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将云绕过一个回廊。
“皇上?”迎面走来的孙扬一脸惊奇,“臣正要往御书房见皇上,没想到在这里遇上皇上。”
将云哦了一声“你有什麽事吗?”他不想见到孙扬,孙扬在朝在野的骄狂放肆,目中无人他久有耳闻,若不是看在他骁勇善战为朝廷立了不少汗马功劳的份上,他早就留不得此人了。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看来这莽夫是一点也不懂他的那颗头只是暂时寄存在他的脖子上而以,这蠢物不知自我收敛节制,反而得意忘形,连见了将云也不够尊重,将云对他可谓是全无好感。
孙扬搔搔头傻笑“其实也没什麽重要的事,臣只是想皇上恩准臣可以见见采臣。”
将云冷笑“你要见就直接去见他好了,朕又没拿铁链锁著他,为什麽见他一面非得要朕的恩准?”
孙扬再迟钝也能感觉出皇上心情不好,当即转移话题“皇上,是後宫的哪位娘娘在唱吗?唱得真好听!”
“应该不是後妃,朕这不也正在找吗?要不是你挡著朕也许朕现在已经找到唱歌的人了。”将云不耐烦地撇开他自行寻找。孙扬马上跟在後面,他对唱歌的人同样充满了好奇。
歌声短暂停歇後再次响起,这次没有再唱刚才的曲子,而是轻轻哼著一首小曲,听起来像是海宁民间的一首乡谣,也许不若先前动人,听著听著却别有种温暖的感觉。
将云轻轻推开一扇虚掩的房门。
歌声嘎然而止,东方靖舞乍见有人进来,一脸愁苦之色顿化为无。“皇上?”忙起身行礼。
孙扬倒吸了口凉气,初见东方靖舞便惊为天人,真是太好看了!他见过的女人也不算少,家中的妻妾外加私养的美少年也有数十人,像东方靖舞这等姿色的男孩真是平生未见。他不由起了个念头,若是能将其占为己有该有多好。
“你的歌唱得很好!”将云微微一笑,示意东方靖舞不必多礼 。
东方靖舞低下头去“像我们这种人这些不过是点谋生手段而以。靖舞根本不擅长唱曲儿,唱得不好听让皇上见笑了。”
孙扬直直盯著他垂头时露出的一段粉嫩的玉颈,垂涎三尺。若是皇上不在,他定然要扑上去咬上一口,好生品尝一下这个绝妙小人儿。
与孙扬的馋涎欲低比起来,将云未免显得太不解风情了,从他的反应看来东方靖舞好象不是个令人惊豔的玩偶,一个倾倒众生的小宠物。他跟东方靖舞说话的语调好象只是在跟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一个令人疼爱的小弟弟聊天一般,丝毫不带半分狎近。
孙扬嘴上不敢说,心里暗暗嗔怨。先只怪皇上暴殄天物,这会儿不由开始怀疑皇上的视力是不是有问题,一个如此可人儿居然被皇上置之不理,站在皇上面前皇上也可以视而不见。孙扬心下好生踌躇,盘算著如果他开口跟皇上讨,不知皇上会不会把这个小东西送给他。
东方靖舞抬眼看向他,一泓秋波盈盈,赛过了柳江春水。孙扬心花怒放。
看茶时,东方靖舞的手腕有意无意碰到孙扬的手,柔若无骨,滑腻温润如羊脂美玉,孙扬当即骨酥魂销也也顾不得皇上还在这,趁将云不注意时,轻薄地在东方靖舞的小手上捏了一把。东方靖舞恼怒地瞪他一眼,他只是咧著嘴傻笑。
“你家中还有别人吗?”将云问。
东方靖舞凄然一笑“若还有一个半个亲人,他们又怎忍让靖舞沦落至此。”
将云哦了一声“你是海宁人吧,朕刚才听你哼海宁的民歌。”
东方靖舞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不过因思念家乡随口哼了两句竟被皇上听到,而且还听出那是海宁民谣。他勉强笑笑“靖舞从小就四处流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氏,我以前曾去过海宁,听过当地民谣,突然想起就随口哼出来,没想到皇上居然知道。”
将云只是点了点头,从他脸上东方靖舞实在看不出他对自己一番解释是信还是不信,是单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有意刺探。
“这样可爱一个小孩子,一辈子呆在冷冰冰的皇宫真是可惜了,你若是什麽时候想走,只消跟太监总管郭公公说一声,不必请示朕,你就可以离开了。”
“不!我不走,我愿意呆在宫里,留在皇上身边!”东方靖舞只当他要赶自己走,情急中跪在地上,紧紧拉住将云的袖子,语调也不禁哽咽起来。
他这是第二次,第二次这样拉住将云的衣袖。第一次是乞求将云不要走,不要离开他,第二次是希望将云不要让他离开他身边。每一次都让他心碎神伤,忍不住眼中泪水。
能不能不要对他这麽狠心?他只想要一点点的关心与温存,他并不贪心,也不想独占将云的爱,将云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只属於哪一个人的。
第十四章
东方靖舞的反应令将云面露出惊讶之色,他定定看了东方靖舞一眼,眼中是满是宠爱小弟的兄长才有与暖昧无关的怜惜与温情,掏出方帕子,交给满面泪痕的东方靖舞“你看你,这样好看的一张脸怎麽弄得跟只大花猫似的。”
东方靖舞颤抖地接过还带著体温的手帕,把脸深深埋进去,上面有将云的味道!带著将云的气息混和著阳光的味道暖暖的冲进东方靖舞的喉鼻里,变成一种酸楚的东西,他的眼泪更是无法竭止地滴落在雪白的丝帕上。
“算了算了,朕若是再不离开,你就要闹成个泪人了。”将云实在搞不懂东方靖舞为什麽会如此激动,莫名其妙之余,东方靖舞的眼泪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我不哭,保证不哭,绝对不哭,皇上请不要走,求你不要走。”东方靖舞死死拉住将云的衣袂,可怜兮兮地哀求。
没有什麽能轻易改变将云的决定,虽然东方靖舞看起来是多麽令人怜爱。
“朕还有些折子没批,改天再来听你唱歌。”语气是温存的,却是毫不留情地扳开东方靖舞抓住他衣角的小手,那力道几乎可以折断他纤细的指骨。
孙扬甚至能听到东方靖舞手指骨头发出脆弱的声响,这让他余心不忍,再看将云脸上表情依旧温和,令人不寒而栗。
孙扬打了个冷战。想开口跟将云讨东方靖舞的事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一句同情的话冻结在嗓子眼,嘴张翕了好几次却硬是没能挤出半个字。
“皇上,靖舞是你的人呀!”东方靖舞轻轻的啜泣声令人心碎。
将云却没有再回头多看他一眼,大步跨出房门。孙扬真想留下来安慰安慰
肝肠寸断的可人儿,可皇上执意要走他也不敢多做停留只好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尾随皇上离去。C38D7B小:)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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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清宫。
“孙扬,你为什麽打从一进门起就闷闷不乐?难不成是我什麽地方得罪於你?”采臣心情也不佳,但他还是强打精神挤出笑脸。
“还不是因为皇上──”孙扬嘟哝了一句。
“皇上?”采臣不解。
“皇上在宫里头藏了个倾国倾城的小男孩你不知道吗?皇上拥有这样一个世间罕见的尤物,却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孙扬一个劲地埋怨。却没有发现采臣的脸色越见苍白。
“你是说他弄了个脔童在宫里?”采臣的声音有几分颤抖。
“可不是!而且那个脔童可是出了名的貌美,我真想也要一个那样的宠物。”孙扬自顾自唠叨。
他後来又说了些什麽采臣是完全没听进去,采臣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的是将云有了新宠的事实,他简直不敢想像那种场面,光是一个没有得到证实的假设都足以让人心碎。
将云真的会背叛他吗?难道他们之间的恩爱以成过往?他们之间的誓言只是一场笑话?而他,把所有的情爱全系在一国之君身上错了吗?采臣心里有一千一万个念头,每一个念头都像毒蛇在噬咬他的心脏,他的思绪正被蛇口的毒液蚀得体无完肤。
丞相府。
寒异把自己锁在书房里,翻遍偌大的书房里所有的宗卷藏书。之前他已经去了一趟刑部,调出了相关的案卷。
他的书案上放满了关於古老的邪教组织拜月教的记载典籍。
“有了!拜月教的兴起源於月半创立初年,刚开始只是打著除强扶弱的口号,到处劫富济贫。後来由於新的领导者的渐渐走上偏执的邪路……”
第十五章 邪教
丞相府。
寒异把自己锁在书房里,翻遍偌大的书房里所有的宗卷藏书。之前他已经去了一趟刑部,调出了相关的案卷。
他的书案上放满了关於古老的邪教组织拜月教的记载典籍。
“有了!拜月教的兴起源於月半创立初年,刚开始只是打著除强扶弱的口号,到处劫富济贫。後来由於新的领导者的渐渐走上偏执的邪路……”
“邪教?……”寒异眉头深锁,在书房中踱来踱去,完全没听到有人敲门。
外面的人敲得不耐烦了,半晌没有了动静。
寒异正好踱到门边,习惯性地摸摸胡子,光秃秃的下巴提醒著他他最引以为傲的胡子已经被移为平地,还来不及叹口气。
轰地一声巨响过後,整扇门倒了下来,扑起一大堆的灰尘。
金铃公主气乎乎地用力踏著门板大步走进书房,“寒异你太放肆了,连本宫叫你开门都敢不应!”
四下张望不见寒异人影。
“寒异你还敢躲进来?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在哪里给本宫滚出来!”金铃公主狠狠地跺脚。
“公主,我在,我在这里!你不要再跺脚了。”微弱的声音。
“你在哪里?”公主奇怪起来。
“我在你脚底下!”
金铃低头一看,寒异被压在门板下,而她正好踩在这块门上。
“哎呀,你怎麽趴在地上,害得人家都踩到你了!”金铃连忙命人掀开门板把寒异救出来,刚才满脸的怒气瞬间化作关心。
“什麽?难道被压住还是我的错吗?”寒异灰头土脸的,乱没好气“我的书房好端端什麽地方得罪你了,你找人撞毁了书门还在我身上踩了几脚。”
“异异,你不要生气嘛!”金铃的声音温柔得恐怖,一边用手帕擦寒异脸上的尘土。
“哇!你这人情绪波动怎麽这麽大!”
“相公,不要骂人家嘛,骂得我肚子都痛了!”
寒异实在想不明白骂人和肚子痛有什麽本质上的联系,不过他一听说金铃肚子痛也就顾不得多想,“金铃,你怎麽样?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圣旨到!” 郭公公尖嗓子的叫声打断了二人的温存。
“圣旨来了!我们快出去接旨吧。”寒异扶著公主急匆匆往外赶。
郭公公一眼看见脏兮兮的寒异,眼睛不由自主地鼓了一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寒异终日为国为民操劳,今金铃公主有孕在身无法尽妻子之责伺奉丈夫,朕特赐一人於你,由他代替金铃暂时服伺寒异。钦此。”
“什麽?”寒异与金铃异口同声惊叫出来。
两个小公公带进来一个人。
“是你?”寒异恨不得此时此刻马上倒地晕死,他简直没有勇气看金铃的脸,不用看就知道不是恐怖两个字能形容的。
第十六章 冤孽
东方靖舞站在两个小公公中间,门外的阳光从後面射来,映得他苍白的脸色成了半透明,只是他灵秀的目光呆滞无神失去了精灵般的光彩,空洞得像一具没有生命力的木偶。
郭公公只是无意中眼角扫过金铃公主,他呼吸一窒,宣读完圣旨带著两个小公公落荒而逃。
寒异接圣旨的手一直在发抖,这会儿他真是恨死自己了,干嘛没事跟将云开种玩笑,那个人可是一国之群耶!这下可好,现世报应来了吧!他终於知道什麽叫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了。
“寒异!”金铃大喝一声,抢过寒异手里的圣旨扔到他脸上,“你怎麽对得起我?”
东方靖舞冷冷注视著这夫妇二人一个追一个跑;一个抓到什麽都拿来扔,一个边逃边躲。
怨也好,恨也罢,不管如何,那都是属於两个人的世界,完整的任何人都不可分割。
莫明其妙的嫉恨像一只发狂的野兽不断地啮咬著东方靖舞的五腑六脏。他的神情仍然是冷冷的,多久以来的恨,全部都在他眼中凝成终年无法消融的冰雪。将云的决定下得那麽轻易,却注定他被抛弃的命运,此刻他只唯怨全天下的情人全都无法成眷属。
也不知是种什麽力量,驱使著东方靖舞双脚挪动,他慢慢地走向寒异。
寒异与金铃停下来,吃惊地看著他。
愿天下有情人终不成眷属!
执念,心恨,离怨,家仇。潮水般涌来。
几乎是想也没想,他伸手捧起寒异的脸,出其不意在寒异面上轻轻一吻,“寒丞相,从今往後靖舞就是你的人了。”
“!欤 苯鹆!成!!啵!种械墓哦!ㄆ坑昧η孟蚝!斓耐贰?
“咚”地一声。
寒异载倒在地。
眼见二人反目,东方靖舞先是涌起一种快感,继而更强烈的空虚再次侵袭了他。
没有了将云,一切都是那麽索然无味。
“丞相大人,孙将军要见你……丞相大人你还好吧。”家仆结巴起来。
还没等他通报完,孙扬已经径自踏进大厅。
“刺客?有刺客吗?哪个胆大包天家夥敢袭击当朝寒丞相?”孙扬一见寒异倒在地上,马上大声嚷嚷起来。
突然。
孙扬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也合不拢。“你,你怎麽会在这里?”
东方靖舞用无言对待他的惊诧。
“皇帝哥哥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居然这样对我,我这就进宫找他理论去,他非得给我个说法不可。呜──”金铃哭著跑出去。
“莫不是皇上把他赐给了你?”孙扬嫉妒地把寒异摇醒,“皇上为什麽会赐给你而不赐给我?我替他四方征战,立下多少汗马功劳,这麽好的东西他应该赐给我的。”
寒异的头已经痛得不得了,再被孙扬这样一摇,七晕八素,晕头转向。
“你要就给你吧!”寒异两眼星星乱灿烂,他有气无力地说了句。
“是这样吗?太好了,果然是好兄弟!”孙扬大乐,不待东方靖舞开口,他就把东方靖舞往肩上一扛,就大步往外走,连为什麽来也忘得一干二净。
“天啊!”寒异呻吟了一声,有没有人来救救他?
金铃公主满面泪痕直冲进御书房。可那边的小太监说皇上去了灵清宫。
她抽泣著马上直奔灵清宫。
“公主……”守在灵清宫外的郭公公拦她不住。
一盏灯,一室晃动的烛影,一阵穿堂的清爽凉风。
将云独自坐在桌前,手里紧握著一封信,他的脸上找不到任何表情,眼神却是极其凝重。
“皇帝哥哥!”
还没等金铃公主开口诉控,将云的目光已经扫向她了,凌厉得让人心惊肉跳“三更半夜你私自进宫以是不对,私闯朕的後宫更是无理致极,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吗?”他大力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金铃被他的严厉吓住了,呆呆地看著他,眼眶中大粒大粒的泪珠一滴滴掉下来。
“公主殿下,您可千万别这时候打扰皇上,灵清宫的主儿留书出走了,皇上这会儿正火著呢……”郭公公在公主耳边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