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树软倒在宝儿怀里,天啊,我的两个亲哥哥,我已经退让到这地步,他们为什么还
要置我于死地呢?他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脸色绯红,连气都喘不出来。宝儿吓了一
跳,忙叫蝈蝈进来,好一会儿扎针,输气,云树才缓过来。
宝儿道:"树哥,要还你清白很容易,只要将他们俩抓出来,搜出证据,你的清白马
上就回来了。"
云树慢慢躺下,哧的笑了出来,好久才道:"宝儿,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种地么,我,
我想跟你去鸿雁种地。算了,我不想找他们俩算帐了,反正皇位迟早也是他们的,我
本来就没有想跟他们争皇位。现在我永远离开秋呈。离开前,我会叫人至书给父皇,
我再也不回来了,这样,我想造反也造不成了。"
宝儿将他搂起来,看着树哥的眼睛,那双眼睛如蓝色的天空,一尘不染。宝儿深深的
长吻下去,很轻很轻的落在树哥的伤痕累累的嘴唇上,落在他的削瘦的小脸上,落在
他长长的楚楚可怜的睫毛上......
明珠和乌头退了出来,蝈蝈看他们俩出来奇怪的问道:"好啦,这么快。"
明珠叹气道:"他们要接着玩游戏,我们只好退出来。"
蝈蝈急了,连忙冲进来,大喝一声道:"宝儿,三皇子的身体非常虚弱,你为了他好
,现在千万动不得,来日方长。"
宝儿的手正不规矩的开始解开树哥的衣服,被蝈蝈当头棒喝,一张小脸臊得像猴子屁
股。云树嘤的一声蒙住了自己头。宝儿尴尬的不得了,期期艾艾的道:"树哥,我,
我给你,给你煮些粥去。你,你睡上一觉啊。"
三十六,安危难测思子急
三十六,安危难测思子急
十天过去了,云树果然好好的站起来,身上的伤也全结了痂,好得差不多了。宝儿连
连向蝈蝈施礼。蝈蝈居然大刺刺的照受不误,恨得明珠偷偷拧他。在宝儿兄弟十来天
的逗乐下,云树总算开怀起来,将被父母抛弃的不快,渐渐的隐了下去。
外面搜捕风声极紧,宝儿考虑,既然树哥要走,那么快走。反正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
,就在这些天走吧。
他把意思跟云树一说,云树欣然答应,只是提出临走前,要见一见母妃,问问母妃肯
不肯跟他一起离开。宝儿和明珠一商量,明珠道:"哥,你在这里照顾树哥,我去把
云妃带出来。要是她不肯跟树哥走,见了一面也就算了,咱们再把她送回去。免得树
哥到皇宫再去冒一次险。"
宝儿一听有理,云树觉得如此甚好,母妃不是也说,乐意和自己在一起么。明珠起身
进宫。云树已经画了一张详细的图纸给他,明珠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锦华宫。云妃
已经降格了,她原来的八个龙泽侍女已经遣送出宫临时安置。宫里只有四个宫女两个
太监。云妃正坐在灯下呆呆的看书,边看边想着云树,想着他,他到底怎样了。听说
那天陛下审问后,还没有到刑部,就叫那兄弟俩给截了。看来那兄弟俩倒也不是无情
无义之人,十五天来,一点消息都没有。看来云树已经跟他们远走高飞了,从此自己
再也见不到他了。"
正想的伤惨处,只听有太监的细声长叫道:"太后娘娘懿旨到,罪妃云念泽接旨。"
明珠刚刚想进去,听到这话,将身子伏在外殿的窗口静静听。太后慈寿宫的总管太监
晃着肥胖的身子慢慢踱进来,拿腔拿调的哼哼,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像只肥猪打鼾。
明珠强压下笑,只听那太监道:"查罪妃云念泽与其子古云树图谋造反,以至皇帝陛
下圣体违和。圣诚太后为端正后宫纲纪,特赐云妃金酒三杯,云妃领旨谢恩。"
云妃直跪起来,花容失色道:"太后要我死,我要见皇上,见皇上,如果皇上也是这
个意思,罪妃死而无怨。"
总管冷笑道:"你想见皇上,皇上都被你母子气得吐血了,你还敢见皇上?来人啊,
喂酒。"
云妃用力挣扎,几个太监压住了她,刚想将毒酒往里喂,突然几个太监扑通扑通都软
倒在地上,总管大惊道:"云妃,你,你使什么妖法。"
话音未落,身后多了一个修长灵活的躯体,那人将十指轻轻往总管头上一叩,总管庞
大的躯体轰然倒地。云妃爬起来,吃惊的看着那人。那人蒙着脸,他低声道:"别出
声,那个死老太婆要杀你。你把手伸过来,我背你。"
云妃站起来,抓住柱子道:"我不会走,我要见皇上,要亲口问问他。"
明珠一听,哼,那个昏蛋,你还要见。他做事向来快捷,不容云妃多说,一点云妃的
穴位,将云妃背起来。趁着夜色,飞身出了宫墙。等几个太监醒过来,云妃已经不知
去向。
太监匆匆忙忙向太后禀报,太后大怒,她带领着一批太监宫女怒气冲冲的向含元宫而
来。自从云树出事后,古素闲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感染了风寒,身体一直不好。
云树被劫了,他一方面生气,另一方面却反而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就让他离开,只
要他再不回来,这件叛乱案就不了了之吧。
正呆坐在床上看折子,突然太监禀告太后陛下驾到。古素闲吃了一惊,太后虽然是父
皇的继妻,但是毕竟是六宫之主,不能怠慢。他连忙穿着整齐了到了殿外。太后也不
多说,怒笑道:"皇上,本宫知道皇上顾念旧日的情谊,不肯处置云妃,本宫替皇上
解决这个难题。替皇上得罪龙泽。想不到皇上却跟本宫为难,皇上若上保云妃,也不
必将本宫的人全都打伤了,只需跟本宫说一声,本宫自然不来多管闲事。"
古素闲一听,大吃一惊,什么,太后要处置云妃,而云妃,云妃怎么了。他心中抽紧
,急道:"母后,朕并未派人打伤母后的人。母后,您处置云妃,云妃,云妃怎么样
了?"
"那个贱人,被人救走了,本宫看来,八成是贱人的那个叛乱种子。"
古素闲微微舒了口气,太后却不依不饶道:"皇上,本宫请皇上即刻下旨,定云妃母
子的死罪,诏告全国。如有抓到云妃母子,不论死活,即有重赏。"
古素闲叹气道:"母后,明天,朕跟诸臣商议后再说,天色已晚,臣儿送母后回宫吧
。"
古素闲亲送太后回到慈寿宫,他心思重重,没有心情上轿,便只带着一个一品侍卫在
花园中慢走,将其余的人都打发了。他坐在亭中,连灯都不叫点,想着以前在这里和
云妃母子的种种快乐的情景,内心痛苦不堪。又想起小云树叫自己父皇的那种可爱纯
洁的样子。想起他偏着头向自己笑的容光。古素闲按着胸口,巨痛难当。
他靠着树坐着,突然就见一条黑影直往揽月宫方向而去。想起刺客,他怕云树心中不
死,对慎妃再起杀意,想抓个正着。便向一品侍卫打了个招呼,主奴二人在后面慢慢
跟上,跟着那黑影潜进了揽月宫。那黑影晃过了殿前的侍卫,已经进了内殿。主奴两
个想要抓确实证据,便也跟着他潜时了内殿。主奴二人伏在窗口下,古素闲一抬头,
看到殿中的黑影,果然在意料之中,正是云树的贴身侍卫宁则平。他本来想进去生擒
宁则平,但又一想,等这畜生动手我再进去,不是人案两得么。
宁则平的对面慎妃平静的坐着,宁则平愤愤的看着她,却慢慢的跪下来。慎妃道:"
查到了古云树的下落了没有?"
"没有,能躲藏的地方都去过了,没有发现。"
"哼,我看你是对你主子旧情难忘记啊,你还想不想要你爹娘兄妹的性命了啊?"
"慎妃娘娘,我说的是实话,现在,现在乌头他们恨得我要死,我,我不可能再再回
到三皇子身边去了。"
古素闲的心咯噔了一下,什么,宁则平,他,他在为慎妃做事,难道,难道,这一切
,这一切,都,都,都不是,都不是。一刹间,古素闲已经无法呼吸,他勉强控制自
己的身体,静下心来,继续听。
"这倒也是,不过,你要想活命,就要在乌头他们找上你之前,先找到古云树。那么
金家兄弟,没有再出现么?"
"没有娘娘。"
"混帐,你不会找么?"
"娘娘,您可以动用天一教的力量找啊。"
"哼,本右使早就动用了天一教的力量了,古云树受了那么重的刑伤,不用药怎么行
?本右使已经派人盯上了所有的药店,可是,没有一个药店接过奇怪的客人。京城所
有的医生我们也派人盯了,没有一个医生出疹过受刑伤的。这金家兄弟倒古怪了。"
"娘娘,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兄弟原来在鸿雁山里头就是挖药材的。以前他们来
读书,那钱还是他们卖药材得来的。那年,就是您率人刺杀三皇子的那年,他们兄弟
还用卖药材的钱买了六张荆宣纸送给三皇子。所以只怕他们兄弟自己有药。"
"你这死奴才,不早说。哼,到底不是我自己的人,办事如此毛糙。你给我滚得远远
的,本右使已经对你说过,只要古云树一死,你家人我就全放了。滚。"
宁则平从另一个窗口出去,古素闲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所,可是心底的巨痛,竟然使
他站不起来了。天啊,朕、朕做了什么事,朕晕了,朕弄了一条毒蛇在身边。他刚想
慢慢退出去,只听慎妃对奶娘道:"奶娘,叫侍卫们都去睡,让太监当值就是了。"
奶娘应声下去,慎妃微笑道:"陛下,您来了那么久,在窗下听着,不累么。您到臣
妾这儿,你翻牌子就是了,何必要如此偷偷摸摸呢?"
古素闲慢慢站起来,身后的侍卫紧张的按着刀,古素闲跳过窗看着她,侍卫刚想大喊
"来人啊,救驾。"声音还没有出口,全身都已经软倒了。古素闲惊讶的看着侍卫,自
己的腿也慢慢的发软,不管有多少不原意,身子还是倒了下来。他吃力的看着慎妃,
慎妃笑咪咪的将古素闲抱到了床上,把古素闲放好,脱了他的鞋子和外衣裤,然后对
奶娘道:"通知起居太监,皇上因为过于伤心云妃母子的背叛,所以得了重感冒,传
太医来看。"
太监匆匆忙忙通知了太医正,太医正来看了,得出了皇帝过于伤心,痰迷心窍的结论
,还劝皇帝在慎妃处静养,等身子好了再上朝。
太医走了,慎妃解了皇帝的穴位,古素闲愤怒的盯着她。慎妃笑眯眯道:"陛下,好
叫陛下得知,我根本就不姓纪,我是北夏天一教的右使,奉教主之命,协助皇后来夺
取帝位。在陛下您没有写退位诏书前,在咱们没有拿到玉印前,您可不能死。"
古素闲压住想将这个妇人撕裂的怒火,平静的道:"那些事情,那些事情,你们是怎
么布置的?"
"哦,我们早在五年前就控制了宁则平,从那天起,他就不断的将古云树的行踪报告
给天一教。让我们知道了你们父子之间,因为那对穷酸起了矛盾,这正是我们的可趁
之机。"
"五年前,五年前,你们就开始了下局,朕太疏忽,太疏忽了。"
"我们先是派刺客对付古云树,没有想到,那么兄弟本事还不小,不过也露了他们的
底,原来鸿雁的贵族。这,就让咱们有了挑拔你们父子的借口。原先咱们还以为古云
树想当皇帝,只要挑得他动手便可以了。没有想到,古云树整天和那对兄弟混在一起
,早就没有当皇帝的心思了,宁则平挑了很多次头,都叫古云树给婉拒了。"
古素闲长长的叹了口气,忍不住心痛,几乎要掉下泪来。眼前都是儿子那双纯洁的眼
睛。自己到底怎么了,居然不相信云树,而相信一个仅仅只进宫四个月的女人。云树
,我的好孩子,父皇昏馈,你受苦受屈了。
慎妃又接着道:"于是,邓国公就安排了让我进宫,邓国公他们说皇上,您不喜欢献
媚的女人,所以我就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果然,你就上当了。你刚好跟云妃闹了别
扭,自然就被我钻了空子。咱们天一教有的是奇怪的法门,我假造了落红,你非常开
心。过不了几天,我又有了孩子。其实跟你说实话也无妨,这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
你却自作多情,一下子对我宠得了不得。我送给云妃那对花瓶是别有用心的,说穿了
,你也明白,用内功将里面捏碎了,外面还是好好的。结果古云树一拿起来,这瓶就
碎了。我让你陪我到云妃处去,也是吃准了时间去的,没有想到,效果如此之好,你
们父子之间,居然有了如此巨大的隔膜。"
古素闲闭了闭眼睛,泪水终于止不住了,滚滚而下。慎妃极是得意道:"我知道你派
人跟踪古云树,先让宫女假作是云妃宫的人拦住高永信,加大高永信的疑心,再让宁
则平出动,杀了高永明,故意放走高永信,嫁祸给古云树。至于敬香时发生的事情,
四皇叔的被杀,都是我们天一教的人做的。只是有一件事出乎意料,本来,想借这个
机会,把所有跟大皇子不是一条心的人都网进去。辛辛苦苦花了无数的气力,叫人假
造了那么多书信,结果叫古云树一把火给烧了。这小子到不糊涂,知道这些信要是成
为证物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素性就一把火烧了。不过烧得也好,这样,在你心里也
就做实了谋反的案件。"
古素闲苦笑了一声,慢吞吞的道:"那么那些兵器呢?只怕天一教一时半会弄不出来
吧,也不可能从北夏运过来。"
"那就要问你的两个好儿子古胜宗,古胜文了。他们一个让咱们天一教人通过他的府
邸,在弟弟的假山里面搞活动。另一个通过他的兄弟邻近的庄子,在那些山洞里藏兵
器。这件好事,倒不是咱们能干出来的。"
古素闲用力挺起身来,骂了一声"畜生:",哇的一声,气得吐出血来。慎妃连忙将他
好好放平了,柔声道:"明天,皇后和大皇子他们还要来探病呢,您得好好和皇后谈
谈立储君的事情。"
慎妃在古素闲身边躺下去,古素闲闭上眼睛不去看这条毒蛇,他的脑子里交替的都是
云妃母子。刚才慎妃说云树受了很重的刑伤,那天自己亲审云树的时候,他不是穿得
干干净净么,没有受多大的伤害呀?瘦是有一些的,那或许是因为牢里的条件太差了
,云树受不了。自己是吩咐过高永信可以用刑,可也说了要适当,难道高永信,他,
他公报私仇么?
心里正在乱哄哄的瞎想,这慎妃倒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一般,管自己笑吟吟的道:"
你吩咐过高永信可以用刑,那高永信求之不得。听说他只记得你说的可以用刑,却忘
记了你后面这句要适当。他在十五天里,过了六堂,用了二十多种大刑,把你的宝贝
儿子折磨得遍体鳞伤。听说笞了一百五十杖,后背打得没有一块好肉。还抽断了三根
鞭子,当时把你儿子抽得死过去了。那天提来见你,把他临时洗干净,拿布紧紧的缠
好了,自然就看不出来了。古云树这小白脸,长得嫩条条的,骨头倒硬得很,几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