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走各道,再不相干,也省了彼此许多痛苦挣扎。
几名身材高大的酒保围了上来,将手搭上萧沧澜的肩膀:“每个地方都有游戏规则。先
生,如果您再闹下去的话,我们就不客气了!”
萧沧澜却不顾周边发生一切地看著她,眼神近乎凶狠:“那麽,我娶你。”
听到这句话,万齐恒刚从烟盒中抽出的香烟掉在了地上。
叶蕾张著嘴,泪水却再抑制不住,滚滚而下。
时间,似乎在这刻凝固。
狭爱(30)
更新时间:03/06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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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他,居然说出这种话。呵呵呵……”刘忘川一面笑著,一面从壁橱里拿出支红酒
,咬开瓶塞,将鲜红的液体倒入手中的高脚水晶杯,“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对人也
会产生这样强烈的感情……我一直以为,他在这方面是有洁癖的。”
刘忘川倒酒的手一直颤抖个不停,酒液大半没有倒入高脚杯,倒是泼洒在了自己的手上
和衣襟上。
“够了,忘川。”万齐恒看著他失控的模样,眉头紧皱,“你……接下来要怎麽办?”
“是的,原本想让他彻底断念……却意外地证明了两人之间的坚贞。我扮演的,果然是
坏人的角色啊,呵呵呵……”刘忘川自顾自地说著,举起那半杯残酒,一饮而尽,“如
果是良知未泯的人,自然会被他们这种爱感动……然後退出,放他们自由。”
“是吗?你打算这麽做了吗?”万齐恒瞧著刘忘川,眸中蓦然生出些希望来。
“你也是,沧澜也是,都期待著我放手。对不对,对不对?”刘忘川颤抖的手竟再握不
住酒杯和酒瓶,只有任它们跌得粉身碎骨。在巨响过後,他绝望地笑著,“我本来……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哈哈哈……哈哈……”
“忘川……不要再这样了。”万齐恒走上前,扳住了刘忘川的肩,“你放他走吧……放
过他,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不可能,我已经没有生路了。”刘忘川止了笑,定定望入万齐恒的眼睛,“远远离开
,再不相见……我、我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牺牲到这种程度,更是绝无可能!”
“你还想拥有萧沧澜吗?”万齐恒深深吸了口气,“经历了那麽些事,原以为你已经想
通了……”
“不,我已经不指望那些了。”刘忘川摇著头,忽然痛哭失声,“他要找女人结婚生子
,都没有问题。但是……他怎麽可以和我再不相见……我只是,想要他在我身边而已,
只是想时常能看看他而已!”
望入刘忘川绝望至失态的神情,万齐恒咬著牙,心的天秤终於倒向所爱:“那麽,只要
他在你身边就好,是不是?这是可以的、可以做到的……”
“你有办法?”刘忘川抬眼望向万齐恒,眸子被泪水洗得发亮。
“是的。他会成为你温顺的仆人,对你唯命事从。”万齐恒感到心中最後一点道德底线
在慢慢崩溃。他笑著,觉得自己的表情狰狞得可怕,“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即使你让
他做他最讨厌的事情,他也绝对不会反抗。”
“这样……”刘忘川心内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此时,他也顾不了这许多,“如果沧澜能
留下,怎样都好。”
万齐恒垂下眼帘,心已经不会再痛。
怎样都好吗?
萧沧澜的未来、甚至自己的未来变成怎样都无所谓。只要忘川能感到幸福,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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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沧澜怎麽也没想到,万齐恒会对自己如此慷慨。
不仅仅放自己和叶蕾离开,而且还拿出一大笔钱替叶蕾家还清了负债,令他们从此再无
忧虑。
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万齐恒喜欢刘忘川已经很久了,自然会对自己的离开满心欢喜。
愿他,也得到想要的人吧。
和叶蕾举家搬到这个城市,已经一个月了。
一个月的时间里,忙著安顿生活和找工作,过得充实而满足。他们几乎已经能看见未来
幸福的轮廓。
这天早晨,萧沧澜像往常一样拥著叶蕾醒来,发现她体温高得惊人。
“发烧了吗?”萧沧澜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试探。
“沧澜……我好难过。”叶蕾轻轻呢喃著,睁开眼睛,瞧著萧沧澜。
她这一睁眼,萧沧澜被吓得低呼一声。她的眼白,竟全部变成了莹莹青色,闪著诡异凄
迷的光。
“我怎麽了?我的样子……很奇怪吗?”叶蕾发现萧沧澜的表情不对劲,也不顾身体酸
痛,便要下床找镜子。
“蕾蕾!”萧沧澜回过神,连忙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她的身体,“没什麽,你只是有
点发烧……真的没什麽。”
“放开我!”叶蕾叫著,嗓音里隐隐透出兽的咆哮。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
了比她强壮得多的萧沧澜,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赤著脚冲下床,向洗手间跑去。
那里,有一面极大极大,可以照出人全身的镜子。
萧沧澜揪著心,连忙跳下床,却还是晚了一步。
洗手间内,传来她尖锐的惨叫声。
“没事的,蕾蕾,你听我说,没事的……”萧沧澜一边大声说著安慰的话,一边冲进洗
手间,再顺手关门,却在看清她的模样时愣在原地。
叶蕾披头散发地站在他对面,神情呆滞。她青色的眼睛里,正不断流出红色的血泪。那
一道道鲜红顺著她的脸颊蜿蜒而下,极尽哀豔恐怖。
他眼睁睁看著,一块块淡褐色的斑渐渐浮现在她本莹洁如玉的面颊上、脖颈上、手臂上
……她整个人,就仿佛正被霉菌迅速侵蚀。
“沧、沧澜……我、我怎麽办……”叶蕾无助地望著他,声音黯哑。
萧沧澜一步步走向她,对望片刻,终於紧紧拥她入怀:“没关系、没关系的……我在你
身边。无论发生什麽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不,我不要变成这样子……我要好起来,沧澜,我要好起来。”叶蕾将头埋进他温暖
宽厚的胸膛,痛哭失声。
叶蕾的泪落在萧沧澜胸襟前。一滴滴,如血般。
“蕾蕾她怎麽了?”叶父叶母听到响声,在洗手间外敲门。
看著叶蕾求助的眼神,萧沧澜知道她不想让父母担心,於是提高声音:“她有点不舒服
,正闹小脾气呢,你们不用担心。”
“蕾蕾?”叶父叶母想要确认女儿的情况。
叶蕾强抑著感伤,声音略略颤抖:“我没事……头有点晕罢了。刚才对沧澜发脾气,是
我不好。一会儿让沧澜带我去看医生就成,不用担心。”
叶父叶母这才放心,交待完几句注意健康之类的话便走开了。
萧沧澜和叶蕾,这时才长长松了口气。
狭爱(31)
更新时间:03/06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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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直默默流泪的叶蕾哄得熟睡後,萧沧澜出了门,在报刊亭买张电话卡,走进公用电
话亭,径直拨通了刘忘川的手机。
“你究竟想怎麽样?!”萧沧澜咬牙狠狠质问著。
“我……只是想让你回来。”电话彼端,刘忘川的声音急促而热切,“沧澜,我好想你
。你带著她回来吧,我已经在医院为她安排好了病房。”
萧沧澜沈默著,胸中百转千回。
“沧澜,沧澜……你为什麽不说话?”刘忘川焦急的声音里带上了要挟,“她的病,除
了我任何人都没可能治好。如果你不回来,就等著看她一点点憔悴至死。”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终於,萧沧澜苦笑了一声,“我……会按你说的做。”
“太好了……沧……”
不耐烦听完刘忘川接下来的话,萧沧澜砰然挂上了话筒。
是吧,这就是那个人的真面目。不择手段,恶劣卑鄙。本来,因了他强烈执著的感情,
又和他相处那麽久,多少对有了些怜惜的意思。这刻,却只剩下不可原谅的恨意。
回到家中後,萧沧澜开始收拾衣物,准备行囊。
叶蕾的病,他不想冒险耽搁一刻。
收拾东西的动静,到底是惊醒了叶蕾。她翻个身,用疑惑的眼神望向他:“沧澜?”
“蕾蕾,你听我说。”萧沧澜放下手头的东西,在她面前蹲下,双手有些颤抖地抚上她
布满褐斑的面颊,眼神复杂,“我找到了治你这种病的医院,在以前我们待的那个城市
……你这病耽误不得,我们必须马上动身。”
叶蕾垂头想了片刻,抬眼望向他:“你哪里来的钱?”
萧沧澜面不改色地说出早准备好的谎言:“我已经找朋友筹到了钱,等你病好後我们慢
慢还。我们以後的日子还长呢,总还得起的,是不是?”
叶蕾点点头:“这件事情,得瞒著爸妈,我不想他们担心。就说,是公司派我们到外地
带薪培训。”
“这个当然,你放心就是。”萧沧澜看已经将她说动,连声应承著,转身继续收拾东西
,掩饰心中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叶蕾的唇边泛起抹幸福笑容。与此同时,淡淡倦意从身体内生了出
来,不自觉地眼帘轻盍。
是啊,一切总会好起来的……只要,有沧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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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著叶蕾赶到目的地,将她送到医院安顿好後,萧沧澜没有耽搁片刻,来到刘忘川宅邸
。
刘忘川早早就在门口候著,眼见他来了,忙不迭地迎上去,笑盈盈接他进屋。
萧沧澜冷著脸,随他进屋,耐著性子听他絮絮叨叨:“沧澜,你瘦了,脸色也不好……
以後你白天去医院看叶蕾,晚上就住这里。住的房间我亲手打扫好了,还做了你喜欢的
番茄肉片汤。对了……”
“你保证她会好起来吗?”萧沧澜不想再听下去,冷冷将他热情的话语打断,直直看著
他,眼神内全是鄙夷和不屑。
听了这句话,看著他此刻的神情,刘忘川顿时觉得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冰水。他本是
极高傲、形怒於外的性子,只是爱极了萧沧澜,仍然忍著气,和颜悦色:“她好起来的
话,你就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对不对?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只能保证,她的病
情不会再恶化下去。”
萧沧澜只觉得一股恶气直冲头顶,伸手便揪住刘忘川的衣领,将他的身子重重抵在墙上
,恨声道:“她还那麽年轻,你想让她一辈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吗?!说起来,我还从没
见过你这麽狠毒又不要脸的人!”
终於,怨毒和哀伤,开始在刘忘川的瞳仁里慢慢凝结。苦心维持的平和面具,在这刻被
生生撕下。他直直瞧著萧沧澜,声音冷硬起来:“把你的手拿下去!”
被刘忘川的语调所慑,再加上确有筹码被人掌握,萧沧澜松手放开了他。
“嘿嘿……没错,我是狠毒。为了得到你,什麽样的手段都能使出来。”刘忘川瞬也不
瞬地瞧著萧沧澜,从喉咙里发出深沈的笑声,“没错,我是不要脸。就算明知道你在讨
厌我,根本不可能喜欢上我,还是会不顾一切地追逐……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若是可以
、若是可以绝然抽身,我早就那样做了!”
疯了,这个人已经疯了……
萧沧澜有些惊惶地想著,一步步後退,不愿再看他的狂态。
刘忘川矫捷如豹,冲到他面前,一把捏住他的下颔,逼他看著自己,声音中带著粗重的
喘息:“你不是很爱那个女人吗?为了她什麽都愿意做吧……那麽,来取悦我吧,来啊
!”
说话间,刘忘川已经将双手探入萧沧澜的衣内,用力捏掐著他的乳粒。
萧沧澜的身子一僵,脸色顿时惨白。胸前敏感处传来的剧痛,再加上他对这种事情接近
本能的排斥,令他的胃开始阵阵抽搐紧缩。
“住手,刘忘川,住手!”萧沧澜狠狠推开刘忘川,再抑制不住胃里的翻腾,趴在墙角
边俯身开始呕吐。
他自从叶蕾生病後就吃不下任何东西。呕出的,只有胃液和酸水。
下一秒,萧沧澜的头发被狠狠揪住提起,他被迫仰起头看著刘忘川,棱角分明的唇边尚
挂著少量呕吐出的液体。
“觉得我恶心?”刘忘川嘿嘿笑著,声音如同受伤的夜枭,一手解开裤带,一手抓住萧
沧澜的头发,将他的头颅压在自己跨下早已坚硬的分身处,“不要紧,不要紧……你只
要记住,有什麽东西在我手上就行了。”
萧沧澜又急又气,神经性的胃痛越发绞成一团,心中全是屈辱,却无处发泄。想到叶蕾
,他忍著剧烈的不适,想要张嘴含住眼前那硕大昂扬,偏偏,几天未进食的虚弱身体要
来得更加诚实。
原本,萧沧澜的身体早到了极限,能够来见刘忘川,就是一股怒气在撑著。如今在胃痛
和精神折磨的双重打击下,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看著他晕倒,刘忘川抓著他头发的手慢慢松开,凌厉失控的眼神,渐渐化做无助和绝望
。
轻叹一声,刘忘川抱起萧沧澜无知无觉的身体,向自己亲手为他准备的房间走去。
传说中有种无脚鸟,无枝可栖,无地可落,一生!翔於天空。如果它们落了地,便是天
年已尽,到了死期。
明知道是两败俱伤的事情,偏偏无法挣脱……刘忘川,你就像一只无脚鸟,永远逃不出
对萧沧澜的痴迷执著。
若有一天真的绝然断念,恐怕就是死期已近。
狭爱(32)
更新时间:03/06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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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别加护的单人病房里,叶蕾已经住了两个月。
这段时间内,她的病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身体上成片的褐斑不再扩散,虽然不明显,
却开始慢慢消退。眼白,也由深青转变成淡淡的青灰,看上去已经不那麽骇人。
表面上,一切都在好起来,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她却越来越感到不安和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