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挑眉,看著那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字眼,易天羽完全摸不透对方的用意。
“飞扬的意思,和你的感觉很配。如果你过来,就把这个名字给你,”微笑著用手指划了划原本用水拼凑的字迹,“这边的待遇很不错哦!”
“不要随便打人家注意,老板,”刚走进酒吧的夜一眼便看见了他们,怪只怪这样的组合太显眼。“这小子可是易家的人,”走到易天羽的身边用手掌摁了一下他的头,仿佛是在责备对方突然出现後给他惹来的麻烦。
“不要碰我的头,”险恶地拍开夜的手,易天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法律有规定易家的人不能当牛郎?!”律故意装出一脸惊讶地反问。
“老板,”夜沈了眸子,真不明白这家夥脑子里在打什麽主意,“你想明天这里就被易天翔夷为平地吗?”
“啊啊,夜,你不要露出那麽可怕的表情来恐吓我,我的心脏很脆弱的哦,”律拍了拍心口夸张地说道。
“拜托你不要老装绵羊,真是糟蹋了那张脸蛋,”琴翻了个白眼,将律最爱特饮放到他面前。
“喂!”被无视了很久的人极度不满地喊了一声,把三人的注意力成功往自己身上收拢。
“这里是只要有钱,就什麽都可以吧?”微眯起眼睛,易天羽看著律。
“理论上是的,不过杀人放火可不行哦!”
“那我要他!”易天羽指著身旁的夜。
“耶?!”这是夜和琴的合音。
“哦?!”律没有惊讶,反而露出好玩的表情,“原来你看中了我们的夜啊,”很努力地憋住嘴边的笑,“不过,我要他的意思是……?”
“就是要他的意思啊,”虽然没有明说,不过在场所有的人心里都明白是什麽意思。
“喂,等一下,我……”夜想要说什麽,却被律截断了。
“可以啊,”律荡开了笑容,“只要能出钱,都是我们的顾客。”何况是这麽漂亮可爱又有趣的小孩,竟然说出要夜的话,真够厉害的。
“不行!”夜插到两人的中间,“我今天有别的客户,老板,按规矩还是要算先来後到的吧?”有些头痛,夜咬了咬牙,难道是昨夜玩过了火,所以易天羽这小子才故意来整他的?
“嗯,那也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却在夜打算松一口气的时候,又露出邪恶的笑容来,“不过如果对方自动放弃的话就没有问题哦,”还故意朝易天羽眨了眨眼睛。
“老板!”夜用手拍了一下额头,一副完全被打败的样子。他就知道的,只要这家夥跑进来就没好事,简直唯恐天下不乱。
“好,那我去跟他说,”用手一撑,从高脚椅上跳下来,这种事情对於他易天羽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真是败给你们了,”今天真的很倒霉,夜开始考虑自己是否应该赶紧去找个佛寺庙宇什麽的拜拜,好驱邪。
第8话 我是小攻
有些无奈地,夜带著易天羽走出混杂的酒吧,没入五光十色的街道里。
“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麽?”夜没有直接把他带到今夜的客户面前,而是拐进了另一条巷子,城市的烦嚣被两旁高耸的建筑物所阻挡,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不是你跟我说的吗,那是交易,所以只要我想我们也可以,”没有了昨夜的脸红心跳,易天羽用自己本该有的态度和语气说道。
“呵呵,”夜忍不住笑了出来,就算在易家长大的孩子不如普通孩子般无知,但是和他谈论这样的事情未免还是过早了吧。而且,想起在酒吧里,易天羽那种几乎要拍桌子的气势,夜的肚子就开始憋笑得抽痛。“你还当真了啊?”
“我是很认真的,”抬起头看著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夜,易天羽是意料之外的认真,“是你说的,交易,既然是交易,那麽我只要给钱就是顾客了吧?”
“你是想要报复我昨夜的举动,还是因为好奇?”双手环胸,夜开始思考麻烦的来源。
“一半一半,”易天羽露出不可知否的表情。
“小孩子还是赶紧回家看电视去,”和对方对视了数秒,夜摆了摆手,准备转身走人。
“喂,”快步追上前,拦住对方,“你不敢啊?”
“嗯?”眯起眼睛瞄了对方挑衅的表情一眼,夜弯腰用手指捏了一下易天羽的鼻头,“我是怕麻烦!”如果真的惹了易天羽,易天翔那边也不好交待,他真的有些後悔了,昨晚不该贪玩的。
“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有些生气的易天羽瞪大了眼睛,踮起脚尖,伸手勾下夜的脖子,仿佛证明般凑上自己的唇。
有些笨拙的亲吻让夜哭笑不得,微弯著腰,顺著小孩稚嫩的手法陪他玩耍。虽然这样的接吻与其说是吻,还不如说是小孩子的游戏,但是那种甜甜的味道却是真实的,就像昨夜的吻那样。
“这样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分开後,易天羽一脸不服气地说著。
“拿你没办法,”舔了舔唇,回味了一下那独特的甘甜,夜算是投降了,“我去跟那家夥说,你在这里等著。”
“我也要去!”在夜转身的时候,易天羽也紧跟著上来,“不是说好了让我说的吗?”
“我怕你砸了我的饭碗,”夜加快了步子,如果让易天羽这小子去说的话,八成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地步。易家的小少爷大概永远都不能体会他们这些在生存边缘挣扎的人活得多麽辛苦吧。
从一条巷子出来,又拐进另一条巷子里,夜对身後的人丢下一句“在这里等我”便没入了黑暗中。巷子深处的某扇门旁,昏黄的小灯摇摇曳曳地挂在墙角,勉强照亮了一小块地方。在灯光的下方,一个男子靠著围栏站著,指间夹著的香烟还冒著猩红的火光。男子看见夜朝这边走来,便随手把香烟丢在脚下,踩熄了。
“怎麽这麽慢啊?”尽是不耐烦地语气,从上而下的灯光在面部留下巨大的阴影,让人无法看清男子的脸,只有一头染成棕黄色的发如乱草般蓬松著。
“啊,抱歉,”双手合十,夜低头做了个道歉的手势。
“算了,”男子跨步上前,伸手勾过夜的肩膀,“走吧,不要浪费时间。”
“等一下,”夜稍微低头弯腰,绕过了对方的手,後退一步拉开距离,“今天不行。”
“什麽?!”男子的声音瞬间强硬起来,“什麽叫做今天不行?”带著鼻音的话语威胁意味浓重,仿佛如果夜无法给出一个好理由便不会被轻易放过。
“就是今天有点事,下次吧,”夜知道对方并不好打发,所以尽量陪著笑。
“臭小子,你当老子是什麽人啊?”冲上前一把揪起夜的衣领,男子恶狠狠地瞪著,“告诉你,老子就要今晚,而且就在这里!”
说著便不管夜是否愿意,伸出手准备扯开对方胸前的衬衣。可就在此时,正要动作的手却被另一只陌生的手死死地抓住了,被手指压迫的地方生痛著。
“放手,”男子还没来得及问对方来历,那只手的主人率先冷冷地开口了。
“什麽啊,哪里来的孩子?”原本心里还有些惊慌的人,看清来人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顿时放宽了心,堆起稍显恶心的笑脸,“很漂亮的孩子呢,酒吧新来的货色?”
“喂,不要再说了,”在一旁没有动作的夜开口了,对著那个男子。他可不想惹什麽麻烦,虽然这样的想法在现在的情况看来近乎奢望。
“我说放手,”黑色的眼珠死死地盯著对方,易天羽咬牙地再重复了一遍。
“切,乳臭未干的毛孩,拽什麽拽啊?”男子松开了夜,将目标转移到易天羽的身上,“不如让老子我教你怎麽享受人生好了,”忽然使劲,手腕一旋,反扣著易天羽的手。
“唉,不是说了不要再说了吗?”夜头痛地叹了口气,虽然有点担心会丢掉这个新来的客户,不过双手插兜的他明显没有出手干涉的打算。
“哼,就算要教也轮不到你!”易天羽扬起嘴角,将身体的重心稍微左移,然後一个膝盖顶在对方最脆弱的下体上。
“啊~!”一声杀猪式的惨叫,男子被迫松开了易天羽的手,双手捂著剧痛的部分踉跄地往後退。
“告诉你,夜是我的!”仗著对方无力伸直腰,易天羽上前居高临下地说道。
“喂喂,我什麽时候变成你的所属物了?”一旁看戏的夜满头的黑线。
“臭小子,你不要太得意了,”男子咬牙切齿地说著,卯足了劲,出其不意地冲上前准备给对方的脸一拳。
易天羽侧身轻松躲过对方用尽全力的攻击,男子因为打空而失去平衡,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俯冲。抬起手肘,易天羽对准了男子背部的尾骨狠狠地砸了下去。又是一声杀猪式的叫喊,紧接著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和扬起的一片灰尘。
“笨蛋!”总结一句,易天羽拍了拍手,一脚跨过还在哀嚎的尸体,走到夜的身边。眼睛略带不满地看著对方,口气有些臭,“为什麽刚才不还手?”想起数分锺之前的情景,易天羽就有气。就算稍微大意,但是能在一瞬间让自己动弹不得的人绝对有能力在三秒锺之内把那人渣丢到臭水沟里,可是夜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人摆布,仿佛真的就算就地被糟蹋了都无所谓。想到这里,易天羽回头看了尸体一眼,开始後悔自己是不是下手太轻了。
“你再打下去他可是会没命的,”看透了对方的心思,夜有些好笑地说。
“死了活该,”扭过头,对著夜,“你还没回答我呢,难道就算在这里被硬来也所谓吗?”易天羽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就差没有上前揪衣领了。
“那是我的事,你那麽激动做什麽,”易天羽的反应在夜看来甚是好笑,难不成他还真当自己是他的所属物啊?
“难道你不知道羞……”骂到一半,易天羽硬是把後面那个字吞了回去。
“做这行的人还在乎羞耻?”这可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倒是你,使那麽大劲把我的饭碗都砸了,你要我以後怎麽活啊?”当然,这话是夸张了。
“不就是钱吗?易家最不缺钱,”伸出手搭在夜的脖子上,“而且……”故意拖长音节,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我要当夜的小攻!”
“啊?!”张大嘴巴,夜露出一脸难以置信,“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啊?”
“书上啊,”眯起星眸,易天羽笑得甚是得意,“律说过只要给钱就是顾客哦!”
“是是,”这是什麽年头啊,怎麽小孩都成这样了?“那请问我的小攻,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夜的家。”
“呃?我家?”稍微皱眉,夜看了看易天羽,又想了想,决定还是顺著,反正又不会掉块肉少块皮,“我家就我家,走吧!”
第9话 攻受逆转
尾随著夜,易天羽带著胜利的喜悦朝对方的公寓进发,今夜的事情进行得比想象中顺利。不过唯一还让易天羽在意的是那条项链,从夜在面前出现开始他就留意到了他今天并没有把项链戴上。其实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易天羽还有种错觉,以为那是对方不离身的东西,包含著什麽特别的意义。只是现在看来,大概是自己多想了,因为窗台上那个图案的关系。
夜的公寓离酒吧并不算远,公车只要三四个站就到了,是个环境还算不错的小区。尽管因为岁月的关系小花园里的设施已经陈旧,但是爬满金银花的花架回廊还是提供了非常不错的休憩场所。淡淡的桂花香在空气中弥漫,路灯被隐藏在枝叶之间,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光球,迂回地连成一条通向某处的路。
“这里没有玫瑰,”就连月季都没有,因为在空气中搜寻不到那独特的气味分子。
“嗯,没有,”夜的回应很淡然,“你喜欢玫瑰?”是因为从小在那个家被熏陶的关系吗?不过如果在那片美丽的玫瑰园中长大,的确没有不喜欢的理由。
“也不能说喜欢吧,只是有些在意,”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觉,每当透过窗户凝望的时候就会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翻搅著,却永远也辨不清源自何处。玫瑰,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烙印在心中的一个印记,随著岁月的消磨而模糊了轮廓,记不清,却也消不去。
“玫瑰带刺,这里小孩子多,所以就拔掉换了别的,”夜陈述著两年前的事实。
“这样啊,”摊开手掌,易天羽看著指尖,仿佛那里还残留著曾经被玫瑰扎过的痕迹,“那又不是玫瑰的错。”
“笨蛋,干嘛想个小老头一样感叹?”一手将易天羽勾到身边,夜很用力地蹂躏他的头发,“你才几岁啊?”
“不要弄我头发,”挣扎著,易天羽试图摆脱夜的掌控。
两人就这样在路人奇异的眼光下打打闹闹地进了公寓的电梯间。夜的房子在顶楼,也就是15楼,那里是这栋房子最接近天空的地方,大概也能俯瞰大半个城市的夜景。两室一厅的房子并不算宽敞,不过相对於仅维持在必要水平线上的家具摆设来说,已经足够有余。因为夜的工作的关系,所以易天羽早已做好自己会走进一个可能连插足都有困难的地域,然而事实证明,这里干净得令人惊讶。并不是家具摆设而产生的错觉,而是真实的一尘不染。
“啊,比想象中干净很多,”虽然有点难以想象,不过夜这样的人也有洁癖?
“有锺点工啊,”夜丢给对方一个白眼,“就跟易家有佣人收拾打扫一样。”
把易天羽独自丢在客厅,夜钻进了厨房,然後是冰箱门开启的声音。
“要喝什麽?”
“随便,”易天羽慢悠悠地在客厅里晃著,目光粗略地扫过每一件家具摆设,似乎在搜寻什麽。
“这里没有随便,”夜最讨厌这种不是答案的答案。
“那水吧。”
“在看什麽呢?”端著水杯走出来的夜,有些不解地看著四处游荡的人。
“没什麽,”摇了摇头,接过夜递过来的杯子,轻轻含了一口又放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找些什麽,也许是那条项链在作祟,也许是对夜的好奇心在作祟,总觉得自己似乎能够在这个房间里发现什麽特别的事物。关於夜的,甚至乎,关於窗台上那个图案的。
“那接下来要怎麽办?”双手插进裤兜里,夜努力憋著笑,维持著淡然地面容问道。
“呃?什麽怎麽办?”显然,易天羽已经把不到一个小时前的豪言壮语忘得一干二净。
“你不会就是想来我家坐坐喝口水的吧?”他就知道这小孩爱逞强,说就天下无敌,做的话……也不用他评价了,现在看现场就知道。
“呃?!”易天羽的表情突然变得怪异,或者说有些别扭,兴许是想起了原本的目的。
“刚才大声宣布自己要当小攻的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