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歇失忆——沙棘汁

清。章飞出去倒了杯水，看于凯坐在那里盯着屏幕看得起劲，不禁笑着想：到底是小孩子
，这样的电影也吸引他如此投入。章飞回去电脑前，想收收邮件就下网了，或者中午和于
凯去外面吃饭吧，免得整天在家头脑都昏昏沉沉不清醒。
章飞打开自己平时常用的两个邮箱，发现里面很多广告邮件，简单判断一下就永久删除了
。后来他进入一个不常收信的邮箱，那是他最初上网时注册的，以前留给同学联系的多，
因为后来自己疏于和同学联系，很少登陆，这个邮箱曾经还被锁了2回，激活后也是经常忘
记查看。今天章飞登陆进去，看了看，连广告也很少。他边分辨那些来信地址边删除，忽
然看到一个字节数不大的邮件，标题是：你还好吗？
章飞不认识这个邮箱地址，看看没有附件，想必也不是病毒邮件，于是准备打开。章飞点
击那个名字几次都是失败，系统提示要么是重新登陆，要么说系统维护中，气得章飞也不
想再看，直接关了邮箱下线。
一百零九
中午章飞和于凯看外面大太阳正精力旺盛，就不想出门，叫了外卖。
送外卖的是个黑瘦的小伙子，大热天汗水浸湿了白衬衣，脸也晒得黑里透红。章飞见小伙
子辛苦，让进门来喝口水顺便叹一下冷气，小伙子说什么也不进来，说不要把地板弄脏了
。章飞见劝不动他，就打开门让冷气往外透透，好歹也可以降降温。一边给小伙子饭钱，
一边聊了两句。等章飞把盒饭拿进来，看到于凯在笑，章飞问：
“小子，又笑什么呢？”
“哈哈，你可真是花心到家了，连送外卖的也不放过。”
“你还上房揭瓦了，没大没小的，乱说话可是要咬舌头的！”
“事实嘛，你看人家都怕你不敢进门了，你还把人留门口唠唠叨叨说个没完，影响人家工
作。”
“小毛孩儿，连同情心都没有。我只是好心而已！”
“好心？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哈哈哈哈……”
于凯笑着抢过盒饭去一边吃了，留下章飞在那里吹胡子瞪眼，直叫电影把人教坏了，才看
了2部就油嘴滑舌不成体统，以后要严加管教不准再看。
中午吃完有点困，但是于凯说他还想看电影，章飞就使坏，找出那盘《索多玛120天》。其
实这部电影是很多电影人推荐的影片，据说北电的学生会布置作业必须观看这个电影，只
是电影里描写的那些贵族近乎变态的性乱场面，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按说章飞不
该把这个电影给于凯看，不过他觉得好玩，想试试这个小鬼的承受力，影片放到那吃大便
的镜头时，于凯已经说倒胃口了，到后来剥人皮、挖眼珠的时候，章飞明显看出于凯的不
安和焦躁，自己在一边强忍着偷笑。
电影看完了，于凯坐在那里楞了楞神转头又问章飞：“还有类似的片子吗？”
“受不了啦！我看你小子有自虐倾向，你自己去里面找吧，我不给你推荐了。”章飞大叫
着跳开，他忽然想起来上午看到的那封邮件还没打开，下午应该不会再有系统维护之类的
操蛋事情干扰吧。
章飞开机的时候，觉得电脑运行的有点古怪，跳出来一些检查硬盘的对话窗，他记得自己
早晨是正常关机的，没有非法操作啊。等开机后，章飞怎么也登陆不了网络，QQ倒是可以
上，但是无法打开网页。他鼓捣了半天没结果，打电话去宽带公司投诉，那边接线小姐倒
是态度很好，可是她也不懂为什么这样，建议章飞拔掉网线再重新接好试试，章飞心里一
阵嘀咕。因为工程技术人员值班的不多，接线小姐说如果有问题她会尽量安排维修人员上
门，但是也要2、3天以后了。章飞挂了电话对着电脑生闷气，他的手机响了：
“喂，黑皮帅哥，现在有空出来吗？”幻灭的声音。
“什么事？你又皮痒痒了？”
“说话别这么难听嘛，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又是什么人？你还嫌上次的介绍不够啊？再说我家还有人在。”
“嗨，我不是介绍给你认识，我是让你帮我看看，我这次可能真要叶落归根了。”
“不是介绍给我的？让我帮你参谋对象啊，呵呵，难得难得。可是小鱼在家，带他去也不
好。”
“没事儿，带他见见市面嘛，也让我看看CJ的小弟弟。”
“少来，我考虑一下，要是不去再给你电话。”
“可别，我可是和人家说好了有帅哥一起过节的，你爽约了我就没面子了。”
“你没面子，你还没里子呢！”
章飞骂骂咧咧和幻灭约好了时间地点，然后准备出去问问于凯，他要不要一起去。刚起身
想张嘴问，于凯在外面说：
“不用带我了，我在家看电影，你去忙你的。”
一百一十
章飞坐在去赴约的车上，一边骂幻灭，一边想着于凯。为什么骂幻灭呢？主要还是因为五
一长假满大街都是人，打车是别想了，打不到是一说，到处塞车是另一说。章飞坐在公共
汽车里挤在一堆肉体中浑身不舒服，所以他把幻灭从头骂到脚，只想见面了怎么数落他。
章飞想着于凯，是因为出门前一直和于凯辩论关于偷听和偷看的事情。章飞说于凯就是小
人精，他电话里和幻灭的约定怎么于凯在门外看电影都能听到。于凯说章飞不检点，说话
声音大的象村广播站的喇叭扩音，他不想听到都没办法。章飞又说他偷看电影，把不该看
的也看了，还让自己说出不该说的话。
于凯笑得前仰后合，说章飞的血型一定是AB型的。章飞很惊讶，问他怎么知道？难道连病
历也偷看了？于凯BS地说他才不会那么没道德，偷看别人隐私，他是推理出来的。章飞好
奇，问怎么推理？于凯不紧不慢地举例子说：
用血型的话来说，要是当地下党被抓了以后，几种血型的表现——
O型是：死不招供，英勇就义
A型是：挨打难受，自杀全义
B型是：风头不对，立即叛变
AB型是：打也打了，苦也受了，到了刑场还是叛变了。
由此他推断，章飞就是那种经不住严刑逼供的同志，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把之前坚守的底
线突破了，肯定是AB型的。于凯坚称自己看电影是经过章飞许可的，只不过凑巧有《蓝宇
》作引子让章飞叛变招供了而已。
章飞在车里边皱眉边微笑，不知不觉晃到站停了下来，章飞下车顿觉热浪袭人，急忙赶去
他和幻灭约好的西餐厅避暑。
要说章飞还不得不赞赏幻灭找地方约会的本事，这家餐厅地点稍微隐蔽而一点也不偏僻，
里面环境优雅客人稀少，相对其他地方真是难得的仙境啊。章飞进门就看到已经坐在不远
处的幻灭，旁边还有一个男人，两人正卿卿我我，那份腻人的气浪冲得章飞直打冷颤。
幻灭没注意到章飞进来，倒是他旁边那个男人老远看到章飞盯着他们，意识到可能是幻灭
邀请的客人，就捅捅幻灭让他招呼一下。幻灭抬头，满眼的桃花乱飞，章飞不禁又BS了他
几百次，在幻灭的招手下，章飞走过去找个位子坐下来。侍应生端来一杯冰水，然后问章
飞还要点什么，章飞歪着头看了看面貌清秀的侍应，说先不要什么了，让他没事别轻易靠
近这个台子，免得有危险。侍应不太懂，估计是个新手，讪讪地离开后幻灭笑得更加欢快
，一个劲儿说章飞欲求不满拿人家小孩子开涮。
或许三个人见面前多少都对彼此有了点了解，所以他们没有多做什么自我介绍。章飞记得
幻灭介绍那个男人叫什么“楠”，章飞对这个名字过敏，他觉得名字里有这个字的男人大
都比较风流。
三个人点了些小吃、饮品，边聊边吃，气氛整体还是不错的，主要章飞也不想破坏幻灭的
兴致，至少据幻灭自己交代，他和这个楠虽然见面到现在还没24小时，但是之前已经听人
讲过很多次，也算神交已久吧。章飞心里想：YY就YY，还神交！笑着打哈哈，一边打量着
这个让幻灭神魂颠倒的男人。
还别说，这个男人长相和气质都算得上精品，只是章飞不喜欢他白皙细腻的皮肤，又加上
喝了点酒的缘故，男人两腮飞红眼神迷离，比幻灭四散的桃花有过之而无不及。男人早已
经发现章飞在打量他，他倒也大方，不动声色让章飞看，但是隐隐地有些暗示。这个暗示
幻灭是没有察觉的，继续眉飞色舞说着他们的“恩爱”，只有章飞和他之间感应到一些什
么，两个人之间开始了三个人的战役。
一百一十一
于凯在家看了看电影觉得没意思，打开电视翻了一遍，发现3个频道在播那个獾猪格格，4
个频道都是各朝皇帝，还有不少老电影回放的，也是无聊之极。于凯想睡一会，躺在那里
忽然想到章飞。他其实有点好奇，后悔没有和章飞一起去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约会。虽然
他嘴巴上骂章飞花心，但是就他对章飞的了解来看，章飞一点也不花。凭章飞的条件，要
做同志杀手不是难事，可是章飞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也不会帮他，也不会留他在家耽
误自己风流的好事。于凯不希望章飞是花花公子，他告诉自己章飞肯定不是。
幻灭一下午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喝了很多东西，跑了好几趟厕所。
一开始幻灭跑开的时候，他的新欢还比较老实，沉默一下，或者找点不着边际的话题和章
飞说两句。后来他就开始行动了，见幻灭走开还没消失在视线里，就直接对章飞放电，还
写了电话号码塞给章飞。章飞都是微微笑着，也没拒绝。只是最后那个写了电话的纸条，
章飞没收起来，等幻灭回来的时候，男人的脸色明显是惊讶和紧张，不自然地看了看章飞
和那张纸，章飞不作为，过了一会才悄悄用餐巾盖住纸条，继续和幻灭闲扯。
章飞心里暗暗好笑，他并没有多少心思去勾引那个男人，只是觉得如果自己还可以帮幻灭
认清这个人的嘴脸，也是自己功德圆满了。他有意打量了一下幻灭和那个人，觉得他们还
是满般配的。幻灭的条件不差，只不过以前有点放浪形骸，吓退了那些追求者，现在遇到
这个人，可能真是他的克星。
又坐了不久，章飞看时间也晚了，准备告辞回家。他主要有点担心于凯，不知道那小家伙
怎么吃饭的。幻灭乐滋滋地买了单，说章飞现在升职做了家长，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以后
一定是个好爸爸。章飞恨恨地说，刚才真该点一些最贵的东西吃，不放点血出来幻灭是不
会觉得舒服的。起身离开的时候，章飞抓起餐巾擦了擦手，顺便把那个纸条拿在手里。这
个细节被那个男人看在眼里，幻灭是不清楚的。
回去的车上，章飞收到幻灭的短信，问章飞对他的BF感觉如何？章飞笑了笑，心想这个小
子脑子进了水，这样的人也可以叫做BF？才认识多久？先不管那个人对他章飞到底是什么
心思，至少幻灭和他认识时间也太短了。章飞相信一见钟情，但是章飞不相信幻灭和那个
人之间是一见钟情。章飞回信问幻灭：你确定他是爱你的？幻灭过了很久，等章飞都快下
车了才回信，说他们又去了酒吧，他现在在洗手间回信给章飞。说他们之间是很真的感情
，那个人对他很好，他们是真爱对方的。
章飞发觉，所谓恋爱中的人都象被猪油蒙了心，丝毫没有分辨能力，对方一句话全被认为
是真话、实话、知心话，岂不知人的话，说过了也就过了，没人会当真，只有听的那个傻
瓜。
章飞没回信，他宁愿相信幻灭遇到的这个人确实是他的真命天子。章飞从口袋里掏出那个
写了号码的纸条，看也不看，揉成一个小纸团弹了出去。纸团在空中划了一条完美的弧线
后，掉入路边的草丛不知去向。
一百一十二
章飞回到家，于凯还在看电视。
“回来了？我看看……恩，还可以，没什么伤口。”于凯见章飞进门，前后左右打量了半
天说。
“伤口？我又不是去参加角斗士比赛，哪来的伤口？你小子，没安好心！”
“咬吕洞宾的狗！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去和老情人的情人见面，那还不大打出手啊？”
“放你的狗屁吧！我章飞什么时候有老情人了？再说，我也不会出手打人啊，最多直接上
刀子，哈哈哈哈！”
两个人嘻嘻哈哈闹了半天，章飞才想起来还不知道于凯吃饭没有。于凯说他随便吃了一点
，不饿。章飞想了想，说带于凯去个地方吃宵夜，自己其实也没吃什么东西，有点饿了。
两个人说走就走，于凯好奇想看看章飞到底能把他带到一个什么地方去，也没多问。
其实在这个城市，象章飞来的这样的夜市是到处都有的，虽然政府取缔了很多次，但总是
春风吹又生，遍地开花。在他们住的这个小区来说，从街道外面是一点看不出楼背后隐藏
的这个闹市的，但是绕道后面，凉风习习，加上绿化、灯光，吃宵夜确实算首选之地。于
凯第一次来这里，觉得很兴奋也很新鲜，闻着四溢的香气一个劲儿地说好，章飞得意地带
他先看了一圈，最后选了一个以前常吃的烧烤摊子，点了生蚝、带子什么的很多海鲜，还
要了一瓶啤酒。
吃肉喝酒，两个男人的话又开始多了，先是于凯打听章飞下午去赴约的情况，后来就有了
如下的对话：
“那你怎么就肯定他们不会在一起？那个人也有可能这次是真心的啊？”
“我虽然不是阅人无数，但是一个人心灵如何，看眼睛能看个八九不离十。那个人，眼神
太邪。”
“切~~，我看是你眼神邪吧，故意勾引人家。”
“呵呵，所谓勾引，内外都要起作用才会有上钩的。如果他真的对幻灭用心，我哪怕是首
富、巨帅，他也不会动心。”
“你说的倒也没错，可是难道就没有真心对待的人吗？没有真情吗？”
“小凯，我不去怀疑别人，也不会指责什么。只是对于太多人来说，他们首先把握不了自
己，然后觉得没办法对他人负责。既然彼此投入的是一份看不清未来的感情，为什么还要
死守苦等？或许好和好散，大家都不会身心疲惫。要再有纯粹玩弄感情的人，那所谓的长
久就更是海市蜃楼了。人都有私心，也有逃避责任、逃避压力的天性，我也不例外……”
“那你的意思，你是花心的人？你就不信真感情？”
“花心和这个无关，你不要偷换概念。我承认，我对某些人、某些感情不够坚持，但是我
可以坚持什么？很多时候，不是一个人坚持就有结果的。”章飞喝了口啤酒，停顿了一下
继续说：“真感情，我曾经很相信。但是人心是最深不可测的东西，没有真假可分，没有
好坏之别。谁也不能说谁不真心，感情里的变化，远远不是我们可以预料的。恐惧、怀疑
、不安、畏缩、猜忌、厌烦、苦闷、孤独……随便哪一种，都是可以破坏两个人之间默契
和信任的利剑，更何况中间出现一些摩擦和误会，那更是万劫不复。都说男人应该大度，
但是用情的男人怎么大度？对爱情都不能细致入微的男人，恐怕也只是事业的工具和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