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y to the sky————谦君润如玉[下]

无论他的身体作了多么错误的选择，他的心只能被禁锢在那个名字之上，永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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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急促的响起，BRIAN拖动沉重的身体开了门。
"锦瑟？"
她的神色，在看见他的一瞬转换为幽深的心痛。
"BRIAN，为什么这么久没去上学？你不像是那么脆弱的男人，会因为那些没有边际的谣言而颓废。你现在变得我都认不出你了。"
BRIAN咧嘴笑了，他又何尝认得出自己呢？
在学校里，他害怕去面对李路。而自己在家的时候，又要随时面对着心里的谴责，他背叛了FANY。
这些逼仄的烦恼让他无从躲避的存在着，几乎使他疯狂。他只能选择颓然的躲在家里，整日的借酒浇愁。
锦瑟看着他清秀的脸颊，已经逐渐凹陷下去。
"别折磨自己了，BRIAN。我已经帮你请假，我们一起出去旅行好么？既然你这么想念FANY，我家在英国有一个庄园，我们可以去那里度假。然后将FANY接过来玩几天，你也可以散散心。"
BRIAN听见那熟悉的名字，眼中逐渐了有了光彩。
他盯着锦瑟温暖而担忧的眼睛，几乎有些雀跃。
"锦瑟，你真是很可爱。体贴的让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锦瑟笑了。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甜言蜜语的家伙，不要装死了，准备一下行李，我们后天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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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南苑看着兴致勃勃准备行李的妹妹，嘴角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的目标似乎达成了一半呢，虽然差点酿成了大错，可是好在一切还能挽回。
"他这么痛快就答应和你去度假？"
锦瑟听出他声音里的得意和满足，半责备的说。
"哥，本来这次我应该惩罚你的。跟踪BRIAN就算了，又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放出那种照片？BRIAN因为这次的事情很困扰，很痛苦。"
他邪气的嘴角撇着。
"他不灰心丧气，又怎么会同意和你一起渡假呢？我的傻妹妹。这也算对他的一个惩罚，总是和女人纠缠不清，这次却栽在了男人手里。对他应该也算是奇耻大辱吧。"
锦瑟皱着眉头。
"你真是残忍。"
裴南苑不以为意的。
"锦瑟，感情用事解决不了问题，他一直躲着你，不是么？连一个李路都比你更让他感兴趣。"
"可是你不是差点害他。。。和李路发生关系。"她清晰记得那晚，自己拿着哥哥给的地址敲开酒店房门的时候，李路惊慌而内疚的样子。
而那个傻瓜，醉得不省人事的任人摆弄。
"我若真的残忍，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发生了，而不是通知你去救他。我给他留余地，也是为了你。"
"可是那照片，到底为什么被放出来。为了惩罚他，也有点过分了。"
他摸了摸下巴。
"现在他和李路的传闻已经沸沸扬扬了。其中一个好处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他同意和你去度假。而其他的好处，是要慢慢显现出来的。你等着看吧。"
他早就料到李路这条混水摸到的大鱼，会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锦瑟看着哥哥一脸邪气的笑容，心底却并不反感。
她太熟悉他了，他就算会伤害任何人，也不会伤害她的。
她只要信任他，就够了。

思念的颜色
眼前的庄园，就像曾经在电影中见过的画卷般展开在眼前。
颜色古旧的建筑，修剪整齐的花圃，甚至是梦想中一望无际的原野，盛开着金黄色芬芳的野花。
这一切，不是比梦更迷人么？
BRIAN觉得自己仿佛在这里重生一样，一切烦恼都渐渐远离了他。
他贪婪的呼吸着带着海岸湿润芬芳的空气，觉得自己的身体因为这自由的味道而充盈着幸福。
然而，比眼前感受到的所有美好更重要的，是他即将见到FANY。
他们到达这里已经几天，锦瑟也如承诺的邀请FANY来这里作客，可是因为工作的繁忙，时间一直延迟到现在。
在这个美妙的环境中，BRIAN觉得时间似乎都静止了。他也并不急于见到FANY，只是想到他们此刻呼吸着一个国家的空气，他就已经觉得非常幸福。
顺着浓密的树荫走下去，是一条蜿蜒的石路，阳光隔着树荫在路上撒下一片耀眼的光斑。
BRIAN悠闲的在跃动的光斑中穿行，然后他，看见他。
一年后的第一次相见，居然会恍如隔世。
他看见他，黑色的衬衫随着微风起落，鸭舌帽下面一张黝黑沉静的脸。那么熟悉，也那么陌生。似笑非笑的眼睛似乎等待着什么，注视着他失神的表情。
他看见他，白色的衬衫象天使的纱衣飞舞，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瞬忽的变幻着表情，一如当年他们第一次的相遇。
时间似乎飞一样的穿行而过，也似乎完全的静止。在这个画一样的世界里，他们完成了一年后的重逢。
没有语言的，诉说着思念。
FANY还是先开口了。
"BRIAN。。。"
没有等他说完，他低头笑了。因为他的一声呼唤，他所有的想念和折磨都已经不足挂齿。
能在这个世界与你相遇，所有的苦都是我的福，FANY。
FANY看着这个哥哥依然莫名其妙的表达方式，为什么听见他说话就要笑呢？
他狭长的眼睛眯起，见到我就这么幸福么？幸福的只剩下笑容了。你这个笑容真想让我吞了你，你知道么？我的BRIAN。
BRIAN清凉的声音，似乎漂浮在暖洋洋的空气中。
"i love you ,man。"
FANY听着他一字一顿的念着，脸隐约的红了。原来是因为这个，他也低头笑了，从出生以来，对别人说这句话还是头一次。
也许只有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哥哥，才能明白这句简单的表达背后，自己付出的努力和勇气吧。
BRIAN慢慢的走近他，然后两个人继续沉默的前行。
如果陌生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以为他们是两个偶遇的邻居吧，谁会想到他们是时隔一年再见的情人？
但是，此刻的他们，是如此甘于眼前宁静而渺小的幸福。
无需拥抱，无需对视，只是走在彼此的身边，那温暖就已经无限蔓延，笼罩着一整个世界。
"父亲跟我一起来的，这时候应该和锦瑟他们见面了。"FANY声音似乎愈加深沉，是工作的压力太大了么？他也即将18岁，正式的成为一个男人了。
"没想到我会来吧。"BRIAN笑眯眯的。"这次来，也正好为你庆祝生日，锦瑟打算为你办一个舞会。"
FANY似乎没有过多吃惊似的。
"我不需要什么舞会，你能呆多久？"
BRIAN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与其期待什么舞会，他也许更希望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能长一些。
他笑了。
"会尽可能长的。"
FANY暖暖的看着他。
"我很想你。"他似乎要伸手抚摸他的脸，却最终还是沉下了手臂。
BRIAN不管他的顾忌，将他温热的手掌抚上自己的脸颊，盯着他深沉的眼睛。
"我不在乎任何人，FANY。我是这么想你。"
他们对视着，然后在一切失控前，收回了彼此的目光。
他们会有机会诉说想念的，但是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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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是什么颜色的？应该是夜一样的黑，让人沉溺无法自拔吧！
来到英国已经快一年，从开始的无所适从到现在的麻木。
他依然经常夜半醒过来，发现自己的隔壁并没有BRIAN的存在。那一刻的空虚和寂寞，如黑夜一样蔓延吞噬着他。
现在的他，依然没有习惯缺少BRIAN的生活，而只是麻木了。
当他得知自己要在英国一直生活下去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不想也绝不会拒绝朱贤的安排。这并不是出于单纯的报恩之心，他听朱贤分析了现在朱家的情况，他们正走在危险的边缘。公司内部出了内鬼，一次次的损失大单的生意。 朱贤需要培植公司内自己可以信任和操控的新力量，而这个必须可靠而聪明的人选，首当其冲的就是FANY。
为了避嫌，老人让他来到遥远的英国分公司实习，而不是本土的韩国总公司。他无从选择这一切，也不能因为一份不能启齿的思念要求回到韩国。
只是他的心却不能像他的身体一样好控制。在遥远的异乡，挣扎奋斗着的时候，他告诉自己是为了朱家和BRIAN的未来，所以寂寞和辛苦他都要像蜜糖一样吞下去。
他渐渐不敢长时间跟BRIAN通话，因为他怕所有的自制与努力，都在听见那熟悉声音的一刻失控。他怕自己脱口而出，我想回去，我想在你身边。
他失去白天黑夜一样发疯的工作，只希望能在BRIAN的生日时候回去看他。可是年末而至的大量工作让他彻底的失去了希望。
当他在电话里歉意的说他回不去了，电话那头木然的沉默让他的心痛起来。他关了手机不敢再听那会让他失去理智的声音，他怕自己会失控的抛下一切回去韩国看他，他只是更拼命的工作了。
BRIAN生日的那天，他因为超负荷的工作而昏睡了一天，清醒时已经是夜晚，BRIAN的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他怕他失望而不断的发去短信，每分钟都要重拨一次家里的电话。
在头痛欲裂的痛苦中，他等到了深夜。
他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他来不及疑问，也来不及诉说，思念的潮水涌上来让一切都哽在他的喉咙，欲诉无力。
听见BRIAN的沉默和哭泣，他的心揪起来。他不能在他19岁的生日把泪水当作礼物送给他。所以他说，i love you,man！
在国外，这问候几乎算是普及版本的表达，并不是多珍贵的甜言蜜语。可是他知道BRIAN会懂得，内向而沉默的他，是如何把这心底发出的承诺带给他。
他挂了电话，在昏沉沉的梦中思念着他，BRIAN。
听说了BRIAN来英国的消息，他却比这之前更神思不属了。
在抱着资料夹的时候思念他，端着咖啡杯子的时候思念他，注视着已经服务器出错的电脑思念他，在英国的街道上思念他，在不能入睡的清晨思念他。
在他呼吸的每一秒，都思念着他。
在BRIAN快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的思念才崩溃了。
他总是坚强而隐忍的，只有当BRIAN走进他的时候，他的控制力才会因为放松而意外的脆弱。
现在，他思念的人就在他的身边，浅浅的呼吸着。
他不用看着，不用听着就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长长的条桌上，他们并没有亲密的互动。BRIAN和锦瑟在一起聊天，而他和朱贤坐在一起，看着他们浅笑着。
目光偶尔碰撞的时候，也是浅浅的扫过。这样的他们，连兄弟般的亲密在外人看来都是淡淡的。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仅仅是那强烈的存在感，就让已经让彼此非常的满足了。
那是经历过遥远距离的分别，备受思念折磨的人才能明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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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神采飞扬的BRIAN，锦瑟知道自己这次真的做对了。
眼前这个活泼快乐的男人，才是她心中的BRIAN，而不是那个在韩国备受折磨的颓废的人。
她温柔的目光在BRIAN的脸上盘旋着，然后她看见朱贤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脸微微的红了。
"锦瑟，你今年多大？"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她有些诧异，她如实回答着。
"我20岁，比BRIAN大一岁。"
朱贤微微点了点头，笑了。
"看上去你倒是的确比BRIAN更懂事，成熟些。"
"伯父，你过奖了。其实一直是BRIAN照顾我的。"
裴南苑微微一笑。
"伯父，您还不知道，锦瑟和BRIAN早在三年前就是很好的朋友了。三年后依然能在韩国重逢，真是很有缘分。"
朱贤对他客气的说。
"当初你们救了这两个孩子，我还没来得及感谢呢。这次接到邀请，我也是特意来亲自谢谢你们。"
锦瑟微笑着。
"您千万别客气，那只是凑巧而已。"她眼神飘向FANY，看见他悠然的喝着咖啡。
"我听说马上要到FANY的生日，想在这里举办一个舞会，大家一起庆祝一下。我会邀请一些本地的客人，您的意思如何？"
朱贤摇着头。
"我这把年纪，没有力气参加什么舞会了，您们年轻人自己决定吧。"

被救赎的罪
面前恶梦般的照片，又将他的幸福打回原形，如坠深渊的恐惧，深深掳获了他。
他僵直的，无语的面对着愤怒的老人。
"解释看看，BRIAN，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照片出现？"
他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
"父亲，这是误会。生日那天我喝醉了，因为不知道家里的地址，朋友才送我去酒店休息。"
原来厄运并不是完全远离了他，而是伺机在他最快乐的时候置他于地狱。这恶梦的纠缠，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对他的解释，老人似乎并不满意，皱着眉头道。
"你知道我不喜欢撒谎的人，如果一切只是误会的话，学校为什么会有那种传闻？这个男孩子叫做李路，是吧？"
老人了然一切的口气，使他恍然大悟。
"您找人调查我？"
"我是关心你，这些事情不用调查就已经沸沸扬扬了。"老人的脸色愈加难看。"不是我要为难你，这么多年你都像不定性的小孩子。你已经19岁了，该正经交个女朋友了。锦瑟这孩子就不错，聪明又稳重。你与其和那种男孩子闹在一起，为什么不做些该做的事情呢？"
BRIAN沉默着，究竟是谁把这一切告诉了父亲？他忽然脸色惨白起来，如果父亲知道这一切的话，那么FANY呢？
那个一直对自己温暖微笑着的家伙，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一切？
也许并不会的，不然他的冷静要怎么解释？可是这一切又能隐瞒多久呢？
他还在胡思乱想中，父亲的话却将他最后的希望也打破了。
"FANY在这里为了家族的事业奋斗，而你这个哥哥，让他看到这一切，难道不羞愧？"
他声音微微颤抖。
"FANY他。。。也知道这一切？"
朱贤点点头。
"他知道所有我知道的，所以你。。。"
BRIAN麻木的大脑再接收不到任何讯息，父亲的话在他的耳朵里变成了盲音。
FANY知道这一切。。。那么相遇时那温暖而真实的笑容呢？
既然知道自己背叛了他，为什么还要用那样的笑容包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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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暖融融的花圃里，浑身却被寒冷笼罩着。
他深吸口气，抬起头沐浴着阳光。如果可以被救赎，让阳光清洗一切背叛的痕迹该有多好。
一个身影渐渐接近，那熟悉的气息。。。FANY？！
他看着FANY强烈光线下模糊的表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FANY将手高高举起，替他遮住脸上刺眼的日光。
"眼睛不会不舒服么？有时候完全的光明和真相对我们来说，并不容易承受。"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你在暗示我么？FANY。
"你知道那照片。。。" 不等他艰难的开口，FANY温厚的声音打断他。"哥，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BRIAN更加迷惑了，为什么不让我说出一切？
FANY只是牵着他的手，走在陌生的街头。在扰攘的异国街道，没有人注意两个牵着手的东方男孩子。
BRIAN顺从的跟随着他，看着他走在略前方宽厚的背，那样的让人心安，叫人信赖。
在一个古旧的木偶店门口，FANY停下来。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形色各异而又栩栩如生的牵线木偶。有些陈旧，但是精致而可爱。
BRIAN好奇的抚摸着它们，在它们的脸上仿佛都有着岁月的痕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