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舍得?”名叫小亮的水鬼说道。
“妈不舍得,我舍得。”他的妹妹小美替母亲回答。
已经接近小区门口,水鬼担心身上的水分都被太阳晒干,连忙道:“妈,气消了我们就回去。我怕等一下又痛。”
母亲也对他的情况无能为力又心焦。
她抹着泪说:“你知道错了就好,一家人最重要就是在一起,我实在担心你又遭到报应。并不是不心疼你。”
“我知,我知!”
小美扶着母亲的胳膊,劝道:“妈,天气热,担心把哥晒干了。”
“嗯……我们回去。”
小亮和小美正是孟忍的邻居,他们小时候间接害了一个女孩,女孩有怨,怨气泄露,隔壁的孟家遭殃,孟小姐常在浴室和厨房的出水口夹出长长的黑发。
于是,孟忍使一个计谋。小亮又重蹈覆辙,淹死了,而小美逃过一劫。
女孩不是鬼,是一抹残存的怨气,怨气消了,她就不存在了。
小亮变成了水鬼。
小亮忽然闻到了一股暖心的香气,自从成为水鬼,通体寒冷,偏偏他不敢晒太阳也不敢取暖,只能沉浸在热水中。
小亮深深吸了一口。
他回头看。
一个清秀但打扮朴素的女人牵着小孩走近,她还抓着一只大公鸡。
老人惹儿媳生气,不敢再待,走了,带着消防玩具车离开了。
小孩正在轻轻地抽噎。
因为爷爷走了,玩具车也没了。
老王看到了水鬼,倒抽一口气,借用作者余华的名句:“老天爷,你下一场diao,把我草死吧!”
小孩本来在抽噎,看到水鬼小亮,吃了一惊:“叔叔,你流了好多汗!”
老王:“傻孩子,那能叫汗吗?你胖鸡叔叔现在才流着汗呐!”
小亮沉下脸:“叫哥哥!”
小孩撇嘴:“好看的才是哥哥。”
小美叫住哥哥,“你干嘛?”
小亮说:“我想吃鸡。”
“让妈给你买。”
“我就要这只!”
他们的母亲便向朴素女人搭话:“亮亮妈,你这只鸡够肥,在哪——”
“卖给你要不要?”朴素女人打断她的话,面无表情道。她不稀罕孩子爷爷送来的鸡。
“不——!!!”老王发出绝望的咆哮。
白丰年和秦风路过,秦风看了看这只叫得凄厉的鸡。
孟忍也路过,也看了看这只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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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规则之力
白丰年和秦风出去绿苑小区后相互交流, 秦风想去警局,白丰年则想先回一趟家, 万一白瑞雪在他们离开时已经回到家中呢?
于是, 跟着他们的孟忍发现了白瑞雪居住的地方。
他没有再跟着他们进小区,而是在附近查起了线索。
他像散步一样在附近街道上闲逛,双手插兜, 显得无所事事。
紧接着, 在一个垃圾桶旁,他看到一套散落在地的衣服。
一件睡衣, 他用左手食指勾住这件睡衣;一件睡裤,他用右手食指勾住这件睡裤;然后, 他的目光落在地面,还有一件棉质的白色内裤。
好像可以破案了,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发疯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顺便脱去内裤。
孟忍嗅了嗅手中的衣服, 是白瑞雪的味道无疑。
他还看到垃圾桶旁边的纸,把衣服捞在手臂上,他拾起纸, 已经被撕成两半,纸上有残存的规则之力, 拼起来后, 上面的字是“房屋居住守则”。
显而易见,普通人和玩家都没有毁掉规则的能力,只能是白瑞雪。
白瑞雪毁掉了一道规则,被反噬了。
孟忍也明白, 白瑞雪为什么要毁掉它了。
房屋规则……如果它出现在自己家中, 就好比一头野生动物闯入家中撒尿, 孟忍自己也不能忍受。
不过毁掉它是最愚蠢的行为。
难道不知道这种行为就像撕掉了爸爸做好的工作报告吗?会被打屁股的。
孟忍想了想,白瑞雪确实也不知道有什么后果。毕竟,他连自己的节支点都不知道。
他带着白瑞雪的衣服,和规则碎纸回到家中。
孟小姐伏在桌上给一个娃娃头化妆,这是她的工作。雇主要求一个人鱼妆。她戴着眼镜,拿着镊子正小心翼翼地往娃娃眼角上贴亮片。
孟忍走到桌前。
孟小姐没有搭理他,孟忍也没有出声打扰。等她把娃娃一只眼角贴上层层叠叠的亮片,再刷上波光粼粼的亮粉,才打造出鱼鳞的效果。她吐出一口气,抬起头,惊讶道:“你买了新睡衣?草莓睡衣?!”
这明显不符合他的品味,什么时候变身小甜甜了?他明明连本体的帽子都不喜欢,化成人类形态时,她没有见过红帽子出场一次。
孟忍没有对睡衣作出解释,“我等一下可能会消失。”
“什么叫‘你可能会消失’?我不理解。”
“同学失踪了,我正准备复原他的行为,查清他去了哪里。”
“同学?只是同学?我不相信。”孟小姐显得很诧异:“不过,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顿了顿,她问:“有危险吗?”
孟忍说:“没有生命危险。”
孟小姐于是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工作,头也不抬地说:“加油哦,拯救公主的王子!”
孟忍:“……”
孟忍走开后,孟小姐才抬起头。心中十分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同学?这位同学又做过什么事?复原他的行为居然可能会消失。
而且……孟忍可不是一个好心木偶人。
有猫腻!绝对!
孟忍回到卧室,把衣服丢在床上。从兜里掏出撕成两半的规则告示。
规则是依赖副本存在的,孟忍猜测,白瑞雪如今陷在一个副本里。
“我还从来没有毁掉过规则呢,比我领先了。”
孟忍干脆利落把纸撕成碎片,把残余的规则之力尽情碾压。
他变成了一只小黄鸡。
鸡?他钻出衣服堆,瞪着落地镜子中的鸡,所以为什么会是一只鸡?
孟小姐打开了门。
终究还是免不了担心,毕竟会消失,尽管孟忍说没有生命危险。
随后,她看到了地板上一堆衣服,层层叠叠的模样,轻易让人想到——是穿着衣服的人消失了,衣服才会呈现那个样子。
她心中一紧,接着,目光忽然落到镜子前在摆pose的小黄鸡。
她惊讶地叫了出来:“鸡?你变成了一只鸡?”
小黄鸡回头,眼睛是绿色的,头上顶了一朵小黄花,随着它回头,花正在轻轻摇摆,仿佛在对孟小姐招手。
不是孟小姐戴了滤镜,她敢肯定——
就算变成小黄鸡,孟忍也是鸡群中最靓丽的崽。
“你还能变回去吗?”她捧起小鸡,忧虑道。
小鸡点了点头。
残余的规则之力有限,它感受到的束缚很小,只要这个将他影响成小鸡的副本结束,玩家都离开了,他就能变回去。
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副本,才能让规则把他变成小鸡?
孟忍蓦地想起那只被水鬼觊觎的大公鸡。
“现在的你,要怎么拯救你的公主呢?”
“叽叽叽!”
孟小姐晕乎乎地看着眼前的毛团,“你不会说话!对哦,你现在只是一只鸡。既然能变回来,现在就变吧,反正你现在是鸡,怎么拯救你的同学?”
孟忍大力摇头,头顶的毛绒小花花左摇右摆。
他跳下孟小姐的掌心,肉肉的小翅膀一挥,一只竹节偶人出现了。
它抱起小黄鸡就跑。
“哎哎哎,去哪里?你这样不行啊!”
孟小姐缺乏运动,追不上,停在门口喘气。突然,她听到了什么,噼里啪啦,隔壁在装修吗?
孟忍坐在竹节偶人身上指点江山。
他指挥着它跳上了隔壁家的窗户,窗户打开着,有栏杆,缝隙很大,小黄鸡和竹偶人都可以轻松潜进去。但它们没有那么做,因为里面正发生一场激烈的人鸡大战。
“妈,你去堵那边。我就不信了,这只鸡还能飞出我们的手掌心?”手持菜刀的小美说道。
“小美,”小美妈妈弱弱说:“要不打电话叫你爸爸回家,就知道打麻将,都不知道帮我们杀鸡。”
客厅一片狼藉,相框砸在地上,玻璃杯砸在地上,沙发布被撕成一条一条的……这简直就像是无数只猫在家里撒野。
而此时,家中的唯一男性,在邻居口中被称为妈宝男的水鬼小亮正蹲在浴室门口,他举着一只淋浴喷头,一边往头顶淋水,一边给妈妈和妹妹加油。
“妈!小美!你们加油啊!我好想吃鸡!!!”
小美精心烫染的卷发被鸡抓成了鸡窝头,她手持锋利的菜刀,对他哥大喊:“闭嘴!别打扰我!回浴室浇你的水!拖地不费力的吗?!!”
鸡与她们对峙着,展开两只大翅膀,跳在电视上,“来呀来呀!再上前一步,老子就砸了你们的电视机!”
“哎呦不行啊,亮亮妈哪里买的鸡,野性太大了。”
小美试探上前一步,鸡疯狂扒拉电视机。现在的电视都追求越薄越好,重量很轻,眼看电视被鸡撼动了。
小美不敢再上前。
为了一只鸡,损失上千,那可得不偿失。可现在作罢,又出不了气,一定要将它宰掉吃下肚才行。
小美将垂到脸颊的头发挽到耳后,恨恨地想。
站在窗户上的孟忍小鸡咂了咂嘴。
很混乱哦。
好好看哦。
老王气喘吁吁。他在现实中很胖,也不爱运动,来到任务空间才开始减肥,有死亡在背后作为威胁,他的减肥效果很好,但是,空间里的物资是免费的、应有尽有的,只要在脑海里一想可乐,手里就会出现一瓶可乐(就算想上网也行,有玩家曾在网上求助,无人理他,被屏蔽了)……可以说,如果不用做任务,他能在空间里待一辈子。
渐渐地,他的体力上来了,身上的肉也回来了,有人称他为灵活的胖子。
不过,不能再对峙下去,变成一只鸡就只是一只鸡,无论哪方面都比不过人类。要找机会逃走。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道声音:
“这位公鸡,我想你需要帮助。”
对我说的?——老王第一时间想,谁用这种口吻对一只鸡说话?
接着,他看到窗户上的一只小黄鸡。他楞了一下,这只小黄鸡绝对不是那只总被叶臻抱在怀里的小黄鸡。
它的头顶有一朵花,正迎着阳光。
他下意识觉得,说话的不是它。
他又把头转开了,他的眼睛在别处搜索。
“看我!”孟忍不耐烦道。
老王倏地转头盯住他。
孟忍的耐心在多余的人面前总是十分有限,不想跟老王说话了,直接伸出小翅膀,一道人类肉眼看不见的丝线没入小美的后脑。
(打开门,放那只鸡出去。)
小美开始感到自己的手脚不受控制。
她走过去,打开了门。
小美的妈妈不理解:“小美?鸡会跑出去的。”
(拦着你妈妈,让鸡出去。)
小美伸出手拦住妈妈,她还拿着菜刀,很锋利,妈妈直接吸了一口气,颤抖着问:“小美,你怎么了?”
孟忍对呆愣的鸡说:“你还不出去?”
老王回过神,憋着“你对她做了什么?”的疑问,一鼓作气冲了出去。
水鬼小亮尖叫:“小美!你在干什么?!我的鸡!”
小亮丢下淋浴喷头,湿淋淋地爬出去。
(现在,拦住你哥哥。)
小美丢下菜刀,开启了熨斗,正面对着哥哥。
……
……
老王逃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只小黄鸡骑着绿油油的竹偶人来到他面前。
“你是谁?”老王憋不住心中的疑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孟忍却没有给他解疑的必要,他问他:“见过像我一样的小鸡吗?”
老王点点头。
“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