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男孩一副畏缩怯懦的样子,料他也不敢骗人,反正楚家的人在王府里就等于是下人,是以何大娘也就不质疑他的身份,径自道:「告诉你,在这儿工作可不像在你们楚家工作一样轻松,若是做错了事,没饭吃是常有的事,若惹得主子不高兴,一样有严厉的家法伺候,你别以为你是楚家人,便不适用这一套,既然你是同你家小姐嫁过来的,今后也就是王府的下人,一切都要以王府的规矩为准,听懂了吗?」
「听、听懂了!」听得何大娘肯赏他一份工,男孩连忙感激地点头。
「叫什么名字?」既然要留在府里工作,总不能不知道名字吧!
「名....名字?奴才......」男孩一听到何大娘的问话便落寞地垂下头去,十几年来,从没有人问过他的名字....一时之间,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啊!支吾个什么劲儿啊?」
「对不起....大娘....奴、奴才没有名字....就叫奴才....」男孩自卑地低着头小声回答着,从小,大家都是狗奴才狗奴才地叫他....叫久了....也就习惯了....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的名字就叫奴才了.......
何大娘瞠目瞪着男孩,这楚家是怎么回事啊?好歹也曾经是江南首富,怎么会连个下人都没有名字的?
「算了,没有名字也罢,反正没有人会在乎,你可听清楚了,以后你的工作便是在其它人醒来之前要将府里一天所用的水及柴薪都准备好、还有清扫王府东厢的院落、全王府的茅房。另外,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除了主子的衣物外,所有其它人的衣物都归你洗,懂吗?」
何大娘刻意派给他比其它下人都还要沉重许多的工作,她倒是要瞧瞧,楚家的下人是否如那楚家小姐一样娇贵无比,谁叫楚家人都那么该死,招惹到了王爷,即使他只是个不相干的下人,也一样脱不了干系。
「懂、奴才懂了。」这些工作是比在楚家的多了些.....但若能够削减一些他内心的愧疚,即使做到死,他也不会吭一声的。
「懂就好,你如果做得好,一日一餐是少不了你的,每日事情做完了,就到厨房去,玉婶会将食物准备好,但若你做得糟了,藤条、板子一样招呼在你身上,听到没有?还有,不准让我看到有人帮衬你,否则准有你好受的!」何大娘恶声恶气地恐吓着他,想从男孩眼里看到惊恐与害怕,不料她却失望了。
「懂了,奴才会努力干活儿,不会吃白食的。」男孩闪着晶亮的大眼,欣喜地回答着,何大娘真是个好人,一日有一餐呢!比在楚家时好很多了......
「听懂了就快去做事,先去洗衣服吧!」何大娘看男孩那怯怯的笑容觉得很碍眼,不耐烦地打发他走,一身邋遢的穿著、脏兮兮的身子,看了就让人不禁想掩鼻离去,她就不相信会整不死这楚家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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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没有温度的冰冷眼眸注视着前方一道瘦小的身影偏跛地提起水桶,冷眼看着那瘦小人儿吃力地从井里打水、双臂颤抖着提起装满水的水桶欲倒进五十步外的几十个大瓮里,更冷眼看着他在半路上因不小心跘到石子而跌了一跤。
十月秋霜的冰水全数散在他瘦弱的身躯,让他冷不防地小小打了个喷嚏,浑身更因突如其来的寒冷而簌簌发抖着,一身粗布湿衣冷冰冰地黏贴在他身上,可以看得出来男孩瘦得根本只剩骨头可言。
瘦小的人儿顾不上因寒冷而颤抖的身子,赶紧爬了起来,加快手脚艰辛地继续沉重的工作,努力地想在不多的时间里把那几十个大瓮都装满水。
无奈,早早起身的何大娘仍是眼尖地看到男孩并未将工作做完,怒气冲冲地拿了根粗藤条就往他瘦骨嶙峋的身子招呼去,一边尖声怒骂道:「你这个狗奴才,叫你干个活儿你都干不好,大伙儿都快起来了,你连这一半的瓮都还没装满水,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使性子啊?想让大伙儿一天都没水用吗?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这个贱奴才,你还当我何大娘是好欺负的啊!」
「对、对不起....奴才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奴才不敢了....不敢了....」男孩缩着身子护着头任由何大娘不顾力地道拿着藤条死命地抽打着,苍白的唇不敢反驳,只是不停地道歉。
「真不知风鸣大爷还留你在这儿做什么的?什么活儿也干不好,养条猪都比你这瘸子有用多了,还不快起来继续做你的事,窝在那儿想再讨打吗?」何大娘鄙夷地望已被打得气若游丝的男孩,朝他身上吐了口口水,粗肥的腿不忘踹了男孩一脚。
「是....对不起....」被何大娘踹得有些回神的男孩,赶紧吃力地爬起来,蹒跚地捡起水桶,继续他未完成的工作。落寞地看着何大娘往厨房方向走去,看来....今天又得饿肚子了.....脑袋越来越昏沈....头痛欲裂的他心想着绝不能病了....若是病了何大娘定会赶他出府的....他只剩这唯一的容身之处了....王、王爷甚至还没定他的罪呢....
许是入秋的关系,偏北方的京城与苏州不同,才十月中便已冷得令人直打颤,男孩身上只着多年来唯一的一套破旧衣裳,他没有多余的衣物可御寒,是以,初时还可勉强在一日结束之时完成所有工作的他,近几日因天候突然转凉,他冻得手脚常不听使唤而怠慢了工作,身上也多了数不清的伤痕。
自始至终,那双冰眸的主人都隐身在一处冷眼旁观着,黝深的黑眸闪了闪,对身后寻找了主子大半个月的风鸣开口:「他是谁?」
风鸣顺着男子眼光望去,不安地回话:「回王爷,他....他是....是您十多日前娶来,但尚未拜堂的"楚家小姐"。」
严煜枫锐利地扫了风鸣一眼,不悦地开口:「他是男的。」
当他严煜枫是瞎子吗?即使那小人儿比一般妙龄女子更要瘦小些,但他仍看得出那骨架分明是属于男性,而且还是个瘸子。
风鸣头疼地想着,自己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无奈地道:「回王爷,他....确实是男的....属下猜想....定是楚家人趁着混乱之际调了包....用他来替楚涵瑜代嫁......另外,属下得到消息....楚天尧在将他送入府的前一天,便连夜携家带眷离开了苏州城。」
从头到尾,府里的大小事情他都了如指掌,是尔第一日他便知道新娘子是个男人,不!是个男孩....但这等惊天动地的事,他一个下属也无法做主,只好一边暗中派人监视男孩,一边翻天覆地的寻找一出门没有十天半个月是绝不见人影的主子回来裁决。
严煜枫冷笑,原来....楚家竟然胆大包天地欺骗了他,被逼得走投无路,随便抓个男孩就想来顶替?当他严煜枫是这么好惹的吗?十一年前的仇,再加上今日的恨,严煜枫邪魅的眼里冒着许久未见的火光,沈寂已久的心又开始因嗜血而悸动了起来。
他泛出一抹嗜血的笑,森冷地开口:「去调查,把他们全抓来。还有,今晚....由他侍寝。」
既然敢骗他,就要有胆承受这个结果,他不管这男孩是有心还是无意,只要帮了楚家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风鸣冷汗涔涔地望着主子离去的背影,再看向那可怜的瘦小身影,无奈地摇头,心里替他担心,这孩子....能活得了今晚吗?
「咳咳!」风鸣无声无息地在男孩依然忙碌的身影前站出,出声提醒了他。
「啊!风....风大爷。」男孩一听声音忙规矩地站直,恭敬地对风鸣弯腰行礼,这十几日来,他曾来和他说过几句话,是王府里唯一一位对他好且知道他代嫁一事的人。
「嗯....王爷回府了。」风鸣话一出口,不意外地看到男孩脸色一下子刷得惨白。
男孩惊慌的眼眸望着风鸣,力求声音的平稳,他开口道:「风大爷....王、王爷....要来治奴才的罪了吗?」
风鸣摇了摇头,「王爷没说,但....他要你今晚....侍寝。」单纯如白纸的他一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侍寝?风大爷....什么是侍寝?」男孩闪着疑惑的大眼问,侍寝就是定罪吗?
「侍寝就是....就是陪王爷睡觉。」风鸣不想吓死这可怜的孩子,只是单纯地代过去。
睡觉?睡觉不是一个人就可以了吗?为什么王爷要人家陪他睡呢?男孩单纯的小脑袋瓜虽装满了一堆疑问,但也只是乖顺地点点头,不敢再开口问,他只是个下人,不能有太多问题的。
「总之....你今晚....洗干净身子后,就到王爷房里,王爷自会发落你。」风鸣怜悯地看着这单纯怯懦的孩子。
「你先下去换套干净的衣裳吧!天这么冷,你浑身都湿透了,会染风寒的。」风鸣转头欲离去之际,瞥见男孩原本就苍白的唇冻得发紫,湿衣紧紧贴在瘦骨嶙峋颤抖不停的身躯上,不由得心一软,又再多交代了几句,只希望主子今晚能够下手轻一些。
「不、不用了....奴才穿这套就好....奴才不冷....谢谢风大爷....」心里酸酸的,感激地拒绝风鸣的好意,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他了....
风鸣叹了口气,「是因为你没有其它的衣服可替换吧?我让何大娘拿几套合用暖和的衣裳给你吧!」
心思细腻的他,没忽略这孩子初来时只带着一个寒伧的包袱,里头不可能装有多少衣裳。
「没关系的....风大爷....奴才、奴才早晚要被王爷治罪的....风大爷不用....浪费东西在奴才身上了....谢谢....」眼眶已然泛红,男孩感激地像风鸣道谢,从风鸣同情的眼神中他可以看出将有事发生,或许再过不久,他就可以去见嬷嬷了......
风鸣无奈地道:「唉....随你吧....有什么需要的再同我说吧!」
打从第一眼,他就喜欢这令人心疼的孩子,不论别人怎么讥讽、侮辱、虐待他,从没有半分的怨怼与怒气,清澈纯粹的大眼里只看得到全然的顺从与认命,好像他活该走这一遭似的,这孩子....从没人对他好过吧?
男孩再次像风鸣道了声谢,待风鸣离去后,才赶紧着手尚未完成的一堆工作,生怕一会何大娘又看到他怠慢了工作,又要挨一顿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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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男孩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依着何大娘的指示,一瘸一拐地步到严煜枫的寝房前,簌簌发抖的身躯不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稍早时何大娘让玉红及珠儿将他抓到后山的冷泉旁,为了洗净他身体的肮脏污垢,拿着不甚软的刷子猛力地搓刷着,几乎要将他的皮给搓了下来,身上的多处伤口也被扯得裂开。
山泉的沁寒更冻得他的身体抖得如寒风落叶一般,头....越来越疼....身子忽冷忽热....怕是真的病了....他得注意不能让自己有病的身子传染给其它人才行......
极力隐忍着身体的忽冷忽热,伸出颤抖的手敲了一下紧闭的门扉,一道清冷但却好听的声音传来:「进来。」
男孩紧张得气也不敢喘一下,推开房门战战兢兢地进入,房里并未点灯,一片漆黑,男孩恐惧地走了几步便踞足不前,怯怯地开口:「王....王爷....」
「过来。」黑暗里传来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害怕地再往前走了几步,隐隐约约好似看到前方有一抹人影,男孩才双膝一跪,额头扣地,照何大娘的教导恭敬地开口:「奴、奴才给王爷请安。」
黑暗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豹般慵懒却犀利,他仔细地上下打量着男孩瘦小的身形,看他害怕不安的抖瑟着,就像在躲避猎人追杀的小动物似的,柔细好听的嗓音中藏着浓浓的恐惧。
「你是楚家人?」
「回、回王爷的话....奴才....是楚家的下人....」男孩努力咬紧牙关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会颤抖个不停。
哼!果然是个楚家人,森冷的嗓音顿时令男孩如身处在寒冰中一般,「你可知道....欺骗我是什么下场吗?」
男孩一听,不禁害怕地就地嗑起头来,「对不起,王爷....奴才....奴才不该骗您的....奴才只求王爷别追究老爷他们....王爷打死奴才或杀了奴才都可以的....奴才只求......」
话未说完,便被严煜枫不耐烦地打断,「你....有何资格跟我谈判?」
男孩惊惧了一下,跪在地上缩着身子不语....是啊!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奴才,一无所有,他有什么资格求王爷呢?他落莫地垂着头、喃喃道歉着:「对不起,王爷....奴才....不该逾矩的....对不起....」
严煜枫看男孩那副惹人心怜的自卑模样,冰冷的心顿时泛起了一圈涟漪,但更快地,他将那说不出来的感觉掩盖下去,他要撕裂这该死的骗子,「脱衣服!」
男孩惊恐地望向声音的来源,脱、脱衣服?!不是....不是要侍候王爷睡觉而已吗?为何要....脱衣服?害怕地揪紧着自己破旧的衣裳,迟疑地不敢动手。
严煜枫没这份耐心再度开口,甩手一挥,凌厉的掌风让男孩身上的衣裳顿时如碎片般飘落,吓得男孩以为严煜枫是真的要治他的罪,害怕地猛磕头,口里不断求饶:「对、对不起,王爷....奴才....奴才不是故意要骗您的....对不起....」
严煜枫冷笑,一只大手抓向男孩的肩头,将他甩到床上,顺势欺身压上他瘦弱的身子。
男孩顾不得被甩得昏昏沉沉的头,完全不知严煜枫的企图,只是慌张害怕地想下床去,急急开口:「王爷,奴才....奴才身上....很脏的....会弄脏王爷的床....」
「你,很多借口。」
严煜枫不耐烦地拾起地上的几块碎布,塞在男孩的嘴里,顿时男孩只能发出"唔唔"的呜咽声,他极其害怕,不断地挣扎着,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以逃离严煜枫的接近。
嗜血一笑,大手一把抓住男孩细瘦的左手,用力一拗!只听得一声轻脆的骨头断裂声,手腕传来的剧痛让男孩知道自己的手被男人硬生生折断了,他痛苦地闷哼出声,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下枯瘦的面颊,额际不停地冒出冷汗,剧大的痛楚让他全身痉挛地缩起身子,无法挣扎,严煜枫不顾男孩的疼痛,扯下床边平时系住纱帐的细绳将男孩的右手连同那已然变形的左手扭到背后扎实地绑住。
男孩痛苦地喘息着,他紧拧着眉头,仍是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严煜枫这才以一只大手轻挑地摸索着身下如受惊小兔般的身躯,越摸索,他的眼神越冷冽,大手摸到的虽不是如丝缎般光滑柔嫩的肌肤,但却连普通人正常平实粗糙的肌肤都不如,这副身躯坑坑疤疤、全身上下的骨头几乎没有一块是平顺的,他甚至感觉得出来,这瘦小的身子有很多处都是皮开肉绽的,隐约摸得出上头还有黏腻未干的血。
「楚天尧可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拿这副肮脏恶心的身子来顶替,真是倒尽我的胃口。」
原本缩着身子拚命闪躲着严煜枫的抚触,一听得严煜枫冷冽的唇吐出无情的话语,顿时安静了下来,自卑怯懦的眼神取代了方才的惊慌失措,他尽量把自己的身子缩到最小,生怕碰脏了严煜枫尊贵的手。
严煜枫看到这小人儿的反应略微一怔,但随即瞇起眼危险地紧盯着他,他....在玩什么把戏?欲擒故纵吗?
哼!胆敢骗他、还玩起这种游戏,他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离开床边来到桌前拿起沉重的烛台,拿下蜡烛,修长手指抚着那顶端尖细、但粗糙的烛柱却是从上到下逐渐粗大,他慢条斯理地把玩着,邪佞的冰眸望向床上的瘦小人儿,眼里亮起一丝光芒,嘴角也扬起一抹嗜血的笑。
意识到男人的离开,男孩原先紧闭的双眼不解地张开欲寻找男人的踪影。突地,他感到男人冰冷的手指正在摸索着他身后那令人难以启齿的地方,他慌张地挣扎着,但男人强硬的手撑开他细瘦的腿,一样比男人手指更冰冷的事物抵住他的后穴,他全身紧绷害怕地看向男人。
「既然代嫁了过来....我也该让你尝尝洞房花烛夜的嗞味,是不是?」严煜枫在曦尘耳边柔声道,清冷低沉的嗓音让人不自觉的恐惧。
男孩不懂严煜枫的话,疑惑地抬头,倏地,那冰冷的东西贯穿了他的身体,男孩痛得脸色惨白、浑身冒着冷汗,原本要激烈挣扎的身体却因为身后的东西一直摩擦着内壁而害怕地不敢再乱动,干涩的穴口被残忍的撕裂,血....从身体深处流了出来,延着他细瘦的大腿漫延到膝后才滴落到床上,形成一股触目惊心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