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子萱回沈家的。
子萱正要开口道别。菱仙却回过头来,看着他,微微一笑:“不如,进去坐坐
吧。”
子萱迟疑了一下,觉得似乎不妥,细想一想又觉没什么不妥。又思量了思量,
心想着:管它那么多,只要自己行得端走的正,也不怕别人说闲话。就说:“那,
讨扰了。”
菱仙的屋子不大,倒布置的雅致精巧,很象个小家碧玉的闺房。进屋坐定,子
萱环顾一番,笑着说:“哎呀,这就是传说中的相公堂子,真是大开眼界。”
菱仙知道他开玩笑,但还是正色道:“秦少爷,人家当你正人君子,才请你来
坐。怎么开口就说这样话?”
秦子萱忙赔笑道:“该死!该死!可能是刚才多喝了两杯,怎么胡说八道起来。”
说着举手轻轻劈了自己个小嘴巴。
菱仙看着,也不笑,也不恼,叹了口气:“哎,人生得命贱,再改不过来的。
人家平日里说话好象把你当个人,心里还是瞧不起的。”
子萱觉得有些后悔,早知他这么在乎,不该跟他开这种玩笑的。想要赔罪,却
有不知如何说,怕再说错了话更得罪他。一下子闷在了那里,低着头,脸也红了。
菱仙知道他是老实人,无心的,见他这样,怪可怜的,伸手推了推他放在桌上
的手:“哎,别这样,我也和你开玩笑的。”
菱仙的手柔柔的、暖暖的搭在子萱手上,子萱没防备,只觉一惊,抬头看向两
人搭在一起的手,见一握柔荑,宛如无骨,子萱一时觉得心跳好急。
菱仙猛见子萱变色,顿觉自己造次,忙把纤手收回,捏住帕子双手绞着,想要
藏起一把春葱,却在时隐时显间更让人抨然心动。
菱仙见子萱的双眼还离不开自己的一双手,十分尴尬,站起身来,走两步到一
高几旁,随手拿起一个小喷壶浇那几上的文竹,背对着子萱道:“秦少爷怎么不说
话?”
“别叫我秦少爷,叫我子萱。”背后传来有些急切话语。
菱仙回过头看子萱,只见他目光炯炯,似有逼人之气。这时他站了起来,慢慢
的走到菱仙面前,从菱仙手里接了喷壶放在一边。两手握住菱仙的双手,轻轻的摩
挲着,越来越急,越来越重,变成了揉捏。菱仙低下头,也不说话,任他捏弄。
这时子萱把头凑近菱仙腮边,低声道:“我一直想问你,那天要我敬皮杯,是
风月场里的手段,还是真的你愿意?”
说完话子萱抬头,盯住了菱仙的眼睛,菱仙也定定的看着他,却不答话,嘴角
有一丝笑意,却笑得有些苦,有些涩。
子萱见他不说话,更握紧了他的手:“告诉我!”
菱仙还是不答,子萱一下子搂住了他的肩,摇晃着:“说呀!说呀!”
菱仙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却也显的更苦涩了。他轻轻摇摇头:“你以为我会告
诉你吗?”
子萱楞住了,盯着菱仙看了好一阵子。
突然他一把把菱仙搂进怀里,猛低头,把嘴贴在菱仙的嘴上,伸出舌尖来撬开
菱仙的双唇,插进那潮热的口腔里,撩着颌膛的四壁,又缠住菱仙的舌尖。双手在
菱仙肩背上揉捏着,越揉越低,一路摩挲到腰下,稍停了停,却觉得菱仙的舌尖突
然十分活络起来,上下点触,似乎对他有所鼓励,他两手一加劲,猛扣住两瓣不大
不小,浑圆紧翘的臀儿,捏揉挤压起来。
一时间,子萱混身燥热,胯下硬挺,顶在菱仙小腹上,蠕动着身子,与菱仙磨
蹭在一起。越是磨越是火,腾出一只手来,就解菱仙的衣带。菱仙这时却伸手抓住
他的手。从他怀里挣了身子出来,拉着他往里屋去。子萱一面跟着走,一面还是不
放松他,贴在身后,一手不放的在两瓣屁股蛋上来回摸弄着,嘴又凑到腮边,伸出
舌尖在耳廓里舔着。菱仙触痒,晃着头躲,子萱伸着舌尖追着舔。两人摇来晃去,
几次差点儿跌倒。
好不容易,来到里间。子萱急不可待,一把抱了菱仙就按在床上,一面深深亲
吻,一面连扯带拉的就扒衣服。菱仙此时也不造作,也伸手帮子萱解了衣服。一会
儿,两人便赤赤条条,肉帛相见了。
菱仙的肌肤细腻白晰,子萱也不少让。只是子萱健壮些,便可欺压于人。怎奈
是初出茅庐,未经战阵,只知一味地舔啜揉捏,却不知余下的如何施展。
菱仙见他迟钝,便扳他翻转身子躺倒床上,自己压在他身上,双手把他的双臂
在头顶按定。挑出小舌尖儿从头开始,细细撩拨他动情之处。舔了耳廓,亲了香嘴,
又噬到颌下,拂颈项,啜肩窝,逗锁骨,弄得子萱如煎似熬。正以为已是极致。却
不妨菱仙舌尖一挑他的小乳头,子萱只觉得心被一拎到了半空,本已坚挺无比的孽
根,似乎又徒然灌了铅水,更大了一圈,硬得就要爆炸。子萱扭身挣扎,菱仙却不
饶他,舌尖撩着乳头乱转不算,还撮起唇来吸啜小乳。子萱心上是万虫乱爬,一时
只觉求生求死,挣扎着要抽出手来护卫,怎奈整个人都酥了,连个娇娇弱弱的菱仙
也抵拼不过,只得任其所为。
再往下走,菱仙放开了子萱的双臂,但子萱此时已乖乖的,一点反抗的意思都
没有了。菱仙腾出手来,捏拧着子萱的小乳头,头已经向子萱的下腹去了,子萱有
些惧,有些羞,又有些神望,不敢想菱仙要做什么,又切切的盼着他快些动作。可
菱仙并不急,先只是把舌头撮得尖尖,在子萱大蘑菇般的冠顶上轻粘慢触,子萱觉
得奇痒难挨,却又不敢动,又不好意思叫,只得将双手死死纂住褥子,牙关紧咬。
那知菱仙促狭可恶,舌尖一转,拨向马眼,子萱象被牵了肚肠,扯了心肺,“啊”
的大叫失声。菱仙立刻张口含住子萱的龟头,也不动作,就定定的含着,呼吸间,
微松微紧,似在抚慰。渐渐唾液润了龟头,子萱觉得温暖潮滑,甚是让人倦怠,刚
刚有些而懈惫,那菱仙趁其不备突然呷吸起来,双唇顺着铁般硬杆,上下啜弄,子
萱觉得那蠢物似想自活,青筋乱跳,血往上涌,扯着整个身子要往前突,拧腰耸臀
便在菱仙口中冲刺起来。
菱仙见他性起,又要耍他,一张嘴,吐出了那大龟,又一低头,啜起一个大卵,
含在嘴里玩弄。子萱觉得魂也飞了,魄也散了,手也没抓拿,脚也没蹬踹,混身紧
往一处纠。想要躲开菱仙的逗弄,身子又不听使唤地往上凑。实在熬不得了,那还
记什么庄重,知什么廉耻,气喘喘吁吁的,只一叠声地哀告:“好人儿,求你了,
别折磨我了。快!快!”
菱仙见他已到火候,再要挑逗,怕他新鲜货,经不起折腾,过早泻了火,便要
扫兴。这时,自己挺身蹲起,跨在了子萱身上,又用手接了口唾沫,抹在了自己后
庭,见子萱壮大,怕起初时有些受苦,伸了一指在屁眼内挖了一挖,让里面润滑些,
这才抬了瓷玉般丰白娇嫩的屁股,坐在了半空竖起的旗杆顶上。扣好榫卯,双手撑
床,缓缓坐下。进了头儿,菱仙确觉有些难当,便撑着身子歇了歇。但心里知这一
关总要过的,一咬牙,狠往下坐,便进了半截。只觉一阵痛楚从后庭直冲头顶,咬
牙撑着,一时不能动了。身下的子萱,只觉被紧紧箝住,更不敢动,怕动一动撅折
了,两相僵持,同是苦楚。还是菱仙老道,稍稍缓了缓,又一咬牙,一坐到底。
腻软温润的臀蛋儿坐在子萱大腿根上,子萱已炙热如火,待要动作,但菱仙尚
未妥当,里面紧扣住谷道,不让子萱有腾挪余地,外面死坐住腰腿,不让子萱蛮力
发作。子萱急到此处,已顾不上怜香惜玉,竟伸手在菱仙屁股蛋上用力一抓,菱仙
吃痛,浑身的力气一卸,子萱趁势一挺腰,顶了上来。这时菱仙再想御敌,为时已
晚,子萱是初生之犊,野性一发便难收拾,横冲直撞虽欠章法,却占了勇猛,弄得
菱仙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菱仙虽是过来人,但平日也算洁身自好,接交的人不多,
难得有个把投缘的,才有这事,也算不得内里才俊,今日对付子萱几乎把浑身本事
都用上了。到头来,却弄了个引火烧身,被挑在枪尖上,半空里抛起沉下,要死要
活,心里恨一层,悔一层,羞一层,正没个抓拿。
哪知那子萱到底没经验,不知这样姿势自己最累,根本坚持不了多一会儿。这
时已有些挺不动了,菱仙见他体力不支,马上抓空占了主动,先趁他退避时猛追,
逼到绝境便堵住他不许动弹。然后自己从容起落,紧送慢拽,报起仇来。
子萱一旦被挟制住,便又只能跟从人家动作,人家要急就得急,人家要缓就得
缓。想要着力上迎,每每被阻,想要歇息片刻,却又被勒索奔命。渐渐悟出了,是
人在上,己在下,才处处受制。便瞅个空子,卖个破绽全根扯出。
菱仙正在兴头上,突然失了怙持,内里空虚,心上悬念,一时不知怎处。却没
防子萱已翻身爬了起来,一把将菱仙按着趴在床上,插手在菱仙腹下,搂腰往上一
提,菱仙的白玉锦团便高高凸在了子萱面前,子萱也不迟疑,举枪便刺,一插到底。
这时子萱已得了个中三昧,又占了上风,施展开来。纵身进退,着实抽送。菱仙那
还有招架之力,子萱又一把握住了他那早也挺挺的孽根,一顿乱揉,菱仙前后受敌,
几乎要化在子萱手里。
子萱此时已没了顾忌,死拼死撞,不多时浑身打个寒噤,一泻如注,只觉手中
也一股喷涌,沾湿了床褥。
月色如水,洒在子萱青白的胸膛和纤秀的腰肢上,泛着白瓷般柔柔的光辉。菱
仙在黑暗里坐着,看着这个刚刚被自己夺去童贞的男人,嘴角有一丝笑意,笑得有
些凶悍。
是啊。第一次,这个二十一岁男人的第一次。看他就象打了一场大仗,累成那
样,睡得那么香甜。
多少年前,自己的第一次是失给师傅的。后来菱仙觉得,师傅要了他,可能更
少是因为喜欢他,更多的也是教他的一个本事。
他有时觉得自己学得不好,到现在还是不会挟这点本钱为自己争点儿什么。但
是时时的,由不得他自主,他要用这点本钱保护自己仅有的一些东西。他也喜欢过
一些男人,但更多的在别人喜欢他之后。因为对他真的还好,他也就喜欢人家了,
往往后来,人家不对他好了,他也还记着人家的情。这就是他的爱。在戏台上他演
的、唱的,情和爱都是一生一世;而下了台,唱戏人的情能有一时一势是真真切切
的就不错了。
他从来不主动去喜欢哪个男人,他知道自己喜欢不起,在他生活的圈子里,喜
欢一个人是有财有势的一种奢侈,象他这样的只能努力的被别人喜欢。
但是命运却如此残酷让他遇见了子萱。遇见了这个让他一眼就喜欢上的男人。
那天酒席上,他的心里其实很乱,只是努力克制不让人看出,特别是子萱没经
过这种阵仗,当然看不出来。他第一次默默的谢着师傅,原来师傅还教过他这么多
有用的东西来勾引男人,他第一次把这些本事自觉自愿的施展在一个男人身上。
后来他们来往多了,他有了些痴痴的念头,但是这念头又被现实击得粉碎。多
年在风月场中摸爬滚打,人的心思——特别是男人的心思——还是猜得透的,特别
象子萱这样天真烂漫,胸无城府,一眼就能被看穿。菱仙早早就看出了他在恋爱。
他对那人的牵肠挂肚,寝食难安,就象一颗钉子生生的扎在菱仙的眼里。但菱仙并
不躲也不恨,硬挺着帮他分忧解愁。心里的希望退了一步,不能有爱,有些微的快
乐也好。
但是这样的愿望,也不能实现。子萱把他当作朋友,甚至尊重他,这在别人那
里他是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但正是这个人,他不想从他那里得到这种尊重,他希望
他对自己更轻藐一些,更狭邪一些。他愿意这个人把自己当做一个玩物,让自己在
被他玩弄中有些自欺欺人的快乐。可是他太正直、太纯洁了,和自己在一起时根本
不往那边想。
终于,一生中第一次,他强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要了他的第一次,似乎一
切阴险毒辣的手段都用上了。他心里狠狠地对那个拿了他爱去的人说:“他另一件
最珍贵的东西,你再也得不到了。你咬牙切齿的恨我吧,但是你要记住,他一辈子
也不会忘了我的。”
菱仙的嘴裂开来,笑意更浓了,只是那笑容有些扭曲,看着有几分狰狞。突然
间两滴眼泪捣乱般流到了这笑着的脸上,可是那张脸还是不为所动,照样自顾的灿
烂,怎么看还是在笑着。
第十章风里落花谁是主
早早地收拾好了行李,就等着上车的日子。没想到剩下的这几天更是难熬,因
为无事了,便想起了好多需要了断的前尘今怨。月儿那边不能见,倒也松了一口气,
不见更好,见了,只怕走不走得了,都成问题。
却是菱仙那儿,自己觉得对不起他,悄悄就这么一走,真是不仁不义。想着无
论如何要见他一面,说声抱歉,那怕他不原谅自己,要打要骂,自己都该领着。
天晚了,就出了门,不想在戏园子里大庭广众下见他,只觉现在他是最知道自
己隐密的人,在人前相见颇有白日宣淫之嫌。就直接去了他下处。菱仙没有下戏,
家里的小童儿桃奴是菱仙的心腹,知子萱和老板相厚,让了进去。一面献茶请秦少
爷稍候,一面遣人到园子里,给老板带话,让下了戏快回来。
子萱一个人在外屋坐着,久了有些无聊,便起身在屋里转转,随手拿起案上的
书籍翻翻,又走到架前看看上面的陈设。转到墙边,看见高几上的兰花和旁边的喷
壶,象是想起些什么,伸手抄起喷壶,也没浇花,就握在手里看着,好一会儿,才
放下来。回头环视屋里,看到内室门口,盯着看了一会儿,慢慢的走了过去。
内室一片黑暗,子萱摸索着开了灯。眼前突然一亮,有些不适应。好一会儿才
看清里面的情形。才记起虽然在这里发生了天崩地裂的事情,自己却未曾注意过这
间屋子的布置。这才仔细看来。屋里东西不多,但细致中略透些慵倦,双面绣牡丹
的插屏立在地当中,把房子隔成两半,墙角立着大穿衣镜,雕花乌木框攀龙附凤,
墙上还挂梅兰竹菊镜屏,四周都是影子,让人不知此身是真是幻。绕过插屏,地中
还放着个香笼。子萱心下称奇,那日跌跌撞撞,却没被这么多陷阱绊了。墙前便是
宽阔的贵妃榻,此时被褥整理的齐齐整整,看不出一丝发生过淫天欲海之事的痕迹。
子萱还是走到床前,俯身在那床上摸索,似乎在找寻自己遗落于此的贞洁,又象要
撮起初夜的碎屑。
一双手臂从背后搂住自己腰身,一个纤细的身子紧紧的贴在自己脊背上。一阵
热血贲涌,一时头晕目眩,似又要被那狂潮淹没。但仅是一会儿工夫,自己提醒自
己不能一错再错。轻轻扳开那双臂,转身面向菱仙。伸出双手,撑住他的肩,那意
思一面是要看清他的面容,一面也不要两人贴得太近。
菱仙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睛,一切都明白了。也是预料之中的事,还是一阵心上
揪扯,眼泪就往上涌,低下头只等他说话。
子萱看他这样,也觉鼻子一阵酸楚,说话有些走音:“我要……回上海了。”
“哦?……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