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抚摸我光滑的脊背,抱住,我听见他的气息很重,我猛地扒去了
自己的衣服,黑暗中胡乱地扯着他的衣服,我贴紧他,吻他,每一片皮肤,滚烫而又持久
,好想把他吃了,我的小哥哥,我扯他的腰带,我感觉到他瘦瘦的腰肢硬挺如一张扯开的
弓,他的手指在我身上游走,指尖带着电弧,触碰得我浑身颤抖,我不顾一切地叫着小哥
哥,呼唤遥远却坚硬的爱。
小哥哥的手也突破了我的防线,不,我没有防线,我是小哥哥永远的疼爱,我的一切都属
于他,我要的就是他,我在小哥哥的每个细胞里,在他的热度与力度里,在他手心里滑翔
,在他热吻中擦破风雨撕碎雷电驭光飞行,一切悄无声息又惊天动地,终于,他猛然坐起
,抱住了自己的头,啜泣声如暗夜玫瑰盛开,他说:"对不起。"
我扯着被子盖到他身上,又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下去,他不出声,身子抖着。
嘴里有一丝温热的咸腥,那是小哥哥的血,小哥哥只为我流泪也只为我流血,我要让这痕
迹伴随他一生一世,永远也不能抹去。
那夜我们第一次肌肤相亲,是一次灵魂与肉体完整的交火,我知道我对小哥哥不仅有心灵
上的依赖迷恋与崇拜,也有肉欲的强烈渴望。反正小哥哥的一切都能够带给我幸福感受,
客观存在的主观表现的或者无绪衍生的,一切一切,我就是爱他,在一起爱他,不能在一
起也爱他,他是我另一半生命,我们不可分割也无法分割,就是天各一方永远分离,我们
也属于彼此。
清晨时我们又激情迸发,晨光穿过窗帘缝隙在床单上留下一条光影,象一条光的绳索,我
们被绳索捆绑在一起,象两条蛇一样纠缠不离。我看见小哥哥的目光游幻迷离,两颊腾起
不散的红潮。如同欣赏一件艺术品那样看到了他的狂乱喷射淹没着我的初夜,于是又是一
瞬间,我们再次长大,宣布成年。
小哥哥送我到月台上,追着火车,火车却越追越远。我站在车厢接口的窗口前,耳边响起
列车广播的问候语和当年的流行歌曲,摇啊摇的一段情,有雨也有风,一生只为长相守,
浪漫红尘中。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把小哥哥接到城里来,远离家乡的苦难贫寒,开展我
们的新生。但是现在不行,我们的路还太长太长......
回到新城,爸爸和巫婆已经回来了,问我去了哪里,我说去看了妈妈。爸爸问:"你妈怎
么样?"
我说:"她很幸福。"
巫婆现出一丝鄙夷神色,扭身进了卧室。我对她视而不见,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背包,
突然看见了一个信封。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是谁放进去的,我想应该不是妈妈,她眼睛看不见,也不会是外公
外婆,因为他们不认识字。心里猜想应该是小哥哥,他肯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带着疑惑
打开了信一看,却不是小哥哥写的信。
原来是我弟弟高明的写给我的。
"哥:很久很久都没这么叫过你了,有一段时间我都不记得你了,但妈妈总提醒着我和小
妹,我们还有个哥哥,特别是她眼睛坏了以后,每天都捧着你的照片摸呀摸的,她说她再
也看不到你了,我们每次听到这话都很想哭。"
"哥,很抱歉你回来的事儿我告诉给妈妈了,所以我们才追到外公那里看你。不过前天你
醉得好吓人,晚上你抱着我一直叫什么小哥哥小哥哥的,还在我身上乱摸,你是不是生病
啦?要是生病了就去医院看看,但是我猜你没病,对不对?我猜你是喜欢上那个小哥哥了
。我在书上看到过,那是同性恋,很恐怖的,我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也没敢跟妈妈说
。不过那个小哥哥我知道是谁,他是村子里高大牛家的高满!小时候还给我用雪做过小兔
子呢,他是个好哥哥。我希望你也是个好哥哥。"
"哥,以后经常回来看看吧,小时候不懂事我可能惹你生了不少气,现在我长大了,别人
都有哥哥我也有,还有,妈妈也想你。我们不想爸爸,当没有那个爸爸了,现在的爸爸比
亲爸爸好。对了,还有一件事儿我想请你帮忙,我马上也要毕业了,我也想到新城读高中
,就是你上的学校,但是家里可能没条件供我了,你有办法吗?求你了哥哥......"
我没想到弟弟会给我写信,并且写得很真诚,我感觉到弟弟真的长大了,一个十六岁的男
子汉。但是他的信带给我很大压力,在信上还留下了他的通讯地址和家里的电话号码,我
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回复他。
我正想着,爸爸推门进来了,把一只海螺粘成的工艺战舰放在桌子上,说:"朋子,送给
你的,喜欢不?"
我应了一声,把信又放进背包里。
爸爸又说:"还有恤衫,夏天来了再穿,还拍了不少照片,你看么?"
我说:"等下再看。爸你还有事儿么?我困了想睡觉。"
爸爸说:"没事想跟你聊会儿天,白天睡觉不好,晚上该睡不着了。"
我没吭声。
爸爸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儿上,"你去看你妈妈了?她怎么样?日子过得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
爸爸说:"朋子,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恨爸爸,这次我在路上想了很多,觉得挺对不起你和
你妈妈的,还有你弟弟妹妹......那时候我们的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我们根本没有感情
,我的脾气不好她也一样......过去的就不提了,你妈妈过得好就好,听说她又嫁了?还
不错吧。"
我说:"行。"
爸爸说:"其实是这样的,家里生意做得不错,我们也攒了一些钱,这次去海南转了一圈
启发挺大的,我和你妈......你阿姨商量好了,决定去海南发展。但你现在正读高中。我
想争取一下你的意见,你是转学过去,还是继续留下来?你要是同意转学,我们就联系学
校。你要是要留下来,我就把生活费留给你,以后每月再寄。"
我没有多大的想法,说:"你看着办吧。"
爸爸说:"生气了?"
我说:"没有。"
爸爸说:"我的想法是,我们刚过去,还很不稳定,而你马上就高三,就要高考,可能不
方便折腾,所以你不动了我们先去。你在这里一个人没人照顾也可以住你妈妈那儿或者住
学校,反正我都拿钱。"
我说:"你拿钱就行。"
我想,即便你不走,在我眼里不也等于空气吗?我什么时候需要你们的照顾了,衣服自己
洗,饭自己做,功课自己抓,反正一切一切你的意义就等于钱,并且我也可以自己挣钱了
。
但是不行,我还需要很多钱,很多很多钱,因为我要救小哥哥,还有弟弟,还有妈
妈......所以我说:"放心吧,我没让你操过心,你们什么时候走?"
爸爸说:"出了正月就走。其实,真对不起......"
我说:"没什么,谢谢你。"
睡觉前爸爸在看电视,巫婆在洗澡,我看见他们卧室床底下,那两千块钱还躺在地板上,
原来他们并未发现。我偷偷把钱捡了回来。我觉得虽然我有自己的原则,但很多时候原则
会耽误事儿。
我把钱存进了银行,以后,我想我会陆续存钱进去,直到足够我实现很多心愿。
(下)
31
爸爸和巫婆忙了一气准备工作,把原来的店子转让出手,然后飞到海南去了。我没有送他
们,也没有离开家到妈妈那里去,只是把电视搬到自己的房间里,用布单盖住了他们的家
具,把他们的房门一锁,这里就成了我一个人的天地。
现在我户头上有五千元钱,我不想动用一分,于是又转上街头找事做了,后来找到一份发
宣传单的临时工,开始每天骑着车子四处转悠,很快就又开学了。
转眼过了一个学期,暑假时曾几次冲动想去看小哥哥,但一想到去了也无济于事,还是打
工要紧。我又兼了三份职,这次干得并不轻松,有很多天累得失眠。失眠的夜里就想着小
哥哥,想着我们如何温存,幻想着以后怎样在一起生活,想着想着天就亮了。
再开学我步入了高三,爸爸打电话回来说在海南那边发展得还不错,他们开了一家按摩院
,因为地理位置好,所以生意比较兴隆。我不关心这个,只关心他们的钱。一天我查了一
下户头,竟然有一万元了,我吓了一跳,想想也应该是这样的,我的费用很低,打工的钱
能够吃饭和其它基本开支的,爸爸打过来的钱都存下了。
我还是打了一个电话给弟弟,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和善,没问我
是谁就找到了高明。我问:"刚才接电话的是不是你继父?"弟弟说:"是的。"我说:"你
的信我看到了。你学习成绩怎么样?"弟弟说:"那还用说。"我说:"那你就加油吧,只要
能考上重点高中就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办。"
以后我跟弟弟通电话的次数与频率也多了起来,偶尔会跟妈妈说两句,但对小妹和李叔叔
仍是陌生的。不过没关系,我们都是平行线,没什么往来也不用刻意客套。
一个周末,弟弟说想到新城来看看我,我想了想就答应了。
这个家除了爸爸和巫婆的朋友来过之外,我从未请任何一个同学到家里来过。弟弟要来了
,我心情还不错,上次见到弟弟感觉他长得挺健康的,样子看着也顺眼,与小时侯真有天
壤之别。于是我就特意到市场买了菜,还准备了一些学习资料。弟弟一进门感觉他又有了
变化,明显又长高了,我就说:"你是吃激素的吧,怎么长这么快?"
弟弟说:"每天晚上腿都疼,老师说是生长痛。"他正处于变声期,喉咙粗得象头闷牛。
他带了些水果来,还有一张全家福,自然上面没有我。照片上李叔叔是普通得掉到人群里
就找不到的样子,妈妈戴着墨镜,妹妹穿着条花裙子,看样子不是那种刁钻讨嫌的小姑娘
。
我给弟弟做了一道奶油蘑菇汤,他喝得淅沥哗啦的,接连说:"好喝好喝,哥你真棒!"
我说:"喝完你洗碗,我看书去了。"
弟弟洗了碗,跟我说了些他们同学之间的故事,话题自然转到小哥哥的身上来了。
他说:"我给你写信你看了没生气吧?"
我说:"没有。"
他说:"不过咱妈好象有点儿知道你的事儿了,她还找过你的小哥哥呢。"
我说:"哦?什么时候?"
他说:"就是你喝醉的第二天下午啊。不过我没听到他们说什么。"
我就详细问了问情况,感觉并没什么异常,说:"你别瞎猜,我和小哥哥之间没什么的。"
他说:"就是有什么也跟我没关系。不过他可能要结婚了,国庆节的时候我去外公家听说
的,他好象跟后村的叫什么芳的元旦就结婚。"
我愣了一下,说:"不可能!"
他说:"应该不会错啊!外公和外婆聊天时说的,我听得很真切的。"
我说:"绝对不可能!小哥哥还没毕业呢!就是到了元旦还有半年才毕业,再说,他没到
法定年龄!"
弟弟认真地说:"村子里才不管这些呢,年龄不够改呀,不改先典礼后领结婚证也行。"
我头上的汗就出来了。胡思乱想了一番,后来说:"高明,你哪个周末再回村子里打听一
下?弄清楚了别乱说话。"
弟弟说:"行没问题,呵呵......你很紧张啊?"
我说:"少嬉皮笑脸的。"
他说:"你那么紧张亲自去嘛,再说新城到县城就四个小时,你哪天也可以去学校里找高
满嘛。"
我想也是,但又很害怕,如果这是真的那我该怎么办呢?
弟弟说:"你的事儿我是弄不懂了,不过我觉得你们肯定没结果,再怎么说都是不正常的
,咱妈还等着你娶媳妇儿呢。"
我说:"你替我娶了吧。"
他笑:"哈哈,那我娶两个好了。"
下一个周末我还是按捺不住地去了县城,又是初冬时节,还没有下雪但路边的树叶子被霜
打得黄里透黑,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我站在中等师范学校的大门口往里张望,看见很多同
学进进出出的,犹豫不决是否应该进去找小哥哥。后来竟又碰上了二巧。她突然出现在我
身后,大喊了一声:"喂!"
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她,她提着一篮子煮熟的玉米,头上还戴着条花头巾,典型的村姑装
扮,健康的肤色闪着冬日的光泽。
我取笑她:"你来偷地雷啊?"
她说:"那你呢?来送情报啊?"
我说:"我来看你哥哥。"
她说:"那怎么不进去呢?我知道他在哪个宿舍。走吧!"
她飞快地进了校门,一身乡下装扮在人来人往中很扎眼,但她根本不在意这些,好象认识
的人还不少,在男生宿舍走廊上经过,有很多人跟她打招呼。
他们喊:"嘿!二巧?又来看你哥哥啊!"
二巧大咧咧地说:"我带玉米来啦!又香又甜,快来尝尝!不过别忘了老规矩!"
我问她:"什么是老规矩?"
她说:"就是拿方便面和饭票换。"
我说:"嘿,你真行!"
她说:"这是我哥的主意,他主意可多了。我都来习惯了,要不就是煮鸡蛋,要不就是煮
蛇汤土豆什么的,每次都能把车费赚回来,还能帮他赚口粮呢。"
我说:"你不怕人笑话啊?"
她笑,说:"你笑话我啊?你不也打零工么?"
很快上三楼303室,她敲门喊:"哥!"
小哥哥在里面应声:"来啦来啦!"
小哥哥开了门,看到我一下子愣了,迅速笑了一下打招呼:"朋子。"
我看他的宿舍里面,比其他男生宿舍显得整洁一些,地上没瓜皮纸屑,床底下的球鞋也摆
得很整齐,阳台上的铁丝上挂了一串刚洗完的袜子和衣服,正滴答滴答往下落水滴。上铺
有个同学在躺着看书,小哥哥卷着袖子正在洗衣服,盆子里还泡着一大堆各色的脏衣服。
再看门后面贴着一张纸,原来是值日轮流表,上面从星期一到星期日全是小哥哥的名字。
二巧把玉米放在了桌子上,解下头巾坐到床上。小哥哥说:"朋子你先坐着,我马上洗完
了。"
二巧就撸起袖子说:"哥我来洗吧,你陪朋子哥说话。"
门外涌进来几个毛头小子,果然拿着塑料包的方便面还有饭票,是换玉米来的。
二巧说:"别挤别挤,我占着手呢,你们自己拿。"
屋子里乱哄哄的,小哥哥拉了我一下,说:"外面走走。"
32
篮球场旁边有些石头搭起来的看台,上面没有人,我和小哥哥找个干爽的地方坐下了。感
觉屁股底下有点儿凉,毕竟已经入冬了。小哥哥说:"朋子你怎么来了?"
我低头揪扯那些石头缝里的枯草,把它们折断,"我看看你不行啊。"
小哥哥说:"呵呵,学习忙不?高三该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