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尹把头埋在被子上,一阵媚笑。“再一会儿就想好了。”
“呵呵,你这小贱人。身子还真禁折腾。”陌伤君下了床,又唤来那些壮奴,将司尹拖下床来吊挂在屋中,给他演那“欲人儿戏”。
直至那些奴隶累得爬不起来了,这戏才算告终。
陌伤君来到破烂不堪的人儿身前,搓着那胸前的红肿,柔声问道:“现在想好了吗?”
人儿艰难地睁开眼,低吟了两声,才回道:“大王,嗯……西和东征。”
“哦?先战甘邑,不是更容易取胜吗?”
司尹摇头:“甘邑多年战乱,人心狡诈。这一战未必能胜。”
陌伤君沉思片刻,又问:“孤王以恩德收甘邑,再以甘邑兵力对抗有穷氏,如何?”
司尹还是摇头:“甘邑民心已坏,非得威恩并施不可。再者,有穷氏大军已近天凤山了。这一关无论如何不能丢。”
“你知道得还真不少啊。”陌伤君笑着摸上人儿的腰际,引得人儿又是一阵呻吟。
……
次日,陌伤君下令,命大司马恒宇率五十万精兵赶赴天凤山。将这样大的兵权交给大司马,陌伤君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前者陆痕假扮司跌给恒宇号脉的时候也提到过。此人有勇无谋,且好美色。陌伤君在他身上可没少下工夫。现在恒宇的枕边人都是陌伤君一手安排下的。所以在朝中,他最信任的莫过于恒宇了。
且说这恒宇领了王诏,当日便点齐人马,与粮草车一同出东城,赶赴天凤山。恒宇出兵的消息一传到凤阁,王妃不由得大吃一惊。
第三十七章 硝烟起
凤阁之中,两位王妃是又急又气。可是大军已经离城,说什么也晚了。
“姐姐,不如我们现在赶去养心殿除掉那妖人。”侧妃怒气冲冲地取下墙上的宝剑,打算与司尹做个了结。正妃慌忙将妹妹拦下。“傻妹子,现在爹爹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若你我二人莽撞行事,只怕会弄巧成拙。”
“那该如何是好?难道任他逍遥?”
正妃摇头:“我虽然没见过司尹,但是听闻此人才学甚高,一身傲骨。怎会突然转变至此?我真是好奇。”
“哼,还不是为了那个子焰?”不提此人还好,一提到子焰,姐妹俩的怒气又升了三分。
说到底还是长几岁的正妃心思沉稳。女人沉思片刻,言道:“事情恐怕并非你我想得这般简单。一切待小紫回来再说。”话音刚落,就见殿外一阵悠风吹起片片萧叶伴着凄婉的歌声缓缓化出一紫衣美人——正是小紫。
“参见两位王妃。”小紫躬身施礼。
“小紫,事情查得如何?”正妃问道。
就见庭中藤蔓像是活了的青蛇,轻柔地攀上了小紫的手臂。“据我所查,养心殿之中的司尹非是本人。其身上带有一丝尸气。若我猜得没错,它应该是欲色鬼。”
侧妃在一边煽风点火:“既然知晓是何来历,想必你已有了应对的把握。……还是说,需要其他几人相助?”
小紫自顾自地欣赏着在掌心舞动的藤芽。冷笑中,猛地一握,藤蔓瞬间化为灰烬。“还请两位王妃稍安勿躁。此鬼狡猾多端,又是有备而来。想要铲除,还需时机成熟。”
侧妃手拍桌案,怒喝道:“哼,如今大军已经出城。难道还要等到子焰反攻回来才是时机吗?”
“欸……小妹,稍安勿躁。”正妃转而又对小紫微微施礼,说道:“还望大师多多受累,早日铲除恶鬼。”
小紫顺了顺头发,一笑:“王妃果有丈夫气魄。小紫先行告退了。”言罢,一团紫气散在庭下。
“姐姐……”侧妃不解的追问:“难道真要等到子焰回来?”
正妃一笑:“不是等他回来,而是要‘请’他回来。”
宫中二妃如何策划暂且不提,单表欲色鬼乘着轿子大摇大摆离开王宫回了司徒府。司尹在书斋里急的直转圈儿,见欲色鬼回来了,慌忙上前,问道:“前辈,事情进展如何?”
欲色鬼一笑:“如你所料,陌伤君果然出兵了。”
司尹这才松了一口气。欲色鬼回送了一记白眼儿:“有工夫儿担心小情人,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的小命儿。”
司尹心知此事瞒不了多久,但是若自己走了,单靠太宰一人做内应他又放心不下。真是两难。
……
再说恒宇率领大军日夜兼程,终于在翌日午时赶到了天凤山。军队倚山驻寨后,大司马恒宇独自坐于军帐中,悄然打开锦囊,就见其中一张字条,上写一“真”字。恩?恒宇思索片刻,唤来卫兵。传令三军谷内集合。
五十万大军挤满了天凤山谷。就见恒宇立于山坡之上,扫视众人后,竟然用手缓缓将脸上的皮扯了下来!显出的正是子焰的面容。在众人惊愕之余,男人高声喊道:“陌伤君篡我王位、伤我百姓,可杀不可留!大司马恒宇与其狼狈为奸,更是死有余辜!”声音借着山谷嗡嗡作响,久久回荡不去。子焰说完,一指高耸的旗杆。众人这才看见,旗杆顶上高挂着一人头,正是恒宇。子焰又道:“今,国难当头,此一战关乎凤都、亦关乎尔等家小安危。尔等愿战否?”
五十万雄兵跪拜在地,喊道:“我等愿战!”
子焰抽出佩剑在自己头顶一扫,砍掉了头盔,任发丝散在风中。“子焰愿与众将士共饮敌血!明日一战,我军必胜!”
将士们眼见大王如此,更是斗志昂扬。齐声高喊:“我军必胜!我军必胜!”其气势之盛,连山谷也应声而动。
次日,旭日东升时就见朝阳下腾起滚滚浓烟,遮天蔽日而来。子焰登上山顶翘首远望,不由得皱眉。
“大王,敌军近了!”身旁的一个将领有些紧张的回禀。
子焰点点头,又从怀里掏出第二封锦囊,展开来,但见上写一个“守”字。只守不战吗?子焰举棋不定。
“大王……”那将军目光里已经透出了紧张。子焰心中明白,凤都军民安逸太久,就算临时提起了一股斗志,也未必能胜得了此战。既然陆痕让自己只守不战,想来必有其道理。
“高挂免战牌。”子焰下了命令。就见那将军似是松了一口气。他看在眼里也只有摇头的份儿。陆兄啊陆兄,你现在人在何处?
……
有穷氏的都城座落在盆地深处,被茂密的森林环绕着。春生初阳之际反而是阴气最盛之时。陆痕手摇折扇缓步来到都城外。城门忽地应声而启,就见城中死寂一片,凄风阵阵萧叶飘飞。
“哈,好大的一个局。”道者言罢,步入城中。
这时,由半空中传来一阵怪笑声。“蜀山一脉果不虚传。就不知这份儿自信里有几分的把握、几分的莽撞。”就见阳光下风过之处寒光闪闪,飘飞的草叶遇之则断。然,这些凛冽的寒光却难近道者半分。
陆痕一边前行一边回道:“无把握亦无莽撞,有的只是不得已啊。”
那声音又阴阳怪气地赞道:“咂咂,修真的道士果然慈善,釜底抽薪确是最好的选择。”
“阁下不是早就料到吗?这么大的一个局,陆某当真受之不安啊。”陆痕又走了一段儿,突然驻步,将手中折扇一挥,银光携着劲风直射空中。铿锵声中,天地随着一片白光瞬间扭转。再环顾四周,城池踪迹不见,道者已是深陷阵中。
第三十八章 斗
陆痕虽然身陷黑暗之中,却仍是泰然自若不见半点慌张。
“陆痕,你可知我之身份?”那声音又从黑幕后传出。
道者摇着扇子,回道:“这种捋不直舌头的腔调倒真让我想起一人。”
“哈,你说寒苍?……残父食母之徒怎能与我相提并论。”
陆痕故作惊讶:“哟~魔都该是以此为荣才对啊?”
“哼,你以为魔主武功禁废就奈何不了他?……我主是念及父子情份才放他逍遥。”
“是啊,真好个父子之情。”陆痕合了扇子,倒剪双手向黑暗走去。
“你这么肯定此方向便是出口?”那声音好似近在身边又捉摸不定。
“我一点儿也不肯定。”陆痕答得惬意,脚下不见半点犹疑。
“哼,何必故弄玄虚呢?”
“咂咂,朋友,你抢了贫道的台词。”陆痕面儿笑着打趣儿,脚下每一步却都是精准的八寸八分正坎位。在后天八卦中,坎为水中一点阳,即是阴极位,又有初升之象。陆痕脚踏坎位,一来可以制造无生灵入阵的假象,避免惊动阵中机关;二来可与自己纯阳功体生生相惜自成浑圆的一体,外界更是难于攻破。
这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阵的低鸣声。陆痕停下脚步定睛瞧看。就见黑暗之中好像有人影闪动。恩?正在陆痕纳闷之时,一股浊气扑面而来。暗道了一声不妙,男子掩面,侧身避过。脚下步伐一变,地面立刻剧烈地摇晃起来。同一时间,四周又射来几道寒气。陆痕白衣轻抖,华光由指尖化出,瞬间将黑暗照得通亮,就听四周一片惨叫声。待到华光散去,黑暗之中已少了几分阴气。
“哈哈~不愧是寒苍看中的人。陆痕,你真叫我惊喜。”那声音又从暗处传出,隐约中透出难耐的亢奋。
“雕虫小技让朋友见笑了。”陆痕继续前行,却闻身后哭声渐近,似一女子。
“痕儿……痕儿……回头看看姐姐!”竟是陆燕踪?陆痕倒剪双手自顾自地走着,并不搭话。突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头。“痕儿,你回头看看姐姐。姐姐日思夜想就盼着今日能与你说上几句。”
陆痕仍是不回头,只是无奈地叹气:“表姐,你该去轮回了。”
“你还在怪我?”女子不肯放手,反而又贴近了几分,哭诉道:“你只记得我杀父夺庄,只记得我欲食如意,却不曾把你我姐弟之情放于心上。……我与寒苍相识在先,你却非要夺我挚爱,引他上蜀山提亲,害他险些死于碧血峰。之后,又在我成亲之际突然出现。痕儿,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心知对方利刃在手,陆痕又一声叹息,问道:“表姐何时才肯释怀?”
“释怀?你想我放下一切去轮回?”女子话音一落,寒光直刺陆痕后心。后者并不躲闪,硬是受了这一剑。“表弟,你还是这么傻。”女子一阵冷笑,抽出利刃。黑血顿时从伤口涌出。陆痕稳住身形,回问:“一剑够吗?”
“你!”女子被问得无言。
“表姐,若我这条命能唤你一个解脱,陆痕死而无憾。只是在破阵之前,这条命还不能给。”
“你……你不辩解?”
“是陆痕有愧在先。”陆痕此话是出自肺腑。想当年,若不是自己优柔寡断,叔父也不会惨死在地牢之中,表姐更不会受寒苍的蒙骗。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你当真不怕死?”
“这一剑,是陆痕早该还的。”
“哈……哈哈,你真是枉了陆家的血脉。”一滴泪打在带血的刀刃上。
六年来,燕踪的魂魄一直游荡在人间,她不懂更不愿相信自己的结局。
她恨过
也怨过
然而此时此刻,曾经的过往却只能化作了一声长啸
原来
恨也罢,怨也好
一切!
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凄冷的笑声渐渐消散在黑暗中。
表姐的出现与离去都太过匆匆,陆痕来不及感伤更来不及释怀。……
“咂咂,不愧是陆痕。身中剧毒还能站得稳?”那怪声又传了出来。
想到表姐的魂魄竟被人利用至此,陆痕不由得怒喝:“贫道不但站得稳,还要一破你的噬魂阵!”
言罢,单手化圣莲,道了声“破!”但见一道白光由莲心蜿蜒而出直入黑幕深处,道者袍袖一拂随即化光追去。
就听空中又是一阵怪笑:“陆痕,你焦躁咯~”
陆痕不顾自身伤势,跟随着白光直闯阵心。窟穴之中微微泛着幽火。只待他双脚一沾尘,四周便射来无数剑气。男子快速移动身形,将其一一避过。无奈剑气不散,打在穴壁之上又反弹而回,且力道更猛。陆痕只得再提元功。但见白衣周遭光华漫散,竟瞬间形成了一道光墙。剑气射到上面,眨眼间便碎做金雨。
“陆痕,你真让我欢喜。”幽幽怪声言吧,就见阵穴之中浊烟四起,竟是尸气。
道者两袖一挥,瑶琴初现。手指轻抚丝弦,琴音便如泉似水波荡开来。所及之处露华倾洒,草木初生。尸气不解自散。
突然一道蓝光从穴中飞出。
“休走!”陆痕言罢,化光追去。
二人一前一后飞出阵穴又入密道。黑暗中铿锵之声不断,只见点点星光,却不知谁更胜一筹。在密道尽头竟是另一处阵穴。蓝光初化人形,飘然落于阵中,笑道:“陆痕,我特别为你准备了一位好对手。”
看清面前之人,陆痕不由得大吃一惊,跌跌撞撞倒退了数步。这一战是胜是败,最终倒下的人又会是谁?
第三十九章 寒苍
蓝光初化人形立于阵心。其相貌一半人形一半骷髅。怪人用手点指身旁的偶胎,笑道:“陆痕,这便是我为你准备的对手。如何?……满意吗?惊讶吗?愤怒吗?”
借着幽幽冥火,陆痕定睛瞧看。但见那偶胎身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司秋。这是一种用偶胎摄魂的邪术。上写谁的名,便是摄了谁的魂,偶胎一旦受损,被摄之人也会受同样的伤。陆痕倒退了几步,一声长叹,心知此战胜已无胜算。无奈事以至此不得不战。
这时,那怪人与偶胎突然飞扑上来。陆痕也只能是逢人则战逢偶则退。无奈那怪人总以偶身做盾,陆痕始终难伤他分好。又过了百十招,怪人见陆痕仍无败像,心中生出了诡计。就见他打着打着,猛地攻向了身旁的偶胎。眼见掌风已至,陆痕暗道不好,慌忙推开偶胎,自己却被掌风击中。他这一近身不要紧,偶胎反手又是一掌。陆痕连续受了两掌,之前的毒伤再次发作,尸气渐渐侵入五脏。
怪人见这招灵验,便再度攻向偶胎。陆痕明知是计,却不能坐视不理。道者一边保护偶胎,一边受两面夹攻,不多时便是伤痕累累。
怪人见陆痕摇摇晃晃已显败像,心中更是大喜。他伸出两只骷手来,口中念念有词。但见其手中冥火幽幽,渐渐化成一柄长剑。
“破魂?”陆痕暗道不妙,心知他是要斩司秋的魂魄。男子身形一晃,挡在偶胎前面。不料偶胎竟以掌做刃由他后心直刺了进去。道者口吐鲜血,眼见破魂剑以至身前,顾不得自身伤势,双掌一合将剑身夹住。
“身为女阴的司秋真是好用。哈哈哈~”怪人笑道:“想不到威震武林的邪刀竟会命丧我手。来来来,你也算是一号人物。有何遗言,不妨说来我听。”
“遗言?”道者勉强立稳身形,苦笑:“贫道的遗愿很简单。两个字——杀你!”言罢,陆痕再提元功,掌间散出金星点点。那破魂剑悲鸣片刻便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