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是东风花羽眠第一部 东风破——夜京一

"武功废了？！"他突然大惊，"苏汔，一定是这样，这样对你打击太大，所以你才失忆了......"
"呵呵，大概吧。"我嘴角一抽，抹了把汗。
"苏汔！"他突然停下来，面向我，一把握住我的双手，"你不用强装开心的样子，你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我知道你的剑就是你的命！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大夫医好你的病，你相信我！"
我使劲瞪着眼眶瞧他，这人没得失心疯吧？这哪儿跟哪儿啊的。强装开心？别逗了，我苏汔天天消遥自在的活在骄奢淫逸的东风府邸，除了偶尔担心担心风楚昱和自己的小命儿，哪儿不开心了？于是，我尽量最大限度的向他展露我欢快博大的胸襟，语重心长的说：
"这个章......章探啊，我真的好的不得了，真没病，您就别瞎操心了，好意我心领了啊？"
"苏汔，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忘了，所以觉得无所谓，但是......万一，万一哪天又想起来了，我怕你受不了，你真受不了这个......"
"我的个娘哎，真不会的，我保证还不行么？我保证我绝对不会知道以前的事情的！"
我叹了口气，不止是对牛弹琴对马唱歌、我连对猪吼摇滚的感觉都有了。
最后我死活拽着这个人往前走，再不走我赶不会来吃晚饭了，又得麻烦大李给我整夜宵，多不好意思。
月宾楼，据说是方圆十里最好的酒楼，我抬眼一看果然不凡，三层呢，真恢弘，就是比北京饭店差点儿。
我一进门，那招呼客人的小哥直直走过来。对着章探一笑："爷，有预约了吧？"
就是不甩我啊，我不就是穿的寒碜点么，熟不可忍，我往前一步，"有个叫陆窈筝的在这儿么？"
小哥没说话，倒是章探一惊："你也找陆公子？"
我眉毛和蜡笔小新一样跳了跳，怎么又从大人变成公子了，这个超人。
小二把我们、重点是把章探领到三楼的一个雅间，雕花木门看着就是好地方，真是腐败的一群，还灭人家东风府呢。
我忽然有点腿软，见陆窈筝必有的身体反应，不是自个能控制的了的，还想呢这门就被章探给推开了，我转身刚想溜就被章探给抓了回来："苏汔，干吗去？"
"我尿急......"我冲他一笑。
"先进去再说，这几位大人你都不认识吧？"章探好心的笑着，"我给你介绍。"
说着，一把把我先推了进去。
屋里仨人，中间的是陆窈筝，六只眼睛齐齐的看向我，我不由得一笑，跟哭似的。
"苏汔？"陆窈筝的声音有压抑着的怒气，就像我每次见他腿都软一样，他一见我就会莫名其妙的生气。
"破......破少主......"我唯唯诺诺，几乎忘记了来这的目的。
"怎么了苏汔？你不是就要找陆公子么？"这时候章探迎了上来，风度翩翩的对陆窈筝笑眯眯，"陆兄，没想到大家都认识啊。"
"唔......"陆窈筝又狐疑的看着我，问："章兄认得......这个人？"
"我和苏汔旧识了，都是自己人，一起坐吧。"他倒是笑笑，把我往陆窈筝旁边的座位一推，加上我腿一软，就坐下了。
坐就坐吧，今天我旧相识在，量他也不敢怎么样我。
9 腐败之宴
后面他们几个大人又拜来拜去的一阵，名都太复杂记不住，我就记得他们管章探叫知府大人，我一愣，敢情我还认识个知府，哪儿的知府这么穷，吃个饭还徒步而来？我想着不禁有些感动，清官呐。
另外，这陆窈筝再牛也就是一江湖上混的，怎么还认识当官的？
问题太多就不是问题了，且不管那些，先吃完这顿再说，虽然明显感到陆窈筝那小眼神儿就不时的朝我这边瞟过来，我就冲他一笑，无视他再对我眉头一皱，接着吃。
这儿的伙食可比东风府强多了，最吸引我的是中间那一大盆，我在满汉全席那个电影上见过，叫做踏雪熊掌，熊掌啊......这辈子算是吃上了。
就听他们没讨论什么正经问题，果然是腐败来了，陆窈筝话不多，看来他那贼酷的性格还不止针对我。
"苏汔啊......"那个章探忽然把话题指向我，我嘴里叼着大半快烧鹅，炖的不好，怎么嚼也不烂，我含在嘴里吞了不是吐了也不是。正着急呢，忽然有只手猛拍我后背一下，我的烧鹅一下子掉到了茶杯里，我抬头怒视让我出丑的罪魁，陆窈筝那厮正悠闲的给自己茶杯里添茶倒水呢，你MOM的。
"章......章兄，生么事？"我陪着笑脸。
"刚才没来得及问你，现在在哪高就？"知府问话了，当然得从实回答。
"我在东风府，一等侍卫，外加克格勃。"我毫无保留。
结果明显看到章探得表情像是吃噎着了，定睛看了我半天。
"克......克什么？"
"哦，家乡话，给主子卖弄小道消息之类的工作。"说完，陆窈筝又瞪了我一眼。
"这样么，苏汔，我记得你祖籍河北沧州，有这样得方言么？"章探自个纳闷去了，没有追问下去。
他们后来好像又说到江湖上的什么事，总提到白羽教三个字，我对那些不了解，所以也没怎么在意。
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那两个我记不住名得大人先告辞了，章探跟陆窈筝小声交待了点什么，就依依不舍得望着我，我用手巾当手帕冲他挥舞了挥舞，表示送客。我还不能走，踏雪熊掌还有半个。
"苏汔，我会去东风府找你，咱们哪天再叙叙旧啊！"
"哎。"我答应着，喜气洋洋，不让这个总担心我神经上有压力得人放心。
章探走了，我又看着陆窈筝，他怎么不走？
想着，我嘴里得一口肥肉就又掉到了茶杯里。
"破......少主。"我预感大事不妙，想起身，却被他按在椅子上。
"不是找我有事么。"他得语气今次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一口气......又一口气，小宇宙，然烧起来吧。
"你......派人刺杀风楚昱？"我大胆问。
他微微一愣，看了我一会儿，道："怎么......？"
这下换做我一愣，真的是他干的么？我想什么呢，本来就是他干的呀，钱一这儿还是不会说错，我脑子刚才抽什么了。
"你......为什么要杀风楚昱？"我又大胆问。
"你不满意？"他的眼神有些阴郁，几个字把我堵了回来。
"我......当然不......"我不自觉得陪笑，又一心想这没骨气的，于是一拍桌子站起来，"当然不......不满意！"
陆窈筝的表情像是吓了一跳，随即他居然一笑，一副等着我说下去的模样。
"风......风楚昱他......他有什么错，你非要致他于死地不可......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怎么能......"见陆窈筝一直不说话，我的底气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没有了声息。
半晌，就在我差点下跪的时候，陆窈筝终于开了口，说的话却让我也差点跪下，他说："你爱上他了？"
"放......放......"我想说放屁，就怕下一秒他先把我当屁放掉了，硬是吞了回去。
"我没有杀他，没必要，虽然这东风府依然疑点重重，不至于杀一个少主解气。"他说的轻佻，顺道一翻媚眼，迷死别人吓死我的表情。
"那......那刺客说是......破的人......"我想是既然问了就问到底。
"他说你就信！"陆窈筝又火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的怒气，并没让我太害怕，这小太阳打南北方出来了啊。
"苏汔......"他叫我。
"啊？"我惊慌失措的抬起头，顺道整整发型。
他没有说下文，只是死死盯着我看，看了老半天，看得我浑身都是窟窿眼儿。
"吃好了么......"半天他冒出这么一句，我哐嘡就从椅子上给掉了下来，爬起来的时候我也死死盯着他看了半天，他是陆窈筝么？
"没......"我大胆说道，真是说什么都需要大胆。
"那接着吃罢......"陆窈筝又冒出来一句绝对不像他说的话。
"哦。"我坐下，边观察着陆窈筝的脸色边把手伸向一个香辣大炸蟹。
忽然，陆窈筝的手向我的脑袋伸来，我傻眼了，原来是先用美食引诱我，然后杀我个出其不意，我比上眼睛，飞快的咀嚼最后一点蟹肉，打算不带一点遗憾的死去。可等了半天，只感觉到那只大手在我脑袋上揉了揉，又揉了揉。
似乎......还挺温柔。
我受宠若惊的看着破少主，蟹腿含在嘴里，他一脸有些迷惘的神情，却说了句让我的三次把东西吐到茶杯里的话：
"苏汔，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我都觉得特心烦？"
"破少主......"我有点不爽，这话说的。
"以后别在这么叫我，多难听。"他到没发怒，和颜悦色的告诉我。
"那叫什么？破首领？破大人？"我恭敬的问。
"你就不能不加那个破字！"终于河东狮吼，大概忍无可忍了。
"哦......"我低下头，吃蟹，又抬头，"叫你少主的话，不是和风楚昱混了？"
他没回答我的话，又是一个劲儿的看我，我就纳闷了，这厮有什么想法不懂得用人类的语言表达出来么？
"苏汔......你是不是喜欢东风府的那个少主？"他问。
"风楚昱？"我愣了一下，怎么最近老有人问这个问题，"唔......喜欢吧。"
"愿不得呢......"陆窈筝若有所思道。
"愿不得什么？"我问。
"你明明是个总把保护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人，愿不得你会为了他的事来找我，替他出头......"他点点头，颇认真的样子。
我皱了皱眉头，心理寻思陆窈筝这话儿哪快听上去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
过了会儿，我终于吃到站不起来的地步，对陆窈筝感恩的一笑，毕竟是白吃人家一顿，得客气客气。
"回去罢......"说着，陆窈筝又再次很失常得拿出一块手帕给我擦擦嘴，在我失神之际又嘱咐说，"东风府里很多人都不简单，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苏汔，你太单纯了，不适合这个世界。"
我点点头，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么。
倒是陆窈筝，今儿有点像外星人。
"那......少主，我走了。"我小心翼翼的问。
"走吧，"他认真的说，"还是直接叫我陆窈筝好了，被你尊称总听着别扭，不像好话似的。"
我晕。
走了两步我又退回来了，陆窈筝询问的看着我，我唯唯诺诺的开口："陆窈筝大人，我可不可以把剩下的半个踏雪熊掌打包带回去？"
"可......以，"陆窈筝愣了好半天，脸上竟浮现出来我从没有见过的笑意，"那叫白灼熊掌，你到起了个好名。"
"唔唔......"我忙用布把熊掌一包就一溜烟的跑了。
跑了好久才发觉，我为什么要跑啊？
忽然想起陆窈筝最后那个笑，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我以为我见过风楚昱就不会再对任何以外形著称的人类感冒，可那个笑......是我前所未见的......
惊艳。
失忆的人
我赶回东风府，果然错过了晚饭时间，不过我也不饿，甚至已经到了闻到菜香就有点呕，于是半个熊掌就顺手送给了执勤的熊霸，他也没有见过，就问我是什么，我说熊掌，他就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半天，踌躇着不敢下咽。
回到我住的地方，风楚昱等在门口，一旁侍卫小声多嘴道："苏统领，少主大人等了你两个时辰了。
我一愣，看着据说站了俩时辰还神采奕奕的风楚昱，感慨万分，我坐着吃了俩时辰的饭还把我累的直困。
人比人，气死人啊。
我冲他走过去，拍拍他肩膀笑道："哥们，站成望夫石了。"
话一出口我和风楚昱都有些傻，想吞回来有不太可能，看风楚昱听了我的话更加容光焕发，好肉麻的回答："对啊对啊，我在等夫人嘛。"
我打算无视他这句话，转移话题："找我干吗？"
"没事啊，就是想看看你。"他一脸无辜的有些伤心的表情，"没事就不能来么？"
"不是不是，"我直擦虚汗，"少主大驾光临，在下不胜荣幸。"
"苏汔，刚才干吗去了？"风楚昱拉我到满香阁坐下，见我无视平时最爱吃的绿豆糕，于是疑惑的问我："吃什么了吗？"
"唔，去月宾楼吃饭去了。"我脱口而出。
"月宾楼？"风楚昱反问道，"为什么突然去那里？觉得府里的伙食不好么？要不要我换几个厨子？"
"不是了，老乡......老乡请吃饭。"我连忙摆手，大李人家对我那么好，每每帮我毫不留情的斩杀陆窈筝的鸽子，我怎么能无缘无故就让人家失业呢。
"对了风楚昱，"我忽然想起来，"你知道......白羽教么？"
"白羽教......"风楚昱正在给我倒茶水的手明显在空中一顿，接着一笑，"那种邪教，问它干什么？"
"没什么，我总在想，为什么最近老有人提白羽教的事啊。"我又是脱口而出。
"白羽教在北方势力不可一世，这是市井人们口中不倦的话题，并不是最近才提啊，"风楚昱看着我笑，"苏汔，你是不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啊？"
是啊，我心里说道，你丫还真说对了啊。
"白羽教是邪教？"我又问，有点好奇。
"江湖上的正派人士都这么说，可是有近一半的大小门派都已经在白羽教的统治之下，"风楚昱耐心给我补习这个世界的常识，但神色总像在观察我有什么反应似的，有些怪异，"它在北方的统治势力，已经不亚于朝廷......"
我有点惊诧，这么牛叉。
"苏汔......"风楚昱好像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最近......想起来什么了？"
"想起来？"我有些纳闷，却忽然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
"哦......"我这么说，风楚昱不但没吃惊，反而有点舒心的样子，整个和章探唱反调呢，"我听钱一说的，你有点不对劲儿......"
"不过，我真有点想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子呢......"我发自内心的说，一摊双手"可惜啊......忘了。"
"你以前啊，以前的苏汔很厉害，武林大会上艺压群雄......"
"得，这我听三遍了。"我郁闷了，真想知道会武功的感觉，一定超棒，可我就不明白，这身体还是原来的苏汔的，怎么就没一点身轻如燕的感觉咧？
"还有，以前的苏汔没有现在这么讨人喜欢，很顽固，从来不笑，把自己的剑当作宝贝一样......"
"是么，章探也这么说。"我附和道。
"嗯，那时候的苏汔很冷漠，也不会照顾自己，更不怕死，多气人呐......"风楚昱感慨道。
"是么......"我听得直乐，"你直接说我傻子一个不就完了......呵呵......呵呵......"
风楚昱跟着我笑起来，但是他的笑容里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有些隐忍，和恍惚。
"还有呢还有呢？"我又接着问，知道自己以前的事真是太好玩了。
"还有，你刚来东风府的时候，老是迷路，最后被常侩找到总是一顿训......你还是面无表情的......"风楚昱说着淡淡的笑着，看着我，嘴角的笑意却一点点冻结了。