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缣和朝阳在书房里一唱一和地说了半天,承玉自是心里着急却不显露半分,这一切鸿缣看在眼里,心里有了计较。对朝阳使了个眼色,告诉她今日到此为止,朝阳虽然对太子的找她的用心颇有疑虑,但也只能作罢告退。
承玉见朝阳离开,心里自是舒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对鸿缣放松戒备。鸿缣盯了他一会,突然低低笑道:“朝阳也大了,现在许多事情也学会自己处理了。”
等没头没尾的话,在承玉听来有如晴天霹雳,他本来就怀有心事,以为鸿缣看出了什么,想了想,不冷不热地接话道:“公主殿下毕竟已经成年了,殿下早就该放下心才是。”
此言一出,引起鸿缣的斜睨:“平时可不见你这么热心为我分忧啊。”
承玉心下猛地一个剧烈地跳动,现在说错任何的话,都有可能让太子从中窥知真相一二。他绝对不能忘记之前的教训。因此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开口道:“殿下难道认为承玉说得不对?”
“对,当然对。”鸿缣站起来,走到承玉跟前,扣起他的下颌,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之后,蓦地将自己的嘴唇覆在那两片薄薄的冰凉上。
承玉没有料到鸿缣竟然会做这种事情,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对方强制性灌入一颗拇指大小的药丸,入口即溶,他心里一惊,想吐出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鸿缣放开他,见他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冷冷地笑道:“很久不曾来了,看来今天是好日子,何况见你恢复的不错。”
听他这一说,承玉自然是知道那是什么药,全身上下突然像火一样燃烧起来,下身更是酥软乏力,“殿下又何必用药?”他咬牙道,努力令自己清醒,如果在太子的书房发出呻吟简直是对自己的最大侮辱,“承玉现在生死都由着殿下了。”
鸿缣满意地看着药效的发作,轻巧地把他的衣服撕开,然后毫无预示地把他扑倒在地,听到他的闷哼,然后开始了野蛮的啃噬,“这是新进贡的‘胭脂’。我每次都是给你用的好东西,不是吗?”
承玉现在哪里顾得上回话?这药竟然比上次的“艳红”还要厉害,不过一会,只觉得连头都开始晕旋,开始不自觉地想寻求任何的安慰,原本羞愤欲死的神智也开始渐渐模糊。
鸿缣看他渐渐放弃挣扎,甚至隐隐有迎合的趋势,冷笑地进入他的身体,在他耳边轻声问:“承玉,告诉我,喜欢吗?”
承玉已经感受不到痛,只觉得被完整地填满,甚至有了一种幸福的错觉,他摇晃着脑袋,想让自己认清楚现实,但事与愿违,反而令头脑更加的昏沉。
“不……呜…………啊!”
这是不对的,他努力令自己不要迷失,在陷入最疯狂的情欲之前,在心里大叫,然而“胭脂”非一般的春药,他看到眼前一片血红和黑暗。
“承玉,你瞧,堕落是很简单的事情,你还坚持什么?”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他睁大眼睛,却无法看清楚前面的人,“长望……哥哥……”然后终于堕入原始的黑暗。
32
怀秀回到东宫已经是累得连话也不想说,越涛不禁有些揣测,硬是服侍了他睡下,思量了一会,轻轻走出去。他原本是没有目的地走着的,希望能理清自己的思绪,怎知突然前面听到脚步声,不知为什么他反射性地往暗处一躲,却看见两个侍卫架着一个人走过来。他定睛一看,见到的竟然是承玉。
怎么会是他?越涛小心地观察那被无力架着的人,虽然知道承玉在东宫断不会有什么好的待遇,但是竟然就在深夜被人肆无忌惮地被人粗鲁地对待,未免太不合情理了一点。
但是容不得他细想,那三个人已经走远了,他考虑了一下,决定跟在他们后面。拐了四五个弯,越涛发现,承玉的房间所在的位置可以用偏僻来形容。那两个侍卫把承玉送进房里出来后就离开了。越涛小心地在暗处等了一会,确定没有危险才走出来。想了想,推开承玉的房门。里面却是一点光亮也没有。
越涛把自己的脚步放得很轻,他一直走到屏风后面,看到承玉面朝上地躺着,脸上青白交错,有点骇人。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走过去时,承玉忽地双眼一睁,清清亮亮地就看到了他,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在当场。
“是你啊。”承玉笑了起来,带着三分的悲惨,然后勉强挣扎着坐起来,靠着床喘着粗气,“有什么事吗?”
越淘没有想过会来见承玉,这是他们见面以来第一次单独见面,原本深藏在心底的疑惑一时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睁大眼睛瞪着承玉没有扣好扣子的领口泄露出的红斑青痕。
承玉感受到他的目光,想把领子拉上,无奈全身确实没有一丝的力气,体内的药效还没有过去,头晕之下隐隐作痛。他扯开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聪明人……一直以为我是算计别人的人……结果最终还是遭人算计……承玉也不过如此而已。”
越涛看他凄惨的样子,皱起眉头,硬生生地吐出一句:“当年,长望保全了你,不是为了让你现在这个样子的,你知道不知道?”
承玉听到长望的名字,全身一震,抬头看向越涛,“原来你还记得……我以为你忘了……忘了自己也是单家的子孙。”
“我是忘了。”越涛快速地打断他,“我早就忘记了。寰王当年把我从牢狱里带走的时候,我就忘了。”
“但是你没有忘记长望啊……”承玉有些恍惚地笑起来,“大家都没有忘记长望。”低头看着自己的心口,“他在我这里,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在我的这里,陪着我……你知道吗?他说我不可以和大家一起去死,所以他回来了,结果他回来不到三天就死了……”
越涛的眼睛里闪现出担忧的神色,“你是不是被下了药?”
“下药?”承玉笑起来,“是的吧。我到现在头还不是清醒的。你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长望来找我了。可是他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来找我呢?”
越涛看他的状况,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八成是被太子下了什么失心疯的药。平时的承玉再怎么沮丧,也不会说出这等的话。他看了看黑暗的四周,虽然夜视能力很好,但还是不怎么方便。“我去点灯……”
“不要!”承玉高叫起来,想去阻止他,却因为失了力道,一下子摔下床,“呜——”
越涛一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抢上去抱住承玉,这才发现他已经骨瘦如材,心下泛过一阵凄然。
“谢谢……”承玉感觉自己好像在云雾里浮浮沉沉的,除了痛感以外没有其他实在的感觉。
越涛小心地放下他,叹了口气,“你怎么把自己变成这样?”
承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沉默了一会才幽幽地道:“我没有选择……满门操斩、株连九族……我没有选择。”
越涛侧抬头,就看到外面明亮的月亮,记忆回到十几年前,鲜血、哭泣、哀求、绝望,这一辈子的噩梦,单家辉煌了100年,断送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天韶帝是好皇帝,但是单家确实是冤枉,中间出了什么纰漏现在已经没人知道了。
“不管怎么样,你这样做都是错的。”越涛无法再用一种事不管己的语气去说承玉,他只能忍住呼之欲出的关心,勉强冰冷地说:“皇家战争,你不应该牵涉进去,何况还、还……企图连累寰王…… 你难道不知道寰王的性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他越说到后面越发激动起来,“你知不知道?如果这回被皇上知道寰王去了单家巷,皇上不会放过他的!”
承玉咳嗽了两声,苦笑道:“我知道在你眼中,我一定是已经丧心病狂了。为了桂王府,连一直同情我们的寰王都不放过。”
越涛嘴唇动了两动,没有说话。
承玉继续说道:“士为知己者死。怀王当年不顾一切救了我,今天我只能这样回报桂王府。现在要你为了寰王杀我,你会忍不下心么?我们是一样的,你对寰王,我对桂王府,我们是一样的……”
越涛觉得自己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几乎无法吐气,“单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是被冤枉的。我们是被冤枉的。”
“不知道……”承玉突然又想起了上次在单家巷里的感觉,朦朦胧胧的,弹纸即破的,却怎么也看不透的感觉,“不知道……单家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
“什么?”越涛没有听得清楚,问了一句。
承玉为这个想法打了个寒噤,摇摇头,“没有什么。”如果,单家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这个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况现在根本不过是臆测而已。
越涛站在这里也不是滋味,想他以前下定决心和承玉划清界线,现在站在他房间里关心他又算什么?僵硬地又站了一会,发现自己什么也无法弄清楚,反而比来之前更加地模糊,“我……我走了。”他的声音和他的姿势一样显得有些局促。
承玉在他转身以后叫住他,“你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以后的形势谁也说不准的。”
越涛没有停留,听了就走了,留下承玉一个面对黑暗,后面是轻轻地一个叹息。
怀秀第二日起来,正想进宫,恰好鸿缣过来约他一起去见天韶帝。他表情一变,“这……殿下……”
鸿缣知道他的心事,但怎么容得他拒绝?用不着痕迹的强势拉着他笑道:“多日未见父皇,想来寰王一定也想念得紧。今日一同去向父皇问安不好?”
怀秀如何敢回答不好?只得跟了他去了。没有想到,这日也是楚希带着柳望云回宫的日子,四个人在进宫之前就碰上了。
楚希和柳望云向鸿缣行了礼后,楚希扶着柳望云道:“夫人可还记得寰王?”
柳望云细细瞧着怀秀,心中一片赞叹,抿嘴笑道:“王爷经常提起的五皇兄,妾身怎么会不记得?寰王上次送的紫玉念珠妾身一直爱不释手,王爷不记得了?”
对这一出夫唱妇随的戏,鸿缣表现出充分的耐心,反倒是怀秀不好意思起来,也亏他们夫妇见到鸿缣没有什么反应,见好就收,于是四人一起进了宫。天韶帝听得他们四人前来,命人在外面设宴。
怀秀本没有预料天韶帝见他会和颜悦色,但是当他看到天韶帝对他冷淡地点头时,不由得低头掩饰住自己的失望。
这些被鸿缣楚希以及柳望云看在眼里,但是他们对于这种状况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永远不要被父皇注意,永远不要被父皇在乎!
鸿缣和楚希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这样的想法。怀秀心里的苦涩,他们却连一点也无法体会。
“太子,谷种的事情,最好不要再拖下去了。听说已经收集到了所有的证据,月内就把这事给办了吧。”
鸿缣知道刘祥同的事情,牵扯到朝廷对谷种的处理,最近外面颇有怨言,知道拖不得,点头道:“是,儿臣会尽快办好的。”
“恩。”天韶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楚希道:“宁王既然成了亲,就不要再出去边疆了。”
楚希没有想到天韶帝会突然说起这种事情,和柳望云对望了一眼,笑道:“父皇不是早在京城赐儿臣王府一座,儿臣怎么舍得走呢?”
天韶帝听到着话,笑了起来,“既然这样,多和太子学学政务,不要再无所事事了。”
楚希听得这话一愣,柳望云却是若有所思。
“父皇……”楚希急急地道,“儿臣一个粗人,怎么会处理政务?要是带兵打战还行。”
“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天韶帝道,“这一阵子,朝中事物繁忙,光是桂王一人辅助太子也忙不过来,你已经成家了,是时候帮你兄长们的忙了。”
楚希还要说什么,这时,鸿缣接过话,“父皇说得是。宁王拥有作战的经验,运用到国事上来,一定能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夜不防盗。”
话已至此,楚希再不好说什么,何况在案下,柳望云扯了扯他的衣摆,他只好闭嘴。就在这个时候,传话太监突然起奏道:“桂王求见。”
所有人俱是一怔,天韶帝笑道:“今日你们都来看朕,可是有什么好事?宣他过来吧。”
翼箫见到他们也是吃了一惊,给天韶帝行了礼之后,笑道:“没有想到诸位兄弟都来了。儿臣也赶了个热闹。”
天韶帝看样子今天非常高兴,吩咐道:“你们今天都别回去了,留在这里陪朕一起用餐吧。”
翼箫坐在鸿缣旁边,入座前,听到一声极细的冷笑,“本宫看你是故意的吧。”
翼箫看了鸿缣一眼,回复一个微笑,也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殿下多虑了,不过事有凑巧而已。”说罢,他看向怀秀的方向,对他笑道:“寰王,好久不见。你的身体还好吗?”
这一出声,所有人都没有预料。怀秀也是,他看到天韶帝冷冷的目光射过来,心脏一紧,“还好。谢谢桂王的关心。”
翼箫温和地笑道:“这次寰王回来,桂王府还没有好好招待过,要是有时间,不妨去桂王府小住几天,寰王意下如何?”
怀秀没有想到翼箫一来,自己就成了众人的焦点,当他看到天韶帝有些不耐烦地皱眉时,勉强笑道:“桂王厚意,他日定当登门拜访。”
翼箫正想再次邀请,突然感到衣下一紧,他望向一旁正在挑眉的鸿缣,也就草草道:“好,一定恭候。”
“你到底想怎样?”鸿缣低声问,眼睛里保含杀气。
“你把承玉还给含月。”
“……早就叫你死了这条心,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那就……”翼箫抬起眼睛看着他,“把怀秀让给我好了。”
鸿缣仿佛到现在才正视翼箫的意图,他把手覆盖在自己的嘴唇上,像温玉一样似乎能折射出太阳光芒的手指遮住他说话的嘴唇,“你以为一个刘祥同能把本宫困死吗?”
“殿下的本事,臣弟向来是知道的。”翼箫笑道,“只是这回,殿下还是放了承玉的好,不然迟早殿下会后悔的。”
鸿缣听了这类似威胁的话,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只是笑了笑,“怎么桂王现在这么急切地想要回承玉?可是有什么原因?”
翼箫听罢,举起酒杯,小声说:“殿下难道猜不到原因?随殿下选择吧,承玉或者寰王。臣弟会在桂王府恭候的。”
“如果本宫说两个都不放呢?”
“殿下是聪明人,何必让两个人困死自己?”
鸿缣不禁侧目,“桂王对这回好象很有把握。”
“当然。”翼箫看着楚希和柳望云的低语,“臣弟一直就在等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