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舞杨 第三、四卷(穿越)——苏雅楠

作者:苏雅楠  录入:11-06

子诺眨巴眨巴眼睛,“你……你是……武将军!”

秦昭然摇头,捏着他的下巴,“我不是武将军,我就是你秦大哥,子诺,现在这屋里就咱们两个人,你心里若是不痛快,便哭出来喊出来,在武将军面前,你担心失仪,担心将军重惩你小舅舅,就有委屈,也得藏着掖着,不敢露出半点儿,可在秦大哥面前,你想怎样就怎样,不管你今天哭什么喊什么,出了这屋,只有你和秦大哥知道……”

子诺仍是愣怔着,面上表情似悲似喜,秦昭然喟叹一声,起身坐在他身侧,就手把他揽到怀里,抚着他顶心头发,轻轻哄着,“子诺,子诺,你醒一醒,有什么委屈别闷在心里,你……要信得过秦大哥,就给秦大哥说说,你心里怎么不痛快了?你……你又想怎么整治那姓谢的……”

子诺充耳不闻,呢喃了两声“怡泽”,慢慢笑嘻嘻的说了句,“子诺,你叫的真好听,再叫两声来听听!”

这话像是他和谢怡泽做爱时的戏语,秦昭然心头猛地一酸,见他神智不清,惟恐他这般隐而不发,闷出什么毛病,急忙招呼门外的暗卫,使人去请太医过府。

湘函本躲在正房门廊下,竖着耳朵偷听这边的动静,见小笛轻手轻脚带门出来,登时怒火中烧,心里直骂小笛是个糊涂蛋,可见小笛一脸平静过来跟他打招呼,湘函忙又挤出笑脸,“小笛,子诺怎么了?将军在他房里做什么?”

“彦哥哥的小舅舅,”小笛微微叹息,“亏了彦哥哥时常提起他时,把他夸的天下无双,原来他竟骗了彦哥哥,刚才他见了彦哥哥和秦大哥,把他做过的恶事都说了,彦哥哥受了惊,这会儿秦大哥正哄他呢!”

湘函心里一抽,“什么?他做过的恶事?他……谢怡泽做过什么恶事?我……我怎地不知?”

“他非得见了将军才说,想来,那次你去审他,他没有实话实说,”小笛掀开竹帘进房,湘函忙丢了手里的竹杵,跟着进来,“恩,对了,他还说你教他去求彦哥哥,哎!总算这人还有点良心,知道自己做了太多坏事,不敢欺瞒也不敢狡辩,都老老实实招了……”

湘函差点平地绊了一跤,扶桌稳住身子,耳边只乍雷一般响着“他还说你教他去求彦哥哥……”。

接了武府的差事,太医院的医正,一个比一个跑的快,一个比一个会献殷勤,从秦昭然吩咐侍卫去请太医,到太医院医正进府在绿苑外候诊,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子诺这会儿稍微清醒了些,一时认得清秦昭然,一时又总自言自语,说些奇奇怪怪的话,那位老态龙钟的任太医,给他请了脉,又向秦昭然告了罪,在他头顶百会、玉门两穴施了几针,不一时,子诺长出一气,极缓慢的眨了眨眼睛,视线好容易对上秦昭然,“将军?”

任太医呵呵一笑,“将军,这位公子不妨事了!我这儿有个方子,您使人抓五副药来,三碗水煎成一碗,每副药吃三次就是!”

武悌立在房外,闻言忙封了手信进来打点,秦昭然松了口气,和任太医客套两句,让武悌送他回府,子诺不解的看着秦昭然,“将军,怎么……又要我吃药?”

“你……不记得今儿做过什么了?”秦昭然缓缓坐在他床头,拿温湿的帕子,替他擦试额头的汗,“好了好了,醒了就好,别想那些了!恩,子诺,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让武忠他们准备?”

子诺抬抬手指,“小笛呢?将军,小笛去哪儿了?他今天答允我,要陪我一道儿去……去……”

秦昭然忙握着他手,扶他坐起来,“想不起来就算了,小笛回屋歇着了,你看你这一头大汗,也早些歇着吧!”

子诺借力坐起身,微笑着正要说话,忽然一怔,眼睛一晃神,嗫嚅着:“小舅舅……”

话没说完,眼前遮过一团黑影,秦昭然咬牙切齿,抬起他的下巴,“子诺!你看着我,你知道……你知道我……我……”结巴了半天,重重一叹,另起话题又道:“你那小舅舅以往待你有多好,以后我会加倍待你好,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他既不是真心对你,你便忘了他吧!我……我……”

濯足濯缨(18)

魏季宇得了秦昭然应允,欢天喜地便要出府,湘函站在廊下,咯咯笑着,“魏公子,好歹您洗濑打扮了再回去,您瞅瞅您头上那根簪子,还是进府时绾的那根,身上的袍子也没换洗,回去让家里人瞧见了,还道将军府刻薄您呢!”

魏季宇呆了一呆,程征这时心情大好,不禁也微笑道:“恩,是该归置归置!打扮的体体面面的回去,也省得家里人操心!”

魏季宇这才恍然,冲他二人长揖到地,拜完连蹦带跳跑回自已住的厢房,连声唤着小厮打洗澡水来,帮他淋浴刮面,见他进屋,湘函斜眼注视程征,程征假作不知他的意思,起身回房,取了自已一块翡翠帽正给魏季宇送去,魏季宇心情之舒畅,简直难描难画,淋浴时隔着屏风竟哼起小调,程征菀尔,真是个孩子,喜怒形于色,心里想什么,看他那脸就能看出来。

湘函立在廊下,一时琢磨怎么开口,挤兑程征去和金严待在一处,又听见子诺那房里,隐约有人声传出,好不热闹的样子,心下踌躇,既忧心自已这一步棋弄巧成拙,反倒撮合了秦昭然和子诺,又害怕谢怡泽烂泥扶不上墙,没按自已的吩咐办,只急的抓耳搔腮,坐立不安,好容易小笛出来,却晴天一声霹雳,带出谢怡泽把自已的交待合盘托出的消息,秦昭然虽待他极好,丝毫不逊于小笛,可湘函却知道,秦昭然这人平素千好万好,若逆了他的龙鳞,枕边人也不会容情,一时心惊肉跳,又想起秦昭然回绿苑时,容颜和旭,不像心中不喜的样子,他心里惊疑,却越想越怕,呆呆立在廊下,眼巴巴看着子诺的房门,盼着秦昭然快些出来,好向他分说一番,又怕见秦昭然出来,惟恐他笑容满面,却请自已自回铭山。

一时魏季宇洗漱完,程征替他挑了件雪青色夹竹长袍,把那块翡翠帽正缀上方巾,打散头发,替他梳了个学士髻,挽了方巾,这么一打扮,魏季宇立现通体堂皇之象,看着清俊秀逸了不少,程征引着他出门,魏季宇忽而胆怯,拉着他的袖子,轻道:“程……程哥哥,你说,我娘我哥他们……会不会瞧我不起?不让我进家门……”

程征摇头责怪,“怎会瞧你不起?若没有你在此与武贼虚于委蛇,你哥哥怎能逃脱牢狱之灾?你魏府满门又怎能这般安然自在?”

魏季宇深深吸了口气,冲他点点头,“恩,季宇记下了!程哥哥……你,你是留在绿苑,还是去陪……去陪……皇上?”

他声音压的极低,程征也仅能勉强分辨,“自然是去陪皇上!自古艰难惟一死,武贼以为使些怀柔的手段,我便会对他感激涕零,任他摆布?简直妄想!便是死,我也要为皇上尽忠,皇上还未长大成人,孩子气了些,这些天被关了囚牢里,一定吓的不轻,若是被那些狱卒戏弄,做出有辱金氏列祖列宗的事来,我便是到了地下,也没脸再见先皇,不若去陪着他,便有什么侮辱,我和他一力承担就是了!”

说话间出了厢房,程征见湘函两眼直勾勾盯着子诺的房间,没留意他二人出来,不由清了清嗓子,“咳!何公子,季宇这便可以出府了,烦您安排侍卫轿子,送他回府吧!”

湘函心不在焉,随意挥了挥手,“知道了,”说着冲院里树荫最浓密的地方招了招手,“来人,将军答允魏公子回府省亲,你去请忠哥安排些侍卫护送,还有,把库房里那顶八人抬的红冕琉璃顶轿子取出来,送魏公子回去!”交待完,挑帘转身进房。

程征呵呵一笑,“慢着,何公子,还得烦您送在下和严儿团聚……”

湘函急忙转过身,“什么?程……哥哥您要去见严儿?”

“怎么?将军答允我可自便,”程征仍是一脸笑意,“还请何公子快些带了我去!”

“您……留在绿苑,将军待您可有多好,何必非得去凑那热闹,”湘函口是心非,出言婉留,“您也见了的,将军对人一片赤诚,魏公子进府没多久,侍寝都没侍寝,将军怕他想家,竟允他在家多住些时候,您见过哪家人家会放内眷出门的?”

“我意已决,您不必再说些场面话了!”程征毫不客气,敛起笑容,“你我二人早就相看生厌,没得在这里假惺惺的恶心人!”

湘函被他噎的一滞,小笛在屋里听见了,急忙跑出来,“程哥哥,你要去哪儿?展鸣哥说……那儿……连出恭用的糙纸都没有,要不……你先等等,一会儿将军出来,让人把那儿收拾收拾,你再搬去?”

“若是如此,程某就更应该现下过去,”程征对小笛态度倒是和善,冲他拱拱手,“君忧臣辱,君辱臣死!程征合该如此,若不能为主分忧,也要追随九泉……”

“谁说我要杀他?”子诺那房里,忽然有人提高嗓音吆喝,“程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杀他?我要杀他还会把他关在那儿使人重重围着贴身保护?你就那么好?我就这么坏?”

那声音越来越近,秦昭然蓦地推门出来,沉着脸怒喝,“你们一个两个,全都不知好歹……湘函,他们高兴走,就把他们都请出去,你吩咐门房记清这些人,日后便是来府上求我,都不许给他们开门,”说着两手乱颤,大步上前揽着小笛湘函进房,气极暴喝,“你当我想留你们下来?我和小笛湘函日子过得不知有多美气,你们扰我清静,还……还狗咬吕洞宾……罢了罢了,你们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将军府容不下你们这几尊大佛……便是泥人也有个土性儿,你们欺我太甚,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小笛见他气的语无伦次,口齿不清,心里慌的什么似的,连连替他拍抚胸口,含着哭腔,“秦大哥,秦大哥你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咱们以后再不理他就是,你怎会是坏人,我和湘函都知道,你心地再好不过,谁欺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湘函也黑着脸,扭头瞪视程征,“将军怎么坏了?他吃你了还是喝你了?杀你了还是抢你了?若是没有将军,你跟那小鬼早不知被哪明亨折磨成什么鬼样子了,国无二主,民无二君,将军要是心肠歹毒,早就该听我一句,处置了你二人,他现下囿着你们,不过是……哼,反正您是忠臣,不惜得我们将军多事,来人来人!”

院外武义垂首进来,湘函吩咐,“把程相爷和他那徒弟关在一处,早晚好吃好喝照料着,他们心胸狭窄,有朝一日防着他们给你主子小鞋穿!”

程征被他说的目瞪口呆,武义上前请他出去,程征呆呆跟着走了几步,忽然挣脱,转身奔到廊下,冲秦昭然的背影急问,“武江昂,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便和我明说了吧!”见秦昭然被小笛搀到桌边坐下,兀自气恨恨扭头不愿看他,不由放软声音,“江昂,江昂,你我一向相与得好,你便告诉我吧!”

小笛给秦昭然倒了热茶,他捧着正在啜饮,听了这话,把茶杯狠狠顿在桌上,愤然道:“我打的什么主意?我这便要杀了你和严儿,自立为王,改朝换代……”

“我不信,你骗我!”程征紧紧盯着他,眼神渴切,“江昂,你骗我的,是不是?你把我们大家都骗了,你……你是要给严儿些教训,你不会杀他的,是不是?”

湘函皱眉推了推武义,武义忙上前拖着程征扯了出去,程征被扯出老远,还在叫喊,“你骗我的,你骗我的!你不是这种人,你……那么疼爱严儿,断断不会害他……”

魏季宇愣愣立在院心,见他们闹的不可开交,也不知是该走该留,湘函转脸见他尴尬,忙笑道:“魏公子,一忽儿忠哥备好轿子,自会有人来送你回府,你别怕,将军平素待人极好,今儿是被程征那呆子气晕了头……”

小笛却连连跺脚,撇下秦昭然,出门进了子诺的房间,湘函急忙进屋蹲在秦昭然身边,捏紧他手,仰脸笑着劝慰,“秦大哥,这有什么事儿啊,搁得住置那么大的气?看您,把魏公子都吓坏了!”

秦昭然脸埋在两臂间,闷声闷气的叹道:“我就闹不明白了?他们一个两个都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我怎么他们了?他小舅舅骗了他,我只说以后会待他更好,他竟……他竟打了我一耳光……”说着声音愈加发闷,噎着喉咙,“他竟然打我耳光……”

湘函顾不上吃醋,心中怒意愈盛,子诺冒犯秦昭然,比当众打他耳光,更令他恼怒,腾的站起身,撸起袖子,“妈的,反了他了!我……我活剐了他!”

小笛也在屋内质问子诺,“彦哥哥,我尊你一声彦哥哥,想着你是个念旧情,有情有义的人,你……将军好心好意留下来劝你,你怎地把他气成那样?平素我和湘函不管做了什么,将军从不会为那些置气,处处容让,时时贴心,你……你到底怎么他了,”说到一半,小笛崩不住,先哭的止不住,“你心里不痛快,便拿我出气好了,你为什么要气他?他心地那么好,重话都舍不得说你一句,你也忍心……呜呜……你怎么忍心?”

濯足濯缨(19)

秦昭然一把拉住湘函,摇了摇头,“算了,由他去吧!你……你寻人把他和他小舅舅远远送出都城,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过日子,我……我原不该招惹他的……”

湘函却不乐意了,“什么不该招惹他?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的德行,堂堂左司马大将军,要人有人,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要权有权,他若是看不上你,那是他眼瞎,不光眼瞎,心也瞎了!”

话音刚落,小笛红着眼睛气冲冲的进来,蹲在秦昭然另一侧,执着他手,“秦大哥,你别难过,我和湘函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秦昭然却慢慢笑了,托着他的小下巴,一手揽着湘函,“好了,我知道就你们最是和我贴心,那些旁人我们不理会就是了,”说着长叹一气,“说来也是我错,不该对他动了心思,现成有你们两个宝贝陪着,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现下还要你们来安慰我,我……我太也对不起你们了!”

湘函噙着泪,把脸埋进他怀里,“秦大哥,你……你别这么说,你哪有错?那个彦子诺,长的确是小眉小眼,挺招人疼的,你……你若当真对他动了心思,这……这倒不是难事,”他说的异常艰涩,好容易才一字一字吐出来,“我……我想法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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