,什么陈薪,什么酒吧老板,他不是饲虎,而是被吃得很舒服,他身份虚假,却在以真实的身体去感受欢愉。
  ……
  方应理握着任喻的后颈,一边亲一边压着人往卧室里踱。
  里面的灯被任喻提前打开了,橘色的一笼,尽管方应理第一次来,也一眼就能找到。
  Theta跟过来,毛绒绒地蹭任喻的脚后跟,眼珠是纯净的乌亮,带一点小动物的懵懂。任喻被盯得更羞耻,用脚腕挡开,嘴里闷闷地哼:“别让它看。”
  给它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倒是脸皮厚。方应理想。但还是把门带上,将狗关在外面,又立刻传来两三声爪尖剐蹭木门的声音。
  等到床边,就看见同样赤条条的两具纠缠的身体,坠进落地镜透亮的镜面里。
  任喻瞳仁微颤,被方应理按着后背跪伏在床上。
  他的后背上果然有纹身,这一次看清楚了,一道飞花般的黑色梵文,每一笔都有无尽的延伸感,烙在白皙的背部,脊椎处微微隆起,笔划也跟着飞,美丽而隐秘。
  “这样来吗?”任喻问。
  ……
  方应理看到他蹩脚得厉害,反倒不急着让他如愿:“第一次啊?”
  任喻抿紧嘴唇,将呻吟咬碎了咽下去。
  到这个程度,还真是第一次。
  最接近的一次是五年前,他在青年旅社遇到一个年轻男人,他们一开始睡上下铺,后来同行,渐渐由上下铺变成了一张床。
  旅行途中的crush太容易让人不计后果。
  任喻觉得在大汗淋漓的热带,荒废掉自己的第一次,也不错。
  但那次前戏没有这么舒服。那个男人把他弄得很痛,最后没有真正做下去,冷静下来相对穿衣时,实在很尴尬。然后他发现自己性情孟浪,但第一次留到现在是有原因的,到底还是没办法太随便。
  他太自我了。
  要舒服,要满意,要心跳,要自己喜欢的。
  ……
  任喻睁着朦胧的泪眼,看到自己的脸很红,眼底泛着漂亮的光泽,表情雾茫茫的,极度失神。
  面对他的反应方应理满意了,又有点懒洋洋地问:“你还喜欢什么?”
  有的人喜欢脏话,喜欢疼,有的人喜欢温柔。因此性才不是千篇一律的。
  任喻没敢看方应理的眼睛,只是摇头,他自己不知道。
  雏儿就是这样,还需要探索,挺有趣的,方应理想。
  ……
  脊背被他一下一下抚着,一开始面积很大,而后逐步缩小范围,只围绕那个纹身抚弄,越摸弄越舒服,但结束时指甲边沿的一点锐利,又让动作显得危险。就好像毒虫在捕捉到猎物后,会让它先麻痹,然后再吞噬。
  任喻眯了眯眼,扬起后颈。
  手指跟着笔划走一遍,方应理问:“这是什么意思?”
  “Aham Brahmasmi.”任喻睁开欲望迷离的眼,看到镜中的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揉捏出淡红,像是一个红色的气球,气体饱胀,要飞起来,要炸开,他说,“意思是我即梵。”
  至高无上的自我。
  他说梵语时很标准,有一种神圣感,但偏偏被压在身下,表情yin|荡,还在说什么神佛。
  让他更下跌、更堕落一些吧。
  ……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原稿写得好满意,但平台上不得不大幅删减,大家友善互助吧
 
 
第14章 定位
  任喻睡眠并不算好。他打过各种各样的工,过往昼夜颠倒的生活几乎摧毁了他的生物钟。
  因此尽管体力耗尽,半夜他还是醒过来一次,极度的欢愉过后,肉体还是产生了惨烈的应激反应,下身变得火辣辣的,一点点肿,并且有被简单地清理过。
  从各方面来说,这个第一次都令他十分满意。
  他转过头,借着从白色纱帘外透进来的薄薄月色,看清方应理躺在他边上,睡得很沉,眼尾柔和地下垂,与昨晚压着他发狠的模样全然不同,黑色的发散一点在额上,掩映着眉峰,薄被遮住腹肌,大臂与腿部的肌肉棱边泛着淡淡的麦色高光,小臂有一道极浅的指甲剐出的划痕,任喻短暂思考,发现自己正是始作俑者,于是又将目光从那里移开。
  然后他轻手轻脚地坐起身,探过去从另一侧的床头柜上将方应理的手机拿过来。
  利落地解锁,是一个类似W的手势密码,刚刚在酒吧,方应理没刻意回避他,因此他很轻松就记下。
  身边的方应理非常轻地侧了侧身,任喻立刻摁灭手机,停下动作,在黑暗里静静地观察他。
  因为过分的警惕,这段注视冷静无声且淡漠,任喻第一次从完全客观的角度描摹方应理的五官。如果说这世间的一切普遍混乱、缺乏秩序,那么方应理的面孔恐怕是最秩序井然的一隅。
  不过显然方应理没醒,只是睡眠过程中无意识的翻身。
  但睡着的狮子依然是狮子,任喻保持静止,足足等了一分多钟,直到确定方应理不会醒来。
  他再次摁亮手机,往方应理的手机里装入一个隐藏软件,用于追踪定位,再将安装痕迹删除。
  这手段和窃听一样,冒险且不合规,他几乎没用过,除了这种打完一炮的场景外,他也很少有合适的场合可以接触到对方的手机。更何况,如果被发现,他和方应理现在的关系解释起来更容易。他完全可以扮演一个掌控欲过剩的爱慕者,说自己是担心对方在外面还有别人,才安装了这个。
  非常合理。
  这样一想,又觉得今夜的床事十分一本万利。
  “本”是被对方吃。“利”是不仅吃到对方,并且推进了进度,离尾款又进一步。
  任喻将手机放回去,心满意足地躺回到枕头上。在身体舒展,昏昏欲睡的间隙,他模模糊糊地想起今晚谈及的行为艺术。
  那时候海风挠动他皮肤上每一根汗毛,他浑身赤裸立在礁石上,天与地像是一具蚌壳坚硬的两半,而他是其间的软肉和珍珠。
  现在的感受和那时很接近,极度的放松、自在,腾空欲飞。
  性与自然之间竟然是共通的。
  礁石。
  那块礁石。
  方应理的头像也是一块石头。
  巧合吧。他想。然后意识消失,他沉沉睡去。
  再醒时,是被Theta舔醒的,眼皮上又热又湿。眼睛还没睁开,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狗被放进来,就说明卧室门被打开了。
  他猛地一睁眼,发现床边已经空了,毋庸置疑方应理已经离开,再一看时间,已经上午九点。半夜的回笼觉,一睡就睡过了头。
  任喻眯了眯眼坐起身,谨慎地观察家中的细枝末节,西装外套上的胸针还在,电脑也还在沙发上充电,其他的似乎都各居其位,不过方应理细心地帮他带走了盛有套和昨天那些碎纸片的垃圾袋,狗粮和水也添过了。
  挺礼貌的,但也就这么多了。没有什么离别kiss,手机上也没有发来早安的问好,更没有精心准备的早餐,没有睡过一次就想要或者想被负责任,没有黏黏糊糊,距离保持得刚刚好。
  任喻套上睡衣刷完牙,从抽屉重新掏出望远镜支好的时候,还在想,他好像有点太满意这个人了。
  但如果方应理不小心看到垃圾桶里撕得很碎的纸片,又恰好有闲情逸致地拼好它,发现上面记载着他几点出门,几点回家,几点健身洗澡,几点见了什么人,看了什么书,那恐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窗户对面的屋子里此刻没有人,方应理应该早已出门上班。任喻啃了一口刚刚从楼下买回来的玉米,打开追踪软件,发现方应理此时正在白杨路上,看移动速度大约是在开车。
  又将胸针拆下来,将存储卡插进电脑。
  记录的时间段很长,他拖动着听,拉到三分之一的位置,先听到张响和廖修明的对话,底噪不小,好在降噪处理后足以听得清,可惜的是交谈中二人故意模糊语意,更缺乏关键信息。再往后,好像就没录上什么重要内容,任喻将进度条往后大幅一拉,先是出现椅子被撞击在地板上摩擦出的声响,然后是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他先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是和方应理亲吻着往卧室走的时候,一路跌跌撞撞。
  又一段白噪音,任喻等了一会,呻吟和撞击声带着散不去的潮湿与热度猝不及防跌入耳内,他的心脏重重跳动一下。
  草。
  昨晚自己的叫声是这样的吗?
  不成调,软得像一滩烂李子。又酸又涩。
  方应理倒是没在这段音频里留下太多,大多数时候只有非常隐约的沉重喘息。还有他问的那几句——
  “第一次啊?”
  “你还喜欢什么?”
  “会叫吗?”
  以及“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一听,方应理在床事时似乎问题太多,不是很专注的样子。他时常给任喻这样的感觉,就是他无论做什么,都像在玩,比如把任喻的身体当成魔方,做爱时去拼凑他摆弄他,这样好不好,那样对不对,是不是把腿架起来这一面就凑齐了。
  任喻为自己的这种想象感到愤怒,同时又有一点滑稽。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他放飞的思绪,他顺手将这段音频拉入一个标题为“FYL”的隐藏文件夹,将电话接起来,是邓微之。
  接之前他就知道对方要问昨晚的酒会,于是直奔主题:“微姐,具体的消息我没打听到,但欢颜地产和双诚集团之间确实不简单,听昨晚廖修明的意思,是他要求张响破产。”
  末了又往沙发深处坐了坐,垫住发酸的腰:“谁会希望自己的子公司完蛋,背后肯定有问题。”
  电话那端默了默,忽然问:“你嗓子怎么了?”
  “……”很哑吗,他自己倒不觉得,但肯定是昨夜叫唤的,他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憋出一点鼻音,“有点感冒。”
  邓微之说:“辛苦了,多注意身体。”
  语调还是一贯和和气气的,但是任喻从里面品出一抹低沉。又想到刚接通电话时,她似乎就异常寡言。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沉默片刻,邓微之回答:“我被调职了,下个月离开季风总刊。”
  话一说出来两个人都明白怎么回事,她之前一直在报道怡风家园烂尾楼事件,现下这是有人在施压,让她少管这档子闲事。
  她说完以后,语气反倒轻快了:“没事,去分社也好,在隔壁市,离得不太远。”
  “不过……”她又叮嘱,“我还是希望能在任期内把这个稿子发出来,这样离开的时候就不会留下遗憾。”
  “嗯。”任喻脑海里掠过在方应理家中看到的那个文件夹,得加紧时间打开它,“我明白,时间不多。”
  “也别太要强,实在探不到消息就探不到。”邓微之笑笑,知道他虽然这几年攒下来不少积蓄,但毕竟有个老母亲在医院,机器费用和护工费用都不低,“不要担心尾款。”
  倒不光是钱的事。他一边想着,一边手上拿起骨头玩具,恹恹地扔出去,看Theta捡回来,再扔出去。
  邓微之似乎已经洞悉他的所思所想,安慰道:“小任,这世上的事,能摸到真相的,十之有一,就很了不起。”
  她这几年关注的案子又何止报道出来的这几篇,只是一部分不了了之,另一部分涉过险,竭尽全力,依然触不到核心。
  很多时候,苦主甚至比她还要先放弃,他们对她说,算了吧,人总要向前看,一天24小时,打工都不够,维权这两个字,太奢侈了,知道真相又怎么样,没办法当饭吃。他们一开始帮助她,支持她,进而慢慢疏远她。他们既敬畏执着的人,又恐惧执着的人,怕她将他们一并拖入喘不过气的泥沼。

  挺无奈的,邓微之只能一次次地选择理解。
  撂了电话,任喻心里不痛快,手上扔骨头的动作停了,Theta趴在他的脚边,满含期待地呼哧呼哧吐舌头,等他再扔。
  他揉了一把狗头,试图跟狗讲道理:“最后一把。”
  一道白色抛物线划出去,Theta一路漂移,叼起来一个急刹,再哼哧哼哧地跑回来,差点把电脑碰倒。
  任喻赶紧扶住,视线掠过屏幕,方应理的定位竟然停在了廖修明的双诚集团。
  难道除了给欢颜做法律咨询,他和廖修明也有关系?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踱了几步,然后发消息给陈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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