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咬牙,道:“若是奴婢们就这样回去,定会被丽妃娘娘责罚。”
“还请公主能够同奴婢们一起去见娘娘,为婢子们美言几句。”
其实就是希望尤听自己去向丽妃说明清楚情况,这样丽妃的注意力便会都在尤听身上。
若是宫门那边没能拦住宋窈姿,她们这群手底下的人也能免于遭殃。
尤听眉眼间的笑淡了下来,挑眉问:“若是本宫不呢?”
那一等宫女低着头,道:“公主心善,定然不会让婢子们为难。”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皇后娘娘将宫中内务的事,交给了丽妃娘娘打理。最近的天气越来越热了,娘娘总念叨着,殿下乖顺,要给公主殿中多添些冰才是。”
这话里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听话才有冰,那不听话呢?
尤听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宫女,笑了。
不愧是能在丽妃身边伺候的人物。
“好,本宫就跟你们走一趟。”
她倒不是怕了丽妃,主要是想去见见七皇子。
听见她答应,宫女们眼中闪过欣喜的光,连声谢道:“多谢殿□□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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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妃得宠,住的广袖殿豪华宏丽,比端阳殿不知大了多少倍。
尤听很少来这个地方。
一来,丽妃瞧不上她,自然不会请她来做客。
二来,她自己也不想多和丽妃打交道。
准确的说,这宫中的人,尤听一个都不想见。
还没进入殿中,尤听便听见了丽妃的声音:“可是把宋小姐请来了?”
那位一等宫女上前回道:“娘娘,宋小姐已经出宫去了。”
“废物!”丽妃怒斥,“那你带的谁过来!”
殿中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跪成一片,尤听在其中犹如鹤立鸡群。
一等宫女颤声回道:“是顺安公主殿下。”
丽妃的声音哑了哑。
一道年轻的男音跟着响起:“顺安姐姐来了?”
应是七皇子贺廷。
丽妃眯着眼看过来,半晌,勾出个虚假的笑容:“原来是顺安来了。”
“快些进来,让本宫好好看看,长得是越发水灵了。”
尤听走入内殿,唤了一声:“丽妃娘娘。”
丽妃保养得极好,三十多岁的年龄,看起来依然清丽似邻家少女。
唇边挂着客气的笑,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尤听目光一转,看向丽妃旁边站着的少年。
少年继承了丽妃的容色,唇红齿白,笑起来两边还有尖尖的虎牙。
如果不是熟知他的本性,恐怕没人会将这少年,和任性恣睢的七皇子联系在一起。
对上自己的目光,贺廷露出了个甜甜的笑。
尤听想,大概男人都天生会伪装。
比如贺廷。
又比如贺止戈。
不像宋窈姿,看着纤弱柔软,实际上……也真的很软。
“顺安姐姐,”贺廷说,语气委屈,“你可好久没跟廷儿说过话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七皇子和尤听的关系有多好。
尤听看着他,扯了扯嘴角:“今日这不是来了么。”
“那说好了,顺安姐姐,今日你可要待久一些,别等会儿我一眨眼的功夫,你又跑回端阳殿去了!”
贺廷神态状似天真,还对尤听眨了眨眼。
尤听只觉得这小子在装什么嫩,似笑非笑地应道:“七弟放心,我今日就是冲着你来的。”
两人视线撞上,眉眼都弯起相似的弧度。
但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彼此间的深瞳中,只有弥漫的冷雾。
“行了行了,”丽妃摆摆手,对着贺廷宠溺地一笑,“知道你和顺安的关系好,叙旧的话待会儿再说。”
她看向尤听,“顺安今日是为何而来?”
尤听道:“娘娘派人去端阳殿找宋小姐,但宋小姐已然出宫回府去了。娘娘的婢女,便让我走上一趟将事情解释清楚,不然,可能就会克扣端阳殿的物资。”
她望着丽妃,微微一笑:“娘娘觉得,顺安解释清楚了吗?”
贺廷“噗”地一声笑出来,乐不可支地道:“这宫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顺安姐姐贵为皇长女,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威胁她,我可第一个不依。”
丽妃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大好看,强笑着应道:“这群胆大妄为的狗奴才!来人,将刚刚出去的那几个宫女都杖责二十!”
“顺安,”又对尤听安抚地道,“莫要往心里去。”
尤听笑道:“娘娘多虑了。”
她神情淡淡,唇边的笑意漫不经心,丽妃看不出她心里真正的心思。
姝妃宠冠六宫的时代,丽妃也曾经历过。
在姝妃出现之前,丽妃最为得意的,便是自己的这一张脸。
结果姝妃一来,立马夺走了她所有的风头。
那张脸,她真是看一次呕一次。
偏偏尤听还和那女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丽妃心里堵得慌。
她暗自腹诽,这帮宫人真是多事,好端端地将人从端阳殿里请出来作甚。
“廷儿一直都念叨着你,顺安,他难得进宫来一趟,你便陪他在宫里走一圈吧。”现在,丽妃只想赶紧将人赶走,眼不见为净。
说起这个,她又不由在心头嘀咕。
贺廷确实常常念叨着顺安。
她这儿子向来眼高于顶,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不知道怎么就能入了廷儿的眼,还一口一个顺安姐姐。
这宫里那么多公主,可没见贺廷对旁人有什么好脸色。
哪怕是对皇后所生的七公主贺玉娇。
丽妃曾经将心头的疑惑,向贺廷问出了口。
彼时贺廷撑着下巴,懒洋洋地说:“因为她们都太无趣了。”
“不像顺安姐姐——”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自顾自地笑得不行。
眼神发亮,加重语气说:“特别有意思。”
虽然只是想打发走尤听,但丽妃说的话也是出自真心。
贺廷长大后,同样在宫外开辟了府邸居住。
他更喜欢在外面胡闹,不怎么喜欢入宫来。
丽妃很疼爱这个儿子,不管是什么要求,统统有求必应。
难得贺廷能寻到一个玩伴,丽妃便想着,要是顺安能够陪贺廷玩得开心,也是件好事。
当然。要是她亲眼看过贺廷是怎么和尤听相处的,恐怕就再也不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
丽妃所言,正中尤听下怀。
她瞥了眼跃跃欲试的贺廷,慢慢地扬起红唇:“好。”
“许久不见,我也对七弟……”尤听缓缓开口,“甚是想念呢。”
向丽妃行礼后,她和贺廷一同退出殿外。
贺廷抬起手,拦住身后想要跟随的宫人们。
他神色不耐:“顺安姐姐都没带随从,你们也别跟着我。”
宫人们有些犹豫。
贺廷竖起眉头,半晌,又忽然笑得颇甜。
嘴中却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谁若是敢来,我就打断他的腿。”
“没关系的,我听闻短时间内断了腿,太医圣手都是可以接回来的。”
他露出思索的神情,“到时候我给你们找根狗腿接上去好不好?”
“还从来没有试过这种玩法呢,”贺廷面露兴奋,“你们想要跟着的就赶紧来跟!”
宫人们被他说的话吓得脸色惨白,抖如糠筛,自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贺廷失望地收回视线,对着尤听委屈地道:“顺安姐姐,他们都好没意思。”
尤听轻呵了声,语气嘲讽:“贺廷,你果然还是这样子,一点也没变过。”
“是啊,廷儿一直都是这样子。顺安姐姐想要我变成什么样呢?”贺廷眨了眨眼,笑着问,“贺止戈那样吗?”
不等尤听回答,他就自顾自地摇头:“那不行,他就是个伪君子,廷儿可看不上他。”
尤听笑了:“伪君子和真坏种,谁又比谁高贵。”
贺廷眼里充满了不悦,“顺安姐姐怎么说廷儿是坏种,廷儿会伤心的。”
“行了行了,”尤听忍无可忍,“多大的人了还一天天装可怜,”
“这里就你我二人,你要装给谁看?”
不知不觉,两人撇下宫人走了大半程,已然走到了人迹罕至的偏僻处。
贺廷笑容天真地说:“当然是装给顺安姐姐看了,只是姐姐从来都不知道心疼廷儿。”
话音未落,他已经伸出了手,一掌推出。
尤听早有准备,灵敏地侧身避过。
贺廷的招式一招比一招更快,也更狠。
在一拳轰出的同时,他袖口抖动,扔出了一条碧绿小蛇。
蛇虽小巧,却有剧毒。
尤听避开碧绿小蛇的同时,拉住了贺廷的手腕。
她一个用劲,将人拉到了自己面前,随后便是毫不犹豫的肘击。
贺廷吃痛地叫了一声。
尤听趁热打铁,三两下就将贺廷制住。
而那条蛇,也被尤听面无表情地捏住了三寸。
她拎着碧绿小蛇,在贺廷眼前晃了晃,嫌弃地道:“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只会这一套?”
贺廷满身青肿,脸上却露出了更满足的笑容。
他仰头看着尤听,“顺安姐姐果然还是那么有意思呢。”
又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这些年来,你都躲在端阳殿里,不和廷儿玩。”
他语气带着几分无辜似的天真,“廷儿都找不到机会杀顺安姐姐。”
尤听笑了声,踩在贺廷胸口的脚用力了几分。
贺廷猛烈地咳嗽起来。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多年前是如此,”尤听微微一笑,“现在仍然是如此。”
很多年前,她碰见了正在欺负贺止戈的贺廷。
贺廷那时候就已经展露出了点变态的本质,抓着蛇想要去咬贺止戈的伤口,还准备建造一个蛇窟,把贺止戈丢进去
然后就被尤听一脚踢开。
尤听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变态眨巴着眼,冲他露出个甜甜的笑。
贺廷说:“因为好玩呀。”
他转了转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尤听,“顺安姐姐,你也想试试吗?”
尤听摸了摸小变态的脑袋,然后把人丢进了无人居住的冷宫里,锁上了大门。
从此以后,她和小变态就结下了梁子。
在宫里的每一天,贺廷都在想,今天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杀掉顺安姐姐呢。
三天两头就要跟着贺止戈,见到尤听便想办法偷袭。
可惜一次也没成功。
后来贺止戈出宫了,尤听基本上都不出门。
他找不到人玩,觉得甚是无趣,便也跟着出宫居住。
原剧情里,顺安公主后来还真是被这个小变态搞死的。
“顺安姐姐,”贺廷边咳边笑,“你把廷儿踩疼了。”
他嘴上说着疼,眼里兴奋的光芒却愈发明亮。
尤听无语。
不愧是小变态,长大了只会越来越变态。
她把蛇丢到贺廷身上。
小蛇是贺廷养的,自然不会伤他。闻到了主人的气息,刚刚受惊吓的小蛇便爬回了贺廷的袖袋中。
尤听居高临下地盯着贺廷。
“我警告你,不许对宋窈姿打主意。”
“不然,我不会再这么轻易放过你。”
贺廷眨了眨眼:“顺安姐姐很在意宋家小姐吗?”
尤听眯了眯眼,抬起脚,不留情面地重重踩在贺廷的胸骨上。
贺廷痛得呲牙咧嘴,委屈地望向尤听,控诉道:“顺安姐姐对廷儿太凶了。”
尤听:“闭嘴。”
她移开腿,“我说,你听。”
贺廷揉着心口,疼得瘪着嘴,但这次没再多说什么。
尤听低身蹲下,伸手扯住了贺廷的衣襟。
她将人拉在自己身前,眸光不再掩饰冰冷的杀意。
“宋窈姿,是我的人。你如果敢动她,贺廷,我一定会杀了你。”
听到这样的话,贺廷脸上不仅没有一丝害怕,反而还泛起了兴奋的潮红。
他问:“和从前的贺止戈一样吗?”
贺廷歪了歪头,像是回想起了从前的事,“我轻轻碰了碰他而已,你就狠狠打了我一顿。”
尤听嘴角扯了扯。
拿鞭子抽算是轻轻碰了碰?
她声音冷冽:“不一样。”
凝向贺廷的眸光里尽是幽冷,“我说过,我会杀了你。”
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戾气,贺廷分辨得出,此刻尤听说的是发自肺腑的真话。
如果他动宋窈姿,尤听真的会杀了他。
贺廷眼眸转了转,“好吧好吧。”
他冲着尤听笑了笑:“谁让廷儿最听顺安姐姐的话了。”
然后被尤听一巴掌推开。
尤听站起身,不再管坐地上的贺廷,径直离开。
贺廷坐在原地,好半天,胸口的疼痛才缓解开。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襟上的脚印,抱怨地低声喃喃:“顺安姐姐真过分,把廷儿的衣服都踩脏了。”
不过——
他冲着尤听离开的方向,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两边虎牙尖尖。
又能和顺安姐姐交手了,真有意思。
至于那个宋小姐,他只不过是听旁人提起什么凤凰女的名号,一时觉得新奇罢了,
比起宋窈姿,当然还是顺安姐姐更有趣了。
贺廷将碧绿小蛇从袖袋中拿了出来。
小蛇亲昵地用头蹭了蹭他的掌心,贺廷笑了笑,将小蛇放在地上。
随后,毫不留情地一脚踩了上去。
他唇边还挂着笑,眼里的情绪却十分冷漠。
“真没用啊。”
贺廷低声喃喃着:“看来下次入宫,得给顺安姐姐找到更好玩的宠物才行。”
……
……
贺廷打的什么主意,尤听不用猜都能知道。
小变态的注意力暂时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应该不会再去骚扰宋窈姿。
也不知道宁景帝是倒了什么血霉,生出来的儿子一个比一个不像正常人。
最正常的太子,死得最早。
尤听回忆着这些年来在宫中见到的诸位皇子,最后发现,稍微好一些的竟然只有皇后生下的二皇子贺长思。
贺长思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如果非要从他们中选一个当太子,尤听宁愿是贺长思。
可惜贺长思有个不怎么精明的母亲,太过强势,事无巨细都要插手,反而将儿子的性格养得有些软弱。
这样的人,若是入住东宫。
在和平年代,就算没什么政绩,应该也能成为一个仁君。
总比冷心冷血的贺止戈,以及小变态贺廷强得多。
尤听认真思考着。
她想从宫廷脱身,想避开类似和亲嫁人的命运,需要一点能够和宁景帝抗衡的筹码。
当今的局势,还有比东宫之位,更大的赌局吗?
让几个皇子相互猜疑相互争斗,最终将这把火烧到宁景帝面前。
浑水摸鱼之时,尤听方能明哲保身。
这一届的科举就快举行了,自古以来,科举中举的年轻举子们,都是皇子想要争取的人物。
不出意外,没有了贺止戈的干扰,宋窈姿亦会下场。
原剧情里,贺止戈在这次科举中成功让状元投靠了自己,获得了一大助力。
这次,尤听可不会再让贺止戈赢得这么轻松。
她回端阳殿的时候,青粟已经回来了。
“殿下,我将宋小姐送到了太傅府,亲眼看着她进门才回来的。”
尤听点头:“做得好。”
青粟嘿嘿笑了声,又疑惑地问:“殿下和宋小姐的关系什么时候这般要好了?”
尤听一顿:“什么?”
青粟解释道:“来宫里参加宫宴的贵女不少,以前殿下可从来没有关心过哪一家的小姐呢。”
听到宋窈姿进宫参加皇后的赏花宴,还被罚跪的事以后,她家殿下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竟然立刻迈步出了端阳殿。
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晕过去的宋小姐带回了殿中。
为了帮宋窈姿避开七皇子,殿下还让宋小姐坐她的马车出宫。
这些事,从前的尤听必然不可能做。
尤听轻咳一声,含糊道:“也许,我与宋小姐投缘罢了。”
青粟似懂非懂,笑着问:“那殿下和宋小姐是朋友了吧?”
“朋友?”
尤听琢磨着这个词,犹豫地点头:“算是吧。”
青粟看不懂她的犹豫,不过她仍然觉得这是好事。
她们殿下这些年来一直待在端阳殿里,除了她,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特别是后来,三皇子除了宫之后。
她觉得殿下实在是太寂寞了,如今看到尤听身边有了朋友,青粟也为她感到高兴。
“太好了,”青粟欢呼一声,“宋小姐要是能多多进宫,陪殿下说话聊天就更好了。”
尤听瞥她一眼,“怎么,这些年来只有你陪我,你已经觉得厌烦了?”
青粟连忙摇头:“殿下,我怎么可能这么想!”
“我对殿下的忠心,犹如滔滔江水悠悠不绝……”
“够了,”尤听笑着拦住她,“我说笑的。”
“对了,”她问,“宋小姐回去的路上,有没有说些什么?”
青粟认真地想了想,“宋小姐说,很感谢殿下。”
尤听挑眉:“就这?”
青粟肯定地点点头,“就这。”
尤听轻嗤了声,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她忽然问:“还有几日到十五?”
青粟回应道:“三日。怎么了殿下,您是想要去赏月吗?”
赏月?
倒是个好主意。
尤听道:“明天拿我的帖子,送给太傅府。就跟宋小姐说,我邀她去瑶山赏月。”
瑶山是京城中有名的景点,风景秀丽,上面还有个很有名气的佛寺,据说里面的神佛很是灵验。
所以,吸引了京城中不少贵女夫人前去拜佛登山。
青粟歪了下头,似乎不解:“瑶山?为什么不请宋小姐进宫呢?”
瑶山风景秀丽,登高望远,山上有用来观景的亭子,确实是个赏月的好地方。
只是,殿下不是一向不喜欢出端阳殿吗,入宫不是更方便?
不让宋窈姿进宫,当然是不希望宋窈姿遇到贺廷或者贺止戈。
在宫外,那两人才会稍稍收敛一些。
“问这么多作甚,你何时变得这么啰嗦。”
尤听看向青粟,“只管去送帖子就是了。”
“记住,请宋小姐务必要答应。”
青粟挠了挠头,“知道了殿下,奴婢一定会将您的意思送达的。”
她又笑起来:“看来殿下和宋小姐果真是一见如故,殿下从前从不会邀人赏月的呢!”
一见如故……
尤听心里念叨着这几个字,心情微妙。
青粟傻乎乎的,没想到的事多了去。
比如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这赏月,只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尤听缓缓闭上眼。
还不知道这次去瑶山,又该弄出什么样的情形。
她能看出宋窈姿对这事的态度,和对自己刻意的疏离。
宋窈姿希望只如做了一场绮梦般的,选择遗忘在脑后。
只是这世间之事,哪里是能轻易说得清楚的。
尤听轻声叹息。
她和宋窈姿的纠葛,从那夜开始,便注定要延续下去。
-
第二日,青粟便带着帖子到了太傅府拜见宋太傅。
宋窈姿是太傅的孙女,于情于理,都得先跟宋太傅打个招呼。
得知是顺安公主派过来的人,宋太傅颇为意外,不过也更加爽快地答应——
只要不是那几个皇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