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不应该任性跑出去,”许夫人说:“想想你生病这几个月,娘整日是吃不下也睡不着,你想让你娘再过那种日子吗?”
“都说了我没事儿了……”许闲无奈地嘟哝着,看向雪落亭。
雪落亭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
许夫人见状又说:“小王爷!既然你来了我们家,又答应我们要照顾好闲儿,就不能这么由着他。”
许闲从背后抱住雪落亭说:“我就喜欢小王爷什么事情都由我着。”
许夫人冷哼一声,把脸转到不边不去看他们,满是怨念地说:“娶了媳妇忘了娘。”
“娘!”许闲立马眉开眼笑地大声说道:“你承认小王爷是我媳妇了?这是你自己说的,大家都听到了,不准反悔!”
许夫人幽幽地看了他们一眼,“钟家少爷大雪天来看望你,可别把人家冷落了。”
说着就要离开。
许闲笑着把她送走后,见钟柏满脸通红地站在屋子中央,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们。
雪落亭招呼道:“来钟少爷,坐这,外面天冷,喝口热茶吧。”
三人围着茶案坐下,钟柏端着茶杯掩饰性地喝着茶,许闲问他:“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没想到阿闲你跟这位小王爷,关系这么亲密。”
“是啊,全天下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许闲说。
“我没有!”钟柏立刻正色道:“我誉嘻本来是想同情你的。”
许闲往雪落亭身上一靠,“我们好着呢,不需要同情。”
雪落亭推了他一把:“坐好。”
“小王爷又凶我。”
“我得替世伯和伯母好好管教你,不然又要挨骂了。”
钟柏坐在他们身边不停地喝着茶说:“阿闲,我这次来其实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参加群英会,今日报名就要截止了。”
“能!”许闲立刻坐直身子,回道。
“不能,”雪落亭却说:“想都别想。”
许闲瞪着他:“碧云说得没错,你果然很霸道,哪儿有媳妇这么对自家夫君的。”
雪落亭和他对视,眉头微挑,“现在才知道?晚了。”
钟柏已经感觉有点如坐针毡了,又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说:“那我就先你把名报上,如果你身子没好不能参加的话也没关系,我到时再跟盟主说说。”
见他俩还在哪儿斗嘴,钟柏挠着自己的后脑又说:“其实我这次还想跟你打听一下,那个周金宝是怎么回事,不过……”
“周金宝啊,”许闲说:“他死了,被废太子派人杀掉了。”
钟柏尴尬地笑了笑,“我也不是很感兴趣,那……那我就先走了。对了,你成亲我都没喝上喜酒,主要是你当时病得厉害,有时间我再来找你喝点。到时我再帮你把贺礼补上。”
“这才刚来你就要回去了?”
“毕竟你也是成亲的人了,不能像以前那样成天跟我厮混,那我就祝二位百年好合。告辞!”钟柏喝完最后一口茶,把放茶一放,站起身向雪落亭行了个礼,转身快步地往门口走去。
刚起到门口,他又转过身来,看着他俩说:“我还有个问题。”
许闲点点头,“嗯,你问。”
他又回到茶案边坐下,边说边用手比划着,红着脸问:“你俩这样……许侯爷没想过让你,传宗接代吗?”
“阿柏啊,”许闲拍着他的肩头,用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地说:“等你遇到那个人时你就明白了,没有什么能比眼前人就是心上人更重要。”
雪落亭端着茶杯,眼中带着笑意地看着他们,也不插话。
钟柏把许闲拉到一个门口边,小声道:“阿闲,虽说许多妓馆里都有小倌,也有达官贵人把他们娶回家做偏房的,大家对这种事都见怪不怪了。但我还是好奇想问一下,你们在一起的时候……”
“别问了!”许闲立刻打断他,也跟着他脸红起来,拉开房门:“你还是走吧!”
“我还没问完呢,”钟柏边被他往外面推,边小声快速地说:“我就是想问问,你俩谁在上谁在下,毕竟你俩的身份都不同于普通人……”
“赶紧走走走!”许闲把他推出去,还在他屁股上虚踢了一脚,一把把门关上。
“阿闲,你跟我说说呗……”他被关在门外后还在继续敲门。
许闲背靠在门上,满脸通红,小声嘀咕:“这种事情能给你说吗?”见雪落亭正看着自己,笑得很开心,又对他说:“不准笑!”
雪落亭说:“下次他要问起,你就告诉他你在上我在下,我无所谓的。”
话音刚落,许闲就听到钟柏在门缝里对他小声说:“我听见了!”
他猛然把门拉开,就见钟柏居然还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钟柏一见门开,顿时一个箭步跃下走廊,再脚尖一点,飞到了庭院里,背对许闲大喊说道:“阿闲,我先走了,咱们群英会上见!”说完提了口内力,直接飞走了。
许闲关上房门,回到茶案边坐下,脸还通红地说:“他从小就这样,你别搭理他。”
雪落亭静静地看着他,“你真的想去参加群英会?”
他点点头。
雪落亭皱眉道:“你是知道的,有人要杀你。”
“那我总不能因此一辈子不出门吧,”许闲说:“大不了我们多带点人手,而且大会有很多人看着,反倒没那么容易下手。”
雪落亭不赞成说:“人越多越容易造成混乱。”
“如果我们不把他引出来,他就一直躲在暗处,随时准备暗箭伤人,我们不能那么被动。”
雪落亭微微抬头,思忖道:“去看看可以,但你不能上擂台。”
“那我还不如不去。”
“那就不去了吧。”
“唉哟——”许闲去到身边,拉开他的手坐在他怀里,环住他的脖颈可怜巴巴地说:“别这样,求你了。”
雪落亭不为所动。
他凑到雪落亭耳边,轻唤了一声:“哥哥。”
雪落亭勾起嘴角微笑道:“叫什么都没用。”
许闲咬着下唇瞪着他,突然重重地一口咬在他耳朵上。
“咝——”雪落亭吃痛,搂着他的腰翻身把他摁在地上,在他脖子上咬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钟柏:战术喝水
第17章 注意影响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两日,留给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第三日清晨,天终于放晴,下人们早早地起床打扫起庭院里的积雪。许闲也换了身黑色劲装,头发高高地束于头顶,一副江湖侠客打扮。
雪落亭替他整理了几下身上的衣裳,又将手炉塞给他,他没有接,还说:“我去群英会还带着这个,会被人耻笑。”
“就当是给我带的吧,我不会武,没有高深的内力来抵御严寒,还要陪你出去吹冷风,受老大罪了。”塞落亭叹了口气,“唉——有什么办法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许闲双臂环着他的腰,微微仰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把头靠他在肩窝处轻轻地蹭着,低喃细语着:“我的小王爷最好了。”
雪落亭一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搭在他后脑上说:“光说说不行,小夫君还得补偿我。”
许闲小声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雪落亭说:“那就再亲一下。”
许闲抬起头,看着他红润的唇,轻轻地含了上去。雪落亭搭在他后脑上的手渐渐用力,唇齿相依间,浓重的呼吸缠绵在一起。
再分开时,紧紧地相拥,两颗心脏节奏不一地嘭嘭乱跳,一时间两人都有点喘,半晌才渐渐平静下来。
一起去到侯府门口时,许夫人拉着许闲的手说:“你把这个比赛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娘知道说什么也劝不住你。但咱们说好的,你只是去看,不上擂台。”
许闲说:“放心吧娘。”
许夫人又对旁边的雪落亭说:“小王爷,他现在只听你一个人的话,你得替我照顾好他。他要有什么闪失,你的责任最大。”
“落亭明白。”
一个年轻沉默的官员上前来向他们行礼道:“大理寺少卿燕哲,奉命贴身守卫世子殿下。”
雪落亭问他:“就你一人?”
“其余人等已伪装就绪,隐藏在大会人群当中。”
正想上马车,又见街头一队官兵骑着快马向他们奔来。
到了跟前,所有将士下马。为首者身材魁梧,身着盔甲,腰配长刀,向许闲行礼道:“属下驻城郊神威营将军秦烈,奉侯爷之命来前来保护世子殿下!”
许闲面带着微笑把他扶起说道:“秦大哥不必多礼,咱们好久没见了,正好可以叙叙旧。”又拉着旁边的雪落亭介绍道:“秦大哥,这是宁王府的小王爷。”
“属下对小王爷的名声可早有耳闻啊。”
“此小王爷非彼小王爷,秦大哥,你可别多想。”
秦烈笑呵呵地说:“世子的人,我哪敢多想。”
许闲拍了他一下,“正经点。”
秦烈收起笑,用眼角扫向旁边一直没出声的燕哲,燕哲平静地看向他,微微颔首:“秦将军有礼。”
秦烈:“您是……”
“大理寺少卿燕哲。”
“哦,”秦烈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道:“这都多少天了?你们大理寺不去查陷害世子的凶徒,就知道围在世子身边打转,怎么?转着转着那凶徒自己就跑出来了?”
燕哲白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许闲和雪落亭对视了一眼,坐上马车。
——
靖国重武,功夫好的人上哪儿都都能谋到一份好差事。
科举也有武考,但三年才能选出一个武状元来,而且都以骑射、马枪等等作战技能为考题。
可很多人习武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这些人可能连字都不认识,让他们去武考,一开始的答策就不过了。
所以,这一年一度的群英会就非常相当重要了。
群英会看似是江湖人组织的,背后却有朝廷的支持。只要能在这个比赛上大放异彩,进了军队之后更容易获得职位,也有机会去各大衙门当差。
就算没查到编制内,哪怕是去哪位官人府上谋个看家护院的营生,后半辈子也就安稳了,好比石城。
比武大会开在城西的一个专门为这个比赛修建的大型擂台上,江湖每四年会推出一位盟主来主持大会,现在盟主就坐在首位,四周坐满了各门各派的掌门。
这些门派广收门徒,为的就是让弟子在比赛中取得优异的成绩。弟子越厉害,他们收的学费就越高。
当然,没钱进门派的,也就只能靠自己学习了。
——这是个很内卷的江湖。
因为有钟柏提前安排,他们才能有两个不错的座位观看比赛。
每个参赛之人都是提前报名,第一轮对战名单根据参赛人的年龄段排列,贴大擂台周围显眼的地方,参赛人可以提前看到自己将和谁比,有一半的人一轮游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像许闲这种身份不一般的人,不会去就参加前几轮比赛,通常要比到最后才让这些内定的公子哥儿们上场蜮翕。
前两天的新手战都打完了,加上内定选手,刚好选出了前二十四名。
一个上午看下来,虽然很精彩,刚开始雪落亭也很有兴致,渐渐地失去了兴趣,对许闲说:“这大冬天的冒着寒风看别人打架,还不如在家看你舞剑。”
许闲倒是看得兴致昂然,“那几个新人都很厉害,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雪落亭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骨,说:“越厉害的选手们纠缠得就越久,咱们要不先回去,等打到决赛了再来看?”
许闲想了想说:“这几天街上人多热闹,要不咱们去逛逛?”
“可别,我可不想你再被人刺杀。”
许闲拉着他的手站起身说:“看日头已到午时了,咱们去吃点东西。我知道有一家烤羊肉,皮酥里嫩,肥瘦均匀,刀切下去还冒着油。吃之前先撒上细盐,一口咬下去还“咔嚓”作响,那滋味,我给你保证,全京城,没有谁家的烤羊会比他家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