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敬哉点了下她的鼻子,「浪、货!」
手指触上对方的腰带,对方软软地喘了一声,方敬哉凑上去吮着对方纤长白皙的颈脖,「爷我高兴的是……」
「不知道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一起听听?」
身后熟悉的声音,方敬哉扑通从凳上滑到地上。狼狈万分的爬起来,转身,便见那人环抱手臂靠在花厅的门口边,嘴角邪邪地扬着。
方敬哉不敢置信,手指着他,「封、封、封……」
那人笑着走了过来,「今日风和日丽,泛船河上,再合适不过。」那笑容越发阴沉,方敬哉心里打了个寒战。
「方二爷不是说自己起不来么?这会子倒是很精神。」那人笑着伸手,一把握住方敬哉胯下那气势昂扬的玩意。
「我、我、我……」方敬哉不知该作何解释。
「哎,你不用解释,封某只是恰好路过顺道上来看看,没想到一进门就见了这么香艳的场面。」封若尘捏着他下巴在他耳边吹了口热气。
方敬哉心里越发的寒,这舫在河上行着,他是怎么上来的?
正纳闷间,对方捏着他下巴的手松了开来,下一刻转而捏住他下颚,方敬哉被迫张嘴,同时,有什么圆溜清凉的东西被推进嘴里,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方敬哉一惊,连忙挥开封若尘的手,手指去抠喉咙想要吐出来,「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咳!咳!」
「噢,你说这个……」封若尘气定神闲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标签的一面对着方敬哉,晃了晃,「情迷……去药铺收账的时候,老板悄悄塞给我的,说是什么极品催情之物,只消一粒便可连战三天三夜而金枪不倒……」随后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真有这么厉害……?」说着,朝方敬哉浅浅一笑,「想你也许会用到,不如就试试这药是否有老板说得这么灵验,如果不是,我替你去讨回公道。」
「封、若、尘!」方敬哉气急败坏地吼他,这家伙……这家伙居然给自己下春药!还美其名曰试药!真是……真是……他娘的!
方敬哉撩起拳头正要挥上去,然而体内倏地窜起一阵燥热,形势凶烈,紧接着,方敬哉感觉眼前的人都显出了重影,神志越来越渺茫,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了腹下怦涨的欲望之上,仿佛燃着一团火,叫嚣着,亟待宣泄。
方敬哉后退了两步跌在榻上,难耐地撕扯着身上的桎梏,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染了层层红晕,眼神混浊,气喘粗重,胸膛不停起伏。
「不愧为极品,这么快就有效果了?」那人啧啧地轻叹了一声,然后转向先前那几个围着方敬哉的女子,「把你们舫上能『做事』的都叫来……」
那几名女子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了一阵,最后站在最靠外的那个走了出去,不一会儿,身后跟着好几个女子走了进来。
封若尘摸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现在就看你们本事了,伺候到他药性散了为止。」说罢一捋衣摆,出了花厅。
畜、牲!
畜牲!畜牲!畜牲!
妈的!老子和你八辈子有仇?!
方敬哉顶着两昭示纵欲过度的黑眼圈死人一样的躺在榻上,那药委实厉害,若不是封若尘后来去问药铺老板讨来了解药,估计真等药性散了,他方敬哉也早精尽人亡猝死画舫了。
姑娘们也累的不轻,老鸨一时贪财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估计要停岸歇业好一阵了。这会子整艘画舫上唯一能笑得出来的人,大概就只有从头到尾在一旁看戏的封若尘。
「把这喝了吧?」
回到客栈后封若尘就不见了人影,过了大半日端着碗汤走了进来。
方敬哉接过之后喝了一口,说不出的奇怪,有药材的味道,还带着一股子腥臊,不觉皱起眉头,「什么啊?这么难喝!」
「当归炖虎鞭。」
「噗——咳咳!咳!」方敬哉被呛了一口,气得把碗砸了,「姓封的,你耍老子耍上瘾了?」
封若尘顿时露出无辜的表情,「怎么能这么说?在下也是为二爷着想……那样子玩法,是该补一下的。」最后那句话说完,嘴角一逝而过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
呸!明明就是幸灾乐祸!
方敬哉撇过头去不理他,心里开始回想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难道是被他知道自己往他家货船上丢老鼠?或者上元节那天雇人堵在河口把所有写了若尘公子的花灯都勾了?也有可能是以前自己用他名号骗吃骗喝现在人家都找上门了……
真是人在做,天在看,现在遭报应了。
封若尘坐在一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问他,「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方敬哉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做什么?没见老子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封若尘意会地点头,放下茶杯,从袖袋里摸出那个万恶的瓷瓶放在桌上。
「要不在下给方二爷拿个主意?」说话的人嘴角一弧,又露出那种意味不明让人背脊发寒的淡笑,「这里面还有不少……」指了指那瓶「情迷」道,「二爷带着它再上船逍遥个几天如何?有此灵药相助,管保二爷的神勇扬名十里秦淮,供舫间传唱,数十年而不散。」
方敬哉真难想象,长了一张这么斯文干净的脸,竟然面色不改地说出如此猥琐下流的话。
变、态!
封若尘又道,「若是二爷腻味了那些胭脂香粉,不如和封某一同去收账?也好做个监督。」
这算是给他台阶下么?
但是一想起「情迷」的厉害,方敬哉宁可跟在他屁股后头去收账,无聊死也总比被榨成干尸要好。
其实有封若尘在,收账那种小事很快就做完了。
将养了几日,方二少爷也恢复了先前的生龙活虎,他本就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一旦来精神了便又开始不安份起来。
账目都没有问题,封若尘自己的事情也办好了,便问方敬哉,要不要一同回去?
想自从遇到他就没碰到过好事,先是被上,后来又被下春药,方敬哉肯愿意就真是猪了。就见他两只脚搁在桌上,晃了晃脚掌,「别,我和你命里犯冲,我们还是各自管各自的好了。」
封若尘点点头,起身,袖子拂过桌角的时候有什么从里面滑出来,忽悠忽悠地落在方敬哉身边。
方敬哉一低头,发现那落在地上的不是别的,正是自己欠他三夜的「卖身契」。这一看倒是提醒了他,那和受刑没什么分别的事,居然还有两夜!
封若尘捡起那张纸,叠好塞回袖袋里,然后对方敬哉说,「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要早起赶船,你回去的时候也走水路吧,掌柜说最近陆路闹山贼,杀人越货无所不做。」
方敬哉目送着他走出去,盯着那门看了半晌,突然眼睛一亮,从凳子上一跃而来,随即兴冲冲地往药铺去。
回来的时候,正见小二端着饭菜要送去封若尘的房间,方敬哉拦下他,说那炒青菜看着不新鲜让他去厨房换一碟来。
小二也不辩解,客人说啥就是啥,他说这炒青菜是炒莴苣,那就是炒莴苣,他说这菜不新鲜,得,换一碟总成。小二将木盘搁在一边,端着那碟子青菜回去厨房。
方敬哉四下瞅了一眼,确定周围没人,从怀里掏出个小纸包,展开,将药粉撒在饭菜里。大功告成,颇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听见楼梯口有脚步声便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姓封的,别以为就你会下药。
方敬哉在封若尘的饭菜里下的是迷药。
目的无二,打算趁封若尘睡得死沉的时候把那张「卖身契」给偷出来,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打两拳踹两脚解解恨。
「叩——叩!」
敲门声将方敬哉从魂游天外的状态里拉了回来。
「谁?」
「爷,您一天都没吃东西,想是已经饿了吧?小的给您端了些饭菜来。」
不说到不觉得饿,这么一提是该祭一祭五脏庙了,便对外头道,「拿进来吧。」
小二进来将饭菜放下后便退了出去,方敬哉踱到桌边端起碗扒拉着饭菜一边在心里摸算,估计这会那姓封的应该被迷倒了吧……
越想越快意,又加上确实饿得慌了,于是一通风卷云残,放下筷子满足地打了几个饱嗝。方二少爷剔着牙,摸摸有些发胀的肚子,突然想到了这样一个事——
原来客栈提供的晚膳都是一样的……
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一头倒下不省人事……
「说!你在我昨晚的饭菜里放了什么?」
次日清晨,方敬哉醒转过来,先是纳闷自己怎么睡在地上,然后意识逐渐清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大堂揪住那个给他送饭的伙计。
「爷……您、您在,您在说什么……?」伙计被他的气势给吓住,一个劲地直哆嗦。
「我、问、你,」方敬哉一个字一个字道,「昨晚是不是在我的饭菜里下了迷药?你们这家黑店,是想把爷我迷倒后谋财害命?!」
周围人一阵喧哗,有刚跨脚进门的客人,一听「黑店」两字,再一听「谋财害命」,嘎~硬生生把脚停在半空,然后转身逃也似的。
掌柜一见这情景可急坏了,连忙走到方敬哉面前,「哎哟我的爷,您可不能乱说话啊,小店几十年信誉,决不做黑人的生意。」说着一把从方敬哉手上揪下伙计,撩起胳膊照着他后脑勺上就是一记,「你个小兔崽子,平日里就见你贼头贼脑的,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还不快说?!不然送你去官府!」
这一说还了得,伙计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位爷,小的全招,小的全招,那些饭菜原是给您隔壁那位爷的,但是那位爷说没有胃口,小的想倒了怪可惜的便送到爷这里来了……小的根本没有下过迷药哇!您还说那菜看着不新鲜,小的还特地去换了一碟来……小的说的是实话,小的没有骗您……」
计划的好好的,被这么一搅和,倒是先把自己给迷了。方敬哉听完恨不得抽死小二,他娘的!姓封的不吃就转给老子,把老子当什么人了?!
实在气不打一处使,撩腿一脚踹在大堂的桌子上。现下那姓封的大概已经在回去的船上了,方敬哉又气又恼,垂着头往楼上。
「掌柜,马厩里那匹『雪里白』怎么不见了?」
「噢,你说那匹马啊,今晨有位爷买去套车了。就是住在二楼东厢的封老爷……」
方敬哉一愣,转身下了楼梯窜到掌柜面前。
「你说那姓封的买了马套车?他不是走水路么?」
掌柜道,「是啊,封老爷本来是要走水路的,也不知为什么就临时改陆路,我都提醒他了,旱路难走,最近又闹山贼,他偏不听。」
方敬哉趴在柜台上想了想,然后问掌柜,「掌柜的,给我找匹脚程能追得上『雪里白』的。」
掌柜笑了起来,「这个可不难,小雪年轻的时候可以日行千里,现在年纪大了,就没这么快了。」
方敬哉也想不明白封若尘这下要做什么,买匹老马套车,这一路走回京要走到猴年马月?
难道是看风景太好了,准备一路游山玩水?
不太可能……马上就是要收春茶的时候了,每年的贡茶都是出自封家的茶园,那姓封的怎么可能还有心思玩。
管不了这么多了!
方敬哉收拾了下行装,向老板打听了山贼出没的地方,便直接骑了马追了过去。
一计不成再施一计,老子不把那张东西拿到手,决不罢休!
第三章
一出江宁城方敬哉避开官道策马拐上小道,一路上快马加鞭直到掌柜说的有山贼出没的地方停了下来。
此处是在半山腰上凿出来的山路,仅容一架马车的宽度,一侧靠山,另一边侧临着悬崖,地势险峻,四周也看不到人烟,确实荒凉。
大道上除了零碎的蹄印,还没有车轮新碾过的痕迹,方敬哉想是应该赶在了封若尘前头。于是翻身下马,取下包袱后便照着马臀上狠狠拍了下,马儿撒开蹄子跑了起来,而他自己则躲在山路一旁的岩石后头。
将随身带着的包袱打开,里头是临走时问客栈伙计买来的粗布衣,还有把锈迹斑斑的小刀。
方敬哉取出块帕子将脸蒙上,只是还来不及换衣服,就听见远处「当啷当啷」像是马脖上挂着的铃铛作响。
他来了?
方敬哉探出脑袋张望,从山路上过来的是一驾装饰朴素的马车,那马儿走的很慢,他一眼就认出了那驾马的小厮是跟在封若尘身边服侍他的人。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沉了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待会要说的辞,想不明白为什么山贼都要说这句话,明明都是拣现成的……「当啷当啷」的声音越来越近,瞅准了时机正准备冲出去——
「大伙上——!」
几道黑影呼拉一下从山上窜下来,冲在了他前头。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来人五六个,个个手里有刀,领头那人的词也念得比他熟,看样子这伙才是货真价实的山贼。
居然半道杀出来一筐程咬金……方敬哉挑了挑眉,心里暗暗感叹,姓封的,你运气不错啊!扯下蒙在脸上的帕子,蹲在石头后面准备先观望再说。
「如墨,」车里面的人声音平静不起波澜,似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你把车上的银两银票还有值钱的物什都给他们。」
「是,老爷。」如墨听从吩咐,取出包袱交给那伙山贼。
山贼头子接过包袱打开看了看递给身后的同伴,执着刀又问,「就你们两个?车上的什么人?」
「车上的是我家老爷,就我们两个人。」如墨如实答道。
那贼子用刀柄敲了敲车窗,「出来出来,又不是大姑娘家的见不得人?躲在里面做什么?」
于是车帘被撩开,里面的人走了出来,淡墨青衫,风神萧散,弱冠之年却看来有着与年纪不符的稳实和老成。
那伙贼子具是一愣,然后哗啦啦地笑开。
「老爷?哈哈哈!毛还没长齐全就自称老爷?」
「大哥,我看我们寨子里养的鸡都比他毛多!」
「是啊!是啊!瞧这细皮嫩肉的,估计还是只雏吧?」
方敬哉躲在一边听他们一人一句,很想笑但又憋着不能笑。若尘公子何等人物?终于也让他尝到了被人奚落的滋味,方敬哉高兴地就差没拍大腿,但是那边情况却有异常。
那些人逼近了封若尘,透过影影绰绰的人缝,看到封若尘正面色不惊地开始脱外面穿着的墨青长衫。
这是要做什么?
封若尘脱下长衫递给山贼头子,而另一个山贼拿着刀戳了戳他胸口不知又说了什么,封若尘开始脱了中衣,接着是亵衣……
自始自终,封若尘的脸上都看不什么表情,让脱衣服便脱了,脱完就这么站着。白皙光滑的肌肤如上好的缎子一样泛着光泽,胸前两点随胸膛起伏,带着诱人的颜色。
方敬哉觉得身上莫名的有些燥热,跨下那个不争气的业已开始蠢蠢欲动,他应该有见过封若尘没穿衣服的样子,但是那时候醉得稀里糊涂根本没印象,第二次滚到榻上的时候窝着一肚子怨气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会青天白日,瞧得分明,发现那人竟也有如此诱惑的一面,且是不同于陌玉那种训练出来的媚惑,而是自然的,出于原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