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那一张照片之上,她和沈含烟都是笑着的啊。
像她们之间的一切敌对都没发生那样。
像她一直梦寐以求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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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完园林出来,因为午饭吃得太晚,到现在还不饿,季童提议去坐乌篷船。
沈含烟答应了。
要走到河边,需要穿过一条细细长长的游客街,卖油纸伞的,卖真丝假丝的,卖茴香豆的,这里聚集的人反而比若愚园要多得多。
当又一波人潮挤向她俩时,季童终于一把抓住沈含烟的手:“人好多啊。”
她别别扭扭看着旁边一个吹糖人的小摊:“一会儿走散了的话,还得打电话互相找,你等我我等你,好浪费时间。”
也不知是不是她找的这个借口,太过找进沈含烟的心坎里,沈含烟竟然回握住了她的手。
沈含烟的手那么软,像今天吹拂了一天的春风,像若愚园里垂下的柳枝,像季童用来裁旗袍的那块浅绿色丝绸,像一切来自于春天、又比春天本身更美好的东西。
那一刻季童的心,像天边的风筝一样,被风鼓荡着满足。
她想对沈含烟说些什么,又不知说什么才能表达此刻的心情。
其实她从头到尾想说的也不过一句——“沈含烟,我们还来不来得及回头?”
这时人群里竟然有人喊:“沈教授。”
沈含烟和季童一起看过去,人群里是一张格外年轻的女生的脸。
沈含烟的手像水一样不留痕迹的从季童手里抽走了,她朝那女生走过去:“你怎么在这?”
女生笑着跟沈含烟说话时一脸崇敬,看上去是沈含烟的学生。
季童呆呆站在原地,沈含烟没有叫她,她也不知该以什么身份跟过去。
沈含烟现在是不好介绍她的吧?
她是沈含烟的什么呢?
季童手指上还残留着沈含烟握过的温度,然而此时一波波人潮涌过来,隔绝在她和沈含烟之间,沈含烟就只剩一个从人群总冒出的脑袋顶了。
或许她和沈含烟之间的距离,本来就是这样吧?
终于,沈含烟跟那女生说完话,向她走回来了。
这时薄暮降临,空气中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沈含烟的风衣已经穿回了身上,双手插在风衣兜里,好像没有再与季童牵手的打算。
长街的屋檐上挂着一盏红色的灯笼,这时不知被哪家店主点亮,映在沈含烟脸上。
连过往的路人都在看沈含烟,也不怪季童时时在心里觉得,沈含烟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美好到她那些妒忌的扭曲的充满酸涩味道的小心思,根本没有任何说出口的底气。
她只能垂头丧气的说:“我有点累了,不去划船了吧。”
沈含烟淡淡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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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逆着人群的方向再次穿过长街,往酒店的方向走。沈含烟的双手始终插在风衣口袋内。
旁边的人群越喧哗热闹,就显得两人之间越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在季童越走越气闷的时候,沈含烟开口:“刚才遇到的是我一个学生,她是戏剧社的,两个月后要来乌州戏剧节表演,先来踩个点。”
季童:“哦。”
她在意的不是那女生是谁。
她在意的是沈含烟一遇到熟人、就那样迫切的放开了她的手。
好像她是沈含烟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虽然她本来就是沈含烟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她的眸子越来越黯,长街上一排排的灯笼也点不亮。
沈含烟也再没说其他的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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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坐了飞机、坐了出租又逛了大半天园林后真的太累了,两人晚饭都没什么胃口,就在路边买了两个糕团解决。
回酒店房间后,季童没什么精神的说:“我先去洗澡。”
沈含烟:“嗯。”
她俩只订了一个房间,但还是像去云省那样,欲盖弥彰一般要了两张床的标间。
季童洗完澡后,沈含烟也去洗澡,之后吹干头发,两人就直接上了各自的床,沉默的背对背躺着。
屋里很暗,沈含烟却并睡不着,除了胃里有块刚吃的糕团沉甸甸的,她心里也坠着一件事——
为什么遇到熟人的时候,季童根本不愿意跟她一起过去呢?一个人躲那么远。
这时她背对季童躺着,醒着,等着季童会不会像在云省那样爬上她的床,贴上她的背。
但季童并没有。
沈含烟自嘲的想,虽然季童的确喜欢过她,但在她做了这么多事后,季童心底最深处是厌恶她的吧。
厌恶唯利是图的她。厌恶不择手段的她。
嗯,挺好。
第76章
季童一晚上都想着沈含烟放开她手的事,根本没怎么睡着,直到快早上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也没怎么在意,反正是中午的飞机,必须要逛的若愚园昨天也逛完了,今天上午就这样睡过去吧。
结果根本没睡多久,窗帘就被人一把拉开了,明晃晃的阳光照进来,季童皱着眉伸手在眼前猛地一挡。
搞什么啊?这要不是沈含烟,她就要撒起床气了!
沈含烟的声音在阳光中显得很清冷:“醒了么?我们出去逛逛吧。”
季童从床上坐起来,她习惯用被子蒙着头水,梨花头睡了一晚变成毛茸茸的一颗,声音都是哑的:“沈教授,你精神真的很好啊。”
她从以前就知道沈含烟的生活习惯极其自律,去云省和这次来乌州同住的两天,她更发现沈含烟睡前都在吃一款复合维他命。
她趁沈含烟去洗手间时拿那瓶子偷偷查过,美国生产的,不是化学合成,所有营养元素都是从天然蔬果里提取的。
当时她还在心里吐槽沈含烟想活成千年不死的老妖怪,这会儿看沈含烟一大早精神就这么好,她决定在tb立马下单两瓶。
要对付季唯民、汪晨还有沈含烟,她也需要这么好的精力。
不过沈含烟精神好的原因还有一个——沈含烟睡得好呗,又不像她心里一直别捏着昨晚的事,以至于辗转反侧了一整夜。
季童哑着嗓子问:“你想逛哪?”
沈含烟:“就随便逛逛,来都来了,总不好一直窝在酒店。”
季童试着在被子里悄悄活动了一下手脚,她昨天是真走累了加上没睡好,手脚灌了铅一样发沉。
但既然沈含烟想逛。
她认命的说:“等我去刷个牙洗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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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乌州是另一番味道。
因为旅游旺季还没到来,加上为数不多的游客又大多是中午才开始活动,早上的街道上就只有三三两两的本地人,拎着菜篓子细细说着南方话。
沈含烟和季童在小摊边买萝卜丝饼,饼都是现炸,她们要了一个辣的一个不辣的,老板抓一大把白萝卜丝裹一层面糊,又裹一层面糊,下油锅“滋啦滋啦”,不一会儿两个金黄的萝卜丝饼就炸好了。
季童咬一口自己的,酥酥的脆脆的香香的很好吃。她又偏头很自然的咬了一口沈含烟的,有股淡淡的胡椒味,对她这个不怎么能吃辣的人来说也不算很辣。
她在清晨的阳光下眯起眼睛。
沈含烟看向她的眼神里好像带了一点隐约的笑意:“好吃么?”
季童:“唔。”
她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
她不是还跟沈含烟别扭着吗!昨天一整晚都很硬气的没跟沈含烟说话!怎么今早为一个萝卜丝饼破戒了呢!
可是啊,可是。
大概清晨的阳光真的很好,大概萝卜丝饼油滋滋的味道真的很香,大概春风拂起沈含烟的一缕碎发,传来一阵她日渐熟悉的香水味。
她小心伸着细细的手指,把沈含烟的碎发挽到耳后,让它们不要沾到萝卜丝饼上。
她忽然说:“好吃的。”
沈含烟:“嗯?”
她咧开嘴:“我说,萝卜丝饼很好吃的。”
沈含烟点点头:“是不错。”
她又哪里是在说萝卜丝饼呢,好傻啊沈含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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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两人在长街上慢慢走着,失去昨天汹涌的人群,季童也失去了去牵沈含烟手的借口和勇气。
但是她和沈含烟并肩走着,两人的影子投在古旧的石砖上,她俩的手都自然垂在身侧,伴着一步一步,影子一晃一晃,两人的手就好像不停碰在一起、最终紧紧牵着了一样。
季童看得开心起来。
本来以为两人只是随便走走,季童看着好多小铺没开门,还在觉得遗憾,不曾想,沈含烟把她带到了河边,几条小小的乌篷船,荡漾在飘着柳叶的河面上。
季童叹了口气:“沈教授,你精神真的是很好。”
如果说季童昨天还有坐船的兴致,那是因为逛了一下午的疲累还没追上她。现在睡了一晚,身体反而反应过来了,四肢都酸痛。
沈含烟还有兴致来坐船?她开始怀疑,沈含烟吃的复合维生素莫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沈含烟还是套用她在机场说过的那句话:“来都来了。”
季童:“我们又不只来这一次,如果你喜欢,我们以后……”
她忽然住嘴。
天哪她在说什么。
她和沈含烟现在的关系,是她对沈含烟许诺以后再一起出来玩的关系么?
但这句话她说者有心,沈含烟听者无意,沈含烟只是淡淡的说:“就这次坐吧。”
季童扫了眼那几条乌篷船:“现在太早了,船夫都还没上班呢。”
沈含烟:“现在早没什么船夫了。”
季童:“啊?”
沈含烟指着乌篷船:“现在那里面都是电动马达,跟在公园划船一样,自己用方向盘掌握方向就行了。”
季童呆呆的:是这样吗?
为什么沈含烟什么都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沈含烟:“那我去买票了?”
其实大多数时候,沈含烟在生活里算是个很随和的人,很多不涉及她原则的事,她都是无可无不可。
季童倒没想到,沈含烟对坐船这件事意外的坚持。
看来沈含烟真的对乌篷船挺感兴趣啊。
季童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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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上了船。
现在真的太早了,街道上没什么人,河面上也只有她们一条船在飘荡。季童坐在船头徐徐的风里,端着相机在拍两岸的景色。
沈含烟比她坐的靠后一点,刚好能看到季童的半张侧脸。
季童今早被她从床上拖起来,懒洋洋的,刚才本来想去买杯咖啡,卖咖啡的小店又没开门。这会儿坐在船头还有点懵,素颜的懵懂的一张脸,很像沈含烟记忆里的那只小兔子。
一片河里落了不少的扁扁的柳叶,落在季童的梨花头上,又被季童随手摘下,扔进河里。
沈含烟看着那片柳叶,眼睛弯起来。
今天的晨风很和煦,今天的河水很平静,今天的季童很懵懂,今天的一切都很好。
可这是她坚持来坐船的原因么?
也并不是。
就算,今天下着瓢泼大雨,今天河面被雨滴砸得支离破碎,今天季童胡乱撒着起床气,她还是会觉得今天可爱而珍贵。
毕竟她的人生中,有几次和季童一起坐乌篷船的机会呢?
季童那么年轻,才敢那么轻易的开口说“以后”。好像人生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以后再坐船,以后再吃萝卜丝饼,以后再牵手和做i。
沈含烟不知是不是自己从小拥有的东西太少了,她本质是一个贫瘠的人,她深知不是这样。
很多事错过一次,就是永远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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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含烟醒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船头刚才季童坐着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空了。
季童的声从乌篷里传来:“沈教授,进来。”
清晨的日头越升越高,变得逐渐晃眼起来,沈含烟钻进乌篷,立刻迎来一阵清凉。
现在乌州的旅游业很发达了,坐船游河也是一样,乌篷里小小一张木桌上,摆着一壶茶,还摆着乌梅、茴香豆和砂糖橘。
季童坐在桌边,跟着船身的晃动摇摇晃晃,手里剥着一个砂糖橘。
她又叫沈含烟:“沈教授,过来。”
沈含烟勾着腰走过去,季童突然伸手一攥她手腕,她跌坐在季童身边,半个甜甜凉凉的小橘子立刻塞到她嘴里,然后季童俯身过来,柔软的嘴唇覆了上来。
薄薄的橘皮被磕破,冰凉的汁液蔓延在两人的唇齿之间,甜到甚至有些发涩。
季童双手握着沈含烟的手,整个上半身贴在沈含烟身上,她觉得自己在发抖,不知沈含烟感觉到没有。
她含着沈含烟的嘴不肯放,刚才那套一气呵成的动作,在她叫沈含烟进乌篷之前,不知在心里排演了多少次。
她不知沈含烟刚坐在船头想什么,那么出神,以至于她转头看着沈含烟的时候,沈含烟一点都没察觉。
她对着沈含烟飞快的拍了张照,然后快速低下头,看着相机里那张照片。
她不敢一直看着沈含烟,怕沈含烟察觉。
就一直看着照片,照片里的沈含烟眼神幽远,坐在船头河面,整条河却都藏在她眼中,风撩起她的一丝长发,让季童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化为一缕风。
不过她现在坐在这里也好,闻着沈含烟身上的香味,垂下的眼眸里,还能看到沈含烟随风飞扬的发尾。
沈含烟到底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以至于她路过沈含烟身边、钻进乌篷的时候,沈含烟都还没察觉。
她躲在乌篷里又看了一阵照片,粉白细嫩的手指,风一样轻抚过沈含烟的侧脸。
她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一个唯一的想法。
她想亲沈含烟。
就像她现在所做的这样。
她紧紧攥着沈含烟的双手,唇瓣不停的吮吸,半个砂糖橘早不知被谁吃掉了。而这时,沈含烟风衣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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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童像一个饿急的人要剔掉鱼里的刺才能吃一样,十分笨拙而急切的开始摸沈含烟口袋里的手机。
沈含烟好像被她吻得也有些动情,在乌篷里砂糖橘皮一阵甜腻又清新的香气中,并没有阻止她。
季童捅了三次才把手捅进沈含烟的风衣口袋,把那一直在震的手机掏了出来,她下意识看了一眼。
沈含烟大概就是从她微妙的一个凝滞里,感觉到打电话来的是个很重要的人。
季童压低声音喝道:“你敢接!”
然而沈含烟依然平稳了一下呼吸,甚至拢了拢肩头的发,好像季唯民即将出现在她面前似的,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季唯民的声音传来:“含烟,今晚有空吗?”
沈含烟:“我不在邶城。”
季唯民愣了一下:“你在哪?”
沈含烟:“乌州。”
季唯民:“出差?”
沈含烟:“嗯。”
季童咬牙切齿的低低笑了一声,她觉得自己这种从喉管往外发声的样子好像一只野兽。
季唯民:“我本来约了个律师朋友,想说今晚我们一起聊一下。”
乌篷里那么小,即便沈含烟把手机紧贴着她那莹白的耳朵,季唯民说的每一个字季童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沉默下去,听着沈含烟说:“回来约……”
季童像只暴起的野兽一般,不等最后那个“约”字的全部音节从沈含烟的唇瓣吐出,一把抢下沈含烟的手机挂断扔在一旁,把沈含烟扑倒在乌篷边长长的椅子上。
那椅子木条制成刷了乌色的漆,沈含烟的后脑勺磕在上面“咚”的一声,像磕在季童心里一样让心一阵生疼,但季童现在没心思管这个。
沈含烟想挣,季童双腿像钳子一般死死钳住沈含烟修长的腿。
她用那种从喉管里发出的声音问:“季唯民约律师干嘛?他不会真的动了心思要把公司资产转给你吧?”
“他是要跟汪晨离婚么?”
“沈含烟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你、你……”
你到底为什么要跟季唯民这种人搅在一起?你为什么不能继续当我心里干干净净的沈含烟?
你为什么……
不能跟我在一起。
这时外面日头应该升得更高了,连带着乌篷里的空气都转暖,扔在一旁的砂糖橘皮甚至开始发出甜腻到腐朽的味道。
沈含烟一定有很多季童想不到的手段,比如她可以搞定徐敏让徐敏承认孩子的真相,比如她可以玩转季唯民那老狐狸的心。
沈含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真靠这么一直钓着季唯民?
还是趁她不知道的时候……
季童扯开了沈含烟的风衣,她不知道自己手指上是不是还黏着砂糖橘皮的汁,但她一点不介意弄脏沈含烟那雪白的羊绒毛衣。
她想破坏,想毁灭,对沈含烟的毛衣是,对沈含烟也是。
所以当沈含烟那套浅绿色的内y露出来时她冷笑了一声。
沈含烟什么时候买的新内衣?为什么要买新内衣?
她直接咬了上去。
包放在旁边被两人蹭掉了,掉在乌篷船木制的船底上,季童伸手去够,从里面翻出一个zt,她现在也一点不介意沈含烟发现她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那套浅绿色不像柳叶,淡的薄的程度像吹过柳叶的、一阵被染绿的初风,沈含烟雪一般的肌肤从薄纱里透出来,美得几乎惊心动魄。
可越美的东西越让人有破坏欲。
季童狠狠咬着。
其实在最初的一阵愤怒发泄出来后,她并没真的觉得沈含烟已跟季唯民发生过什么。沈含烟的皮肤那么薄,那么嫩,她甚至不需要用力,轻轻一碰就能留下一道红痕,在沈含烟身上好几天都消不掉。
要是沈含烟真有什么,她早就发现了。而且季童不傻,她能看出沈含烟对季唯民的一些靠近其实很排斥。
但是以后呢?沈含烟能为钱做到什么地步?
她想都不敢再往下想。
她近乎悲愤的摸到了沈含烟牛仔裤的纽扣。
如果这时乌镇的石桥上,刚好有人在眺望河道风景的话,一定会发现河面唯一的这条乌篷船,摇摇晃晃得很厉害。
季童看着沈含烟紧皱的眉,那张脸在紧张和刺激的双重作用下,染了一层桃花般的绯色,以江南这样的天气,再过不久,河畔两岸就会开满这样的桃花。
季童越来越放肆,沈含烟脸上的桃花就越开越深,最后直到眼皮和黑发间露出的耳朵也染上了这层绯色。
季童手指深入沈含烟的黑发里抓住她,沈含烟终于半抬眼皮看了季童一眼,嘴里好像还有橘子清新的香气,眼里沁出的水光如她们船下的河水一样温软。
事实上沈含烟整个人都那么温软。
季童快疯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想把沈含烟揉碎的念头。
怎么办啊沈含烟,我是如此恨你。
我是如此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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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乌篷船的震荡停止了。
季童下来,坐到对面的长椅上。
沈含烟在她对面缓缓坐起来,低着头长发垂下,脸上的红晕还没褪,低头把白色羊绒毛衣塞进牛仔裤,又缓缓把那颗银色的纽扣扣好。
季童喘匀了气,把zt摘下来用好几层纸包了,塞进自己包里。
桌上的果盘刚才被她俩撞歪了,靠在桌子最边上摇摇欲坠的,季童并不想扶正,她伸手又拿了一个砂糖橘剥了,分了一半递给沈含烟。
沈含烟低着头没接。
季童笑了一声,把那半砂糖橘放在桌上,另一半塞进嘴里,挪到沈含烟身边坐下让船又一阵轻摇,捏住沈含烟的下巴,把橘汁送到沈含烟嘴里。
沈含烟的舌头那么软,和她的身体一样温软。
季童:“你恨我是吗?因为我总对你做这样的事。”
“放心,你以后会更恨我的,季唯民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让你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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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邶城后,季童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工作室。
RDA服装设计大赛的招募已经发出来了,不过她总算比其他人多抢出了两周的时间。而这两周在服装设计方面,已经是极宝贵的了。
在其他人开始搜集灵感的时候,季童已经开始设计了。
她的灵感被她冲洗出来,装在两个相框里,放在她办公桌的桌头。
小米学的是市场,在设计方面她就完全帮不上忙了。她一边继续关注季唯民公司的动向,一边为季童提供所需要的一切。
比如她知道季童嗜甜,就每天买各种甜牛奶、可乐、带夹心的饼干,甚至各种口味的甜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