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别吵了。”陈美美放柔了声音,对叶臻说:“他叫小雪是吧?”
叶臻未来得及回答,白瑞雪已经点头了。
陈美美便对大家说:“他从人变成鸡,完全是一个受害者的身份,你们不要把希望捆绑在一个无辜者、不知情者的身上。没有未来的。老王,你最先提出造畜,现在又觉得没可能,那干嘛还盯着他不放?”
童柯赞同地点头,他用翅膀指着那只母鸡,说:“你都做过一次任务了,重点居然还能歪。连老王都觉得造畜不可信,你还叽叽歪歪什么?这是大逃杀副本!会逃命就行了,关注其它的干嘛?!”
那只母鸡顿时不说话了,再得罪下去,怕被孤立。
说到大逃杀,老王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他幽幽叹气道:“我本来逃出去了,结果一个大婶抓住了我,她一定是位杀鸡高手,大家要警惕这些会做饭的中年妇女!”
陈美美也幽幽道:“还要警惕把我当垫脚石的,直到现在还不道歉的。”
老王:“……对不起!”
陈美美一甩脖子,傲娇地哼了一声。
童柯呵呵笑:“老王,你是最需要小心的。就你最肥美。老人和小孩都喜欢炖得嫩嫩的鸡肉了。”
老王:“去你的,闭嘴!”
鸡被压得太扁,和马路紧紧贴在一起,老人只能撕下零碎的肉,混合着鸡毛装进包里的一个塑料袋。
这些肉不能卖,也不能给孙子亮亮吃,不过可以自己吃。他不嫌弃。
除掉鸡毛,捣成肉沫,再放一把四季豆,很美味的,又下饭。
老人重整旗鼓,挤出一个微笑,再次向男人道谢。
男人说:“老伯,我正好想买一只鸡,你的鸡多少钱一斤?”
老人迟疑地望着他的脸,想看清他脸上的同情之色。
男人强调道:“真的,家里老婆病刚好,想给她补一补。没别的原因。”
给病人补身体?
老人下意识去看那只最肥的鸡。舍不得,想留给孙子吃,他是早产儿,身体一直不好。
他抓出一只不肥也不瘦的母鸡,母鸡适合做汤。
强忍心痛的表情,他说:“谢谢你帮忙,这只鸡就当是谢礼,希望你媳妇早日恢复健康。”
男人推拒:“这可不行,买归买,我不能白要。”
老人抓出来的正是陈美美。
“美美!”童柯的尖嘴巴挤出笼子,小眼睛快要飚出泪了。
“卧槽卧槽!”陈美美扭着身体,可是翅膀被老人攥住,力气根本比不过。她不甘心,继续挣扎。
男人正佯装生气:“老伯要是不想卖给我就算了,我现在去菜市场买。”
他转过身要走,老人连忙拉住他,说出一个低于市场的价钱:“四十块钱一只!”
男人不会做菜,不知道市价,信以为真,掏出了钱包。
“这是母鸡?”
“对对对。”
“要不换一只公鸡,母鸡会下蛋,你自己留着。”
“母鸡煲汤好呀!病人就要喝汤的!”
差点露馅,男人摸了摸鼻子,连忙离开此地。
陈美美被他带走了。
童柯绝望得躺成一条咸鱼,泪洒胸毛,呐喊声悲切而凄凉:“美美,我的美美……”
叶臻看不下去了,既嫌弃他占地广,又嫌弃他吵耳朵。冷声说:“那个男人没有老婆。”
童柯:“啊?”
“他的衣服开线了,没有人替他缝补。”
“啊?”
“他说他老婆病刚好,是谎话。”
“啊?”
叶臻不耐烦了,“啊个屁!”
一只母鸡温柔地解释:“如果他老婆真的生病刚好的话,他应该对补充身体营养的补品价格有数。比如鸡汤。我国的人最喜欢给生病的人煮鸡汤,而且母鸡比较营养适合煲汤,他却对老人说换只公鸡。他既然表现得在意老婆,却又对细节错漏百出。所以他在说谎。”
童柯:“所以他没有媳妇,所以他在说谎。那跟美美有什么关系?”
老王听不下去了,“傻蛋!说明他这是可伶老人的借口。既然不清楚市场价,说明他不会做饭,所以你的美美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会一跟他回家就被他宰了!”
童柯立马“回光返照”了。
老人提着鸡笼走去市场,忽然想起自己那杯没碰过的豆浆,还有一个包子也没吃,都留在那片混乱的地方。
唉,他叹气。真浪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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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各鸡各有去处
“大爷, 你这鸡怎么卖?”
“二十五一斤。”
“哟,贵了, 赶上猪肉的价钱了。别人都是十二块一斤。”
“我这是土鸡, 不一样。人家那是速成的饲料鸡。”
来到集市,已经太晚了,没有好位置, 老头只好蹲在一个边缘的角落。
来了一位大妈, 听她的语气,是想砍价。
“你这些鸡, 平时喂些什么?”
“都喂米,养了好几个月才这么大, 不容易。”
鸡笼里,童柯小声吐槽:“他刚刚喂我们吃鸡饲料。”
老王没好气:“吃那么多米,吃一回饲料怎么了?”
童柯:“我的意思是他在说谎。”
老王:“你又不是从小就在他家里长大,你怎么知道他喂的不是米?”
童柯伸伸鸡爪, 想挠他:“不是,他刚刚喂我们鸡饲料时,都不知道哄一哄, 看他架势,没少喂饲料。”
老王:“哄啥?你以为自己是小鸡崽?”
“哎哎哎, 我说老王, 你诚心跟我抬杠啊?记恨我说你太肥美。是不是想打架?”
“来啊来啊我压死你!”
大妈蹲在鸡笼前打量,一眼看到了童柯,挑剔道:“这只还不够大。”
老王嘲笑童柯是小朋友。
大妈转眼看到老王,眼睛亮了, 声音提高好几度:“唉, 这只好, 这只肥!”
童柯嘲笑老王是大肥鸡。
老王在大妈的注视下不断摇头后退,鲜红的鸡冠一甩一甩,“不不不,我不要跟大妈走,这一看就是杀鸡高手。”
大妈指着老王,对老头说:“我就要这只,拿出来称称几斤重。”
老头摇头说:“大妹子,你另选一只吧。这只鸡我是要留给孙子吃的,他身体自小不好。”
听到这个理由,她也没辙,重新挑剔起来:“你这些鸡都不够大呀。怎么不多养一养?”
老头顿时笑着说:“我孙子的生日就在这几天,这不,卖了鸡就可以给他买礼物了。”
大妈低声说:“真好。是该买礼物。”她打消了砍价的心思。
鸡笼里,童柯小声对叶臻说:“叶哥,我也不想跟这位大妈走,我想跟小姑娘走,不,不对!叶哥我们等一会要不要找个机会逃走?”
叶臻看了看小黄鸡,小黄鸡也正好仰起脑袋,小小一团,看起来没有脖子。
“我不逃。”
“啊?”
“先找一户人家安顿下来,我们还不够大,有眼光的人会选择先养一养再吃。外面……”
听到叶臻的话,童柯偷偷瞅一眼最肥的老王,问:“外面什么?”
他从叶臻的灰眼睛里看出了凝重,“外面有未知的危险。我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
“什么?”童柯咽了咽口水。
鸡们都在偷听他们说话,只有老王面对大妈不舍的眼神,不断吸肚皮,期望自己看起来更瘦一些。
“我们对鬼来说很香,是一道绝顶的美味。平时我们是人,有理智的鬼不吃人,但我们如今是鸡……”
“鸡……鬼吃鸡吗?鸡、它们还会觉得鸡香吗?”
一只母鸡用温柔但悲伤的语气说:“我们有时做任务是用原住民的身体,鬼觉得香,是因为我们的灵魂。普通的鬼像一个正常人生活,他们有理智有人性,所以不吃人,但是换成一只鸡就没有丝毫顾虑了。”
童柯打了个哆嗦。
叶臻:“所以,买我们的人不仅是加害者,同时也是我们的保护者。”
母鸡:“鬼见到我们会情不自禁流口水,如果我买了一只鸡,一个奇怪的人对着我的鸡流口水,我只会认为他是不是有精神病,要赶快离他远一点。”
叶臻心中还有一点忧虑,如果一只鬼过来买鸡……
童柯看鸡笼外面的大妈,如此高壮的身材,如此响亮的嗓门,这一定是位吵架和打架高手。好有安全感呀!
遇到垂涎我的鬼,她一定会好好保护我的。
童柯不小心说出心里话。
老王在一边凉凉地说:“她同时也是杀鸡高手,她要杀你时,你准备怎么逃?”
笼子被打开,老头已有警惕,迅速抓出一只鸡。
“啊!叶哥!”
叶臻快速叼住小黄鸡的细爪爪。有点疼,白瑞雪眼睛有点湿润,憋住,没有叫出声。
“大妹子,你看这只怎么样?这只鸡平时最爱翻墙,你看它的肉是不是很紧实?”
老头把叶臻的大鸡腿露出来,大妈上手捏了捏,点点头,神色满意。
喜欢健身的鸡吃起来,肉特别弹牙特别香。
叶臻发现鸡的身体跟他们原本的身体很像,老王胖,鸡身也胖;童柯瘦,鸡身也瘦;陈美美漂亮甜美,鸡看着也眉目清秀。而他自己,因为跑酷的缘故,肌肉很紧实,鸡身的肉也紧实。
他绷着一条腿,听着大妈说:“这只鸡的腿特别长。”
叶臻:“……”
叶臻嘴里叼着的小黄鸡在半空中荡悠。
白瑞雪倒吊着,看着大妈的面孔,看清了她脸上满意的神色,就知道他们要被她带走了。而且,大妈的眉毛很浓密,眉毛长到眉骨上,像一眉道长,她没有刮过眉,很野性。
大妈指了指:“这只小鸡?”
老头:“唉,这只公鸡不知道怎么回事,总粘着这只小鸡。你要真心买,这只小鸡就当作是添头。”
于是,继陈美美被带走,叶臻和白瑞雪也被带走了。
童柯又在哭天抢地:“叶哥啊我的叶哥……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老王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头顶一湿,下雨了?不对,这又不是露天集市。
而且……一股阴凉的气息……
他抬头一看,吓得毛炸了。
一张脸正俯视他们。
贪婪,渴望,垂涎,宛如瘾君子。
男人站在鸡笼前,眼勾勾的,不断在咽口水,好像在呢喃什么。
“好香啊……”
老头看着男人的神情,古怪得皱皱鼻子,这里只有一股鸡的味道,这实在说不上香。
“老板,这些鸡我全要了。”男人盯着鸡说。
鸡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啊啊啊鬼啊啊——”
“天要亡——”老王喊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自己可是被老头内定给他孙子吃的,不会被卖出去。于是有了底气,挺起胸膛,改变了腔调:“天要亡了你们啊!!!”
“全要个屁!”男人被一巴掌扇歪了脑袋,他旁边的女人凶悍道:“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给我提着菜站到后面去!”
男鬼小碎步,委屈地缩在女人身后。
鸡们:“……”鬼也怕老婆啊。
女人问老头:“确定是土鸡吗?”
老头连忙点头。
“给我拿一只母鸡,最大的!”
一直用温柔语气说话的母鸡被提了出去,她的两只翅膀在发抖。那只鬼比他老婆高,正伸出一个脑袋盯着她。
另外两只母鸡长舒了一口气。
鸡们不敢吱声,用默哀的眼神目送母鸡的离去。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快要中午了,白丰年把秦风揪出了他师傅家。
秦风满身的木屑,白丰年一边替他拍干净,一边说:“家里好像没肉了,我们先去超市买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