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挣了挣,可是挣扎得太过无力,更像是欲拒还迎,唐绝被苏怜撩拨起火来,伸手抱住了苏怜盈盈一握的蛮腰,稍一用力,苏怜应声而倒,横陈在唐绝的双膝前,欺霜压雪般的双腕,紧紧环住了唐绝的脖子,唐绝从被动地接受,变成主动地索求,动作僵直,没有半点温存。
苏怜气怯般地喘息着,犹如娇花嫩蕊,承受不了唐绝狂风暴雨般的亲吻。
伸手,用力地推开了唐绝冷峻绝美的脸庞,扭过头,苏怜哭得梨花带雨。
唐绝有些慌了:“怜怜,我,我弄痛了你……”
摇头,依然是哀哀地低咽,苏怜乃是绝色之人,如今哭得无声,自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风姿,令人恨不能捧在手中,恣意怜爱。
唐绝愈发慌了,扯过衣袖,给苏怜拭泪:“别,怜怜,别。”
苏怜泪中含笑,强自欢颜:“你哥哥去悲摧阁了。”
这个时候提到唐苦,唐绝热辣辣的心火,陡然被泼上一盆冷水。
他也知道,大哥唐苦此番去,不是一半个时辰就能回来,不然苏怜也不敢冒冒然地来找自己。
今天回到家中,因为和大哥唐苦发生争执,唐苦又怪他没有及时完成任务,所以在祠堂里边动用了家法,痛责他一番,并喝令他在祠堂静思己过,不许起身。
白天的时候,人多口杂,苏怜不方便过来,因此这般时候,才偷偷过来。
唐绝心有余痛:“他,他是不是有危险?”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苏怜依旧倒在唐绝的怀里,冰凉如水的手,轻轻抚着唐绝的面颊:“墨寒竹的那点零碎,你怎么弄来的?”
唐绝想都不想地:“抢来的。”
苏怜的头,靠在唐绝的腿上,仰望着他那张清绝的脸:“从谁的手上抢来?能断定真的是墨寒竹的吗?”
点点头,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唐绝好像不愿意谈起这件事情。
苏怜用手指抚平了唐绝的眉头:“真的确定?”
唐绝有些负气:“难道我会骗你?”
幽然叹息,苏怜眼中又泛起泪光:“我知道,小五儿就是负尽天下人,也不会骗我,如果小五儿真的要骗我,也是为了我。”
就是见不得苏怜这副形容,哀伤中带着几分憔悴,让唐绝心痛不已:“怜怜……”
苏怜用手掩住他的唇:“那副东西只有一半儿,另一半儿在谁的手上?”
唐绝摇头,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
苏怜不再说话了,若有所思地沉吟起来。
她不说,唐绝也不问,只是,默默地凝视着怀中的苏怜。
苏怜忽然翻身坐起来,煞有兴趣地:“小五儿,你见过悲摧阁的那个王小楼吧?”
眉头又皱了起来,唐绝不喜欢苏怜在他的面前提到别的男人。
看出唐绝的不快,苏怜玩起手指,勾了下他的鼻子:“小气鬼儿,吃的什么飞醋?那不过是个小鬼头儿,只是唐苦说,王小楼是一件奇货,想把他弄上手。”
唐绝冷笑了一声:“悲摧阁是孤黯夜的地方,那个老混蛋很好对付吗?”
苏怜笑眯眯地:“就是啊,王小楼是孤黯夜的徒弟,要想弄得王小楼,先得除去孤黯夜。所以今天唐苦去了悲摧阁,他要借着王小楼偷窃之事,好好算计下孤黯夜。”
嗯?
唐绝不喜欢浪费时间动脑筋,但是这件事情,因为是苏怜感兴趣的,所以他也有了一点儿兴趣。
苏怜的手,还停留在唐绝的衣衫里边,说着话的时候,也没有停止不动,她离着唐绝很近,说话时呵出的气息,暖而香馥,惹得唐绝竭力地克制自己。
细语轻柔,苏怜也没有太详细地讲述经过,只是大致上告诉唐绝,墨寒竹的那些东西,已然被王小楼给偷去了,听唐苦传来的消息,那东西被王小楼和苏小羽给煮着吃了,所以墨寒竹身上所中的尸毒,有一部分已然转移到王小楼和苏小羽的身上,他们两个都中了雌雄尸毒。
这雌雄尸毒毒性之巨,全然超乎人之想象,而且会随着尸毒传染转移的次数而加剧,若是等到尸毒传过了七次,那么第七次中毒之人,就会变成一个百毒不侵的毒人,若是将这个毒人的内力全部吸走,得到毒人毒功的人,自然要称雄于武林。
只是有一样,中了这雌雄尸毒之人,很难能活得长久,更难将身上的尸毒传与他人,但凡中了此毒之人,都会被情 欲所困,若不任其恣意放纵,就会毒气攻心而死,但是让其恣意而为的话,每一次鱼水交欢,就会让他身体里边的毒更加剧一分,最后四肢百骸,都被毒素浸漫。
当然事情皆有万一,这雌雄尸毒中尚有活体蛊毒,经过沸水烹煮后,雌雄分裂,中毒之人,也许会只中其中之一的毒份,但后果如何,无人可知。
唐苦留在悲摧阁不走,是要等着那锅汤凝固,汤中已然加了苏怜特制的药粉,可以讲雌雄尸毒的毒素逼出来,变成五彩之珠,唐苦就是要拿到那五彩之珠。
等到苏怜说完的时候,唐绝依然冷笑:“如意算盘打得倒好,孤黯夜也不是傻子,由得他想怎样就怎样?”
看了看唐绝,苏怜忽然嫣然一笑,很开心的样子。
唐绝哼了一声:“我有说错?”
陡然一用力,苏怜的身体将唐绝扑倒,唐绝是猝不及防,而且跪得时间太久了,腰腿都已然麻木,这一扑之下,立时仰面倒地,后身结结实实地磕到地上,撞到了伤处,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怜趴在唐绝的身上,用手指划着唐绝的脸,笑嘻嘻地:“羞死人了,这么打了,还被哥哥打屁 股,他也是,怎么不换个地方打打?”
唐绝窘色立生,一发狠,陡然翻身,将苏怜压在身下:“你笑我?一会儿要你好看!”
拼命地扭动着腰肢,可是越是扭动,苏怜反而和唐绝贴得更紧:“笨小五儿,我问你,小七儿和我比,怎么样?”
小七儿是唐七公子唐悲,也就是唐绝的二哥。
提到这个人,唐绝更不高兴了,唐家的二少爷唐悲,自小体弱多病,几乎是足不出户,不要说江湖中人,就是兰城,也很少有人见过二少爷唐悲的庐山真面目。
几乎与世无争的唐悲,却让唐绝深深恶之,原因只有一个,唐悲的容貌,竟和苏怜颇为肖似。
苏怜低低地笑着:“告诉你,小七儿假扮成我,去悲摧阁调虎离山了,明天墨家的人就会来兰城,孤黯夜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候,一场好戏就要开始了。”
身体和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唐绝感觉到了来自苏怜身体的温度和香气,早已经不能自已:“我管他什么悲摧阁,鬼摧阁,怜怜,我只要你是我的,你一定会是我的。”
苏怜用低的不能太低的声音嬉笑:“我就是喜欢看你这副要吃人的样子。”
咔啦一声,唐绝一把撕扯开苏怜的衣裳,香肩半露,雪白的肩膀,嫩藕一般,苏怜啊了一声,推开唐绝,坐在地上,往后退了两步,惊慌失措地:“不,不要……”
说话间,拼命挣扎,眼神飘忽,唐绝于是一愣,看见了苏怜的暗示,连忙停住了动作,才感觉到一股森然的煞气。
唐苦。
心,在瞬间电转,唐绝咬着牙,知道此番情形被哥哥唐苦撞见,若不替苏怜开脱,唐苦会把苏怜撕成碎片,想到此,他把心一横,一把拽住苏怜的头发,啪,重重地一耳光掴到了苏怜的脸上:“要不要还由得了你?”
五个鲜红的指印,映上了苏怜吹弹得破的如玉肌肤,苏怜也被唐绝摔了出去,趴在地上,半天都没有起来。
唐苦脸色铁青:“老五,怎么回事儿?”
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唐绝冷声道:“虽然你是掌门,可是掌门的老婆就可以擅入祠堂吗?我是代替唐家的列祖列宗教训她。”
唐苦不语,他是刚刚进来,转身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苏怜:“你来做什么?”
勉强着站起来,苏怜半边粉面青紫,以手掩面,泪如雨下:“妾身只是担心二弟受了鞭笞,又长跪时久,想唤他起来休息,明天我们家里不是有远客到吗?”
围着唐绝转了一圈,唐苦脸色阴沉,半晌才道:“过了明天,再和你算账。”
第 9 章
晨。
清风徐徐。
兰城唐家依旧和平日里一样,大门紧闭,将外面的尘嚣隔断在高墙之外。
门洞里,侍立着七八个小童,俱是白衣若雪,眉目清秀。
马蹄声,由远及近。
纷乱,如午夜急雨,似惊弦悲音。
滚滚烟尘,从巷口一路驰来。
唐家的角门吱呀一声开了,跟着大爷唐苦的小厮宓儿走了出来,门口侍立的白衣小童躬身施礼:“宓儿哥哥。”
宓儿点点头,面色带着微微的笑意,神态自若地看着马匹荡起的黄尘。
吁。
马,终于停住。
十九匹马,十九个人,绝是黑衣劲装。
他们的装束行头,就是向世人打出墨家的招牌。
为首的那个,衣衫的襟领袖口上,用金线绣着卷云花纹,代表着他的身份,衣衫上若用银线就是墨家的入室弟子,这金线,就是墨家的嫡系子孙。
这个人很年轻,体态欣挺,儒雅恂然。
小童宓儿迎下了台阶,躬身施礼:“十三公子好。”
墨寒笙,墨寒竹的同父幼弟,在家族中排行十三。
淡雅一笑,墨寒笙颇为礼貌:“原来唐三公子久候寒笙,寒笙千里迢迢而来,略备薄礼,不成敬意,烦劳小哥儿回禀三公子。”
他说着话,微微颔首,身后一人捧着一个红色锦盒,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宓儿。
宓儿伸手接过来,转身刚要走,那人冷哼一声,手中钢刀一晃,寒光乍现:“我们墨家的礼,那么好收的吗?”
瞥了他一眼,宓儿嘴角一翘:“我们唐家的门,那么好进的嘛?”
眉飞目立,那个黑衣人刀光一递,就砍向了宓儿捧着锦盒的双手,宓儿竟然纹丝不动,看着那道寒光斜下里劈来。
刀,在离着宓儿手腕约有一寸的地方噶然停住,墨寒笙挥挥手,那个黑衣人垂头退下,墨寒笙看了宓儿一眼:“小兄弟好胆色。”
小童宓儿眨了眨眼睛,走了几步,凑到墨寒笙的近前,躬身敛眉,低低笑语:“十三公子客气了,小的不但好胆色,还有好色胆,公子可敢一试否?”
他口齿轻薄,但是神色不改,墨寒笙万没有料到这个小小的童儿会说出这等话来,愣了一愣,他身后那十八个黑衣人也俱都听到,但是墨寒笙没有命令,他们空自怒目而视,却无法动手。
趁着墨寒笙迟愣之际,宓儿早已经转身进去,到了客厅上复命,唐三公子唐苦早已经等待多时。
此际听到童儿来报,唐苦犹自端着茶盏,示意请进。
宓儿复又出去。
墨寒笙吩咐手下在外等候,自己随着宓儿进来,宓儿将墨寒笙引到堂前,躬身退下。
客厅上,唐苦起身离席,满面笑意:“十三公子驾临寒舍,蓬荜生辉,恕唐某未曾远迎。”
墨寒笙举目看去,厅堂上没有仆从侍立,在唐苦的身后,站着一个冷厉如剑的绝美少年,看他形容年纪,还有腰下佩着的长剑,应该是唐五公子唐绝。
抱拳拱手,墨寒笙也满面笑意:“三公子何须如此客气?寒笙无事,不敢叨扰,今日既然到了府上,也不敢寒暄客气,其实三公子心知肚明,寒笙此番,是因何而来。”
呵呵一笑,唐苦泰然自若:“十三公子倒是爽快人,自古惺惺相惜,唐某若是敷衍客套,反而矫揉做作了,十三公子的来意,唐某哪能不知?”
好。
本来还是满面春风般地儒雅,转眼间,如玉的脸庞上,罩上一层寒霜,墨寒笙立时眉藏煞气,眼带凶光:“明人不做暗事,唐三公子……”
回大爷,有客到。
剑拔弩张的时候,小童宓儿旁若无人地进来,躬身施礼:“大爷,悲摧阁的孤先生前来拜望。”
请。
唐苦依然是不动神色,一派悠然自得。
墨寒笙愣了一下:“唐苦,今日是我们两家的事情,难道唐家真的败落如此,些许小事,也要假手于人?”
挥挥手,示意宓儿去请孤黯夜进来,唐苦冲着墨寒笙一笑:“入庙不拜真菩萨,墨兄千里迢迢又为何来?”
听他的话,话中有因,墨寒笙挑眉:“三公子的意思是?”
唐苦呵呵一笑:“唐某知道墨兄是为了令兄寒竹而来,可是盗走令兄遗骸的却另有其人。”
这个回答,大出墨寒笙所料,唐苦可是兰城唐家的掌门,不可能敢做不敢当,而且墨寒竹病危之时,墨家听闻三公子唐苦的妻子苏怜擅于歧黄之术,曾经邀请苏怜为墨寒竹诊治,可是墨寒竹中毒太深,药石罔效,最终还是撒手而去。
当时参加救治的郎中,都是声名远播的良医,是墨寒笙不惜重金请来,墨寒竹死后,曾有人提出要剖尸验毒,立时就被墨寒笙驱赶出府,其他的医生还有唐苦的夫人苏怜都告辞而去。
墨寒笙为兄长治丧,还未到七七,发现灵堂有异,棺椁被动,再开棺时,才发现兄长墨寒竹的尸体被开膛破腹,内脏被人盗去。
大怒之下,墨寒笙下令到处追查,后来发现,为兄长医治过的郎中悉数被杀,唯一活着的,就是唐苦的妻子苏怜。
想到自己的兄长是中了欢喜教的罕世奇毒,恐怕盗去内脏之人,是要研制尸毒的成分,所以墨寒笙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苏怜。这才带着墨家铁骑十八卫,前来兰城唐家寻事。
方才唐苦所言,他还以为是唐苦承认了盗去兄长心肺的事情,现在看来,好像另有隐衷。
墨家行事,虽然狠辣,却不会乱伤无辜。
思想间,只见宓儿引着三个人进来。
前边一个中年男人,年纪应该在四旬左右,清瘦如竹,发如霜雪,眼光飘动之处,沧桑涌动,他身后是两个少年,其中一个肩头扛着一卷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被子。
唐苦起身:“孤兄今日何来雅兴,亲自前来寒舍?小弟有失远迎,望孤兄赎罪。”
嘭地一声,王小楼把肩上的被卷扔到了地上,被子里边的人闷哼了一声,动了动。
孤黯夜还没有说话,苏小羽笑嘻嘻地抱拳:“三公子,我们不过是世间俗人,哪里会有什么雅兴?只是三公子半夜三更偷了我们的锅,今天我们没东西煮饭了,所以才来府上叨扰,看看三公子是愿意供我们师徒一日三餐,还是把那口锅还给我们?”
偷锅?
旁边的墨寒笙一头雾水,发现事情好像比自己想象的复杂。
咕噜。
一阵饥肠辘辘的声音,从王小楼的肚腹里边穿来,王小楼拍拍手:“唐三,你半夜偷锅,可是我们师徒亲眼所见,害得小爷肚子里边一直唱空城计,快点把锅还来!”
唐苦叹口气:“墨兄,小弟为了了兄台,不惜妙手空空,成为梁上君子,墨兄反而兴师问罪,可见江风日下,人心不古,为恶容易,行善难。”
孤黯夜淡淡地:“原来三公子府上有客,这位是……”
还未等墨寒笙自己介绍,唐苦微笑:“这是孤兄必须认识的一个人,十三公子墨寒笙。”
孤黯夜看了看墨寒笙,墨寒笙也不答话,也不施礼,冷然旁观。
唐苦呵呵一笑:“虽然孤兄行事是人神共愤,可是小弟还真的佩服孤兄胆色过人,昨天晚上吃了人家兄长,今天还有胆子前来,难道不怕人家兄弟为兄报仇?”
什么?
墨寒笙闻言大惊:“唐苦,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