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糖(GL)——顾徕一

作者:顾徕一  录入:06-07

  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比如新开的蛋糕店有着刺眼的橙红招牌,脚下的地砖换成了她不熟悉的形状,就连以前带点老旧味道的铁栏杆也被漆成了冷硬的黑。
  季童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想:不知沈含烟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四年没见,她也会像这周遭景物一样变得那么陌生吗?
  季童几乎想夺路而逃了,却一直固执的在这条小路上,慢慢挪动着脚步。
  她发现,让她迫切想要逃走的原因,和让她坚持走在这里的原因,都是同一个。
  那就是四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成百上千万分分秒秒,她从没放下过沈含烟。
  哪怕只是想起这个名字,就如冰凉的雪片落在最柔软的心尖,让人浑身一抖。
  这时,季童忽然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在她走得够远、把路口蛋糕店的味道甩开以后,那种她熟悉的味道就钻了出来。
  今天下了雪,现在已经停了,灰扑扑的堆在路边,传来一种季童熟悉的、泥土的味道,冷冷硬硬的,却很清新。
  季童高中时曾无数次走过这条路,在无数次晚自习下课的时分,她都闻到过这种泥土的味道,而那时,沈含烟总会在家给她留一盏暖黄的灯。
  季童的心,一下子舒展了不少。
  如果这熟悉的味道没变的话,也许,沈含烟的改变也不会像她所想的那样剧烈吧。
  她说不上这是什么心理,好像沈含烟变得少一点,她和沈含烟的牵连就多一点似的。
  季童抛下了些许纠结,脚步就加快。很快,季家那栋三层老宅就在她眼前了,冬天墙面的爬山虎都是枯藤,露出一块块的墙砖。
  季童站在花园外,望着二楼的主卧亮着一盏灯,而三楼黑黝黝一片,无论是她的卧室,还是沈含烟曾用过的书房,都永远的失去了它们的主人,变作蔷薇枯萎的荒芜花园。
  沈含烟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而她除了来这里,甚至连一个思念沈含烟的地方都没有。
  一想到这,她的心就像被过厚的雪压住的松枝,簌簌的颤动了起来。
  舍不得离开。
  她拢着大衣,仰头望着三楼没开灯的那间书房,也不知站了多久,手和脚都冷得有些发僵。
  这时一个熟悉的男声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响起:“季童?”透着浓浓的惊讶。
  季童在意识到这是季唯民的声音并转头的时候,根本还没意识到任何危险,因为她只闻到了一股陌生的香水味。
  她先是看到季唯民身边,站着个身姿纤瘦的女人,然后视线往上移,看到了一张她无比熟悉又陌生的脸。
  或者说,全世界她最想象不到的一张脸。
  是沈含烟。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就像季童呆站着来不及反应一样,沈含烟也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
  她俩在一场大雪过后的平安夜,毫无防备的静静对视。
  季童先是呆呆的、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沈含烟。
  沈含烟好像瘦了点,那张冷白的脸就显得更清冷了。穿着轻暖的黑色羊绒大衣,和同色高领的羊绒毛衣,包裹住她天鹅一样的脖子。黑色长发发尾做了一点点卷,泛着光泽垂在肩头。
  与书店那个季童错认成她的女人很相似,只不过真正的沈含烟,要更清冷、更精致、更有风度也更有钱。
  沈含烟果然变得和以前那么不一样了。
  季童的心扎了一下,第一反应马上想:沈含烟这一身,从昂贵的品牌大衣到柔顺的头发护理,要花多少钱?是她一个大学教授的收入能承担的吗?
  季童从小见惯好东西,很知道这些的花费。
  然后她视线从沈含烟脸上挪开,变为看着沈含烟和季唯民两人,两人都穿着黑色大衣,隔着很微妙的距离,而在季唯民开口叫季童以前,两人好像压低声絮絮说着些什么。
  季童的脑子反应不过来:沈含烟为什么和季唯民在一起?
  为什么平安夜的沈含烟,和全世界她最讨厌的季唯民在一起?
  其实三人打照面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然后季童就听到季家老宅的大门被一把拉开,汪晨噼里啪啦的拖鞋声响彻在花园里,然后她拉开花园门冲了出来。
  看到怼在门口的季童,她也愣了一下。
  但她注意力显然不在季童身上,而在几米远的季唯民和沈含烟身上。
  她怒气冲冲的说:“沈含烟,亏你还是大学教授,你平时一直找唯民就算了,连平安夜你也要缠着他吗?”
  季童呆呆的,又把眼神移回沈含烟脸上。
  因为穿着黑色大衣,沈含烟那张清冷的脸白到似乎在泛光,像今天刚刚下起、还没来得及落在地上的雪,那么干净。

  可汪晨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含烟倒是淡定,在汪晨冲出来以后,那张脸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还是那样淡淡的。
  好像理直气壮似的。
  冷白的脸泛起的光,幻化出一根无形的钢钉,扎进季童眼底,让她几乎想闭眼不面对眼前的一幕。
  季唯民这时开口了,对汪晨:“你光着脚跑出来干什么?袜子也不穿,快进去。”
  汪晨冷笑一声:“你是担心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担心我骂她?”
  她因气急败坏而显得面容扭曲,与沈含烟那张清冷而淡定的脸,形成那么强烈的对比。
  季童转身就跑。
  刚才整个过程,除了偶遇时沈含烟来不及挪开眼神,等到汪晨跑出来以后,沈含烟就再没看季童一眼了。
  好像只当她不存在似的。
  季童越跑越快,嘴里哈出一团一团的白气,很快,凛冽的冷风从嗓子眼灌进肺里,带来刀割一般的痛感。
  脖子上长长一条的围巾不断往下掉,她不断拎起来往肩后甩。
  她恍然想起,上一次这么在冬夜拼尽全力奔跑,是为了去便利店买一包大白兔。
  那一次是沈含烟生日,她不要沈含烟吃季唯民订的蛋糕,她要沈含烟吃她买的大白兔。
  沈含烟守着蛋糕在家等她,所以她去买大白兔的脚步越跑越快。
  曾经她决心,全世界的甜,都只能由她给沈含烟。
  而四年以后,她再一次这样拼尽全力奔跑,却只为了把沈含烟远远甩在身后。
  沈含烟居然在她出国四年以后,在这样的平安夜,与季唯民并肩走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
  ******
  季童也不知跑过了多少个路口,也不知是不是在往她酒店的方向跑,她像只没头没脑的苍蝇,在这她认不清的世界横冲直装,在她的一双复眼里,世界早已变成了一片片的支离破碎。
  直到跑得最后一丝力气也不剩,她才停下来,在一盏闪烁不定的路灯下撑着双膝,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呼吸。
  等到稍微缓过来一点了,她立马打了辆车,逃回酒店房间里锁上门。
  连大衣都没来得及脱,就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枕头死死的蒙在头上。
  她不想面对这个世界,她从没想到今晚的短短一瞬,会让她彻底沦为一个小丑,让她四年的坚持变为了一个笑话。
  她那么想保护沈含烟的干净。
  她不想让沈含烟和季唯民那样的人搅在一起,也不想让沈含烟和奚玉那样的人搅在一起,诚然这里面有她对沈含烟自私的占有欲作祟,但最重要的,她不想沈含烟因一时心软弄脏了自己的干净。
  为此她不惜暴露心机,拍下沈含烟的luo照去威胁沈含烟,然后用一辈子的自我放逐赎罪,让沈含烟往一片澄澈的光明里走。
  然而,然而。
  季童头蒙在枕头下,无声的笑了。
 
 
第68章 
  季童这样笑,并非她找回了快乐的能力,而是小丑都是这么笑的。
  扯着嘴角,以一个吊诡而夸张的弧度,眼底却冷冰冰没有一丝情绪,于是那笑就变得格外讽刺起来,也不知是在嘲笑这世界,还是嘲笑自己。
  季童觉得都有吧。
  毕竟谁愿意自己四年苦熬过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变成一场无谓的自我感动。
  如果她真是一只白兔,她这会儿应该躲在枕头下哭;然而她只是披着一张白兔的皮,所以她此时用枕头蒙着脸笑。
  等手和脚因房间暖气和过厚的羽绒被而快速回温后,季童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回英国的机票退了。
  第二件事就是写了封辞呈,说明自己在国内遇到突发状况、不能回英国继续工作了,手上所有未完的工作,她都会在网上与同事对接、直到交接完成。
  说来可笑,这样条理清晰处理事情的能力,还是沈含烟一点点教她的。
  然而她现在坐在这里,心痛到连电脑屏幕都看不清,也是拜沈含烟所赐。
  她眯了眯眼,不自觉露出一个沈含烟最不喜欢的表情,把手机摸在手里。
  给骆嘉远打电话是没必要了。
  她在屏幕上把那刻骨铭心的十一位数按出来。
  她曾经费尽心思,不惜暴露自己的阴暗面,也要把沈含烟推出季唯民和奚玉形成的泥沼,之后的代价,是一场远离沈含烟的自我放逐,她曾以为时间是一辈子。
  沈含烟的一句“放过我”,难道不就是不再想与她、与季唯民、与奚玉这样有心机的人搅在一起么?
  她成全沈含烟,沈含烟却在她出国的时间里,又和季唯民联系上了?
  从汪晨电话里和今晚的愤怒来看,沈含烟和季唯民见的应该还不少。
  季童不愿再想下去。
  她简直搞不懂:因为什么?因为钱么?
  因为张愚的突然隐退,沈含烟赚不到她想象中那么多的钱了?
  因为沈含烟步入社会以后,越发觉察钱的重要了?
  季童深吸一口气。
  她曾以为自己长大了,变得没什么情绪波澜了,甚至在亲眼看到莫春丽和另一个女生接吻时,她都毫无感觉。
  跟莫春丽分手,她也处理的得体而大度。
  然而她发现,一旦面对沈含烟的时候,她还是一秒被打回原型。
  变得自私、阴暗、占有欲过盛。
  她就是不能接受沈含烟不按她的期许,往那干净而光明的世界独行而去,反而回头与季唯民这样的人搅在一起。
  然而无论如何,当季童想按下那十一位数号码时,还是指尖发颤。
  就像她在今晚偶遇沈含烟时,竟还会可笑的想——她围着一条被行李箱压出折痕的条纹围巾,会不会很幼稚而不好看。
  正当她酝酿勇气的时候,手机忽然一震,她刚按在屏幕上的十一位数,竟然给她打过来了。
  沈含烟竟然给她打过来了。
  季童吓得一抖,下意识就想挂断。
  然而现在的情况,现在心底的不甘、委屈、愤怒,却容不得她逃避了。
  她连续深呼吸了三次,用尽量平静的声音接起电话:“喂。”
  哦妈的,她在心里骂——以沈含烟对她的了解程度,绝对能听出来她在发抖。
  沈含烟清冷的声音传来:“睡了吗?”
  四年了,沈含烟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季童拼命克制想落泪的冲动:“还没。”
  沈含烟:“什么时候回国的?”
  季童:“前天。”
  沈含烟:“没回家住?你住哪里?”
  季童:“酒店。”
  沈含烟:“明天见一面可以么?”
  季童:“可以。”
  本来沈含烟不约她,她也是要约沈含烟的。
  沈含烟:“那我选个吃饭的地方,把时间和地址发你。”
  “不。”季童直接拒绝了,她要从现在开始掌握主动权:“就在K大附近见吧,你请我喝下午茶。”
  沈含烟那边沉默了一下:“好。”
  ******
  挂了电话后,季童去洗了个澡,打电话给前台,要了一个蒸汽眼罩。
  她把蒸汽眼罩挂在耳朵上,本以为自己睡不着,没想到很快陷入了浑浑噩噩的梦里,刚开始她坐在沈含烟膝上,内心充盈而温存。
  可突然,沈含烟拿出了一条绳子,死死的勒在她脖子上。
  很快她发现那不是一条绳子,而是她为沈含烟剪去的一段长发。
  她在梦里没法呼吸,挣扎着却醒不过来。
  魇着了。
  等她终于拼命活动手脚、好不容易从那噩梦中醒来以后,发现自己一额头的冷汗,挂在眼前的蒸汽眼罩早变得冷而硬了。
  她喘着气,把蒸汽耳罩摘下来扔在一边。
  忽然,她想通了心底那个永不消褪的疤的症结——
  她永远不是沈含烟人生的首要选择。
  ******
  因为晚上睡得不好,季童一上午都躺在床上装死,早饭和午饭都没吃。
  下午一点,她起来洗头洗澡化妆。
  跟沈含烟约在四点见,地址沈含烟已经发给她了,就是K大附近的一个咖啡馆。
  季童仔细的涂了粉底,修容都用了膏状和粉状两种。一簇簇把睫毛夹翘,睫毛膏也用了两种,浓密的和纤长的。她选了一只浆果系的暗色口红,最后是眼线,在眼尾勾出一个小小的三角。
  她眼睛偏圆,这是她研究过很多次、最能显成熟的画法。猫眼眼线弱化了她眼睛的圆钝,反而显出一种媚态。
  其实她很少化妆,只有偶尔需要出席时尚活动的时候才化。平时上学、逛街、去餐厅,她都是素面朝天的,频频被当成小朋友这件事也没什么。
  今天为什么仔仔细细化了个妆呢?她揣摩了一下自己的心态:
  一是希望在沈含烟面前好看一点,二是她想给沈含烟添堵。
  沈含烟好像从以前开始,就不喜欢她刻意扮成熟。
  两点半,季童走出酒店房间。现在,她已经对邶城交通的拥堵又有新的认识了,没有打车而选择了坐地铁,到K大附近的时候三点半。
  按照沈含烟发过来的地址,季童在校门口不远处,顺利找到了那家咖啡馆。
  沈含烟倒是很老实,季童要在K大附近,她就真选了家这么近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季童就勾起唇角:老实吗?要是真老实的话,怎会一边要自己放过她,转头又趁自己在英国的时候,跟季唯民联系上了?
  所以汪晨说沈含烟“不是东西”。
  可为什么到了现在,季童想起沈含烟那清冷的一张脸,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替她向汪晨辩驳:放你的屁。
  季童推门走进咖啡馆,想找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
  她来这么早,是想不错过沈含烟的任何一个瞬间。
  从沈含烟推开门、踏入第一步,到伸手撩一下垂在肩头的发、然后抬眼环视咖啡馆室内,每一个微小的动作,季童都不想错过。
  如此关注沈含烟,是因为发现自己被耍了后涌出的恨,还是因为仍然爱?
  悲哀的是,连季童自己都说不清。
  然而她一进咖啡馆却发现,竟然还是来晚了。
  沈含烟已经来了,就坐在她刚才想选的那张桌边,静静喝着一杯咖啡。
  季童望着那背影一会儿,觉得再不过去、自己就要失去勇气了。
  她绕到沈含烟对面一屁股坐下。
  沈含烟微微惊讶,把咖啡杯放回桌面的手都不稳,咖啡液荡出一圈纹路:“这么早?”
  “嗯,刚回国,没什么事。”季童反问:“你怎么也这么早?”
  “下课了,就早点过来。”
  昨天下雪,今天天晴,窗口的阳光照进来,沈含烟的一张脸好通透。
  阳光吃掉了沈含烟脸上的妆,透明的一张脸变成了季童记忆中的样子,季童不想说话了。
  是不是保持沉默,就能把现在坐在对面的沈含烟,还当作以前的沈含烟。
  可沈含烟却开口:“什么时候回国的?”
  “前天。”
  “过得好吗?”
  季童慌乱的喝了口咖啡,一瞬鼻子发酸。
  一口咖啡的后劲这么大吗?
  不是的,而是她不明白沈含烟为什么会这么问:离开了沈含烟,她怎么会过得好?
  她不答,吸吸鼻子反问:“你呢?”
  沈含烟比她淡定得多:“还好。”
  “你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
  “你指什么?”
  “比如,”季童仓皇的笑了一下:“你为什么又跟季唯民联系上了?”
  沈含烟问:“你觉得呢?”
  “为了季唯民公司的钱?”
  心底涌起的一阵慌乱,催促着她在沈含烟回答以前抢着说:“我给你钱,行不行?”
  沈含烟:“你怎么给?”
  季童:“我现在也有季唯民公司的股份了。”
  沈含烟又凝视她一眼,才开口:“我希望你签合同的时候有看清楚,你的股份不会分红,将作为公司的资本公积,也就是说除非季总允许,你拿不到现金。”
  季童的手在咖啡桌下攥起来:“我可以去求他。”
  她无比厌恶季唯民。
  可与其让沈含烟与季唯民搅在一起,她宁肯自己去求季唯民,哪怕这会让她脊背发僵,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一番自我牺牲的决心,却让沈含烟表情冷淡:“我们多久没见了?”
  季童:“四年。”
  沈含烟:“才四年,你已经把我教你的事彻底忘了么?”
  季童的心里狠狠一刺。
  她的一千四百四十三天,一亿二千四百六十万秒,变成了沈含烟嘴里的“才四年”。
  沈含烟的弹指一挥,是她的度秒如年。
  她咬住下唇:“没忘。”
  “那我教过你什么?”
  “不要依靠其他人,只有自己是靠得住的。”
  沈含烟点点头:“对,如果你对季总的公司运作更了解一点,你应该能判断出,即便你去求他,他也不会答应给你钱,公司的正常运转需要大量现金流。”
  其实季童心底知道季唯民不会同意。
  倒不是因为她了解季唯民的公司,而是她了解季唯民。对季唯民那样自私的人来说,她这个女儿也从来不是季唯民人生的首选。
  但她此时思考的不是季唯民。
  她盯着沈含烟的双眼:“你怎么知道这些?”
  “从我外婆留给我的遗产,到季唯民的公司运作,听上去,你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果然你看中的是季唯民公司的钱么?”
  沈含烟:“那是我自己的事。”
  季童近乎恼怒,强压住双眼的酸涩看着沈含烟。

  沈含烟的面容好平静,所有的波澜起伏只是她一个人的情绪,甚至她刻意扮成熟的猫眼眼线落在沈含烟眼里,也没引起一丝波动。
  沈含烟怎能如此平静的、把与她的关系撇得如此彻底?
  她声音发尖:“你凭什么教训我?你看中季唯民公司的钱,难道不是要依靠季唯民?”
  沈含烟:“谁说我要依靠他?”
  “难道你觉得你能拿到的钱,是靠你自己从一个冷血无情的商人手里算计来的,是你的战利品?”季童冷笑出声:“姐姐,你可真是独立自强呢。”
  这时,有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路过,从沈含烟的背影就认出了她,特意过来跟她打招呼,又就课业问题七七八八问了一堆。
  季童再次嘲讽的勾起嘴角:“你人气很高啊,沈教授。”
  “你的学生们,知道你背地里有这么脏的欲望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最后一座神女像轰然到底,那曾经圣洁的面庞,蒙上了厚厚的尘埃。
  ******
  沈含烟对她的嘲讽不以为意,始终淡然的看着她。
  季童被她的平静彻底惹怒,站起来一口干了面前的咖啡,对沈含烟说:“跟我走。”
  沈含烟:“去哪?”
  季童:“我酒店房间。”
  沈含烟一时没动。
  季童化着猫眼眼线的双眼眯起来:“你不跟我走的话,我就要来拽你手腕了,你怕不怕学校知道你是个同性恋,沈教授?”
  “就算你不怕,那你怕不怕学校知道你是个xie童的同性恋,沈教授?”
  哦妈的,季童心想,还好沈含烟不知道她早已删了曾经偷拍的照片。
  沈含烟站起来:“我跟你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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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童没什么坐地铁的心情,她胡乱伸手打了辆车,乱七八糟把自己塞了进去。
  沈含烟就坐在她身边,还是穿着死贵死贵的羊绒大衣,身上一股陌生的香水味。
  季童悄悄瞟了下沈含烟,沈含烟一直扭头看着窗外,看也没看她这边一眼。
  季童心里更堵了。
  在酒店门口下了车,季童还以为又要威胁沈含烟一轮,没想到沈含烟很顺从的跟着她上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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