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餐盘笑问沈含烟:“一起坐?”
沈含烟点点头。
吃饭的时候,旁边一桌手机党,边吃边刷个不停。
沈含烟听到他们在说:“这要是真的,也算邶城大案了吧?”
“嗨,假不了,你看那个号的爆料什么时候错过。”
“之前生意做那么大突然倒台……”
“嗨!”
沈含烟回过神,才发现是刚才那女生在跟她打招呼。
女生笑着说:“我发现你习惯真的很好哎,吃饭也不讲话也不刷手机。”
沈含烟:“习惯了。”
女生点头:“也是,手机那么多碎片化信息分散精力,下午还有一门要考呢,我今天也向你学习不刷手机咯。”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沈含烟准时走进考场。
这就是最后一门了。
前三门按沈含烟对自己的评估,应该没什么很大问题,但她也懂“行百里者半九十”这个道理,越到最后的时候,越不能放松警惕。
卷子发下来了。
这时沈含烟发现了一件事——她心里的那种不安还在。
中午时那种不安就出现了,她本以为是因为对最后一门考试的紧张。
毕竟,这是她改写人生的一次机会,甚至某种程度上,被她看作唯一的机会。
她调节心态的能力一直挺强的,而且她中午吃了很多扎实的菜。
无论是噎死人的土豆,还是干死人的芋头,都没能把几乎涌到嗓子眼的那股不安压下去。
沈含烟告诉自己:没关系,等卷子发下来,等她开始胸有成竹的答题了,就没问题了。
可此时她惊异的发现,卷子上的题她都会,和她自己预想的一样有把握,可心里的那股不安,还在。
沈含烟顺着卷子答了下去。
老实说考试对她来说很简单,以至于她还有余力思考,她的这种不安从何而来。
脑子里冒出的是一段不相关的对话。
中午吃饭时邻桌的那段对话——
“这要是真的,也算邶城大案了吧?”
“之前生意做那么大突然倒台……”
沈含烟眼前浮出小兔子的一张脸,发现自己的心砰砰跳着,背后几乎冷汗涔涔。
她从不相信心灵感应这回事。
正如她不信神佛。
可不信神佛的她,此时口袋里正揣着小兔子给她求来的上上签。
沈含烟一下子站了起来。
监考老师都被她吓了一跳:“同学你干嘛?遵守考场纪律。”
沈含烟:“我要交卷。”
老师:“不行,半个小时后才能交卷。”
沈含烟只好又坐下了。
她不断看着腕表,半小时一到,立刻走上讲台交卷。
老师看了一下她名字:“你是沈含烟?”然后笑着问她:“这么有把握?”
看来这老师也听过沈含烟,知道她学习挺牛。
沈含烟已经在往外跑了,急匆匆的。
其实老师很快就会发现,沈含烟这么快交卷,跟她是不是学霸没关系。
今年研究生考试最后一门挺难的。
沈含烟题都没答完,就这样匆匆交卷跑了出来。
跑出校园的时候,沈含烟抬头看了眼天边的太阳。
冬天的太阳就是这样,看似挂在天边,却一点温度都没有,照着一层毛茸茸的雾,看上去不像太阳,倒像个染了色的月亮。
沈含烟遍体生寒。
她在心里评估了下应该打车还是坐地铁,还是觉得按邶城的交通情况,坐地铁更快。
她冲向地铁站。
一直到挤进了地铁车厢,人多到肩膀抵着肩膀、脚抵着脚,沈含烟被挤得一动也不能动弹,一颗心却砰砰跳得更快。
她拉着吊环,在心里问那个她问过自己好几次的问题:【你在干嘛,沈含烟?】
为了心里某种简直可笑的感应,研究生考试的最后一门提前交卷?
沈含烟问自己:如果中午邻桌讨论的新闻跟季家毫无关系呢?
如果季童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正在学校上课呢?
沈含烟发现自己觉得这样很好。
她愿意用自己放弃最后一门考试的代价,来换这个天地间最可贵的词语——“虚惊一场”。
但她在地铁上断断续续给季童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
到这时她心里其实已经不敢抱什么乐观期望了。
人很多时候就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出了地铁站,就开始匆匆往季家跑。
其实她这段时间没什么奔跑运,好像总在扭脚和摔倒,就连骆嘉远都总在提醒她:慢慢走,不要跑。
可她现在跑得飞快,横冲直撞的,路上行人看到她这样疯跑,都纷纷给她让路。
起球的黑色大衣扬起来,像翅膀,还是一片阴霾。
路人在问:“这姑娘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么?”
这时沈含烟脑子里是一个场景——季童奔跑在她生日的那个雪夜,栗色的长发像鸟的翅膀一样扬起。
那时的季童不再是一只雏鸟,而能振翅高飞。
沈含烟无比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季童那样奔跑的一幕,因为那时她正捏着一把塑料刀、坐在季家对着季唯民订来的一个蛋糕。
但季童那样奔跑的一幕,却这样清晰的出现在她脑子里,甚至季童飞扬的发丝、扬起的衣角都经过锐化,清晰到一如她亲眼所见。
沈含烟快跑到季家花园了。
这时她撞见了一个人,竟然是骆嘉远。
骆嘉远看见她惊讶极了:“沈师妹?你已经考完了?”
沈含烟气喘吁吁:“你怎么在这?”
骆嘉远:“我本来想着你在考试,我先过来帮你看一眼……”
沈含烟心里“咯噔”一下。
骆嘉远这句听似什么都没说的话,侧面印证了沈含烟所有不好的猜想。
沈含烟没功夫跟骆嘉远说什么,继续往季家门口跑。
她很难说是先看到花园门口那个蜷成一团的小小身影,还是先看到大门上那两道刺眼的白色封条。
沈含烟跑过去。
那是沈含烟人生第一次生出这么心疼的感觉。
她以前经历过愤怒、悲伤、无奈,可心里像有一根生锈的铁钢丝穿过、血肉模糊的窟窿里涌着一阵阵铁锈味的感觉,于她而言,是第一次。
眼前一个小小身影蜷着,像一只还不会飞的雏鸟,可身后已经失去了庇护她的巢穴。
季童在发抖。
沈含烟几乎是小心翼翼的蹲了下去:“季童。”
季童埋在臂弯里的头微微动了一下。
她的声音隔着臂弯,小小的很模糊:“沈含烟?”
好像很担心刚才听到沈含烟叫她,都是她自己的幻觉,如果她一抬头,就会发现那一点点美好的幻觉,都被冰凉的现实击得粉碎。
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旦火柴燃尽,就什么都没了。
宁愿留在那一根根火柴燃出的幻觉里。
沈含烟心里的铁锈味更浓了,她伸了伸手,却几乎不知该如何触碰季童,现在的季童好像一个满是裂纹的瓷娃娃,她稍一用力,就会粉碎一地。
沈含烟只好说:“是我,我来了。”
季童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她不知道一个人在花园前的台阶上坐了多久了,在冬日的没有任何温度的阳光下,整个人抖个不停。
栗色的长发乱着,柔软的刘海也被手臂压变了形,她小心到瑟缩的飞快往沈含烟的方向望了一眼,玻璃一样的眼珠也和今天的太阳一样没温度,却在看到沈含烟的刹那暖了暖。
可一瞬又冷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愤恨的警惕。
像蜗牛缩回自己的壳一般,飞快又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沈含烟的背后,刚才季童目光所及的地方,站着骆嘉远。
沈含烟站起来走到骆嘉远面前:“骆师兄,谢谢你今天过来,就麻烦你先回去了。”
“你……”骆嘉远压低声音:“你一个人搞得定吗?”
青春期的少女看起来情绪完全失控。
沈含烟:“放心。”
无论我可不可以。
我都会一直在这里。
骆嘉远点点头:“好,我先走了,你们俩都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沈含烟:“谢谢。”
骆嘉远走后,沈含烟重新走回季童身边,蹲到她面前。
她说:“不是我叫骆嘉远来的,我是在路口碰到他的,他以为我还在考试,所以过来看看你。”
季童头还埋在臂弯里。
沈含烟说:“我不喜欢骆嘉远。”
季童的头微微动了动,还埋在臂弯里不肯动。
这时警车呼啸着开过来,季童小小的身子又开始抖个不停。
沈含烟站起来,走到路边跟公职人员交涉着些什么。
季童耳朵边都是嗡嗡声,根本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
阳光好冷,越来越冷。
过了一会儿,沈含烟回来了,对季童解释:“是这样,因为你身份证上改过生日,所以在法律系统里你还没成年,现在季总被关押了,你家房子也被扣了,你除了中风的外婆又没任何亲属了,如果你愿意,她们可以找一个家庭让你暂住,那家人也可以看护你直到你成年。”
季童头埋在臂弯里。
眼球被手臂压迫得太久,一片漆黑的视野里,生出一点一点金黄的小点,连起来好像一片星空。
季童不想睁眼,她想溺死在这样一片星空里,不想去面对过分残酷的现实。
她又开始发抖了。
可沈含烟淡然而坚定的声音传来:“可我跟她们说,你不去。”
“我跟她们说,你有我。”
第48章
季童一下子抬起头,呆呆看着沈含烟。
沈含烟说:“我跟她们说,我妈和季总是恋人关系,虽然还没扯证,但我很快就是你姐了,我负责看护你,直到你成年。你知道这种社会福利系统,其实负担是很重的,我们帮她们减轻负担,手续不会很难办。”
季童还是呆呆看着沈含烟。
她小声说:“其实你不是我姐。”
准确的说,季唯民从跟奚玉交往的后期就开始乱搞了,比如那个送酒的女人,又比如那个在酒局上轻笑的女人。
季唯民和奚玉曾一度很接近婚姻关系,但是到现在,季童已经不那么确定了。
沈含烟说:“不管我是什么。”
这句听上去没头没尾的话,像一句承诺。
她现在是希望沈含烟真的是她姐,永远不要抛下她?还是希望沈含烟不是她姐,仍然不要抛下她?
沈含烟看着她呆呆的表情,居然笑了一下。
然后张开双臂,敞开怀抱,对季童说:“过来。”
冬天的太阳多冷啊,可沈含烟的怀抱看上去那么温暖。
季童钻了进去。
季童的身姿看上去很小,可实际上她已经过了十八了,手长脚长,趴在沈含烟怀里并不像一个小团子。
如果从第三方视角看来,这一定更像两个成年女人的拥抱。
季童一度怀疑沈含烟会排斥这样的拥抱。
可沈含烟没有。
她紧紧抱着季童,手臂拥着季童的背,也让季童手臂紧紧拥着她的背,两人身体紧贴在一起,季童还能感觉到她身前起伏的美好形状。
她身上好闻的洗衣粉味,季童久违了,这时就飘散在鼻端。
像第二重拥抱,紧紧的环绕着季童。
沈含烟就那样紧紧的、一点缝隙都不留的抱着她,在她耳边说:“你有我,你别怕。”
******
这天晚上,沈含烟跟宿管阿姨打了个招呼,带季童悄悄溜进了宿舍。
季童兔子一样打量着那间宿舍,放着四张高低床,唯一看上去有人在睡的右下那一张,应该就是沈含烟的。
其实直到这时,季童心里还是一片惊惶,楼上宿舍不知把一罐什么掉在地上,咚的一闷声,季童吓得浑身一抖。
沈含烟在旁边按了下她肩膀:“我帮你铺床,有干净床单。”
又问季童:“睡我上面这张床行么?”
季童摇头。
沈含烟笑了下:“那你自己选。”
季童小声:“我想跟你睡。”
她本以为沈含烟一定会拒绝的。
没想到沈含烟把拿在手上的干净床单又放回柜子去了。
“好吧。”沈含烟说。
这时宿舍有人敲门,季童马上到柜子旁边躲着。
沈含烟看了她一眼,走过去开门,只拉开了一条缝。
门外莫春丽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惊讶:“你在啊?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沈含烟:“没注意手机。”
莫春丽压低声音:“季童她家不是出事了么?季童人呢?你没跟她在一起?”
沈含烟瞥了眼季童,季童缓缓摇头。
她可不想见莫春丽。
准确的说,现在除了沈含烟,她不想见任何人。
然后她听到沈含烟对着门外说:“我安排好了。”
莫春丽:“安排好了是什么意思?要是需要帮忙,我……”声音有一种真实的担心。
沈含烟淡而坚定的打断她:“春丽,我说我安排好了。”
她对着门外说:“季童有我,对吗?”
空气静止了一瞬。
莫春丽终于没再说什么了,只说:“要是需要帮忙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沈含烟:“好,谢谢。”
她关上了宿舍门。
季童从柜子旁边走出来。
沈含烟拿起塑料筐:“走吧,先带你去洗澡。”
季童小声问:“会不会碰到莫春丽啊?”
沈含烟:“她不会这么早,大家都不会这么早,浴室现在没什么人。”
季童小声的:“好。”
沈含烟拿着塑料筐往前走,感受着身后轻轻的拉力。
她低头笑了下。
季童在身后轻轻扯着她衣角。
那力度很轻,又很重,小心翼翼,又孤注一掷。
好像沈含烟是她绝无仅有的全世界。
现在从客观意义上来说,好像也真是这样。
沈含烟默默在心里说:季童,别怕。
******
因为今天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两人上床很早。
沈含烟本来仰躺着看着上铺的床,季童轻轻戳了戳她的胳膊:“沈含烟,你转过来。”
沈含烟就转过去和她面,她呼吸里清淡的香味交换着季童呼吸里甜甜的奶味。
季童洗完澡,整个冰冰凉的身子总算暖和起来了,奶白的皮肤在宿舍淡黄灯光下,看上去像是半透明,鼻尖和脸颊透出淡淡的粉。
她吸了吸鼻子,小声的叫:“沈含烟。”
沈含烟:“嗯。”
她伸手,把扫着季童鼻尖的一缕随发挽到耳后。
季童缩在被子里,一张小脸嘟嘟的,并没有抱她,但小小的脚伸过来勾着她的脚。
沈含烟就任她勾着,两人的脚一起在被子里变暖。
宿舍里的暖气热烘烘的,隔绝了窗外的夜风,应和着淡黄的顶灯,好像一个小小的温暖的山洞。
和季童下午一个人坐在季家花园外的情景很不一样了。
那时她耳边是凛冽的风,咆哮着撕碎一个她懵懂望着的未来。
季童小声问:“季唯民公司的账务真有问题么?”
沈含烟:“现在还在调查。”
季童:“会坐牢么?”
沈含烟:“我不知道,季童。”
季童更加小声的:“不会被判死*xing吧?”
沈含烟伸手理了理她的刘海:“所有人都会想办法的。”
季童又吸了吸鼻子,看上去就有点呆。
沈含烟问:“你想哭么?”
季童认真想了想:“现在不想了。”
事实上从下午她赶回季家开始,一直到现在,她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刚开始整个人是懵的,后来,沈含烟就来了。
她小声问:“我可以抱你么?”
沈含烟:“可以。”
季童缩进被子里,抱住沈含烟的纤腰,蜷成一个胎儿在母体子宫里的姿势。
那其实是一个很别扭的姿势,但沈含烟伸长手臂抱住了她,好像抱着一颗蛋。
季童把脸埋在沈含烟胸前。
沈含烟这个人,表面看起来那么冷,可她的胸膛干燥而温暖,并且柔软,像一片包容一切的土地,吸纳了所有季童未来得及流出的眼泪。
在这样一个季童以为无论如何睡不着的夜晚,她抱着沈含烟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沈含烟一动,季童就醒了。
沈含烟问她:“还睡么?”
季童摇摇头。
沈含烟:“那起床,去上学。”
季童一愣:“我不去上学。”
疯了吧。
那些她昨天从学校跑走时好奇打量的目光,现在还箭一样钉在她背上。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豪猪。
沈含烟坚持:“你必须去,你今天不去,以后的处境会更难办。”
季童被沈含烟从被子里拉出来,蔫头搭脑的坐着。
沈含烟把羽绒服给她披着,坐在床边问她:“你很在意别人说什么吗?”
季童摇头。
但是,一只苍蝇在你耳边嗡嗡嗡可以不在意,一百只苍蝇在你耳边嗡嗡嗡,是个人都会觉得烦啊。
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她耳朵。
沈含烟明明从被子里钻出来也没多久,一双手也不知怎么凉得这么快,冰得季童一哆嗦。
沈含烟说:“如果你做不到不在意的话,就像这样什么都不要听。”
沈含烟捂她耳朵捂得特别紧,以至于声音都变得模模糊糊的,但季童呆呆看着沈含烟纤薄的嘴唇在她面前翕动,还是能知道沈含烟在说什么。
沈含烟说:“你甚至不用听我在说什么,但我是离你最近的人,你听不到我,也能看到我说什么,对吗?”
季童点点头,沈含烟还是死死捂住她双耳,随着她点头的频率。
沈含烟用嘴形说:“不要怕。”
季童看懂了。
沈含烟用嘴形说:“童童。”
季童怀疑了。
沈含烟刚才是真的叫了她童童么?
这时沈含烟放开她双耳,从床边站起来:“换衣服,去上学。”
季童呆呆的问:“沈含烟,你刚才说什么了?”
沈含烟瞥了她一眼:“自己想。”
******
季童背着双肩包进教室的时候浑身别扭。
不出她所料,所有人表面干着自己的事,其实都在偷偷看她,伴着窃窃私语。
那些箭一样的目光扎在她身上,她又变成了一只豪猪。
丁央的目光是善意的,她小心翼翼看着季童问:“要不要吃糌粑?”
可那过分小心翼翼的目光,也成了让季童变豪猪的一根刺,扎得季童浑身又是一抖。
季童没什么表情的说:“不吃。”
她默默埋头坐在座位上,教室里那些偷看的议论的就肆无忌惮了。
季童一看过去,他们又立刻假装在做别的。
苍蝇一样,不对人构成实质伤害,你去赶它时它就飞走,你不赶时它又如影随形。
直到有人猛拍一下桌子:“吵死了!”
整个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季童循声望去,秦菲坐在自己座位上瞪着全班:“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真当别人耳朵聋了听不见啊?做好你们自己的事行不行,别跟胡同口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一样天天把眼睛盯在别人身上!”
秦菲在班上本来就是那种谁都不敢惹的大姐头,她一拍桌子,好半天没人敢说话。
直到秦菲又一拍桌子:“你们都傻着干嘛啊!该干嘛啊干嘛啊!”
全班又静了三秒,这才该吃早饭的吃早饭,该补作业的补作业,吵吵嚷嚷一派虚假的热闹,总之没有人敢再看季童了。
下晚自习的时候,秦菲像往常一样收了包就往教室外冲,她还等着回去看女团今天新放出的一支舞呢!
她冲得太快,冲下楼梯的时候还一个人都没有,突然一团白色影子挡在她面前,吓得她一声鸡叫:“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