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渣虫觉醒笔记(重生)——我算什么小饼干

作者:我算什么小饼干  录入:05-16

  但是等他真的到了这里,诺维尔靠着他睡觉的时候,所有的计划都失败了。
  六个月不见,他的雌君憔悴了太多。
  域外战场上风餐露宿,作息饮食极不规律,加上繁重的任务和身体上的伤害,诺维尔的眼下有厚重的乌青,缎子似的长发松松垂下来,他疲倦地靠在楚辞身上,依赖又眷恋,像是倦鸟终于还了巢。
  这种情况下,楚辞该怎么质问他,该怎么吓唬他,又该怎么欺负他呢?
  他舍不得欺负。
  坐着睡觉的姿势是很累的,楚辞往诺维尔身上掂了两个靠垫,帮他调整成了躺姿,但诺维尔睡的极不安稳,不住地往楚辞这边靠,拉着他的衣摆不松手,还发出轻声的呓语。
  楚辞俯下身子,凑近听。
  诺维尔在说:“我不知道。”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先是说“没有”,又说“不是”,中间夹着好几句“我不知道”,到了最后,他又说“不要。”
  楚辞很少听见他说不要,除了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楚辞把他欺负过头了,诺维尔也心知肚明雄虫不会在这种时候怪罪,才会说上两句‘不要’。
  在其他的时候,面对楚辞他是最端庄的雌君,谨慎地遵从着雄虫的一切要求,面对艾尔文他是最得力的下属,完美的执行着每一项任务,即使想要楚辞不接雄保会电话,他的语言也是含蓄的,带着一种‘好商量’‘有余地’的味道,楚辞从没有听他直白的表述过“我不想”“我不愿”或者是“我不要”。
  在他揉着诺维尔的长发沉思时,医护人员推门而入,本想开口说话,却在楚辞冷肃的目光中闭了嘴,最后对着楚辞打了两个手势,问:“您能和我出去一下吗?”
  他是来通知的,说调查组传召诺维尔配合调查,需要少将过去一趟。
  楚辞自觉公务范围不该过多打扰,于是点头,但诺维尔还在沉睡,而且极不安稳,他便试图商量:“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要问吗?能不能让他多睡一会儿?”
  面对一只温和有礼的高阶雄虫,很少有雌虫能拒绝他的要求,医护为难的挠了挠头发:“其实也没什么要问的,两个小时前已经问过了,但调查组那边不好回绝。”
  楚辞眉头一跳:“两个小时前已经问过了?那为什么还要问?”
  有什么消息是两个小时前不能问,却要拖到现在来问的吗?
  医护陪笑:“我也不知道。”
  楚辞看着他没说话,的脑海中缓缓升起三个字:“车轮战”
  这也是现代审问的常用技巧,一遍又一遍地要求犯人重复他曾经说过的话,不停的施加压力,暗示他们‘你上次好像不是这么说的’‘我们接到了新的消息’‘可是你的战友有不同的说法’,以此击溃嫌疑人的心理防线,逼迫他们说出真相。
  楚辞问:“他们觉得诺维尔说了假话?”

  医护哪敢接这个话,打了个哈哈:“您说笑了。”
  楚辞了然。
  对于一个疑似叛国,和叛逃上将有密切联系的犯人,这样的手段当然无可厚非,但将这种方法运用在他的雌君身上,楚辞绝不接受。
  他从椅子上拿起大衣,将衣带一丝不苟的扣好,又对着镜子微微整理仪容,道:“诺维尔在睡觉,不方便去,我是他的雄主,让我去吧。”
  医护惊异地看着他:“阁下,这不符合规范。”
  开玩笑,这可是一个A级的殿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审讯他?
  楚辞显然没给他拒绝的余地,径直绕过他往前走,医护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带路:“您慢一点,右转,对对对,就是那个铁门。”
  他推门而入,看了一眼对面的三个调查官,坐到了审讯椅上,然后垂眸看了一眼耷拉下来的两个手铐,将手放了上去,问:“要扣上吗?”
  这手铐为了防止雌虫挣扎逃脱,是用精铁打造的,足足七八斤重,而且没有皮革保护,医护看了眼雄虫裸露的一截腕子,这东西要扣上去,能将雄虫的骨头压出毛病,然后隔天雄虫就能将他们告上法庭,连着医护带调查员一起被拖回主星问罪。
  他苦笑:“不用不用,当然不用。”
  马修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传召的是诺维尔,却来了另一个高挑清俊的虫,不由问:“这位阁下,您是?”
  楚辞道:“我是诺维尔的雄主。”
  医护满头大汗,生怕马修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在楚辞身后比了个大大的‘A’。
  这是一位A级的殿下,你们小心一点!
  马修和其余两位调查官对视一眼,都有些迟疑。
  一位A级的殿下,怎么会在戒严的情况下来到鸟不拉屎的荒星?
  楚辞道:“我是来看我的雌君的。”
  他抬眼看向马修:“我知道各位任务紧迫,但诺维尔精神海状况很差,经受不起刺激,而且他依旧还是帝国少将,群星的肩章还别在身上,也没有经过正式定罪,等我让他的精神海稳定一下,各位再问,如何?”
  其实马修等人也是病急乱投医,迫于调查死线的压力才出此下策,正常情况下,他们确实无权折腾精神海危重的少将,被楚辞这么一点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当然,当然,您说的对。”
  他们奉承了楚辞两句,又提醒道:“星网上群情激愤,上级也下了最后通牒,诺维尔没办法用常规手段测谎,阁下,如果在死线之前没能得出调查结果,他还是要上中央测谎仪的。”
  楚辞一顿,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知道,这一切不会发生。
  医护重新迎上来,带着尊贵的阁下往回走,他忍不住偷偷打量楚辞,只觉得这只雄虫实在特殊。
  一位A级的殿下不远万里奔赴荒星,只为了替他等级跌落的雌君挡一挡调查组的责难吗?
  他有点恍惚,领着楚辞走到了病房门口,他们先前走的急,大门没有关死,留了细细一条缝。
  楚辞将手覆在铁门上,没推。
  诺维尔在里面说话。
  他拿着对讲机,声音沙哑:“您好,请问我有新的消息吗?”
  隔了五秒钟,他又问:“请您确认一下,我的雄主楚辞,有给我消息吗?”
  这一次的沉默格外漫长,过了很久很久,诺维尔才道:“好的,我知道了。”
  他将老式对讲机放在的铁质的床头柜上,发出轻微的碰撞音,然后坐在了床沿,开始无声地仰望那扇狭小的窗户。
  没有光脑,没人说话,在这处水泥砌成的冰冷房间里,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仰望帕米尔灰蒙蒙的天空。
  医护转头,楚辞依旧用手贴着金属大门,他一动不动,脸上没有表情,气氛凝重的像大雨前的乌云。
  片刻后,他听见楚辞开口,声音冷淡地如一摊死水,里头却仿佛蕴育着无边的风暴,似乎要将人一把拖下,纠缠到无光无氧的深渊。
  楚辞问:“你想知道我有没有接雄保会的电话?”
  “那就现在来问我。”
 
 
第43章 别怕
  诺维尔的动作顿住了。
  他依旧望着窗户没有动, 有些迟疑,又有些不敢置信, 手指揪紧了床单, 将被子掐出一道一道的折痕。
  楚辞也没有动,他站在门后维持着刚才的动作,表情冷得像冰, 整个人如同一尊风化的雕塑。
  过了许久, 诺维尔才机械一般转过脸,将视线落在了那扇厚重的铁门上, 嘴唇微微蠕动,但一个字也没说。
  他不说话, 楚辞就陪着他僵持,直到诺维尔站起来,将手轻轻按在了门上
  楚辞按着另一边的门,没动。
  他们隔着六个月的光阴, 一扇冰冷的铁门,将掌心紧紧相合。
  诺维尔如坠梦中,他睡的不甚踏实, 精神海的问题让他头疼欲裂,各种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翻转, 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于是他垂下眸子, 梦境一般呢喃道:“……雄主。”
  “……是梦吗?”
  楚辞一把拉开大门, 让老旧的承轴发出吱嘎一声闷响,险些撞到旁边等候的医护, 他挤进诺维尔的房间,反手哐当摔上大门, 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冷脸,在诺维尔讶异的眼神中拉着雌君的肩膀将他按入怀里,然后收紧了手臂。
  楚辞的动作急躁且粗暴,像在确认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左手箍着诺维尔的肩膀不让他动作,右手按着他的后脑抵在肩胛,胸膛紧紧贴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亲密无间的拥抱。
  很紧,很用力,勒得骨头都发涩发疼。
  但诺维尔感到很安全。
  真是让人奇怪,雄虫往往是最不安定的那个因素,是让雌虫遍体鳞伤,失去安全感的罪魁祸首,而楚辞的动作绝对算不上温和,他处在发怒的边缘,在那个一点就炸的临界点,也是雌虫最惶恐,最惊惧的时候。
  但诺维尔在这份疼痛里,久违的感到了安全。
  他伸手回抱楚辞,用脸一下一下蹭着雄虫,心脏里的酸涩几乎要喷薄而出,他紧紧依靠着楚辞,像要从他身上汲取某种力量,连带着眼眶也有些发红。
  当没人在乎的时候,要维持淡然的表情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一旦被拥抱了,这些微不足道的情绪就会难以抑制地爆发出来,汇聚成汹涌的山洪。
  虫族是这样的,人类是这样的,生物总是这样的。
  诺维尔也是这样的。
  他用手背狠狠擦过眼角,沉默寡言的少将不擅长处理这些让人难堪的情绪,于是埋在雄虫身上不愿意说话。
  楚辞将他扒拉出来,推到床上坐下,然后挑起他的脸,端详着:“我看看?”
  他用手指摸过诺维尔泛红的眼角,又心疼又好笑,最后蜻蜓点水地在上面吻了一下:“对自己下手这么重?嗯?”
  诺维尔摇头。
  他觉得这种表现很丢脸,军雌以冷静从容著称,在雄虫最凶狠的鞭子底下也能维持住端庄的表情,但他却在楚辞面前屡次失态。
  他推了推楚辞的肩膀,想让他背过去或者离开,留他收拾一下过分泛滥的情绪,免得再做出出格的举动。
  但等楚辞果然站起来,出了门,他又空落落的难受,甚至让本来就泛滥的情绪更加泛滥。
  这两种互相撕扯的感觉很不好受,诺维尔又擦了一把眼角,听见了楚辞叹息的声音。
  雄虫去而复返,手中拿着油膏类的药物,由于诺维尔陷入了精神海混乱,他的治愈能力也很大程度上被抑制了,楚辞托着诺维尔的脸让他别动,然后用棉签蘸取药物,小心地点在了他的眼角上。
  “别揉了傻虫子,你想变成兔子吗?”
  药物冰冰凉凉的,眼周皮肤细嫩,棉签涂上去有点痒。
  对军雌而言,在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口上用药是很离谱的事情,诺维尔垂下眸子,道:“明天就好了,不必去管它。”
  楚辞没搭理他的推拒,依旧蘸了药膏点上去,调笑道:“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啊诺维尔,你可是我一个A级雄虫的雌君啊,我为了你从主星冲过来,门外多少医护巴巴看着呢,你怎么能破相呢?”
  这调笑不说还好,一说,诺维尔微微抿唇,像是顿住了。
  诺维尔很白,平常的肤色就像暖玉一样,此时受了很重的伤,失血过多,便显得越发苍白。
  他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其实您不该来的。”
  楚辞放药膏的手一顿。
  他其实有点想发脾气,想要骂人,或者干脆把诺维尔拖到床上这样那样一顿,省得他一见面就说气人的话。
  但诺维尔伤的这样重,楚辞也发不出脾气,他将药膏收进抽屉,嗯了一声:“为什么我不该来。”
  诺维尔道:“您应该知道,我的等级跌落了。”
  这话他在光脑里避而不谈,此时却不得不摆在明面上说。
  等级跌落,军权被削,成为疑犯,也许将要面临牢狱之灾。
  诺维尔没说全,只留下了等级跌落,算是全了最后的体面。
  虫族是好战的种族,等级决定了战力和繁衍的能力,故而几乎一切都与等级挂钩,军衔,荣誉,地位,甚至是……需不需要让出雄主。
  一个B级的雌虫,无论如何没法坐稳A级雄虫雌君的位置。
  诺维尔维持着淡漠的语气:“雄保会应该已经联系过您了,我资格不够,会自请降成雌侍,他们应该为您准备了一本名单,里面都是合适的雌虫。”
  楚辞背对着他,似乎突然对整理药剂盒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他像玩乐高一样将那堆东西堆起来倒过去,道:“嗯,继续。”
  毫无波动地说出上面那段话已经耗干了诺维尔的勇气,但是楚辞要他继续,于是他伸手揪住了床单,尽量平静地说:“您英俊多金,年轻有为,平和细致,不会有任何一直雌虫拒绝当您的雌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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