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十分钟,季唯民没回。
季童又给季唯民打电话,第一个没人接,她又固执的打第二个。
不知为什么她想起团年“家宴”那天的沈含烟,也是这样在酒店外面,固执的等着季唯民。
她是在和沈含烟争季唯民?好可笑。
她想要的早已不是季唯民。
从十八岁的那个晚上,沈含烟跟季唯民一起离开、把她一个人留在酒店房间开始,她想要的,就只有沈含烟。
打到第三个的时候,季唯民终于接了,声音听起来很无奈:“季童,公司最近很忙,我在开会。”
季童:“那你开完再来,我等你。”
挂了电话,她托腮对着窗外的夜色发呆,窗外映过一张张陌生的脸,在夜色中脚步匆匆,好像每个人都有可回去的地方。
其中有一张脸怎么那么像季唯民。
然后季童发现,那居然真的是季唯民,隔着窗户有点无奈的看着她。
那一刻季童突然觉得很震撼——她和季唯民,已经陌生到这种地步了吗?在很多人中突然看到季唯民的一张脸,她还要辨认一会儿才能看出那是季唯民。
“爸爸。”
好像很久没对季唯民喊出过这两个字了。
要么是“季唯民”,要么是一个尴尬的“喂”,要么是有事直接说事。
季唯民的那张脸,原来已经开始呈现那样的老态了,两道深深的法令纹,嘴角向下撇。好像在看守所那段日子,真的在他身上划出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线。
左边是意气风发的商人,右边是走向暮年的老者。季唯民出来后,就开始头也不回的走向右边了。
季唯民在季童面前坐下,还是那样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季童开口:“公司忙成这样?”
季唯民揉揉太阳穴:“开了一天的会,到现在一顿饭没吃。”
季童把桌上的薯片往季唯民面前推了推,那袋口刚被她攥了一路,变得皱巴巴的,像一百二十岁老太太嘴边的一圈皱纹。
季唯民看着她。
季童小声说:“我在英国考试压力大的时候,不想吃饭,就喜欢吃零食。”
这本来只是她卸下季唯民防备的心计,但季唯民很真实的笑了一下,手动了动,她甚至觉得季唯民要伸手,来理理她乱掉的刘海了。
季童记得很清楚,在她很小的时候,季唯民是对她做过这个动作的,那时季唯民的手很暖。
但季唯民没有,季唯民只是把薯片袋子打开,从里面拿了一片薯片吃了,一边笑一边皱眉。
“你从小就喜欢吃这么甜。”他说。
那一刻季童心里的感觉很复杂。
季唯民不记得他爱喝奶,可至少,季唯民记得她爱吃甜。
如果季唯民不这么荒唐离谱,她和季唯民是不是不会走到这地步?
季童忽然觉得自己也挺可怜的,这份可怜和沈含烟在奚玉面前的可怜,也没什么区别。
季童:“我跟你说件事。”
季唯民还在笑着皱眉着嚼第二片薯片:“说吧。”
季童舔舔嘴唇:“你知道汪晨的孩子……”
季唯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眉头越皱越深。
他那句“别说了”和季童那句“不是你的”,几乎是同一时间出口的。
因为咖啡馆远处还坐着其他人,所以两人的声音都压得很低,交织在一起几乎难以辨别,然后两人都突然闭嘴,任凭空气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季童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关于汪晨孩子是谁的这件事,其实季唯民早就知道了,
季唯民是谁?季唯民是邶城最成功的商人之一,为什么季童会把他想的这么蠢?
她回想起沈含烟的神情,就明白蠢的不是季唯民而是她。
沈含烟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她是一只根本没发现前方是陷阱、还自顾自往陷阱里跳的蠢白兔。
季唯民脸上那种杂糅了愤怒、不甘、却又谅解的神情,让季童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他的所思所想。
她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手都在抖。因为开始变凉,那股适口的甜变成刺激的酸。
原来季唯民早知道汪晨的孩子不是他的,这当然不是他一开始的计划,但季唯民很快发现,他竟然可以接受这件事。
因为季童,也不是他和白家小姐生的。
到头来,他也得替别人养孩子,命运不是不公平。
也许甚至,当季唯民发现汪晨孩子不是他的那一刻,他几乎要相信汪晨是命运对他的安排了。
他是不是那时动心要把资产转给汪晨的?为了赎那么一点罪、让自己死后不要下地狱?
要不是沈含烟突然冒出来,也许他已经这么做了。
沈含烟早早看穿了这一点,所以她不跟季唯民提这件事的原因,根本不是她没有证据。
只有季童那么傻。
心里强烈的羞耻感几乎让季童觉得愤怒起来,而同样愤怒的还有季唯民。
季唯民也许心理上认可了帮别人养孩子这事,但面子上他并不想任何人把这事说破。
他站起来冷冷对着季童说:“我还要开会,先走了。”
他再一次把季童一个人留在了咖啡馆,像季童从小到大他每一次所做的那样。
而季童终于明白,季唯民根本不可能爱她,她从小对季唯民虚掷的那些期望根本不可能实现。因为她的存在,就是季唯民一枚耻辱的徽章,在不断提醒他年轻时所犯下的、一个从不被饶恕的错误。
季童深深埋下头。
为什么我是这样被嫌弃的存在呢?
这不是我自己能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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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含烟打开家门看到季童时,好像并不意外,季童甚至一眼瞥见,她那双粉色客用拖鞋都还放在玄关地上,沈含烟并没收起来。
季童换鞋的时候还很冷静,她没想到自己把沈含烟推进客厅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开始扯掉沈含烟的衣服。
她觉得自己真是蠢得可以,又蠢又可怜。
她呜呜哭着把沈含烟的衣服甩开:“为什么你要看着我干这样的蠢事?我恨你!”
沈含烟:“我知道你恨我。”
她大概觉得季童哭得很吵,也把季童的衣服脱了,并且捏起季童的下巴开始吻她。
季童紧紧抱着沈含烟的细腰,和她紧紧贴在一起,感受着沈含烟细腻温暖皮肤带来的慰藉。
她刚才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这时好了不少,她把沈含烟抱得越发紧,像是生长在沈含烟身上的一株寄生植物。
她越吻越急,汹涌的眼泪,流进她和沈含烟纠缠在一起的唇齿之间,那么咸。
她的头发也被打湿了,乱七八糟黏在脸上,她整个人带着沈含烟往后倒,沈含烟没挣开她,两人跟打架一样倒在一堆大衣里。
季童喘着气说:“沈含烟,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要我?连你也嫌弃我吗?”
“我只是,想有人爱我而已啊。”
第74章
沈含烟的手指已经快碰到季童了,一种跟眼泪一样黏糊糊的感觉,但最终她一把推开了季童,从一堆乱七八糟的大衣里站起,喘着气看着季童。
然后她开始穿衣服,坐到沙发上,等到喘匀了呼吸,看到季童还像一只没有羽毛遮盖的雏鸟一样,一身粉白的躺在大衣里,仰面对着天花板。
她问:“你不冷吗?”
季童吸吸鼻子,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开始穿衣服,然后垂头丧气坐到沈含烟旁边的沙发上,头发还被满脸泪痕乱七八糟黏在脸上。
沈含烟看了她一眼,把一包纸巾抛给她。
季童理了理头发,抽了张纸巾擦了眼泪,又抽了一张擤鼻涕,没想到发出好大一声,沈含烟家里那么安静,她顿时尴尬起来。
但沈含烟好像没听到似的说:“我不是嫌弃你。”
哦沈含烟是在解释刚才为什么不要她的事。
季童垂着头:“你只是不爱我。”
沈含烟顿了顿,没接她这句话。
她在奢望什么呢?沈含烟或许喜欢她,但沈含烟不爱她,她从来不是沈含烟人生的首选,这不是她一早就已经知道的吗?
沈含烟另起了个话题:“我们先来说说,你今晚犯了哪两个错误。”
季童听着沈含烟冷静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像高三时给她讲题那样。
崩溃的永远是她,理性的永远是沈含烟。
沈含烟:“第一,你跟季总相处的时间比我久得多,你应该比我更能看穿他的心理才对。”
季童的头越垂越低,她知道沈含烟说得对。
沈含烟:“第二,就算你蠢到想去找季总说这件事,你也不应该选今晚这个时机,如果你好好铺垫,至少能引发季总对你的愧疚,让局面变得对你有利一点。”
季童笑了一声。
“好好铺垫?”她抬头看着沈含烟:“你对季唯民就是这样做的吗?”
沈含烟没有否认。
季童:“你干嘛要算计到这地步?你就这么想要钱吗?”
沈含烟:“你现在太年轻了,从小的生活也太顺了,所以才会觉得钱不重要。”
“我不是觉得钱不重要。”季童挑了下唇角:“沈教授,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小时候,我以为只要我乖一点,季唯民就会爱我比爱那些女人多。”
“后来长大了,我以为只要我讨人喜欢一点,你就会爱我比爱你一直渴望的金钱多。”
“你说,是不是很好笑?”季童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深:“要是早知道你们最爱的只有自己,我他妈还装个屁啊。”
“沈含烟,你最爱钱是吗?季唯民最想要家庭是吗?我都不会让你们得逞。”
沈含烟深深看了她一眼:“如果你想做到,最好不要再犯今晚这么愚蠢的错误。”
季童狠狠擦干眼泪,向门口走去。
离开前,她转头问沈含烟:“你说我蠢,那你知道为什么我在你面前,永远显得这么蠢吗?”
沈含烟的声音远远传来:“为什么?”
季童笑了下,没有回答,走了。
******
季童走后,沈含烟绕到吧台边,想给自己倒一杯红酒,没想到手一松,杯子直接掉到吧台又滑倒地上,挺贵的水晶杯摔了个粉碎。
她看着那堆玻璃渣,心想,一定是因为从刚才她手就开始抖了。
从她触到季童身体的一刻,直到现在都在抖。
四年过去了,季童的身体还如少女,像一只还未长羽翼的瑟瑟发抖的雏鸟,一身粉白绽放在沈含烟的指尖,几乎能无限激起她的征服欲和保护欲。
她有点明白季童每次对她所做的了,一边破坏,一边呵护,一边蹂*/躏,一边爱抚。
几乎像是埋藏在基因里的本能,烈火燎原般焚烧尽人的理智。
可她最后还是刹车了,这让她对今晚的自己有点满意。
如果没有那个原因,她还刹得住车么?她知道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她默默找来扫帚,把地上的玻璃渣扫干净,然后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她喝不懂酒,就像她依然喝不懂咖啡一样,可她知道如果不喝一杯的话,那粉白的柔嫩的肌肤将始终颤抖在她眼前,让她一整晚都睡不着。
干了一杯红酒上床之前,沈含烟还做了另一件事。
她把一项国际服装设计赛事的页面,发到了季童大学教授的邮箱,然后写了封邮件:“您觉不觉得您曾经的学生Carey,设计风格很适合这项比赛吗?”
******
季童接下来一段时间,每天很早就到公司。
其实与季唯民那壮观的一整栋玻璃写字楼比起来,她这里实在不能被称作“公司”,就是一个她租来的小小办公间而已。
因为她不想用季唯民的钱。
对她来说,窝在这里也不影响什么,她从来不在意排面什么的。公司除了她,就只有一个她找来的学市场的女孩,叫小米。
她工资开得很高,因为她从小米的实习期简历里,看到了小米对市场敏锐的直觉。
那股直觉就像她从小很能清楚的认识局面,知道怎样才能不把季唯民越推越远。
这次是她太心急了,才走了一步被沈含烟称为“愚蠢”的臭棋。
她和小米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分析季唯民公司目前正在推进的项目。
对季唯民掌舵的这么大的公司而言,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大的经济形势不好,房地产陷入低迷。公司要保持现在的地位,必须从另外的品牌文化项目和室内装饰项目寻找突破口。
季童自己擅长视觉设计、擅长把各种文化元素合而为一,考虑到这些优势,她决定选品牌文化这一块切入。
季唯民公司目前最想拿下的,也是最难拿下的,是一个邶城的文化宣传项目。
为什么这么迫切?因为跟**部门搭上关系后,对当地政策风向的提前预知,足以盘活他手上的其他版块。所以这个项目,就算不赚钱季唯民也要做。
像季唯民嗅觉这么敏锐的商人,知道在当前的经济环境下,这一点有多重要。
这次邶城的经济论坛宣传项目,季唯民就是想当一个样板,如果成功,他就能以此为模式在很多城市推行下去。
但邶城精明的商人不止季唯民一个,不知多少人盯着这块“肥肉”,所以季唯民公司跟这项目跟了这么久,也没最后定下来。
没有一套足够惊艳的设计方案,好像很难撬动。
可怎么样才算惊艳呢?季童和小米也把突破口锁定在了这个项目上,季童想做的,是帮季唯民公司一举拿下。
她这段时间很勤奋,勤奋程度唯有沈含烟辅导她高考的那段时间所能媲美,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这会儿把一盒牛奶吸得滋滋响。
小米看了她一眼:“这么喜欢奶啊?”
季童一瞬想起了沈含烟,那种痛苦和欢愉杂糅在脸上的神情。
她晃了一下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项目上。
哦妈的,头都想大了。
这时她收到了一封邮件,是她大学教授发给她的:“Carey,有兴趣参加这项比赛吗?”附件是一项名为RDA的国际服装设计比赛征稿函。
教授在邮件里写:“因为一名教授只能推荐一人参赛,所以我这段时间也综合分析了我带的在校生和毕业生,觉得你最适合,如果你有兴趣参赛可与我联系,祝好。”
RDA,季童看着那征稿函,心想要不是这段时间她把所有精力都用来查季唯民公司,她一定早注意到这项比赛了。
毕竟这是WDA的青年版赛事。
WDA是服装设计界最高级别的赛事之一,很多RID的设计师,就把WDA获奖经历当作自己职业生涯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WDA的参赛门槛很高,必须有十年设计竞赛的设计师才能参加,季童还没有资格。
没料到今年,WDA推出了首届青年版赛事RDA,规定在校生和毕业五年以内的学生才能参赛。因为根本还没开始正式宣传,只能在国外赛事注册网站上看到消息。
季童没想到她教授有这样的敏锐,在教学之余还始终盯着这些赛事注册网。她还以为只有她之前迫切想在RID获得设计资格时,才会干一直盯着各类比赛这样的事呢。
为什么要在正式宣传前就获得这些比赛的消息?因为在服装设计领域,时间真的是很重要的。
除了灵光一闪的灵感,如何把一朵朵襟花雕琢得精致、如何把一根根丝线逢得细致,这背后需要的都是时间。
季童目光又落在季唯民正在争取的那文化项目上,忽然抓起手机开始给教授回邮件。
小米吓了一跳:“怎么了?”
季童一兴奋起来,那粉白的脸就微微发红:“我好像找到突破口了。”
她没想到季唯民这项目的突破口,会跟她本来的专业联系这么紧。
如果她能在RDA夺得金奖,全世界的媒体都会关注到这件事,而如果她获奖的作品跟邶城的经济论坛相关,无疑是一次绝佳的城市宣传机会。
季童的想法是,为经济论坛设计一套主视觉之外,再设计男女两套嘉宾服、和一套女款迎宾礼服。
这届经济论坛古色古香,在邶城一个颇具历史底蕴的园林里举办。
那园林季童读小学时,被老师当作春游地点带全班去了很多次,长大之后却是很久没去过了。
她叫小米:“走,我们先去逛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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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林距离工作室不算太远,季童和小米从出租车上下来,漫步其间。
这是一座仿苏式的园林,而这时空气里已经有点春天的意味了,在垂下的柳枝上点了两抹新绿,两只雀鸟停在微颤的枝头,吹面不寒的风,轻轻拂过雕梁画栋的屋檐。
小米不是邶城人,拿着介绍折页对着各个景点看着:“真美。”
她又把折页给季童看:“原来是仿乌州的若愚园建的,那若愚园该有多美啊。”
一句话点醒了被春风吹得迷糊的季童。
她掏出手机给沈含烟打了个电话。
沈含烟现在有个好习惯,就是季童给她打电话她都会接,而不用季童再多费唇舌去威胁她。
季童问:“周末有空么?”
沈含烟:“没空。”
季童:“必须有空,因为你要跟我去乌州。”
沈含烟那边沉默了一下,直接说:“你买机票吧,然后把航班号发我,我的机票我自己买。”
季童一愣。
沈含烟真的很讨厌浪费时间啊,去乌州这种事也都不需要她费心威胁了,居然就这么爽快的答应了。
好像知道哪怕一开始拒绝,季童也会缠到她同意为止。
季童直接买了机票,把航班号发给沈含烟。
沈含烟很快发给她一张截图,展示自己也已经买好了。
季童收起手机,漫步在园林里的脚步,跟枝头鸟鸣一起变得轻快起来,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是日惊蛰,天雷始动。
******
沈含烟那边,在挂了季童的电话后,给学生处的老师打了个电话:“这周末的讲座,能帮我改到下周么?”
学生处老师:“这周末你有事啊?”
沈含烟:“嗯,要去参加一个活动。”
虽然有点对不起要来参加讲座的学生,但正如她曾告诉季童的,人生那么短,把最重要的事牢牢抓在手里就不错了,其他的,就随缘吧。
她订了同一航班的机票,截图发给季童。
下午在办公室的时候,有个同事问她:“沈教授,你今天心情很好么?”
沈含烟一愣,摸摸自己的脸。
同事都被她这个动作逗笑了,笑着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你没笑。”谁不知道高岭之花沈教授,是一个最不爱笑的人。
同事:“就是……怎么说呢,感觉你眼里有光。”
沈含烟也不知道自己眼里有光是什么样,她明明只是心平气和整理了一下午实验数据而已。
下班以后,沈含烟没直接回家,而是坐地铁去了商场。
虽然在心里告诉自己,来商场是因为护肤品快用完了,却不知怎么就逛到了内衣专柜。
导购很热情的迎上来:“您想选什么款式?”
沈含烟眼神滑过那些琳琅满目的内衣,耳朵微微发红。
她平时的内衣大多是光面黑色,点缀一点细小的蕾丝,怎么说,就是很典雅、很符合她教授身份的款式。
而她今天逛进来的这家内衣店,以性感火辣著称,有豹纹款,粉色毛茸茸款,还有胸前一个巨大镂空心形的款。
沈含烟完全无法想象这些内衣穿在自己身上的样子。
她低声对导购说:“我先看看。”
要是再看不到正常一些的款式,她就要打退堂鼓夺门而出了。
但就在放弃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浅绿色那一套。
很薄的蕾丝,胸垫只有二分之一,是一种很特别的丝质,应该会像一江春水,荡漾在人的肌肤上。
内k也是同样的颜色和材质,小小一个三角,更加薄而透。
沈含烟稍微想象了一下那套内衣穿在她身上的样子,耳朵尖更红了。
还好现在她头发都是披着,不至于让导购看到。
导购发现沈含烟的目光在这套上停留了很久,机灵的迎上来:“小姐你皮肤白,这个颜色很衬你,会很吸引人的。”
很吸引……人么。
沈含烟庆幸于自己在人生最好的年纪,终于不用纠结一套看上的内衣是不是打折了,她叫导购:“包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